“是为他吗?”王大名冷笑道,“好啊,我再来一次,就让给他。”
“王大名,你不想做第二次牢,就来吧。”这句话对王大名很具有杀伤力,王大名疯狂地撕开了刘小芬的衣服。
夜巡的警察又一次闻讯而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刘小芬哭着不让警察带他走。
远处的男人来了,拖开了她。刘小芬大哭,好像很对不起王大名,可王大名和远处的男人,她能选择谁,她心里很清楚。
王大名的疯狂吓坏了她,坐过牢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更坚定了她的决定。
刘小芬沉默了。
远处男人成了唯一的证人。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王大名能说什么?他的确做了。
最后,王大名以强奸未遂罪再次进了监狱。
第三节
几乎刚去的每一个新人都有被打的经历,有轻的打,也有狠的打。犯人之间还会对所犯的事比个高低,挣个脸面。王大名
犯的这档子事在监狱犯人眼里是最没脸面的,他第一天去的夜里就遭到狱头的毒打,打的目的是让新人变得乖顺听话一些
。可是王大名居然还了手,所以他被打的惨就不奇怪了,唯独一个叫王东的犯人没怎么下手。
王东比较壮,个高,音还尖,走路后臀有些甩,不经意间会让人对他的性别有些猜测。从王大名一进监舍的门,王东的眼
神就一直停靠在王大名身上,走那跟那。王大名被打后,他主动帮王大名擦洗伤口,还给他讲了监狱里的一些规矩,让王
大名知道了原来每个监狱的规矩不尽相同,这让他少吃了苦头。王东每次将家里带来的食物让王大名分享,慢慢地,一点
一滴的积累中王大名和王东成了无话不说的哥们。
和王东处的时间久了,就熟了。每天晚上,王东都要挨着王大名的铺睡,说是说话方便,王大名想想也是。有时候一觉醒
来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都已钻进了一个被窝,王大名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小时候和谢磊也是这样一起长大的。就
是在混成这样的一种状态下,一个风大得不能再大的深夜,王东说:“我冷,想进到你的被窝里躺一会儿暖暖。”
王大名说:“来呗。”
“你的身体真结实,还有腹肌。”王东一钻进来,手就从王大名的胸滑到腹。
“我小时侯喜欢体育,玩出来的。”王大名拉住他继续往下伸的手,看看四周。“干吗呢?这要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
搞同性恋呢。”
在本能上,他还是认为王东和谢磊是不一样的,两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呢?那是不行的。谢磊可以,因为谢磊是他从小玩大
的兄弟,而王东是一个男人,一个让他感动过的男人,仅此而已。没有听说过两个陌生的男人开玩笑能开到那个玩艺儿上
不翻脸的。
“人都睡了。”王东说完,一下子把手伸了进去。王大名死死摁住他的手,动怒,压低了嗓音:“狗日的,再不松手我废
了你!”王大名低沉而浑厚的嗓音不仅没有制住他的手,反而刺激了王东的某种欲望,他的手肆无忌惮地上下摸着。这个
狗日的看来是疯了,王大名在心中暗骂,手紧紧摁住。
一切由不得他了。王东就是疯了,这个叫王大名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男人味怎能不叫他疯狂,他被王大名搞死也愿意
。他整个人紧紧贴到王大名身上,急促的呼吸让王大名不知所措,随之一股热浪扑打在王大名的胸上、脸上,一种火辣辣
的热就从王大名心底里涌了上来,使他眩晕。接着,王东的手已转移到王大名的乳头上。
王大名完全有力气推开王东,可是他不好强烈反抗。周围都是人,搞出声,惊醒人,传出去后果是严重的,他只能死死摁
住他的手。可是王东却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跑到了宽广的田野上,尽情撒欢,怎么也制服不了他。
不但如此,王东身上能用上的器官全用了,嘴吮吸着王大名的皮肤,舌尖在他胸上像一个小精灵在欢快的舞动,脚尖在他
脚心上来回磨擦着。王大名的血冲上脑,“忽”地一下,下面有了反应,一种奇妙的感觉飘过来,谢磊曾经也给过的。
在王大名十六岁的一个晚上,谢磊也是这样。谢磊的手一摸上,他就兴奋了,谢磊的手让他舒服。这是在王大名关于和男
人之间记忆最深刻的一次,王大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是从那夜起,他和谢磊更亲了——连男人的那玩艺儿都摸了,还有哪儿不能摸。后来,有一次谢磊正摸着,被他父亲撞
见了,神情很不对劲。他们开始知道那样不好,以后就没再玩过。但当时这些感觉一直在王大名心头久久地停留,也一直
在渴望这种抚摸。在他心里,他似乎想的更多的是谢磊。想到谢磊,摁住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很久了,没有人动过它
了。
在监狱里呆久了,除了精神上的压抑,再有就是性上的压抑。从思想上、从一个成年男性认知判断的角度上、从社会伦理
上来说,都不允许这样做,可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惊动了人,后果是怎样的严重,王大名太清楚不过了。王大名
根本无法拒绝,甚至心里还掺杂着稍许的渴望——性的压抑太久了,需要释放。虽然这种方式不对,可大脑里先入的道德
防线,就如远处窗外路过的汽车行驶时发出的声音一样的微弱。
性是释放压力最好的方式,在王东身上,王大名找到了放松的源泉。这样的事见不得阳光,为了防止人看见,每一次他们
速度都很快,不重视过程,只想结果。每一次的时间都很短,王大名靠墙根站着,王东蹲着。快感过后,是难得的轻松,
王大名太需要这种放松了。
但这种轻松很快随着王东的提前出狱结束了。
第四节
一个吸毒的人,明知毒品对人体有害,还是止不住地吸,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是有瘾了。王大名的感受也是这样,有
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
第二次走出监狱的大门,王大名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想最后一次回家看看,因为只有在家才能体味到母亲的存在,母亲离
开他的日子太久了。
这次远远不同于第一次回家的感受。不管多毒的眼神,他也能回敬过去,一点也不客气,最后还是让别人的目光暗淡了。
再嘲讽的语言他也能承受,他太有承受力了。似乎是别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和他无关。
再一次回到家,发现屋里添了个人。父亲干干的笑笑,指指旁边的女人说:“这是你阿姨。”阿姨也笑,说:“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飞速地找寻母亲的相片——了无踪影。这么快,两年的时间,把生活了一辈子的爱人
——王大名的亲生母亲,忘了。王大名不能原谅父亲,更坚信母亲的死也和父亲有关。
他就呆了一天,确切地说,只有几个小时,就走了。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除了悲伤就是悲伤。
童年留给他的记忆太深了。王大名从小是奶奶带大的,老人把他惯得太厉害。上学了,他也不怎么爱学习,学习成绩不好
。王大名的父亲就是吃了没文化的苦,他不想让唯一的儿子步他的后尘。先是在不爱学习上看不惯他,后来又发展到王大
名的寻衅滋事上,慢慢看不惯的地方就多了。有想法,就会表示一下,父亲就喜欢这样,在很多人的场合上就说些挫伤王
大名自尊心的话:我看这个儿子算是完了,长大了可能连混口饭都成问题。现在看看这句话真说对了。王大名发出一声冷
笑。父亲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人为他辩解,大家觉得教育孩子就应该这样。王大名对父亲有了抵触情绪,学会了顶撞。
顶撞就会挨打,打得多了王大名开始恨父亲。父亲的打很毒,有时候是往死里打,打完之后又后悔,反反复复。父亲概括
了东北人的主要特征,脾气爆,稍有不顺,就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从来没有和王大名坐下来好好谈谈。看到谢磊父子关系
处得像朋友一样,总是让他从心底涌起一股悲哀。
母亲走了,这个家就没有什么可值得他留恋了。他只从家带走了一样物品——母亲的相片。留了张字条:爸,我走了。对
不起,让你白养我了,五百块钱算是对你的报答。
第五节
带着相片和烟,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不知该何去何从。这时他又隐隐约约想起了谢磊,他现在混成这个样,有勇气去
见任何人,却没有勇气去见谢磊。
人生就如一列飞驶的火车,每驶到一个站,就再回不到上一个站了。
从家出来,到了火车站,随便上一趟列车。他在列车上呆呆地坐着,后来列车停了,他顺着人流下车出站。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中国公安大学。站在学校门口,他有一种久违的冲动,想好好抚摸一下这块牌
子。他想见到谢磊的心一点也没有,他的着装,他的精神,他的经历和从这个学校里出来的每一个学子相比,都显得太丑
陋了。
他可以受住所有人的询问,但受不了谢磊的询问。见了谢磊怎么说?说什么?!
他不甘心,傻傻地站着,心里有个盼头——就等一天。
一天过去了,没有奇迹出现。
他又走了,漫无目的走着,没有思想没有知觉,行尸走肉一般。
白天,哪儿人多就上哪儿;夜里,找些废弃的报纸,垫在车站长椅下睡到天亮。那一天,他失去了知觉……
一对老年夫妇救了他。他是在人行道上倒下去的,他记不清有多久没吃一顿饱饭了。醒来,老人给他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
。床边一张《中国青年报》的新闻标题引起了他的注意,在新疆乌鲁木齐西大桥下发生了一起同性恋杀人案,说的是一个
维吾尔族大爷在乌鲁木齐的西大桥下认识并爱上了南方的一名男子,老大爷对男子无微不至的好,为了能拴住男子的心,
将他关在地下室,可男子不从,将老大爷杀了。这是王大名第一次看见关于同性恋的报道,他一点也不奇怪,什么事情在
他眼里都已习以为常了。是这个新闻让他知道原来同性恋之间是有爱的,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把老人干掉——有个人心
疼多好啊!
原来,遥远粗犷的新疆还是有人情味的。他想去看看,没有任何原因。所以后来老年夫妇问他家是哪儿的,他说乌鲁木齐
。老俩口要为他买张火车的卧铺票,他执意不肯,一张硬座就够了。他想把唯一还算有点价值的玉溪烟留下,想想还是没
狠下心,现在这是唯一一件还能让他想到谢磊的物品,他舍不得。
第六节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了乌鲁木齐。他找到报纸上说的西大桥,桥下维吾尔族老人很多,他搞不清楚哪个是他找的维吾尔
族老人。其实桥下是有老人,老人的眼神也注意到他,可是王大名看到那眼神好像是有色彩的,让人很不愉快地联想到过
去。他用恶狠狠的眼神回敬了老人——有谁敢找他那是他搞错了!他太懂这种眼神里的内容了。
王大名几乎流落街头的时候,一家公司录用了他,让他做了一份推销办公用品的工作。一次洽谈业务,他认识了一个部门
经理刘小东。刘小东四十多岁,个头不高,很胖,带着眼镜,说话语速很快。通过他的关系,王大名轻易拿到了这笔业务
,仅提成就有六千多块,王大名一生中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
出于感谢,王大名请刘小东在乌鲁木齐市红山下一家有档次的饭店吃饭。菜上齐后,王大名说:
“刘经理,谢谢你。不是你,我拿不下这笔业务。”
“哎,还别说,王大名,为了你这事,我可没少替你说话,不然这事就难办了。”
“兄弟,来喝,老哥看你人也不错,也原意帮你,以后可要看你的表现了。”
王大名随即将他斟满的酒干了。新疆人的豪爽淋漓尽致地表现在喝酒这件小事中,不管你酒量如何,一直相劝,直到喝醉
,这样诚意就尽到了,酒就算喝好了。
不知什么时候,刘小东借着酒劲抓住王大名的手。开始王大名的心狂跳不止,后来平静了。王大名一杯又一杯地喝干刘小
东为他斟的酒,几杯下去,就不省人事了。
清晨醒来时,身上赤裸裸的。王大名知道又发生了和王东一样的事。王大名一句话也没说,起床,找丢弃在地板上的衣服
。
“王大名,我还以为你酒量好呢,不想......”刘小东从厨房出来,见王大名醒了,把衣服拿来。王大名本能地快速将内
裤穿上。
“我昨晚也喝多了,不好意思。”
“你做啥,我都愿意。”
片刻间的停顿,刘小东饿狼一般扑到王大名身上。
事后,他满足地对王大名说:“今后搬到我这儿来住吧。”
王大名点点头。
人处得时间久了,总会有感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天清晨,没等王大名起床,刘小东就做好了早餐;晚上,王大
名回到家,他早已把晚饭准备好;天凉了,帮王大名加一件衣服。生活都是由琐碎的小事组成,一点一滴的小事中,王大
名体会到浓浓的关怀。无论这种情感来自女人或是男人,也无论这种情感在常人看来正常还是不正常,王大名都需要,他
太需要一份长久的感情来抚慰。
刘小东是第一个真正走入他生活当中的男人。王大名深深感受到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有爱情,王大名想和他一生一世过下
去。他们像夫妻一样地生活着,正常夫妻有的,他们也有,日子过得很幸福也很快乐。刘小东一到周末总会很忙,应酬很
多,男性朋友也多。王大名就会在家等,无论多晚。他担心刘小东喝多,刘小东喝多,他就扶着他去吐,给他洗,给他倒
水。生病了,就会一夜一夜的守在床头,一直盯着输液瓶。开始是刘小东照顾他,后来是王大名照顾刘小东。他学会了一
切家务活,不管是女人的活还是男人的活,他都干得有模有样。饭菜做得可口了,衣服也能洗得干干净净,连刘小东家里
多年熄灭的插头开关漏水的马桶抽油烟机里的油,王大名全部处理的井井有条,不让刘小东分一点心。王大名和刘小东越
来越好,在家里,刘小东就叫王大名老公,王大名就会回一句老婆。除了性别,他们和一般的家庭没什么区别。
再激情的生活总有一天也会淡下来。男人都是很有猎奇心的动物,他们的生活只维持了四年。
突然有一天,刘小东告诉王大名要结婚了,母亲要从喀什过来住。
王大名乐观地说:“迟早要结婚的。”王大名能理解,之前他们也有过约定,可是真正一个人时,王大名的心又不平静了
。毕竟幸福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也是刘小东让他体会了什么是情。
他止不住地想刘小东,干每一件事,都能想到他。王大名不知道这是爱还是情感的依赖。王大名实在难受时,就打电话给
刘小东,先是不接,后是忙音,最后就是关机。失落中的人都是就样,越不接,就越想打。后来换号,找到单位,人早不
干了,房子也卖了。
王大名一个人在乌鲁木齐找不着北的飘着。他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心中的苦也只有在拼杀中才能发泄。王大名一玩就是
一夜,不知不觉就迷上了网络游戏,夜里上完白天就睡。那时做业务每天要到公司去报到,刚开始,王大名还能从网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