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痕(生子)上+番外——吴清吴楚
吴清吴楚  发于:2011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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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悔再眨了眨眼睛,用力点头。脸颊泛起的红晕使他看起来越发可爱。尹鹏飞凝视着他,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加深加重。

看得初钧心惊肉跳,恨不得能马上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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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都有胡子?呵呵,谁告诉你的?”

近来终日被烦心事情困扰的尹鹏飞用右手下意识地往自己光洁的下巴来回抚摸几下,难得地大笑出声。孩子的纯真无邪令

他心情很好。干脆低身弯腰把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宠溺地说。

“来,你来摸摸朕是否有胡子?”

初生牛犊哪里害怕天威难测?果真伸出手来在尹鹏飞嘴巴附近摸了又摸。肉嘟嘟的指尖尚带有方才那只大苹果的淡淡果香

,逗得天子非常开心。

“有没有?”

“没有。”

有悔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尹鹏飞轻捏他鼻尖,又问。

“那你觉得朕是不是皇帝?”

“………爹爹………”

孩子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本能地扭转头身子去向爹爹求救──他对皇帝的印象还停留在此前仅仅看过的几处戏剧上。

只记得那些涂抹了浓浓脂彩的男女们披红挂绿,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他听不懂的戏文,然后冲着最后出来的一个有胡

子穿黄色的老人磕头行礼嘴里大喊皇帝万岁。一来二往,自然也就以为皇帝都是有胡子。哪里想过皇帝不但很年轻长得也

很好看,会把他抱在怀里捏他鼻子。

“哦,你是这孩子的父亲?你是哪一家的?”

有一个俊秀如仙童的孩子,父亲想必也非俗人。况且这陌生孩子有皇族血统,尹鹏飞苦苦思索,都记不起哪一家有这等福

气生养了如此可爱的孩儿。干脆发话询问。

“回皇上,草民,只是一介布衣…”

“布衣?”

尹鹏飞转念一想。

“你娶了何家女子?”

“回皇上。”

初钧磕了个响头,答。

“拙荆…拙荆的出身,草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来自京城,所以特地带孩子…到这里看一看。”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双手颤抖叩头如捣蒜,显得很是紧张。尹鹏飞点点头,说。

“起来回话。”

“谢皇上。”

“听你口音,似乎并非久居京城?”

“回皇上,草民长居僻静山野,故此语带口音。”

“嗯。”

虽说不得不领旨接受了站起回话的恩典,凌初钧仍然坚持半低着头与尹鹏飞说话。几缕额发垂下,遮住了大半容颜。但也

粗略看得出他的长相实在算不上俊秀。而尹鹏飞从来最不喜这种行事畏缩闪闪缩缩的行径,见他蜷背垂首,原本因为孩子

而勾起来的兴致顿时消减七分。随口应了句,便把注意力重新移回有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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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似黄鹂般清脆动听的童音。尹鹏飞被天真的孩子逗得龙颜大悦,却不知这个可爱且伶俐的孩童竟是

他的亲生骨肉。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欢喜,每听见他睁着大眼睛说话就忍不住想笑。如果此刻他身边有镜子,他会为自己

脸上许久不见的柔和表情而吃惊。而这一切转变,都是由一个孩子带来的。

算起来,自宫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童言童语了。

尹鹏飞干脆摘下腰间价值连城的玉饰予以有悔把玩,看着短指头搅动着玉饰上串着的金丝绳,觉得孩子的每一个动作都极

其可爱。也难怪掌管后宫的尹太后一直着急催促希望能抱上孙子。若能有一个这么可人的孩子,恐怕整个皇宫都会被他迷

住吧。

“皇上皇上,我把东西还给你。”

他正在想象,怀中的有悔已经把玉饰高高举起。那是雕刻成一串寿桃形状的玉饰,最难得的是桃子顶端各有一抹嫣红。浑

然天成难以估价。

“不用还,朕把它赐给你。”

“不行。爹爹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有悔摇了摇小脑袋,很认真地强调自己的原则。让见惯了抢着要赏赐的尹鹏飞略有惊奇。说。

“朕已经将它赐给你,它便是你的东西了。安心收下吧。”

“…可是,我没有可以还的东西啊?”

有悔为难地皱起小眉头,撇嘴道。因为他长得可爱,每到一处都有不少女性争着塞给他东西。所以初钧自小就教育他不能

随便要别人的礼物。实在推辞不掉,就必须拿相等价值的东西归还。不能白拿。

尹鹏飞见他陷入烦恼,忍不住又是一阵笑声。却冷不防怀中娃娃昂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捧了他的脸啪地一下啃了一大口。

声音又响又亮。

“呵呵,小公子真是可爱啊。”

“陛下可被小公子占了便宜。”

众人先是惊讶,然后纷纷笑起来。就连初钧都连连摇头,嘴角溢出丝难以察觉到苦笑──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子,纵使此

前从来没见过面也难以阻挡他们之间的关系迅速变得亲密。不过倒真想象不到,尹鹏飞会如此宠爱一个陌生孩子,身心均

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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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凌有悔做缓冲,等穆王爷率子赶过来迎驾时尹鹏飞的情绪已经大为平复。而他们看见皇帝陛下对着臂中孩子笑脸盈

盈时也不禁双双愣住,想不到竟会在自家府邸看到天子如此放松。

“陛下万福。”

还是穆王爷脑筋转得快,不动声色地躬身请安。脑子里已经飞快地掠过种种打算。尹鹏飞淡淡地看了眼老人,答。

“皇叔父请起。”

隔了一阵又说。

“朕听闻皇叔父身体抱恙,特前来慰问。今日一见,皇叔父精神爽朗,实在叫朕放下心头大石。”

“老臣得陛下天恩,自然百病不侵。”

穆王爷再度躬身谢恩。尹曦堂跟在父亲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偷偷投向凌初钧,却见那人嘴角洋溢着苦笑。似乎对

皇帝那无上的宠爱感到无可奈何。

初钧本想趁他们谈话空档把儿子接回来,可眼看尹鹏飞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又退下去。他低垂眼眉,离皇驾约五步

的距离。恭恭敬敬地跟随在后。随着穆王爷一行慢慢往正厅走。倒是趴在生身父亲肩膀上的有悔兴致勃勃,挥舞着新得到

的寿桃玉佩冲爹爹乐呵呵地摆弄。

众人绕过两座假山,突见一道白影从屋顶翩然落下,如同花瓣般轻巧着地。吓得两侧护卫大惊失色生怕是天降刺客。等看

清楚来者双眸,立刻齐齐把刀剑收回。

“你就是尹鹏飞?”

尹无双对政事不感兴趣,对同父异母的手足更不感兴趣。想也不想就直呼天子名讳。尹鹏飞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自己名字,

禁不住微微一笑。转身将有悔宝宝顺手交还予等待已久的父亲手中,颔首道。

“你就是尹无双?”

“我对你的江山没有半点兴趣,你大可放心稳坐龙椅。”

冷冰冰的俊美男子开口,又是一句足以抄家灭族的犯上逆语。连见多识广老奸巨猾的穆王爷都险些被他那赤裸裸的“表白

”噎到。可圣驾在此,他也不好多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颗花费了不少心血布置联络的棋子任意妄为。

“……”

尹鹏飞皱眉,略微思索后回答。

“朕来此并非为听卿此番保证。卿虽不在族谱当中,可确确实实为先皇骨肉。离宫二十一载,也该以子孙身份参与一次祭

祖大典才对。”

他头一句就点明尹无双之名现已不在族谱,不外是警告穆王爷休得拿他血统做文章;后半句则纯属安抚,免得尹无双觉得

这异母兄长淡薄。却不知那修炼异武的尹无双对寻常父子母儿关系更加不放在心上。轻轻摇头,竟当场拒绝了尹鹏飞好意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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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参与皇室祭奠,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身份认同。即使没有进入族谱没法将宗室头衔继续流传给后代,但至少这一生可

以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换作平常人恐怕早已欣喜若狂跪地谢恩了。所以尹鹏飞对异母弟弟的明确拒绝之举,实在有些

许吃惊。

“我不想和皇室再有任何牵连。”

尹无双折下一支桃花,将花朵含在唇中。继续漠然诉说。

“关系太复杂人心过于丑陋,处身在此,只会让人烦恼不断。”

“师兄!”

守候在尹无双身侧的活泼青年长出口气。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场,他恨不得能跳上师兄宽厚的后背牢牢搂住他双肩。以表示

自己心中此刻的无限欢喜。

“无双!你是先皇嫡亲血脉!怎可随便轻视自己!!”

穆王爷倒吸口冷气。他花费了许多精神笼络尹无双,为的无非是在争位大战中异兵突起攻其他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他

主动提出要远离朝堂,叫他这盘盘算了许久的算盘怎样敲打下去?!

“嫡亲血脉?呵呵,嫡亲血脉。”

尹无双眼眸轻垂,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凌初钧身上。冰冷的目光就像一把刀,似乎随时能剖开他紧守住的内心。

初钧浑身猛地一震,回眸倔强地与尹无双对持。他知道傅轻阳曾为他伪装,也知道男子之间能够孕育生命。再加上其他细

碎线索例如蓝眸和名字,恐怕对他们父子的身份多少已有些头绪。只是暂时还想不清楚当年身为死囚的他是怎么在众目睽

睽之下从刀口逃命,所以才保持暂时的沉默,免得闹出笑话。

不过任由尹无双如何聪慧盖世,凌初钧都有绝对把握相信他不会胡乱讲话。因为他的确是死了。全城的民众都是证人,包

括尹鹏飞本人。他们亲眼看着他如何受刑,看着士兵如何将被砍下来的头颅装进木箱内悬挂在城门上示众,将剩下的残躯

扔在荒郊上经受日晒雨淋。没有人会想像到那个满怀冤屈的幽魂会再度回来,带着他的孩子,为消除自己曾留下的痕迹故

地重游。

“皇帝陛下正当盛年,要留下嫡亲血脉应该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陛下,我说得对不对?”

傅轻阳见自己师兄笑容讽刺,连忙蹦出来打圆场。他那温和热情的笑容多少使满室的尴尬气氛略微减退,可却冷不丁踩中

了尹鹏飞心中最大的忌讳。将皇帝嘴角上那丝微笑湮灭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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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子嗣,又是子嗣。

尹鹏飞无法抑制心中苦恼情绪蔓延。连一个普通百姓都知道子嗣艰辛的问题困扰着朝廷,可想而知皇室内部为了仍然悬空

的龙椅如何暗流汹涌。他毫不怀疑曾有宗亲打过暗杀他的主意,就连条件不足的穆王爷都积极加入争夺四出拉拢人心。如

果不是几方势力相互制衡,恐怕场面早已失控。

“陛下,请且放宽心。”

“有劳皇叔父挂心了。”

明知这条老毒蛇同样饱含异心,但尹鹏飞仍然要强做出笑脸应对安抚上前装模作样地鞠躬作揖安慰的穆王爷。

“呵呵,来,爷爷抱。别累着皇上了。”

老东西浑浊的眼睛偶尔一转,定定地注视了被皇帝抱在怀中的幼儿。接着突然张开双臂,以亲昵得叫人头皮发麻的姿态凑

过来试图从尹鹏飞手中接过凌有悔。可惜小孩子不肯卖账,未等枯枝般的老人接近险些放声大哭。眼眶内含了惊吓出来的

泪水,扭动身体要爹爹抱。令一心想再抓一个有力棋子的穆王爷好不尴尬。

“爹爹!爹爹!”

他大声地喊,小脸通红,手臂尽量伸长。初钧连忙抱他入怀,心疼地小声安抚。

“好了,不怕,爹爹在这。有悔乖。”

“有悔?”

尹鹏飞骤耳听到孩子的名字,表情甚是惊讶。皱眉道。

“这孩子……名叫有悔?”

“是。”

初钧点头,尹鹏飞失笑。

“为何为孩子取这么……别致的名字?其中可有典故?”

典故?

初钧默不作声,暗地里只觉好笑。雪夜行刑,刑前问话,看来当事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居然反过来询问内里有何典故

,怎能让人不觉得可笑?

“回陛下,这是……拙荆的意思。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单给了孩子一个名字。草民不才,只希望儿子能记住生养了他那人的

一点,一点恩惠。免得日后被怨恨薄情。”

他说得合情合理,其实句句都隐藏玄机。将满腹辛酸尽化为一句简单解释,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想方设法不要触动已被尹

鹏飞遗忘的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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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你吃了不少苦头啊。”

尹鹏飞哪里听得出弦外之音,单纯以为孩子的母亲留下丈夫孩子已经仙逝。万万想不到眼前的平庸男子是在讥讽他薄情狠

心。

“……是。草民遇人不淑,很是吃了点苦头。幸好,一切都熬过来了。”

凌初钧嘴角微牵,温柔地注视着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露出笑脸──回想起当初被囚禁在皇家天牢里那段自暴自弃的日子

,如果没有骁的鼓励和支持,恐怕他早已失去有悔。

“你说你不知妻子身世,但你可知道这孩子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

以天子之尊去插手他人家事尹鹏飞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他斟酌字眼,一手抚摸凌有悔头顶发端。略微犹豫地向初钧

发问。

“草民不知。草民只祈求孩子能健康成长生活愉快,便是粗茶淡饭也于愿足矣。”

初钧干净利落地切断了所有继续探讨的可能,暗自回身护住孩子不让尹鹏飞再有机会将他随意抱走。彼此眼眸相视,一时

竟相对无言。

穆王爷夹在两人中间,几次想开口都被有悔的哭声打断。小孩子似乎很害怕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没有片刻停留在他身

上。单用嫩嫩白白的小手紧抓住爹爹衣裳,偶尔抽泣几声。可怜兮兮地喊着要回家去要回家去,跟只小狗似的。

“好好,乖。别哭了。”

尹鹏飞听着娃娃不住哭泣,竟觉得些许心疼。扬声吩咐奴仆备车。傅轻阳闻言眼睛一亮,蹦出来说他们也要辆马车出城。

“出城?为何要出城?”

棋子们不听话,扰得穆王爷非常头疼。连忙掉转注意力折回来安抚尹无双师兄弟。浓眉大眼的阳光青年歪着头,反问道。

“不出城回分号,难道要我们留宿穆王府?”

“那是自然!无双难得回来,怎好屈就在圆月山庄那小小的城郊分号!”

穆王爷吹胡子瞪眼,换来尹无双的淡漠投视。他嘴唇轻启,说。

“轻阳爱住哪里,我便住哪里。”

“真的?真的?”

“随你喜欢。”

“那我们这就动身回分号,晚了只怕城门已经落匙。”

傅轻阳为大师兄的一句纵容心花怒放笑不拢嘴。可笑脸没能维持多久,却突然变成了极为痛苦的神色。他飞快地捂住嘴巴

直奔墙角,旋即响起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师兄,我这毛病怎么还没好啊……”

狠狠地吐了好一会,傅轻阳这才感觉舒服一些。虚弱地大口大口喘气,眉峰紧皱,两颊因为不适而显得非常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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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男子身体强行逆天怀孕当然要付出相应代价。凌初钧当初也没少受折磨,稍微闻到一点不对劲的气味都会达吐特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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