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子鸥
子鸥  发于:2009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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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我没有放他走。仿佛一切就那么的简单,那么简单的开始。
就是那么凝眸一望,我大脑一片空白,随即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是需要勇气的。但是我得承认当时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勇气,只是鬼使神差一般。我不敢多想,想得越多反而越摇摆不定。已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既然已迈出了这一步,就该相信这是缘分。


我干嘛解释这么多?借口、借口!!我在心中狠狠的诅骂自己的虚伪,喜欢就是喜欢,好感就是好感。
“请问我可以坐这儿吗?”我尽量表现出我的潇洒。太唐突了。
他微抬颌,怔怔地看了我一秒钟,轻道:“请随便。”
于是我故意坐在他正对面。他有些拘束,我故作洒脱,其实心里慌得紧。我这是在干嘛?平时我会这样吗?
我自问。他有意无意地轻啜着那杯淡黄色的冷饮,我想那是在掩饰。我的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的一双眼更不知道该望他还是该自我控制一下。我绞动着两个大拇指,望着它们的眼都发直了。


玻璃杯中最后一声“呲”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怎么办?我怎着感觉我们之间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呢?他望向远方,没有看我,仿佛我只是和他一样的小店顾客,在打发闲逸时光。我想他不是那种愿意和陌生人搭腔的人。


“你......”我深吸了口气,抬头望着眼前美丽的他。他真的好美,不是外表浮华的美,而是来自气质来自感觉上的那种蛊惑人心。
他面无表情,只是收回了眼光,很认真的眼神,刹那间我的心脏又被惊吓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半晌没有再说一句,因为我害怕。怕看他。怕说错了话,惹他厌恶。保持着又一个沉默。他看着我,平淡的;我看着他却是满心的慌张,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习惯别人这样注意他,为何他那样的平淡?


“你什么?”他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语气轻柔。不是女人的那般嗫声嗫气,很清新很温柔。好一个柔情似水的男子。他这么一问,反而让我更不知怎么开口了。谁将占据主动权?我会吗?算了,干嘛这么紧张,又不是相亲。不过是和一个颇有好感的陌生人打个招呼罢了。我可是相当自信的人,没问题的啦。我竟然在给自己打气?我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乱了手脚。为了什么?


“宋凉,宋朝的宋,天凉好个秋的凉。做个朋友?”我主动,因为我喜欢拥有。
“羽生。”出乎意料地,他回答的好干脆。我喜欢他的落落大方。他的名字? 好名字!
“雨声?好诗情画意啊。”我笑道,竟有些怀疑是假名。
“羽毛的羽, 生命的生。”他补充了一句。
这下我是完全愣住了。怀疑起自以为是的品位来,好别致的一个名字啊。羽生,羽生,.......我不禁小声的念叨,这如人般美丽的名字,我不想再发表任何观点,我只知道我深深的迷上了它。现在的中国人,能拥有这样悦耳的名字,已经很特别了。他一定是来自一个优秀的家庭。


接下来该问什么呢?我已经在心里试问了好几个问题都不尽满意。
更多的我只想静静地看着他,他不似天上仙人不可接近,但是他却让人觉得他很清高,看淡人间烟火。他只是一个凡人,但此刻在我的心中,他却是一个圣人。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到别人我不知道如何交谈。我以为他根本不存在我的世界,我们该说些什么呢?


淡淡的爱,温馨的氛围,情之于两人之间比比皆是,只是没有人愿意道破,紧守着这份爱意,不想让它消失......
精神之爱,讲不清地彼此依赖与信任,是友情吗?将之一错再错,没有说,也没有问,这是爱吗?
他的眼,告诉我自己的眼光从来没有出错。慌张,慌张,心慌了,连话都无法表达。面对自己在意的朋友,说点什么吧,宋凉!我不管对面的他怎么想的,早早地我便在我的心中为他腾出了一个位子,等着他的到来。我就是这样一种人,超级自爱的人,别人很难在我的心中留下痕迹,因为我会刻意地将它们扫除。但一旦我认定了某个人,并在心中为他留位,只有一种结果,他将在我生命中永远也抹煞不掉,无论爱还是恨。心闷得慌,慌张。

(七)
日记:
羽生没有再开口,望着我的眼神游离在我的视线之外,掩饰的是不安。我怎么能有怪于他?!是我先打扰人家的。
咚...咚...咚......那时心在跳,我分不清这略显急躁的心跳声是来自谁的胸腔。咚...咚...咚......
“第一次来周庄?”感觉自己的心闷。它要发泄。
“是的。”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有些放松下来,我主动讲话对他而言看来是种解脱。
“你呢?”
“第九次了。”
“你喜欢这里?”轻言细语,适合他外表的声音,我想那不是伪装的。
“非常喜欢这片古街。和其他的游人一样,冲着这古色来的。”我开始平静了。和羽生讲过两句话,就知道自己可以完全轻松了。因为他就是一种静。
“这里让我心情宁静。我也很喜欢这里。”
“来过这里的人都会喜欢周庄的。” 他还是那样,轻笑,颔首。
周庄,太古味了。所以现代的人在迷失了之后便觉得世界原来曾经是这样的。适应便是迷失,分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怪现代的人想要的太多,中国人还在为生存而生存,以为人活着一辈子就是为了一张嘴,一张还只会吃饭、说话的嘴。


“能和你交个朋友吗?”我有些不自然的笑着再次确认他的意思。
羽生微微一怔,没有马上作答。在陌生的地方有人以陌生人的形象以陌生的方式提出这样看似无聊的游戏,我猜测他多半不会理会。
“随缘吧。”淡淡的,他的口气,丝毫没有起伏。我怀疑他是否在意我的存在。可是我的心却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紧接着是满怀的兴奋。我在兴奋什么啊?他有答应我吗?我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羽生小心翼翼地问。
这回轮到我为难了。为什么?我自己都还搞不懂啊。但是我能这么敷衍的给他这个回答吗?当然不成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思想都已经成熟了,谁也骗不了谁。
“可以这么说吧。我觉得你给人的感觉很惬意,我喜欢。”
“哦。”
“嗯?我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
羽生只是含唇轻笑,“你蛮有意思的。”
“哈哈~~~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自己都疯了。真的,年纪一大把了,还学小孩子玩交友游戏,是不是太可笑了?”我想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样不好吗?”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很好,能认识你这样的人,味道不错啊。”
“我是怎么样的人?” 我不敢乱说话了。我能说我被他的美丽吸引?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被淘汰。但我又不想欺骗他,故作我的清高。
“平淡,美丽。”
“你是说我的外表吗?”
“是的,这是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第一印象,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却是必要的。适合的才是向往的朋友。”
“人不可冒相啊。也许我人......”
我明白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不,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在你的身上,我嗅到了一种味道,我喜欢的味道。”我没有说出是什么味道——清新的,就像早上的新鲜空气,沁人心扉。


羽生的脸有点微红了。我欣喜若狂。
“你来着度假吗?”我继续询问。
“嗯。”
“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
明天就走了?太不巧了。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行动的。
“你在哪工作?” 羽生思索了一下,“杭州。”
“杭州?离这不是太远阿。”
“嗯。”
“太遗憾了。你怎么就要走了呢?”
“啊?”
“我们才认识的。”
“一切随缘吧。”不紧不慢的话,让我有点胸闷。
我是不爽,加上天就要黑了,更让我郁闷。就这么放他走了?就这样和他擦肩而过?这不是我的作风。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回杭州吧。”
“啊?”他显然是吓着了。漂亮的眼睛瞪着我。好像在看一只怪物。
“我也去杭州。”我重复一边。我佩服起我的耐心。
“那怎么成?你不是在这有事吗?”他的话脱口而出,我怎么觉着虽是疑问,实际上是在拒绝?我就当自己没听见没感觉到。
“没事阿,我来这也是度假的。我可以去杭州继续我的假期,反正西湖好比西子,也让人百看不厌。”
“这~~~~~”
“羽生......”我鼓起勇气,第一次开口唤这个名字,好顺口,好贴心阿。我有些飘飘然了。
“随你吧。”他很不自然,不知道是因为我这样叫他,还是我武断的决定。 “那太好了。我有开车来。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你住在哪?”
“风源度假村。”
“就这么定了。明早九点我们大厅见。” 我更兴奋了。简直是有些霸道。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阿。
羽生还是那样淡淡的一笑,俗话说一笑解千愁,看别人笑也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
“麻烦你了。”
“一起去吃晚饭吧?”我得寸进尺。
“不了,今天我想早点回去休息。”羽生轻描淡写,望上我的脸,不容拒绝的语气。
我有点失落。本想继续纠缠,但转念间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毕竟我对羽声而言只是一面之缘的人,否则会把人吓跑的。既然作朋友,就该尊重朋友的意思,他也大概是被我惹累了吧。


“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大方的耸耸肩。
羽生闻言,暗暗的舒了口气,“谢谢,那我先走了。”说完起身急于离开。
不经意间,趋身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好纤细。我认真道:“明早九点大厅见!”
诧异间,羽生点点头,走开,走远,然后一转弯,便不见了身影。
我推测着明天我们会见到面吗?他会不会溜走?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奇怪了而把这些当作玩笑?
我舒展双臂,抱住后脑,调整气息,嘴角拉得好长好长。呵呵,呵呵,心情变得舒畅,我想我不会错过他的。
“老板,来瓶冰啤!”

(八)
日记:
就这样,落落大方的羽生被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拐”上了车。
车内泛着淡淡的清香,来自羽生。我确认似的重重地在空中嗅了嗅,好特别的味道,像烟草叶的味道。
绝对不是香烟的味道,没有那股刺鼻的感觉,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咚...咚......我感觉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用余光瞟了一眼羽生,发现他竟已入假寐之态,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异样的突出,好可爱,像小孩子的一样。我轻轻的笑,笑人世间如此美妙,这一介男子如此美妙。


也罢,让他睡一会儿吧。看着他的睡态,我小心翼翼的开车,怕把他吵醒。
有时候细想,人就是那么奇怪,一会儿大肆讽刺所谓的缘分,一会儿马上转性,对之深信不疑。最奇怪的就是人这种动物了。连自己都搞不懂,偏偏还要试着了解别人。一时冲动性的行为后,就是大脑的空白,然后就是安静的开车。车厢里好静啊。羽生轻微的呼吸声平缓而清晰,伴随着我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一声,一声。用心去感受那缕缕气息,睡得好香啊。同时心生疑问,昨晚不是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吗?唉,怕是被闲人打搅了。像他这么奇妙的男子,身边一定围了不少倾慕者吧。有些嘲弄地笑,自己还不是掺局者,妄图站稳一席之地,作个知己。


张国荣唱着:“也许......未曾谋面才像爱情”
伴随着张国荣抒情的感性嗓音,羽生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眼光点点迷惘,一副睡态惺忪的样子,更感性。
“吵醒了?”我迅速的扫了他一眼,有点不安。
“没有,刚好睡醒。不好意思啊。”
“嗯?”
“你开车我睡觉。我~~~”
“没事的,我习惯了。”
“哦。”
“真的没事,我倒觉得很荣幸啊。有佳人做伴一点也不觉得累啊。”我开怀大笑,但我觉得自己讲完这句话心里怕怕的。
“啊?佳人?”羽生背靠上车窗。
“奇怪什么呢?”我有些心虚地问,“这是个好词啊。”我在乱讲什么啊。 “有人这么称呼一个男人吗?” 我舒了口气,恨自己口无遮拦。
“有啊。我啦!”我接着又是大笑,像掩饰自己的慌张。我在慌些什么?“古时候的人有过啊。孔子就曾这样称呼过他的弟子。可惜我记不起原文了,下次我翻书给你看。”
羽生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当然没有唬他,古人真的就是这么做过。他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点点头,我明白他是相信我的话的。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油腔滑调?”我问道。
“没有,你很风趣。”那股淡淡幽幽的语调,像深谷里的幽兰,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芬芳,致命的却是那若隐若现的感觉,让人不敢去追寻,寻也寻不到;也抗拒不了,一旦闻到,便忘也忘不了......


“哦?”我有点得意起来,“鄙人可是上海社交界‘一株草’啊!”
羽生明显的愣了愣,“一株草?”随即轻笑出声,但是没有发音。深谷中的幽兰是贵美人,从不轻易为他人一展笑颜,否则也不会到那人迹罕至的深处孤芳自赏了。
耳畔回荡着:“......难共处,仍有权去憧憬,信不过感情,从未谋面才像爱情......”
“咦?谁的歌?”羽生突然问。
“张国荣的。”
“张国荣?新歌吗?”
“不啊,老歌了。96年的专辑《红》。”
“你喜欢他?”
“喜欢他的歌,他的嗓子不错,有男人味。”
“现在唱的是哪一首?”
“《偷情》——”
“......”
“吓着了?”
“没有,歌名很感性,很直接,很大胆。”
“所以我喜欢这首歌,旋律相当悦耳,带点现代感的电子乐。”
“听得出来,他的嗓音好慵懒,所以很性感不是吗?”
“呵呵~~~~~挺有见解的,你对他的歌也有研究?”
“好久没有听过了。学生时代疯狂过。”
“他的歌,风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诡异了许多,好多人都接受不了。但是我觉得蛮好的,有个性,我喜欢。”
“是啊,自己喜欢就好。”羽生抿嘴一笑。
张国荣唱着:“如果可以磊落,谁情愿闪躲;如果可以快乐,谁情愿忘掉心魔......”
“歌中表达的意思很含蓄,很隐晦。”羽生继续道,声音那样的轻柔,好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觉着什么味道呢?”
“.......”他仿佛习惯的保持沉默,细细的神经。
“说来听听。”
“爱一个人......那么的难。”
张国荣唱着:“或者,偷欢算不上偷情,亦比寂寞人值得高兴。”
我感觉出车厢渐渐生起的感伤,看见羽生稍稍的调整了坐姿,窝在座垫上,垂下了目光。或许他只是在静静的欣赏这歌,那情那景。 我有点不明所以,怎么突地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羽生.......?”我轻轻的唤他。 他只是抬起了眼帘,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我享受着他关注的目光,很满足。我欣赏他毫无掩饰的随意,自然而纯真。
我自认为是个聪明的男人,不会涉及别人刻意回避的话题,尤其是对羽生,我更不会。
娇弱的花,易老。在我的感觉里,羽生就是那花。美丽的一朵花。纳闷归纳闷,我只能在心中思考他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还是单单为这词伤怀?现在不问,总有一天会体会的,只要是自己真正在乎的,就会连心也随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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