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敢跟萧允那只猪一样见洞就拱,我就整死你……”
“啊……”重居正愣了一愣,顿时羞愧得满满通红。
“别以为你长得像轻尘就可以趁虚而入。我可看着你呢,你得老实点儿,否则——”张之敏捏起他的下巴,凑上脸去“嘿
嘿嘿……”
“否则你要怎样……”
“把你扒光了……”张之敏邪恶地伸手摸上他的腰,拉扯着腰带的绳结。
“然……然后呢……”
“然后用热水洗干净,擦干了,放到榻上……”
“然后呢……”重居正已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就要窒息昏聩。
“然后我用一张大被将你盖起来。”
“然后,你要做什么……”
“然后我就抄起一根大棒,狠狠地痛打你一顿!”
“啊……”重居正脸红成了一个熟透的桃,窘到了极点。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亲你吗?”张之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的脑子里果然想着歪门邪道的东西,哈哈哈哈……哎
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重大人,一本正经的重大人,外表斯文内心热辣的重大人——”
“你,你——啊……”重居正窘得无地自容,他一把推开张之敏,满面羞愧地冲出门去。
张之敏兀自在屋内笑了半天,忽听得身旁一声咳嗽,猛一回头,竟是皌连景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咳……”
“主上,你醒了?”张之敏急忙走上前去“主上怎么这么快就醒来?”
皌连景袤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白了他一眼:
“被你吵醒的……”
“这这,臣知罪……”张之敏拉过他的手,为他号脉“主上感觉如何?龙体可有行气不畅?”
“轻尘在哪,朕要见他……”皌连景袤一把握住他的手,干咳了起来。
“主上你不可激动”张之敏急忙递上水来“先休养龙体要紧啊……”
“轻尘在哪里……”
“他……”张之敏犹豫片刻,直身跪倒在地“主上,事态有变,你听了之后要撑住啊……”
“轻尘出事了?!”皌连景袤猛地一把抓紧他的手,胸内气血一阵窒碍,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主上,主上啊……”
“你说,朕撑得住。”
“唉,是……”张之敏为他暂时稳住伤势,大致说了事发之后这一路的变化。
“是吗,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主上,轻尘他……”
“轻尘他不可能真疯了。”皌连景袤冷静下来,细细思索着。
“可是……臣在京城外围,已经确实打听过了,就连侯府的丫鬟也是这样说。实在是……”
“你带着玉玺出京,他就已经料到了最糟的结果。所以他让萧翰的大军至今仍停在中州境内,为的就是万一局面失去控制
,自己尚有翻身的筹码。我的轻尘是个害怕悲伤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心,凡事都会做最坏的打算。因为害怕失去,所以
更加不会轻易舍弃拥有的一切。我死了,他会为我悲痛欲绝,却不会为我放弃自己。这就是轻尘呐,为了可以挽回的一切
,总是这样为难自己……”
“主上,那咱们赶紧让萧翰领着兵杀上京城,把轻尘救出来呀。”
“不”皌连景袤抬手止住他的话“如果朕猜得没错,轻尘应该不会在京城逗留太久。装疯卖傻是脱困的手段,焰儿他心机
这样深,不会被蒙骗得太久。即刻联络萧翰,再探京城的消息。”
“这……既然轻尘已有计划脱困,为何主上不直接返回京城,揭穿景焰那小子的奸计,将他一举歼灭。”
“敏之,如今的朕,对天下人来说,已经死了。倘若萧翰拥我入朝,只会被认为是谋逆篡位而假冒的伪君。”
“那……那该怎么办?就坐看这景焰那小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龙位一事,关乎天下安定。名不正言不顺,难服天下人之心。焰儿选择让荣珍继位,而不是亲自登基,也是这个原因。
我们要做的,不是争夺龙位,而是解决焰儿。”
“主上……”张之敏愣了一愣“如此一来,主上岂不是……失了龙位。”
“朕已经死了”
“主上——”张之敏扶住他“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放弃。你是主上啊,敏之一生要追随的人,你怎么能……”
“世事不由人啊……唯今之计,是要避免天下大乱。这是我的责任,怎能让轻尘替我支撑。如今朝中兵权尽归南王府控制
,我们手中可用者只有萧翰的南征大军。然而珍儿即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我们纵有玉玺在手,也是出师无名。现
在唯有名正言顺地将皇权从焰儿手中夺出,才能安平天下。”
“主上准备怎样做?”
“我要萧翰与甄颖去请一个人。”
“谁?”
“靖安老王爷。他手中先祖御赐的金鞭,有上责昏君,下打佞臣的权力。然而他因当年小王爷被拐一事疏远皇兄,就此远
离朝廷。熟悉当年事情经过的只有萧翰和甄颖,我认为他们一定知道当年小王爷的去处。只要能迎回靖安小王爷,那老王
爷一定会再返朝廷。”
“是,臣这就与他们联络去。”
“敏之”皌连景袤握住他的手“此事让重居正去办,你暂时还不能离开。我要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谁?”
“啊……”皌连景袤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深深的无奈“一个最难以愿面对的人。”
第五十九章
东南雨地,临近海岸的一个小镇上,远离市集的小树林中,有一处僻静的院落。院中居住者从未露面外出,只有少数仆从
,深居简出地伺候着。
这一天傍晚,僻静的庭院中,缓缓走进两条修长的身影。淡淡的油纸伞遮挡住头顶落下的细雨,皂黑的马靴踏上浅浅的水
洼,一步步顺着空荡荡的院落,走到屋檐下。
“阿七,外面谁来了?”昏暗的室内,一个身穿素服的女人,坐在榻上的矮几边,闭着眼,缓慢地折着手中的纸花。
“奴婢去看看……”守在一旁的七公公小声说着,慢慢从里屋走出来。看见迎面走进的人影,惊呼一声,愣在当场。
“怎么了?”缓慢的脚步声,从里屋走了出来。皌连景袤站在门外,动容的看着面前鬓发花白的妇人。然而对方看着他的
方向,木然的眼中,只有空洞。
“是谁?”
“啊……主上……”七公公伏拜在地。
“母后……”
随着一声轻呼,容太后的身体猛地一晃,低垂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空洞无神的眼中,努力地想要看见一丝亮光,却仍是
死寂的沉静。
“是袤儿……”容太后的声音低低地颤抖着“我疯了吗?我怎么听见袤儿的声音……”
“母亲啊……”皌连景袤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身躯,缓缓跪地。
“啊……”容太后缓缓抬起手来,颤抖着捧起他的脸,反复地摸索“袤儿,是袤儿……我的袤儿……”
容太后搂着他的头,放声大哭。
“母亲,原谅孩儿不孝……竟不知母亲病重……”
“主上,太后的双眼,是因为思念主上,哭瞎的呀……”七公公跟着跪了下去,涕泣相告。
“母亲啊……”
“袤儿,你真的没死……这是怎样一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母亲请入内,听儿慢慢解释。”
“好……”容太后示意七公公关上院门,扶着皌连景袤的手走进了房间。
昏暗的室内燃起了灯,与生母久别重逢的皌连景袤,怀着忐忑的心情,诉说一路的变故。亏欠与无奈交织在内心,然而他
已无暇再去顾及。
“原来竟然是这样……”容太后镇定下来,缓缓地说“南王府终究是祸根难除,你竟因此失了龙位。为娘问你,此事平息
之后,你有何打算?”
“珍儿已经继承大统,儿不能、也不想再回宫中……”
“你就打算这样放弃龙位!放弃为娘从小对你的栽培与期盼!你明知道,当年宫中之乱,乃因淑妃淫乱。你为了护短,为
了那两个贱人,将为娘赶出宫来!如今……” 容太后激动起来“如今你却要为娘回去,为你拥立那个血统不明的孩子登
上龙位!”
“母后!珍儿他不是轻尘的孩子!轻尘他不会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那他是你的儿子吗!”容太后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哀家听说,当年淑妃生产之后,婴儿被顺喜盗走,最后丧命在太
液池边。她这些年抚养的,是你当年从陈皇后怀中抢下的婴儿。为她接生张太医已经死无对证,你敢肯定,那孩子就是你
的龙种吗?”
“母后,儿已经死了,一个已故的君王去而复返要如何取信天下,让万民臣服。何况当年之事已成过去,不管流言如何珍
儿他就是皇长子。他生在皇城长在宫中,受着先祖圣明的教诲,他甚至比血统纯正的其他皇族更加聪明伶俐,只要有贤臣
能士的辅佐,他定能成为一名称职君王。到那时,还有谁会因为他的身世否认他的英明。母亲啊,孩儿当年不也同样不在
储君之列吗?”
“你……”容太后气得全身发抖“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哀家亲生的龙种,是皌连皇族嫡亲的血脉。哀家是皌连皇
室的媳妇,至死守护皇族血脉的纯正。你听着,在哀家心里,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一个是已经夭逝的小太子,一个是和
你一样,嫡亲正宗的焰儿,除此之外,哀家不承认任何人!你如果不肯重登大宝,哀家就坐在这里,用这双瞎眼,看着珍
儿将龙位禅让给焰儿!”
“母后!”
“不用多言!”
皌连景袤愣了一愣,再度跪地动容道:
“母后,儿求你。这一次,你就让儿选择自己的路。经过此事,儿已彻底厌倦了宫闱。再回朝廷,重登龙位,牺牲无数的
性命,然后再像从前那样,出于责任再为皇族再生育一位继承人,背叛自己最珍爱的人,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受委屈
。儿做不到,也不想再这样做!如果身为君王,就是让自己最爱的人受伤,那儿宁可不做这个君王!”
“住口!”容太后怒斥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自私?我辛苦生育了三个儿子,从小教导他们成为出色的皇子
,为什么到最后,我这样努力,你们却自己舍弃了自己!”
“母后,上天给了儿一个重生的机会。请母亲成全。”
“你一日不愿重归龙位,就一日不是我的儿子!阿七,把人给我轰出去!”容太后愤怒地一掌拍在案上,七公公无奈上前
,将皌连景袤请了出去。
过了半夜,七公公到门外看了再进来,对睡不着的容太后说:
“太后,主上一直跪在院子里呢……”
“随他!”
“太后,听张太医说,主上昏迷初醒,龙体虚弱,这样下去,恐怕……”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账号子民的呼叫声:
“主上,主上啊……”
“啊……”容太后扶着七公公走出门去,伸手摸索着碰到皌连景袤的身体“袤儿,袤儿,你怎么了……你不能有事,为娘
只剩下你,你不能再离开……”
“太后请勿激动,主上只是晕过去。”张之敏将皌连景袤抱进屋内,针灸许久。
当他再度醒来,时间已将近破晓。残存的灯火中,朦胧可见容太后泪水纵横的脸。
“母后……”
“袤儿,你醒了……你觉得如何?张之敏……”
“我无碍……让敏之休息吧。”皌连景袤握住她摸索的手“母亲,仍然不肯答应吗?”
“袤儿,你真决定这样做。抛下为娘,抛下属于你的天下?”
“天下从来不属于我,我只尽治世之责,为皇朝做最后一件事。为了朝廷的安宁,为了众多曾经效忠皇族的士家,不受权
位倾轧的迫害,也为我自己,必须让这场动乱悄然无声地平息。”
“那么……”容太后抹干脸上的眼泪“只要你答应为娘一个条件,为娘就答应你。”
皌连景袤听后顿了顿:
“母后请说。”
“你既已决心离开朝廷,往后不管哀家作何决定,你都不可干涉,也无需过问。此去京城,为娘与靖安王爷同行,你也不
必前来。”
“这……”皌连景袤一怔“只要这些决定都不伤害夏轻尘与珍儿母子,儿就答应。”
“好。”容太后轻轻颤了一下“那哀家就答应你,为你走这一回。”
“多谢母后。”
※※※※※※※※※※※※※※※※※※※※※※※※
阳关塞外,已入漠海的夏轻尘,带着二十名随身侍卫,由萧允保护着,星夜赶路。随行的马匹已经在阳关外的集市上换了
骆驼,只有夏轻尘的妖狐,无论如何不能与他分开。于是,他们只好牵着它一同上路。月下黄沙盛雪,上升的沙丘前,他
们只能徒步前行。
“幸亏来之前将武承苑的人马全数迁回中州,否则这一行,不知要平白折损多少……”
“大人英明。”(我都懒得注明,一开口就知道是阿萧在拍马屁。)
“哈……英明又有什么用,没有力气,再怎么英明也找不到幽泉……”
传说在阳关以西,浩瀚的漠海之中,有一处飘忽不定的城池,名叫幽泉。十几年前,皌连景袤的皇兄在这里击退了漠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