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想开了?要吃和我的药了?”
“我,咳,我只是路过……”
“别这样嘛,我知道你今天输了。”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给陈老头吃了那个东西,他能打得过我?”
“谁叫你不吃……”
“你——”
“要就进来嘛,婆婆妈妈……”甄颖飘上去,一把将萧翰推下马,拉着袖子进了大门。萧翰不情愿地跟在后面,看着前方
脚不沾地的甄颖。努力回忆着,他是自什么时候起,从沉闷自律的莫名其妙,变成了现在这种散漫随性的莫名其妙。
现在想想,他变得有说有笑,应是从他们当年一起离开京城,前往西北边境赴任时开始的吧。在萧翰的回忆中,那是一段
艰苦难熬的岁月。驻军的营地方圆百里见不到半户百姓,每日出门就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黄沙和秃石,还有盘旋在青白的
天空下,凶猛矫健嗜血的隼鹰。十里古道,不见烟花杨柳,城镇里唯一的妓馆,买不到一个像样的女人。
那时候,萧翰唯一的兴趣,就是隔几天到镇上去找甄颖。甄颖当时是百里侯,住在镇上最像样的府衙大院里。只有在那里
,能喝上像样的酒,看一眼平日难得一见的绿叶树木。
甄颖的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月桂树,每当日落西山、月华升起,那树就在朦胧中,透着梦幻的光晕银白的光环下,透着朦
胧的光晕。他和甄颖常常坐到树上,靠着喝酒。那时的甄颖,沉静儒雅,还有一番风流倜傥的气质,全然不像现在,阴阳
怪气、孤僻难懂。
“喂,你想什么呢?”甄颖将一枚圆圆的小壶举起到他面前。
“啊……”萧翰接过来,拔开上面的塞子来看了看“就是这个?”
“啊,尝尝吧?包你有更大的惊喜。”
“哦?”萧翰狐疑了片刻,终于放下疑心,倒出一点儿在手心上,仰头倒进嘴里,端过茶喝了一口,深深呼出一口气“啊
……怎么像吞了火炭一样……”
“吃了这个,要喝冷水……”甄颖递给他一杯浸着冰块的水,萧翰接过来喝了个底朝天,非但不觉得凉,反而越来越烧得
慌。
“隐章,你没给错药吧。”
“没。”
“那为什么这么热……”
“吃了五石散就是这样,你没见陈太尉今天都脱光了吗?”
“啊,那我也脱”萧翰动手脱掉身上的沉重的铠甲“不对呀,怎么又冷又热。”
“我忘了告诉你,这散服了之后要让自己流汗‘发散’,你要舒服,就得拼命地动,就像今天陈太尉那样,打个不停。”
“你……原来是这样。甄隐章,你又害人了!我怎么会蠢到再次相信你!不行了,我得去跑两圈,我得去跑两圈……”
误服五石散,萧翰脱光了上身,绕着围墙跑了数周。全身一会儿如烈火焚烧,一会儿又如寒霜附体,整个交替在冰火二重
天里,他又是不停地喝凉水,又是整个人跳进冷水缸中,折腾到了夜里,才渐渐安静下来,整个人被甄颖平摆到榻上,虚
脱地喘着气。
“隐章,你做的什么鬼东西?”
“五石散啊。”
“你,你做这东西简直是想要人的命啊!”
“你觉得痛苦吗?”
“倒也不是,又冷又热那会儿,还是挺舒服的,很妙的感觉。就是吃完了累……”
“是吗……喝酒吗?”甄颖端过酒来坐在他身边,一如当年两人坐在月桂树上。萧翰抬手接过酒,仰躺着倒进嘴里:
“隐章啊……”
“嗯?”
“你说当年在西海的时候好好的,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京,偏要跑去蛊医啊?”
“啊,那件事啊……”忽然被问起过去,甄颖那慵懒的脸上愣了愣,缓慢地回忆起当初。
那是一个不太平的年代。西海的胡族还没有臣服,金戈铁马时常踏入皇朝的边境掠夺。萧翰那时少年意气,领军克敌时有
战绩,但轻狂大意,也时时受伤。伤得最重的一次,险些送命——险些——或者说,已经死了。
甄颖记不起那场战事,只记得萧翰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于是,为了救他,甄颖找到了当时还在漠海游
学的张翎,因为张翎的师父,是世上最高明的巫医。他半生只收了张翎这一个徒弟,传了药医,却收不到顺心的徒弟传承
巫蛊之术。
于是在他苦恼自己的独门蛊术没有传人的时候,甄颖出现了。于是,甄颖就以入门学艺为条件,请他一施西域古老的寄命
术,将自己的灵魂与萧翰的系在一起,从此共生共死。于是,他就留在了西北的荒漠,而萧翰醒来康复之后,便应诏调配
回京。甄颖还是老风格地没有任何解释,就这样留了下来,一留就是三年。后来,师父的远房侄儿意外地死了,留给他一
名天资极其聪颖的侄孙儿,他便从此有了可以继承衣钵的后人。于是甄颖和张翎便离开了。
其实甄颖很看不起张翎,因为,在他看来,张翎是个蠢才。学得再精也只能做个太医,他修行多年、刻苦钻研,但缺乏悟
性,始终只能是个上一流的药医,成不了顶尖的医神,他处心积虑将自己的儿子送回师门修行,谁料张之敏悟性有余,定
力不足,武功医术全都学得不伦不类,远不及他的师兄优秀。但这不是最让他看不起的,他最看不起的,是——药医——
只是靠记背药材与病症进行治疗,毫无深度与机智可言——蠢才的学问。在甄颖看来,巫蛊和炼丹术才是真正的学问,高
深莫测,探之无穷。
就当甄颖带着这门学问返回京城,萧翰已经娶妻生子三年了,初为人父的他一心只在抚养自己的儿子,似乎对巫蛊之术没
有太大的兴趣,于是两人就这样渐渐疏远了。从那时起,甄颖就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久自己的亲人一一去世,府中就
只剩下他一人了。他仍是终日守炼丹房里,寻求自己唯一的乐趣。
“你问它作什么?”甄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兀自坐着。
“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突然变了。”萧翰躺在榻上,侧脸看着他清净如水的脸“你要是一直像原来那样,我……”
“怎么?”
“唉,没有。我得走了,今晚春香楼可不能让陈太尉那个老东西抢了我的头彩。”
“哪里走——”甄颖的脸唰地一下拉下了阴影,眯成一条的眼在暗暗的阴影中发着幽蓝蓝的冷光,吓得萧翰哇地一声大叫
:
“你你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才夸你两句,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呵呵呵……”甄颖咧着嘴飘到了他的身体上方。
萧翰恼怒地想一把推开他,却发觉自己竟四肢疲软,连手臂也抬不起来“怎么回事?你,你给我下药了!你又给我吃了什
么!”
“呵呵呵呵……服完五石散再饮酒就会是这种结果,今晚你哪里也去不了喽——哈哈哈哈……”甄颖打着阴影的脸慢慢在
萧翰的视线中放大。
“隐章,隐章,你做什么?你,你要做什么!住手!住手!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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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年心犹悴,岂能辨,梦同真,不如莫强分,且待世人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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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开呀,电影没放完呢^_^)
冷香净苑之内,夏轻尘脱得只剩单衣,浑身滚烫地从榻上爬起来。
“啊……冷水,冷水……”
“世子……”萧允手忙脚乱地端过冰水,他一把抓住,就着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喝着。
“啊……好热,要爆炸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世子,不行啊,外头下着雪,你这样出去要冻坏的!”夏轻尘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让萧允费劲拦住,吃力地圈着。
“啊……啊,好热……衣服磨得好疼啊……”夏轻尘难受地扒掉上衣,又任性地踢掉裤子。全身的肌肤因为五石散的效用
,变得极其脆弱敏感,在来回的摩擦中,染上嫣红的颜色。粉红的肌肤在冰凉的缎子榻面儿上翻身蹭着。半举的分身,一
会儿挨着床面儿,一会儿朝着萧允。
“世子,不可啊……”萧允难为情地闭上了眼睛,脸涨得通红通红。
“萧……好难受,我热……”夏轻尘难耐地在他怀里翻着身,蹭得他分身跟着起了奇怪的变化。
“是我之过,是我之过……”萧允强忍着内心邪恶的冲动,咬着牙关告诉自己要清醒,然而夏轻尘就在他怀里,就像是中
了媚药一般,引诱得他口干舌燥。
“萧,我又冷了,啊……”
“世子……”萧允一把将他紧紧搂住,温汤的气息呵在他光裸的皮肤上“不冷了,这样就不冷了……”
“啊哈……萧,我好难受……啊……”夏轻尘抱住他暖烘烘的身体用力贴着。
“我知道,我知道。”萧允紧紧圈着他,让自己的身体与他尽量贴合“我抱着世子,一会儿就不冷了……”
“萧……”夏轻尘痉挛地翻着身体,浑然不知地摩擦着萧允抬头的欲望渐渐肿胀。萧允的呼吸沉重着,咬着牙关忍受着下
身那不知名的冲动,强迫自己心无杂念地搂着夏轻尘,情欲高涨的脸上淌下滚烫的汗水。
“不走,不走,今晚就陪着世子,萧允不走……”
萧允低声安慰着,抚摸着夏轻尘发丝凌乱的头,哄着他渐渐安静下来……
第六十三章
“夏云侯体恤爱民,风评颇佳——夏云侯横征暴敛,陷万千灾民于水火之中。嗯——”皌连景袤坐在正殿的榻上,恼火地
将手头奏章扔到一旁,怒意未平地看着静立于面前的司马正秀“你说,为何前后派出的钦差上呈的奏章,差别如此之大?
”
“这……臣荐人不淑,请主上治罪。”
“治罪?治谁的罪?治你的罪还是治其中一个钦差的罪?治哪一个钦差的罪?”
“这……臣失言。”
“司马,依你看,他们谁说的才是真话?”
“臣手中有一物,不知当不当呈上。”
“你既已带来,就是想给朕看的。呈上来吧。”
“是。”司马正秀从腰上解下一个细长的匣子,交到四宝手中,由四宝呈上。皌连景袤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一穗起了黑点
的麦子,刚刚抽芒的麦穗萎瘪着,小小的麦粒只剩下虚空的壳
“这是烂死的新麦。是哪里的麦子?”
“回主上,这是有一人拼死从中州送到臣府上的麦子。”
“是何人?人在何处?”
“回主上,臣不知。人死在臣的家门口,临死时身上只有这一穗麦子。”
“那你如何得知,这是中州的麦子?”
“回主上,死者身上有靐县府衙的腰牌,腰间还有县衙的官刀,想必是名捕快。”
“如此说来,中州是一定有异了。但朕要派谁去才能查清事实……”
“臣以为,此事当选一位忠于主上之人委以钦差,暗中前往查实,搜集证据。”
“暗访之法……司马心中是否已有人选?”
“太常卿施柳品行端正,性情刚直,又尽忠本职,臣以为,可派太常卿前往。”
“太常卿施柳……此人耿直有余,但却未免太逡巡于礼法条文,循规蹈矩,不擅随机应变,恐难胜任。此事若要暗访,就
应选一个生面孔,不张扬地先去了,才能看清最真实的状况。”
“主上所指,难道是……”
“让张之敏当钦差,代天巡狩,如何?”
“这……”司马正秀愣了愣,他本以为皌连景袤属意夏轻尘,却不料竟是张之敏“只是张太医自仕官以来,一直在太医院
当值,对朝政向来知之甚少。”
“正因如此,朕才要给他个外派的差事。敏之跟了朕这么多年,让他一直待在太医院里,总觉得埋没了他”皌连景袤的手
指焦虑地叩在御书案上“他不是嫌宫里憋闷么,这回正好放他出去吃点苦头。”
“主上圣明。”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你去安排。”
“臣遵旨,臣告退。”司马正秀行礼告退。
皌连景袤继续拿过案上卷轴翻看着,殿外小太监小心上前通报:
“启禀主上,新科状元阮轻尘求见。”
“混账!轻尘来了还挡什么,快宣!”
“是,是。”那太监跌跌撞撞地滚了下去。
不一会儿,夏轻尘就笑着走上殿来:
“你又在耍威风了。”
“轻尘……”皌连景袤见了他就扑上去,过猛的力道冲撞得夏轻尘身子一晃。
“啊……”
“怎么了”一把将他抱住,低头在他脸颊上啃了啃“是不是还疼着……”
不安分的大掌慢慢滑到他后腰,一点一点向下移去。
“别……”夏轻尘连忙一把握住他的胳膊,紧张地瞄了瞄身边。其实,这世上跑最快的,不是八卦迷踪步,而应该是熏风
殿四宝太监的两条腿。就这一瞬间,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得无影无踪。
“我可想死你了……”皌连景袤将他一把压到榻上,俯身按住,张口含住他的耳朵,吹着热气舔了起来。
“不要……阿袤,不要……啊啊……好痒……”
“你的身子还疼吗?”皌连景袤的手滑进他的衣襟里,钻过衬衣的扣结,在他细腻的胸上揉捏着粉红的小蕊。
“还,还有一点儿……”夏轻尘声音颤抖着,无能为力地看着他解开了自己的腰带“阿袤,不要……”
“别怕,我就是太想你……让我好好亲亲……”皌连景袤吻着他的脖子,一路啃咬地向下,粗糙的舌面滑过他白玉般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