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七室——飞檐走壁的奇迹
飞檐走壁的奇迹  发于:2011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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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云暮气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疯了,疯了!你们几个统统都疯掉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不止会搭上你们几个,

还很可能会连累上官集的爸妈,得不偿失。你们的脑筋都打结了吗!?怎么能不走?!”

老钱拽着他的手,居然没有去安慰。

“老钱,怎么你也......”池云暮诧异的忘了哭。别人不听他在情理之中,钱老板不肯离开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钱老板空洞的眼似乎在看池云暮,手指在空气中徒劳的比划着,希冀有人能看得懂。池云暮痛苦的揪着头发,他看不懂

,他也不想懂,不管是钱老板的手语还是大家各怀心思的决定,所有的一切他一概不愿去面对去了解:“别指望我,你

们统统不要指望我!我手里根本没有星曜石,你们听清楚,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星曜石!!”

李小姐才不肯相信,尖声尖气的质问:“你骗谁?明明你已经说过,你捡到了一颗小的。”

池云暮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他不想自己成为大家侥幸存活的希望,那是巨大的负担,他无力承受:“那是我骗你们的

,没有,我从来只捡到过一块鹅卵石。”小手摊开,一块寻常不过的白色卵石静静的躺在池云暮的掌心,“我承认,我

是欺骗了很多人。当我知道根本没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我布置了这场骗局。无非是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人的绝

望。你们要骂我,要怪我都无所谓,只愿你们不要指望仰仗这个和胡老头或者其他什么鬼谈交易,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白日做梦!”

“赶快趁现在走吧,”小男孩忍不住又开始啜泣,“没有时间了,如果胡老头缓过气力,咱们就都完了。”

一只手拍上他孱弱的肩,抬头看,居然是画桐。后者冲他笑笑:“我留下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表哥留下了。而他留

下,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官大哥选择留下。至于上官大哥,他......他心里装的已经不只是他的爸妈了。所以,

跟你没有关系,即使你捡到真正的星曜石,不属于你也该属于星曜使,与别人无关的。谁又会因为要保命而责怪你或者

强迫你呢?如果真有那样的人,他肯定没有长大,连小学都没有上过,不然一定会知道主人才是有权处置事物的道理。

池云暮望着他纯纯的眼神,呆了片刻,泪流的更凶。

钱老板安慰的揉揉他的头发,递过一把纸巾。李小姐希望落空,闷闷不乐的飘回角落。上官集满心思的在思索如何查找

父母丢失的魂魄,和骈羽之的下落。顾闻在一旁不声不响的盯着他看。

直至哭到眼睛肿成两只小桃子,池云暮的心情才略微好一些,从钱老板身上爬下去,站到窗台边,伸了伸腰,他需要透

口气。手掌贴住玻璃,感觉到丝丝寒意渗入体内,池云暮觉得安心不少。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停了一会,池云暮忽然意

识到有些不对,他拿开手掌,狐疑的看了会:“奇怪......怎么会?”

手掌是暖的,透过玻璃就能融化外面冰冷的积雪。但是没有,积雪还是老样子,连贴在窗子上的一层都没有丝毫改变。

好像外面贴着玻璃的不是冰雪,而是一块石头。

“老钱,过来把窗子打开!”池云暮回头喊道。钱老板不知是耳力下降还是确定不了小男孩的方位,原地站了几分钟没

动。画桐抢在前头,替小男孩把最近的一扇窗子横向拉开,奇怪的是,并没有积雪倒入房间。

所有人,连同上官集都目瞪口呆齐齐望着窗外,那景色是美的,更是活的,紫色的雾霭如同他们到来之初所见到的,轻

柔的盘旋在院内,仿佛舞女的罗曼纱裙,随风翩翩,不,应该说比上官集他们刚到时更加稀薄,至少远处的几棵梧桐树

都影影绰绰。

上官集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又把窗户拉上,积雪的影子再次光临;再拉开,依旧同样一副朦胧雾景,好像是

从雪堆里掏出一个深洞,洞底直达天堂。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所有人的眼睛一致盯准那扇被反复拉开阖上的窗,都失去了判断幻真的本领。或者说,连对眼前所见的真假与否的判断

都失去了把握。李小姐连尖叫都忘记,风拂动,差点被刮跑:“谁干的?这是谁干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

笑.......”

上官集终于颓然,松开了拉在窗框上的手,无力的跌坐在地:“如果......仅仅是个玩笑,该多好。”

(二十四)如果你不再信我

“跟我来!”上官集飞速的穿越人群,穿越走廊,来到尽头,那墙壁上海残留着当初画桐抠出来的一段灰白色的窗棂。

“帮忙!”一声令下,一群人能动的不能动的,全体总动员,愣是用指甲和鞋底磨脱了全部的墙皮,扒出一扇奇形怪状

的旧窗。这时已是清晨,旭日的流彩已经在玻璃抹了一层,红艳照人,没有丝毫的掩饰。顾闻猛的一把推开窗子,外面

鸟语花香,晨烟袅袅,空气清新,迎面拂来,叫人心旷神怡。什么都和初到这里时一模一样,唯独是不见那重神秘的紫

雾。

上官集怔忪半晌,终于低下头,默默咬牙,他已经明白了大半。

顾闻却还在整理思路:“全部都是假的,咱们所见到的,从进到这栋楼的一刻起就是假的。透过窗户看到的是幻景;师

傅留给我的记忆是残缺的,前后矛盾的;先是没有上官父母的影像,而后又忽然出现,一出现就被师傅打伤......记忆

片段,这些前后不搭的片段,我一直无法理通。现在看来,大概一切都是假的,师傅留给我的记忆早已被什么人更改,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害你爸妈的始作俑者,就是布下整个局面的幕后。梁越、胡老爷子、我们都是他的棋子,在不知不觉

中听从摆布。他的目的是谁?骈羽之吗?如果仅仅是冲他,为什么在他死后还要保持幻景,迫使我们恐慌,迫使我们留

在这里?”

画桐想的则简单的多:“哥,是不是我们太不重要,所以他放任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是不是星曜使死掉,其他人存在

与否都无关紧要?”

池云暮并不同意:“怎么能说都是假的呢?我之前丢出去的那只鞋你们忘了吗?那时候的紫雾有多么厉害,你们不是都

亲眼看见了吗?”

上官集一直沉默一直沉默,思考得出匪夷所思的结论直接将他丢进深渊,他却不愿残忍道明。

“上官大哥,”画桐不明所以的催促着,“你怎么想的?”

“我......”上官集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脱下一只鞋丢出窗外,大家聚精会神的盯着那只鞋沿着抛物线摔落在地,完整

无损。

顾闻反应迅捷,一把揪过小男孩的脖领:“骗子!就是你,是你导演了一切,你先是利用一个丢鞋的戏法叫我们相信离

开就是死路一条,又利用上官和我的矛盾通过胡老头迫使大家分裂,再趁机和胡老头联手杀掉星曜使,最后主动揭露真

相好叫我们这群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主动离开,好让对决后力量减弱的你有机会尽快恢复。我猜的对不对?池云暮先生!

小男孩大叫着挣扎:“老钱,老钱来救我,我快......我快喘不过气了......”

出人意料的,钱老板居然站着没动。空洞的眼神落在地板上,脸上显过一丝痛苦。

“不必伪装,不必示弱了,我早看透你了,之前能将强大的灵力巧妙的掩饰住,没让我们任何一个人发现,你实在是够

高明!”顾闻发狠,指甲都掐进小男孩苍白的肌肤内,“可惜和骈羽之的对决让你元气大伤,你现在就是想强大也不可

能,你甚至打不过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阴阳者。别求钱老板,你看不到吗?他已经伤透心了,他比我们似乎更了解你呢。

“老钱,老钱......别信他......”小男孩整个人被拎起悬在半空,相对于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他更加不愿被钱老板

误会。而钱老板,不知是被顾闻说中了心事,还是不忍听池云暮的呼救,死死的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泪顺着灰色的面庞

,无声滴落。

小男孩心都凉了,他只觉得魂都要从身体飘出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忽然扑来,一个苍老阴鸷的

声音响彻走廊,但是在池云暮听来,却是催命的锣鼓。是胡老头,他形未显,声先到:“放下主人!”

顾闻笑了:“池先生,如果你不是姓胡的同伙,麻烦你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这样紧张你?”

池云暮闭上了眼,钱老板的缄默已经叫他万念俱灰。

上官集突然出手,从顾闻手上不由分说的抢走了池云暮,扔上那扇阳光洒落的窗,半个身子悬在空中,上官集一只手揪

住他的头发,一手压住他的后颈,迫使他的眼看向太阳:“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为什么要害我爸妈?!你为

什么要杀羽之!?”

胡老头咆哮着要冲过来,顾闻把符咒一举,成功的将他挡在咫尺外。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池云暮久不见阳光,此时已经有些目眩。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你不配!”上官集发狠发狂,想起自己可怜的父母,想起被自己拖累的骈羽之,他的满心愧疚,

万分伤感,好像积蓄在万尺地面下的天然气,突然井喷,燃烧成一条火龙,此时一定要吞一个人下去才能舒缓。

“上官集,你会后悔的......”池云暮又猛烈的挣扎起来,像是宁愿屈死在海里也不肯上岸的淡水鱼。

“说!!!!!!!!”上官集血贯瞳仁,双手死死压住小男孩。他必须要个答案,无论报仇与否,他都得要个答案!

“主人!!”胡老头咆哮着,用尽周身气力,但他没有力量突破顾闻的阻碍,事实上,就连李小姐都感觉的出,今天的

胡老头身上可以说,灵力衰弱的太过严重,几乎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不要说顾闻,即便是画桐恐怕他都无力伤害。

上官集那边蓦地放开了池云暮,任他手脚并用爬下窗子:“顾闻,给我符咒!”上官集手一张,朝身边人要过一个三角

形纸包,“既然你不说,那么就让我逼出你的力量来决斗吧!”

纸包带着劲风砸中了池云暮的肩膀,小男孩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却微笑着:“我、我不会如你所愿,因为......”他

忽然伶俐的爬回窗棂,最后看了一眼始终垂着眼帘的钱老板,随后脑袋朝地,从三楼高处直直栽下,血浆脑浆转眼盛开

如绚烂山花,洒落在僵硬的土地上,洒落在众人诧异的眼里。

上官集也愣住,许久动弹不得,他分明听见小男孩的最后一句话——“你找错人了。”

再回头看,来救驾保人的胡老头已经趁机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官集懊恼的一拍脑袋:“糟糕!我们又上当了!”

(二十五)遥远的真相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都望着上官集,熟悉的,不熟悉的,每个人都发自心底的觉得面前这个人陌生,

从前冷静睿智的男子今天仿佛换了个人。钱老板已经摸索过来,他听不到池云暮的声音已经开始担心,他说不出话问不

了任何人,他只能靠自己寻找。然而,已经没可能找到。

李小姐好像想缓和难堪的气氛,她说:“不要紧,小池大不了会和我一样。”

顾闻向窗外眺望:“他不会和你一样......他不见了。”

大家急急都从窗口看下去,那本有一片血红的地面,干净的匪夷所思。

咚咚咚,闷闷的敲门声此时响起,如同惊雷,炸在每个人耳畔。顾闻瞥了一眼上官集,见他还原地呆站,便决定自己去

开。画桐执意要跟随。顾闻不解,下楼途中悄悄问:“你跟着上官大哥留在楼上不是更安全?谁知道来的是什么牛鬼蛇

神?”

画桐坚定的摇头:“不,现在的上官大哥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他变的好恐怖,眼睁睁小池就被他逼死了......我不要

和他在一起!!!”

顾闻揽过他的肩,揉揉他的发,走到一楼才叹出一口气:“唉——其实你上官大哥也不愿意变成这样。他是为了别人。

“为谁?他爸妈?”

“不,另一个。一个让他思念到发狂的人,一个让他再也回不去从前的人。”顾闻停顿了一下,才拉开大门,门外站着

当初卖他们房子的黄女士,她正容光焕发,兴奋非常。

“请问,骈先生在不在?”她开门见山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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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宁死也不愿失去你的信任,”上官集如实的对钱老板描述了池云暮死时的情景,他分明看见听者那双混沌的瞳孔里

闪过浓浓的阴云,可惜无法安慰,他这个‘凶手’所能做到的仅仅是说,“池云暮是我逼死的,这件事我得负全责,你

现在就可以冲我来。我不会反抗。”

钱老板猛的别过头去,似乎在隐忍,很久才又转身朝他摆了摆手:“怪......我......”上官集却看不明白,钱老板的

意思难道是怪自己不信任池云暮在先,而后才有寻死的结果?那他脸上为何有浓浓的恨意?尽管掩饰压抑,但仍旧看的

出。

到底,他在想什么?他要干什么?上官集左思右想,得不出答案。

“上官集,我想你最好回房间看一下。”李小姐指了指303门口,她刚刚似乎瞥到什么从那里飘过,但是又不敢确定。自

从做鬼以后,她的感觉敏锐了许多,但她并不喜欢,因为这样总让自己疑神疑鬼,一阵一阵的紧张。

上官集本不想理李小姐,但是爸妈还在房内,他不敢马虎,不得已放下重重的心思和钱老板,独自回了房间。他没想到

,这一次,他来对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移动位置,父母仍旧安静的躺在床铺上,和他刚刚离开时一样。上官集往前走了两步,他看清楚了

,父母睡的还真是安宁,安宁到连呼吸都忘记。

“——不!!!!!!!!!!”

等顾闻和画桐抛下黄女士,光速冲回三楼的时候,钱老板和李小姐一人一鬼正左右为难的守着发狂自残的上官集,一个

什么也看不见,一个是弱鬼,不会指挥也没几两力气,手足无措,除了干守着干看着。屋子中央,上官集正揪着发疯子

一样四下乱撞,忽而低吼忽而跺脚,忽而又扑回父母身边磕头,磕到前额上一道深深血痕还是不肯放弃,嘴里更加念念

有词,眼神也跟着渐渐失去灵性,仿佛中邪。顾闻一阵揪心,赶紧指挥画桐和钱老板帮忙,三个大男人用尽吃奶的力气

,费了足足半个钟头,才总算是把人强摁进椅子。

“哟?这不是上官先生吗?”黄女士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上楼来,她无意中的一问,犹如钓饵,立即又将上官集的疯症勾

上心头,后者如火山爆发似的力气一下便挣脱了所有管制,飞起一脚将一只鞋踢上天花板,正中那只可怜的照明灯泡。

唏哩哗啦——万籁俱寂,所有人包括黄女士在内,全体呆住,他们都被灯泡掉落碎片时伴随出现了一幕幻景震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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