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石 上————舜华
舜华  发于:2009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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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寒枝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你这话说的蹊跷,我为何不可能喜欢她?”

石孤鸿冷冷道:“你看她的目光明明不是喜欢,倒是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你说对了,我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你犯不着那么认真罢。她长得很美,又对我颇有意思,送上门的我为何不要?”

“你……”石孤鸿上前一步,几乎控制不住地给他一耳光。然而想到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他只得强压着怒火,“她已经有了未婚夫,你既然不是真心,为何要欺骗她的感情?另外你忘了自己的病了么?你要是想练那本心法治病,就注定一辈子不能娶妻。”


石寒枝面色一沉,抬眼注视着他,半晌幽幽道:“你到底是担心我的病多些呢?还是担心那个叶轻风被人抢了未婚妻会伤心多些?”

石孤鸿一时语塞,片刻后愤愤道:“这是两回事,你莫要随便扯在一起。”

石寒枝从怀中摸出那本心法站起身来,缓缓走近了石孤鸿,将那本小册子在石孤鸿眼前摇了摇,之后凑到石孤鸿的耳边轻轻道:“实话告诉你罢,我对水淡月兴趣比对这本心法大得多。”说完手心一用力,手臂一扬,无数雪白的碎纸屑纷纷落下。


“你疯了!”石孤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喝道:“你难道宁可死也要破坏别人的幸福?”

石寒枝目光瞬间黯淡下来,他垂下长长的眼睫,望着地面喃喃道:“就算我心里想着别人的幸福,可是这世上又会有谁在意我的幸福呢?”说到这里抬起头冷笑一声,“别人的幸福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好好好,”石孤鸿气得将身体靠在门上,“反正是你咎由自取,我也不想管你的事。不过我警告你,你若敢打水淡月的主意,我决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石寒枝冷笑了一声,“我杀死石冷洲,就注定你永远不会和我善罢甘休。反正做一件错事是错,做两件错事还是错。我才懒得想那么多!另外你不是喜欢叶轻风么?我如果能得到水淡月,你不是就少了一个情敌?”


“我心中才没有那样龌龊的念头!”石孤鸿怒吼一声。

石寒枝伸出两根手指轻蔑地摇了摇,“你骗别人还差不多,想要骗一个十多年来与你朝夕相处的人可不容易。你对男人没有那种念头?我记得你曾经向男子表白过……”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到石寒枝的面颊上,石孤鸿惊愕地望着自己的手,不相信自己真的挥出了那一巴掌。两人四年来虽有无数次打斗,发生这样的事却还是首次。


“不许你再提冷洲!”石孤鸿努力平息下心中那种歉疚之感。

半晌石寒枝伸手拭去唇角的血丝,淡淡道:“我不想在这里与你大打出手,要打回山谷后再打。”

“那好,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动身。”石孤鸿冷冷扔下一句,转身出了房间。

石寒枝摸着红肿的面颊静静站了片刻,这时房门口脚步声再度响起。只见水淡月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冷大哥,听说你午后就要离开,为何这么突然?啊……你的脸怎么肿了?是谁打了你?”


石寒枝摇摇头,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水淡月面色一暗,突然咬牙道:“这里可能打你的人只有冷风,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我要去教训他一下。”

“站住!”石寒枝忙喊住她,他盯着水淡月看了几眼,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有人插手。”

水淡月呆了呆,在原地伫立了一阵,突然开口道:“你等着我,我去收拾行李和你一起走。”

石寒枝面露惊讶之色,“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要练功参加试剑大会了么?”

水淡月嘴角一撇,哼了一声,“试剑大会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武功本来就不如叶轻风他们。”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走后叶轻风会怎么想?”石寒枝冷冷抛出一句。

水淡月一怔,面色有些苍白,片刻后道:“我不管,什么礼教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说完转身奔出了房门。


石寒枝目送着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心上说不出什么滋味。从来不曾有人对他如此执着,若说他心里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处境,他不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这时石孤鸿拿着包裹一闪而入,冷冷道:“舍不得了么?你们不过相识三日而已,她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昨夜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石寒枝伸手裹好包裹,“能发生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有这么急色罢——再说就算我想她也不会同意啊!要走快走,难道真要让她跟着不成?”说完率先出了房门。

(九)信有人间行路难

两人来不及与叶轻风他们告辞便匆匆离开,在东梁山找了个隐蔽之处换了衣衫,又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正准备回到山路上,突然听见头顶大树上传来一声异响。两人同时出手,几缕寒芒朝头顶飞去。


伴随着“哎哟”一声,只见绿色人影一闪,便落在了几丈之外。两人朝那人望去,见是个美丽绝伦的绿衣少年,长发垂腰,凤目朱唇,身后斜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


绿衣少年拍拍手,笑着道:“两位真是好身手,好相貌,好身材!”说到好身材时特意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目光好似要穿透他们的衣衫。

石寒枝想到适才换衣时这少年就躲在头顶,就连他们易容的事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暗暗起了杀机。

那少年见石寒枝目光闪动,忙作势哀求道:“两位美男,我发誓决计不会泄漏你们易容的事,你们千万不要杀我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几个孩儿,另外……”


“够了!”石寒枝冷喝一声打断他,拔出碧箫正要向他攻去,却被身边的石孤鸿拦住。“算了!”

石寒枝一甩手,冷声道:“你又发你的烂好心了!”收起碧箫,便疾步离开。

那绿衣少年望着石寒枝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喃喃道:“美人儿脾气挺大!嗯,合我胃口!”说完转头朝着面色阴冷的石孤鸿媚笑了一下,“不过象你这样的又冷又硬的美男子我也喜欢。”说话间便作势要靠近过来,石孤鸿立即面如寒霜,几个闪落便远去了。


绿衣少年如花的笑容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冷,他望着远远山道上并肩而行的两人,嘴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绿衣少年眼珠一转,立即换上了如花笑靥,满面惊喜地转身扑到那白衣男子的怀里,象四脚鱼一样巴在他身上。

那白衣男子低笑一声,伸手在绿衣少年粉颊上摸了一下,“徐小侯爷,两年未见,你倒是越发俊俏了。几日前收到你的信,我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来了你。”


绿衣少年秋波一转,吃吃笑道:“你盼我做什么呢?啊!”嘴巴突然被两片唇瓣堵住,少年立即软软倒在那男子怀里,与男子唇舌交缠起来。凤目微启之间留意到丛林中紫色人影一闪而过,绿衣少年暗地里冷笑一声,暧昧地将手伸入男子的衣襟里摩挲起来。


石寒枝与石孤鸿下山后直奔渡口,准备乘船回金陵。不多时有条船来,船上走下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布衣上虽打着布补丁,却也浆洗得干干净净。青年频频朝石寒枝投来目光,面上似有讶异之色。两人有些奇怪,虽说石寒枝清俊出尘,常常受到路人注目,不过被人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倒很少见。


两人上了小船后正要叫船家开船,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喊了一声,“船家请稍候。”

两人循声一望,都暗暗吃了一惊,原来山坡上下来的人正是叶轻风,就算此时两人已经恢复了原貌,仍然有些担心被认出。这时看见从渡口刚刚上去的布衣青年向叶轻风抱拳道:“叶兄别来无恙?”


叶轻风忙还礼,“司马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眼下在下有急事要去一趟金陵,恳请司马兄自行上山。望司马兄莫怪在下怠慢。”

那青年司马忙道:“哪里的话,叶兄既然有要事在身就请自便,待叶兄回天机园后区区再与叶兄详叙。”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一个上山一个下山。叶轻风跑到渡口边跳上小船,一边朝船家道:“让李伯您久等了。”

那船家忙摇手道:“叶公子太客气了,能有叶公子坐我的船,那可是我老李的荣幸。”

叶轻风笑笑,这才坐下,一边抬头打量着石孤鸿二人,面上微微露出迷惘之色。石孤鸿二人心里一惊,担心被叶轻风认了出来。正想着对策,那船家突然开口道:“叶公子啊,不是小人多嘴,你与那位公子长得还真是象。”顺着船家的目光看去,他指的正是石寒枝。


石孤鸿闻言先看看石寒枝,又看看叶轻风,发现果然如此,这才明白适才那司马姓青年为何会看着石寒枝面露讶异之色。

这时叶轻风笑着道:“在下还道怎么看着这位兄台这么面熟,原来是这个缘故。”

那船家呵呵笑着,腾出一只手指了指石孤鸿,“其实就连这位公子仔细看看也与叶公子也有几成相似。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三位公子定是很有缘啊!”


三人闻言又互相看看,其实少年时石孤鸿便发现自己与石寒枝有几分相似,长大后两人脸形身材都有了变化,自己长得要高大一些,而石寒枝则因为寒毒缠身瘦弱些,乍看起来已经不怎么象,渐渐两人也忘记了这一点。


叶轻风微笑着看看两人,“仔细看看还真是如此——难道说我们这种长相很大众化不成?在下与一位好友的师弟也有八成象。”

好友?石孤鸿闻言心中一颤,这时听叶轻风又接着道:“可惜在下那位好友不久前离开了,否则若是他同时看见我们三人,定然惊讶不已。”


石寒枝忍不住冷冷道:“天下如此之大,长相酷似的人多了去了,兄台不必大惊小怪。”

叶轻风笑笑,丝毫未露尴尬之色,“在下常年呆在家里,或许真是井底之蛙了,两位兄台莫要见笑。”

小舟顺水而下,两岸群山葱翠,山花如锦,倒也不觉枯燥。然而梅雨季节的天气如同二八少女的芳心,最是变幻难测。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便成乌云密布,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船上没有遮雨之处,只是片刻间船上四人便已浑身湿透。


黄豆大的雨珠落到江面上,拢起一层厚厚的水帘,三人眼前早已朦胧。小船在水面上颠簸着,仿佛随时要被浪打翻。天低沉沉地,让人觉得十分沉闷压抑。


这时那船家突然翻身下水,随即水面便冒出一条血柱。船上三人大吃一惊,叶轻风忙伸手向那船家落水之处抓去,却被石孤鸿一把拉住,“小心水里有毒,你看那血水已经发黑。”


叶轻风一惊,再往水面望去,果然喷出的血有些暗黑色。正迟疑间小船已经前行了几米,避开了船家落水之地。

这时石孤鸿喊了一声,“船底破了,我们赶快下水!”

叶轻风“啊”一声,迟疑地看了石孤鸿一眼,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石孤鸿睁大眼睛,“难道……你不会水?”

叶轻风连忙点头,这时船已经开始沉了下去。石寒枝率先跳下了水,石孤鸿则一把拉住叶轻风,他抽出长剑一砍,从船身上砍下一块木头。叶轻风会意,急忙抱住那块木板,腰间经石孤鸿一拖,倒也没有沉进水里。大雨打在他们面上,眼前视线早已模糊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时叶轻风听石孤鸿道:“若我是暗算者,应该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躲过才是。”话音未落,便听见“嗖嗖”几声扑面而来。

石孤鸿一掌劈向水面,一根水柱凌空而起,“扑扑”几声闷响后,那些暗器便均被水柱挡进了水里。

叶轻风平日虽然机敏,此时却呆愣愣的,石孤鸿一见他面色,便知他极为怕水。这时石寒枝也稍稍游近了一些,石孤鸿突然大喊一声,“小心身后!”


石寒枝闻声头一缩,便潜入水中。那几缕寒芒便穿过他适才所在之地朝石孤鸿叶轻风二人飞来。石孤鸿急忙伸剑抵挡,仓惶间托着叶轻风腰部的手也松了开来。


待把那几缕寒芒打落水中时,石孤鸿低头一看,那叶轻风突然消失了,而一道细细的血线从水里冒了出来。

石孤鸿大惊失色,潜入水中一摸,终于触到一个人体。他一把把那人抱出水面,正是叶轻风。他双目紧闭,竟然晕厥了过去,而眉心则插着一根银针,一丝丝血珠继续往外冒着。


这时石寒枝已经从水里潜了过来,而雨也渐渐停了。两人拖着叶轻风游上岸,再看看江中,已经风平浪静了。适才偷袭他们的人估计已经潜水离开。


石孤鸿见叶轻风眉心的血珠渐渐发黑,知道银针的毒性开始发作。他们一路跑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便把叶轻风放在了地上。

石孤鸿心急如焚地朝石寒枝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毒?怎么他才中了一针便立即昏迷了?”

石寒枝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唐门失传已久的‘烟波醉’。”

“唐门?唐门与天机园素来交好,又怎会偷袭他?”

石寒枝道:“可能是有人假借唐门之毒来害人,唐门这毒失传快有二十年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石孤鸿:“赶快帮他吸毒,然后让他吃了这粒药丸。不过这样也只能延他两三年寿命,以后再想办法慢慢治罢。”


石孤鸿闻言无暇细想,便用衣角包着毒针拔出,又俯身将唇覆在叶轻风的眉心吮吸着。

看着这暧昧的情景石寒枝皱了皱眉,便站起身移到一个角落开始运功蒸干自己身上的衣衫。

大约花了一柱香功夫叶轻风眉心的血珠才开始变红,石孤鸿吐出最后一口污血,这才发现自己嘴唇早已又肿又麻。将手中药丸塞进叶轻风口中,一偏头看见石寒枝正靠在石壁上养神,便过去摇醒了他。


“你看可不可以了。”

石寒枝朝叶轻风看了看,点点头,“可以了,‘烟波醉’性极寒,他现在应该很怕冷,你去帮他把湿衣服脱下来烘干。”

“这……”石孤鸿犹豫了一下。石寒枝闻声抬头看看他,“都是男人怕什么?你不去我去。”便起身朝叶轻风走了过去。

石孤鸿跟着他走到叶轻风身边,看着他脱下叶轻风身上的衣衫。之后石寒枝把身无寸缕的叶轻风扔到石孤鸿怀里,“抱着他帮他取暖,我去帮他烘衣衫。”


石孤鸿正觉尴尬,突然一阵凉气袭来,触手处竟然如冰块一样。他低头看了看叶轻风,见他嘴唇冻得乌紫,顿时绮念尽消,伸手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天很快就黑了,石寒枝生了一个火堆,便出去觅食了。石孤鸿把叶轻风抱到火堆旁取暖,他低头看着叶轻风苍白的面容,与记忆中的石冷洲竟毫无二致,恍惚间伸手抚向他的面颊,“冷洲……”


这时听见一声冷哼,他急忙缩回手。抬头一看,见是石寒枝提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石寒枝见他面色发红,将手中野兔往地上一扔,“想做又不敢做——真是没用。”


说到这里他眼中眸光一闪,靠近石孤鸿蹲了下来,“不如……”他抬头看着石孤鸿,“不如你今夜和他将生米煮成熟饭。”


(十)唯将终夜长开眼

石孤鸿一愣,转瞬便明白了过来,怒道:“你胡说什么?”

石寒枝冷笑一声,“对于这种道貌岸然的正派弟子,你若是想等他有一日肯心甘情愿接受你,恐怕等到头发白了也不成。对于他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上了他再说,到时他就算不肯接受,也可以挫挫他的傲气。”


见石孤鸿表情有些松动,石寒枝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小瓷瓶,“这是瓶春药,给他吃一些。事后就说是毒针上沾的,若是不与他那样,他会立即毒发身亡。而你是为了救他才勉为其难,他听了这话一定又羞愧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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