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父亲每次出去都好久……父亲走了,就没有人跟珏儿玩了。”小人儿噘起小嘴儿。
“小傻瓜,不是还有哥哥吗?”男子轻笑。
小人儿低下头,沉闷了一会儿,抬起小脸,睁着大大的眼睛。“父亲,哥哥是不是不喜欢珏儿?为什么珏儿每次找他说
话,哥哥都不理我?”
“……不会的。他是你哥哥,小珏儿这么漂亮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年轻男子微微皱了眉,蹲下身子,紧紧抱了下他
,在他额上落下一个亲吻。“珏儿乖乖在家,好吗?父亲很快会回来。”
“──嗯。”点点头,小人儿回亲一下男子的脸颊,腼腆地说,“珏儿最喜欢父亲了。”
男子眼里有一丝哀伤,不舍地放开小人儿,上了马车,走了。
小人儿倚在门边,一直望着男子的马车远去。
父亲……
池潭边的他默默地念着两个字,眼睛一酸,悲痛化为泪水,一滴一滴落入水中。
父亲……为何疼爱自己的父亲会伤害他?为何他最喜欢的父亲……会化身为魔鬼?!
幸福?他还有何幸福?骗鬼去吧!
水潭化为乌有,莲花消逝,黑暗再一次笼罩他。
猛地睁开眼,回到了现实。
“你醒了?”陌生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简陋的卧房,但比起之前的小院要好许多。
“好了就不要装死,快起来!都躺了两天了,骨头都要懒了!”旁边的人扯了他一把,他呻吟一声,勉强爬起身子。
“……这里是……”声音很沙哑。
小厮打扮的人白他一眼。“既然你醒了,我就不用再照顾你了。真是的,这年头,还没见过下人当少爷的。”
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是件粗布衣,掩去了一身的痕迹。他苦笑,凌不羁自然不会给他好衣服穿,更不可能给他好的待
遇。小厮?这是他赐给他的新身份吗?
“还在发什么呆啊?快起来,你是靳公子的小厮,手脚利落些,这个时候,靳公子要起床了!”
靳公子?
‘我不过是要他做小厮,是鬼还是畜牲又何妨呢?’冷漠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心好痛!
不!为何是他?他为何会说出这般冷漠伤人心的话?
“你是傻子不成?”那小厮见他全不顾自己,捧住头,好象很痛苦。
好一会儿,凌忆珏平静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小厮,虚弱一笑。“不,我不是傻子,我是小厮。”
是的,从今以后,他不过是一个小厮。
**** **** ***
不做少爷五年了,早无了少爷的娇贵,在偏院里生活全都是自理的,从最初的笨拙到如今的利落。
忍着身体的疼,打冷水,烧热水,端着装有热水的脸盆快速地往“主人”所在的院落走去。
长长的走廊,曲曲折折,路上遇到不少下人,见到他,无不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自嘲一笑。这些下人可能都换新了吧,
自从父亲去世后,凌不羁自会把一些知情的下人处理掉,不知情的,全都遣走。
已经全然陌生了啊……
步入“清泠院”,繁花正茂,剑鸣声响,他呆呆地立在廊柱旁,看院里那翩若惊鸿的绝世男子执一把半透明的长剑,游
龙般地舞剑。剑花快如闪电,银白流光围绕在他周身,毫无破绽,攻守之间一张一弛,柔中带刚,便是不懂武功的人观
之,亦为之赞叹。
倏地,男子剑式一收,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化动为静。凌厉的目光扫视而来,凌忆珏面色一僵,端着正冒雾气的脸
盆立于原地,不知所措。
靳天尘瞟了眼廊柱旁的人,并未关注太久,移开目光,微仰头,阳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旁观者只觉得他一身金光,似
晨中谪仙。
尽管有诸多怨恨,却容不得凌忆珏将过多的情绪表现出来。收了心神,他默默地把脸盆端到门口,正欲推门进去,身边
一阵风刮过,他惊诧,抬头,触及靳天尘冷漠的侧脸。
“不必进去了。”靳天尘从他手里接过脸盆,迅速地闪进屋内,凌忆珏还未反应,眼前的门已砰地闭上,他吃了个闭门
羹,心中一阵苦涩。
──是嫌他脏吗?
在那样的情况下,与他相见。
如凌不羁所言,他连人都算不上,是一只鬼!
为何……在要他面前……
凌忆珏感到呼吸困难。闭了闭眼,逼回懦弱的眼泪,退到门边,转头望向院落。
“清泠院”五年如昔,格局未曾变化。便是那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依旧灿烂,红的、粉的、黄的、白的,五朵七朵一簇簇
,在亭台周围,走廊外,池水旁,潇洒似锦地盛开,如此惬意,如此自由。
花依旧,人呢?却一去不复返了。
父亲……
记忆中,父亲一直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俊朗男子,“清泠院”曾经是父亲的住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过父
亲的身影。有时候,父亲坐在亭子里品茗,有时候,父亲立在池塘旁丢下小饼屑喂那娇贵的锦鲤,有时候,父亲什么都
不做,就站在海棠花前,静静地沉思。
小时候的自己很粘父亲,父亲去哪,他就跟去哪。常来清泠院,当父亲沈思时,他便乖乖地站在他身边,睁着天真的大
眼,学父亲凝视海棠花思考。
父亲说,海棠花又名断肠花。
他说,父亲,断肠花好难听,为什么要叫断肠?
父亲轻轻一叹,幽幽地念了一首词: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
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那时候的他不懂父亲为何念词,问非所答,如今,他渐渐明白了。
父亲在思念逝去的娘亲!
于是父亲借陆游的《钗头凤》一抒情感,佳人已去,情爱消逝,山盟海誓皆成空,春如旧,人空瘦,一怀愁绪,几年离
索?
一晃五年,如今的他站在父亲曾经立过的地方,凝视这花中神仙,可还能天真无邪?
断肠,断肠余恨。隔了岁月的鸿沟,穿越过那道透明无形的墙,仿佛能重见男子削瘦清俊的背影。
想问问,问问他,为何在伤害他后,再残忍地离开他?酿成大错,竟是懦弱地选择死亡。
不,他不要父亲用死亡来偿还他啊!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寻不到温情了。
哥哥……恨他的哥哥在父亲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脔禁他,羞辱他,强迫他……直到腻了,厌了,才将体无完肤的他丢进
那偏院里。
刹那的魔障,改变了他的一生。
“父亲……”他轻喃。
门,“吱”地打开,他惊醒,恭敬地转身,垂下头,屋内的人把脸盆递给他,他急急接了过来。
“公子要吃什么,小的去叫早膳。”他轻轻地问。
“随意。”丢下两字,又是砰地关门。
他默默地端着脸盆,自嘲一笑,迈动酸痛的双腿,慢慢地离开清泠院。
直到他的背影在院门口淡然,那紧闭的房门才慢慢打开,靳天尘跨出门槛,偏头扫了一眼院门口那道模糊的背影,眼里
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来到海棠花簇繁茂前,冷冷一笑,一扬手,那娇贵的花尽数化为碎屑,飞散在半空,最后沉落,融
入花泥。
既然断肠,那便消失吧。
第三章
做小厮并没有想象中的难,靳天尘是一个冷傲的人,不喜多话的下人,也不喜他常出现在眼前,打扫房间时,只有主人
不在房中的时候才能进去。
从饮食上,可看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贵人,饭菜往往精致不失美味,凌不羁为了讨好他,重金请来我厨,只为博君一笑
。
然而,靳天尘不常笑。他那冰晶般的眼睛,似乎永无温度,偶然间那双淡漠且目空一切的眼望过来,只会让人感到卑微
渺小。
猜不透凌不羁对他的心思。两人交集不多,靳天尘对凌不羁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凌不羁也不在意,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他舞剑,他便站在花前观看,他品茗,他便守在一旁对饮,他看书,他就书法……
两名卓越的男子并肩而立,是多么的赏心悦目,淡淡的情愫似乎交织其中,偶有火花,仅一闪而逝。
凌忆珏端着脸盆,慢慢地走在回廊上。脸盆里的水凉了,正是靳天尘用过的,一会儿得去为他端早膳。半个月,时间匆
匆如流水,过得真快啊。想不到自己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做了半个月的小厮。
最初的不忿,已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了。
被那男子看到了自己不堪,是命运的捉弄吧。停驻脚步,望走廊外的花,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命运──不可抗拒,很早以前不是就知道的么?
轻轻一叹,他低下头,继续走路。
猛然,手臂一痛,他拧起双眉,惊惶失措地转头,望进一双幽深的黑眸内。
凌不羁!?
他──抓住了他的手臂!
凌忆珏痛苦地咬牙,手臂被抓得很痛,冷汗直冒。不能喊痛,只能卑谦恭敬地询问:“……堡主……有什么事,小的能
为您效劳……”
凌不羁扯了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看在凌忆珏眼里,似魔鬼的微笑。
危险!
下一刻,脸盆掉在了地上,湿了一地,水溅到凌忆珏的腿上,然而,他无暇顾及,不能抗拒,被凌不羁蛮横地拉进附近
的一间空房内。
“啊……”
重重地摔倒在地,粗糙的地板磨破了手掌,来不及起身,一团黑影笼罩而下,房门“砰”地关闭,恐惧包围了他,男人
庞大的身体像山般地压下来。
“不──”
口被封住,湿热的舌侵入口腔,他绝望地挣扎,终敌不过凌不羁强硬的手段。衣服很快被撕成碎片,他赤裸裸地躺在冷
硬的地上,被迫分开腿,凌不羁的凶器狠狠地撞进体内──
“啊──”手指无意地在地板上抓出数条血痕,眼泪控制不住地滚滚而下,下唇破了,血丝从嘴角滑下,眼睛模糊地望
着前方,看到男人狰狞而凶狠地脸面,痛苦地嘶哑喊问:“为……为什么……”
凌不羁紧紧压制住他,无情地在他身他肆虐。看到身下少年狼狈如败花的模样,心中一阵快畅。听到他问为什么,他冷
冷一笑。“没有为什么,一只鬼不需要有思想。”
凌忆珏闭上眼睛,放弃抵抗,任由身上的男人掳夺。
对于凌忆珏的驯服,凌不羁并不满足,一把扯住他的发丝,强迫他睁开眼,望着他。
痛──
凌忆珏急促地低喘,被侵犯自己的男人折磨得几乎体无完肤。为何不放过他?为何一直伤害他?难道……他没有生存的
权利吗?只因为一个情字,他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身下人眼里迸射出强烈的光芒,令凌不羁更兴奋了。尽管身下这具柔软脆弱的少年身体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但将他
压在身下,狠狠地侵犯他,带给他无语伦比的快意!
他恨他!
恨他夺走了父亲的爱,更恨他结束了父亲的生命!这样的煞星,不该存活在世上,然而他命硬,连天都不收他!既然如
此,那便由他来惩罚他吧!
蛮横地将凌忆珏的双腿分得更开,用自己的凶器猛烈地撞击他的股穴,巨大的活物每每抽出时,都带出殷红的血丝,凌
忆珏痛苦地呐喊出声。
“啊啊啊──”
灵魂动荡了!他眼睛睁得大大地,几乎要瞪出来,无血的脸上是空洞的神色,直到身上的男人要了一次又一次,他一直
保持着空洞的神情。
了无生趣地抽出分身,凌不羁理好衣服,瞥了眼地上赤裸裸浑身浊液的少年,如破布娃娃般,依旧保持着双腿大开的姿
势,暴露的股穴不断地溢出混着血红的精液,毫无生气。
冷酷地扯扯嘴角,他打开房门,微愣。
男子绝美如冰雕般的脸近在眼前,优雅的身姿立在门口,淡淡地望了过来。
“尘?”凌不羁有一丝惊讶。
穿过凌不羁,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房内的一切,凌忆珏那狼狈破败的身体一览无疑,然而靳天尘似乎并不惊讶,只冷冷地
一扫而过,视线又落在了凌不羁的身上。
“陪我去用早膳。”他道。
凌不羁挑了下眉,傲然一笑,手搭在靳天尘的肩上。“好。”
靳天尘震了震,没有拒绝凌不羁亲昵的动作,两名卓越的男子并肩离开了。阳光从洞开的门外射进来,躺在地上的凌忆
珏一半身体在阴影中,另一半暴露在阳光下。
好脏!
这样的自己真的好脏!恶心──想吐──
双眼呆滞,扭动疼痛的身体,整个身子弯曲,双手无意识地伸到股间,颤抖的手指用力地抠着柔嫩裂伤的股穴……
那里好脏!
要弄干净!
痛!痛!
他嘶哑地低泣,颤抖如风中枯叶,手指使命地在股穴里抠,下体的伤口越来越重──
时间渐渐流逝,仿佛过去了很久,他的自我摧残并没有停止,直到──门口出现一条清傲的身影!?
靳天尘──
颀长的身姿,天神般地高贵,冷俊的五官,绝无仅有,冰晶般的眼眸似乎隐含了一丝情绪,微垂,瞟向躺在地上的人儿
。
眼睛因为泪水而模糊了,凌忆珏只感有人接近,他如受惊的小动物,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失措而沙哑地喃喃:“不要…
…不要过来……”
似一块被摔碎了的美玉,在某些人眼里,已经失去价值了!
靳天尘慢慢地踱进房中,洁白的鞋子停驻在凌忆珏的身前,袖袍轻轻一挥,大敞的门无风自闭。
凌忆珏如惊弓之鸟,神志不清了。他不断地缩小自己,企图消失在这人面前。他为何回来?为何要来看他的笑话?够了
!他已经够痛苦了!不要再……再增加他的苦难!
不想……在他面前……如此……悲惨……
靳天尘慢慢地蹲下身,冰凉的手轻轻覆在凌忆珏的头上,凌忆珏心头一震,无法置信地望向男子,迎上他高深莫测的脸
庞。
“我一直在屋外。”突然,靳天尘说了一句话。
什么?一时无法明白,凌忆珏一愕。
靳天尘却笑了,他很少笑,总是冷冰冰的,但他笑起来,虽然很美,却透出一丝丝寒气。普通人是无法消受他的笑容!
“在你被凌不羁带进这间屋子内后,我就站在门外。”
“不……”脸色更苍白了。
“你的叫喊声很痛苦,我听得一清二楚。”仿佛没有看到凌忆玉痛苦的神色,靳天尘自顾自地说,“告诉我,你是谁?
为何凌不羁如此在意你?”
凌忆玉如置冰窖,双耳失聪了,已经听不清靳天尘的问话,他只知道,自己在痛苦地承受凌不羁的虐行时,这冰晶般的
男子就站在屋外,听到了他痛苦的呻吟声,却冷眼旁观?!
“啊──”他捧头,放声大叫。
见他失控了,靳天尘微蹙了下眉,扬高手,对着凌忆珏的脸,无情地刮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