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疾风闻言脸色微红,染指?难道师傅怕的是这个。
不过,既然苏苜蓿都这么说了,那么他还是乖乖地带着面具好了,免得惹来麻烦。
铁疾风不知道的是,当他遇见苏苜蓿时,摩苍却在山上和棣焕对峙着。
而等他拿到苏苜蓿铸出来的剑之后,才明白,摩苍给了他什么宝贝。
翡雪山上又飘起了大雪,天气变得很冷,而雪中摩苍和棣焕之间的气氛却非常地浓烈,一不小心,就会燃起火似的。
“棣焕,你会冒险勉强我吗?没有你在的央啻国一天,不知道宫中会发生怎样的变化?相信这其中的利害你比我更清楚。”摩苍笑的很淡,不紧不慢地提醒棣焕,他最在意的权势倾刻间就会被颠覆,他辛苦经营多年的一切也会瞬间化为乌有。
雪一片一片,落在他们两人之间,也落在他们的发上,四眼相对,凝重的气息慢慢地发散着。摩苍因为有幻影阵当筹码,对棣焕的逼视冷然以对,而棣焕却扬起了笑容,似乎带点嘲讽的意思。
“你来得及吗?”棣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抱住摩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领,但也只是威胁而已。”
要在翡雪山所有出口布阵,岂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事?
摩苍身体一僵,他讨厌像女人一样被棣焕抱在怀中,“前两天我就算到你要来了,我不走就是为了告诉你应该放弃。在你上山的时候,幻影阵已经开始活动了,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到达山顶吗?”疾风一走,摩苍就已经在各个出口布阵了,他让棣焕来得容易,走得却不轻松,他要让棣焕知道,他说不的事,就绝对不可能改口的!
“你!”棣焕怒瞪着摩苍,棣焕这才发现不对劲,难怪摩苍这么悠闲地等着他来。
“你走吧,如果你放得下你最在意的权力,那么你可以和我慢慢磨,我奉陪到底!”摩苍冷声警告,“要不,就立刻走,不要来找我!”
他不会回央啻国,那么,棣焕也不要来翡雪山打扰他!
“摩苍,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我是空手而来,毫无准备的吗?”棣焕慵懒一笑,好像一点都没有把摩苍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眼中带着诡异的色彩,就像有一小簇火焰在其中下一刻,仿佛就好把摩苍燃烧似的。
正在摩苍疑惑之时,棣焕却捧住他的脸,唇贴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上,然后尽情地蹂躏着。
摩苍用尽全身的气力,震开棣焕,愤怒地看着棣焕,动作粗鲁地擦着唇,却发现有样东西滑入他的喉咙,进入他的身体。他一惊,看着一脸得意地棣焕,“你给我吃了什么?”
“摩苍,那是我特别为你养的噬心蛊。”棣焕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自己的唇,像是回味摩苍的味道,眼神有点迷离,“那种蛊虽然不会要了你的命,但是,每当我想你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并且会心痛。为了得到你,我养了它,就是为了有一天用在你身上,我就不相信,当你感受到我对你的想念时,你还会讨厌我避开我。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来到我身边,并且接受我的。”
棣焕的眼神有点狂热,仿佛想象着摩苍对他百依百顺的模样,而他欣喜地等待着那样的结果。
摩苍捂住胸口的阵痛,吃惊地看着棣焕,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疯狂。
“现在感受到了吗?我是多么地喜爱你,为什么你要以兄弟的身份拒绝我逃离我呢?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地伤心,你感受到了吗?”棣焕看着摩苍因为胸痛而无力地靠在树干上,他轻声地抚摸着摩苍的脸说,“跟我走吧,只要你和我回去,我就给解药,你就不要受噬心之痛了。”
“这种痛我还忍受得住。”摩苍甩开棣焕的手,即使额上冷汗直冒,他也不会屈服的,“你不走的话,就永远都不要走了。”他若因噬心而死,那么棣焕也别想走出翡雪山了。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忍到什么时候!”棣焕负气道,“我再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你忍受得住我对你的想念和渴望,那么我会放开你的。”
“好,我倒要看看你对我的喜爱有几分真!”摩苍点头,“如果一年之后,我忍受不了,我会亲自去找你。”
“我等着你!”棣焕就不相信摩苍能够熬过去,这么多年来,他对他的想念和渴望比这翡雪山的雪还要厚,比这山还要沉,所以才能养出这噬心之蛊!
摩苍无力地闭上眼睛,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是困卦了。
棣焕,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他呢?
难道你就不知道,你的执着不仅让他害怕,也让你自己受伤吗?
因为,在摩苍心里,棣焕只是他的兄长而已。
摩苍心蛊,受困于棣焕。
月高悬于天穹之上,夜已是三更未眠之时,月朗星稀,黑衣闪现,给明夜添了几分诡异之色,若是此时,阴风再起,更显得悚然了。
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银色面具下一双黑眸的人,从草剑门的后门,如同窃贼一般,偷偷摸摸地窜出,动作很是轻巧,却挑错了时间出现,只能让人误为偷窃之徒了。
他的怀中抱着一把剑,不时地探头探脑观察四周的情况,生怕被人发现行踪似的,在明亮月光衬托下,行动更显得鬼鬼祟祟。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把亮晃晃的剑,他动作一段,眼中有着茫然之色。然后他的视线随着剑尖往上看,托月光的福,他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拦路之人——身形魁梧却执轻巧之剑的扎髯客,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不,应该是看着他手中的剑才对。
铁疾风戒备地抱紧剑,双眼紧紧地盯着来人,这可是苜蓿姐姐(铁疾风觉得苏苜蓿好像比他大,所以熟了之后,他换上这个称呼了)亲自给他打造的赤冶剑,怎么可以让人用垂涎的目光觊觎呢?而且铁还是师傅给的,绝不允许别人对它流口水!
这几天,铁疾风一直都在草剑门,苏苜蓿一边给他铸剑,一边还给他讲上日国的风土民情,并且给铁疾风恶补所谓的人情世故和江湖险恶,这让一直不知道江湖在哪里的铁疾风大开眼界,同时也大吃一惊——原来他已经一脚踏进江湖的门槛里了。
当他拿到苏苜蓿给他铸的赤冶剑时,苏苜蓿拍拍他的肩旁说:“疾风,你现在已经身在江湖,以后要小心了。”
“你家就是江湖?”铁疾风不解,手抚摸着苜蓿给他的赤冶剑——朴实无华,无形中却有一股霸气,还有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锐气。
苜蓿说,剑需要的不是杀气,而是灵气,赤冶剑的灵气隐藏于朴素外表之下,等他完全能够与赤冶剑身心合一之时,就会看到它的灵气,不显山露水,却是真正的通灵之剑。
关于这点,铁疾风暂时还没有领会,因为他还没有用过赤冶剑和人较量过,所以有待考证。
要不要先和师傅打一场呢?
不过,以铁疾风和摩苍目前的战绩看,铁疾风乖乖地放下这个想法。
“我家也是江湖的一部分,而当你手中有剑时,人人都会把你当成江湖中人的。”苏苜蓿笑了笑,平民百姓可没人敢私藏器械的。
原来这样就是江湖了。
铁疾风似懂非懂。
因为已经是江湖一入深似海,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铁疾风离开草剑门时才听从苏苜蓿的建议(铁疾风可是苏苜蓿藏在草剑门之中的人,除了苏苜蓿,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才要偷偷摸摸地离开),半夜从后门走,还包得像粽子似的,谁知道,原来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执剑之人见铁疾风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他,于是不得不自己扬声进行开场白:“我乃是江湖自由剑客的严景,今天看见你得草剑门所铸之剑,希望能与兄弟切磋两招,不知一下如何?”看他的模样,黑披风、银面具,相貌年龄皆无从猜测,诡秘至极,应该是江湖上哪个神秘门派的人,或者是什么隐世的高手?可是,草剑门怎么会和他有关联呢?
“自由剑客?”铁疾风疑惑,闷闷地嘀咕一声,可是听在严景耳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冷哼声,挑衅至极。
“你瞧不起我?”严景的自尊心受到伤害,想他在草剑门外守了十天,可是草剑门的苏苜蓿还是不肯为他铸剑,说她没有合适的材料,却为这个全身裹得要中暑的家伙铸剑。虽然从外表看,并不是什么名剑,但严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非要和他好好地打上一场不可,凭什么他可以得到苏苜蓿所铸之剑呢?而苦苦守在门外的人只得到一句答复“没有合适的材料”!
“我认识你吗?”铁疾风开口,他怎么得出结论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点都不把我看在眼里吗?”严景火了,提起剑对着天,“你总该认得我的剑吧?”这可是他严景的标志,轻灵堪比女子之剑,虽然和他本人一点都不配,但是江湖上谁不知道这一点呢?也因为这样,严景才会来找苏苜蓿求剑,谁知一直被拒门外。
铁疾风摇头,他初出江湖,哪里知道他是谁啊?更别说他的剑了!
唉,师傅没有把江湖上的人物介绍给他啊?连排名前十的铁疾风都不知道,何况这严景,也只是一名自由剑客,并非什么名门望族出身的,让江湖菜鸟铁疾风怎会知道个所以然呢?
“你藐视我?”
冤枉啊!
“没有啊?”铁疾风这不知道这个严景哪里出问题,怎么总自以为是呢?
“没有,那很好,报上你的名来,我要向你挑战!”
挑战?
铁疾风一愣,他有得罪他吗?三更半夜拦住他的路就是为了和他挑战?
“我叫铁疾风,你想要挑战我?”纯属疑问,没有任何的不屑,可是,听在严景耳里,又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你以为得到苏苜蓿的剑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吗?我不配挑战你吗?”严景大喝。
目中无人?不配?
铁疾风更糊涂了,发现自己与眼前的人严重的沟通不良!
为什么师傅没有告诉他,外面的人这么奇怪呢?当然,除了苜蓿姐姐以外。
“你到底接不接受我的挑战?”
“可以说不吗?”铁疾风正经地问。
“不行!”严景非要和铁疾风打一场不可。
“那好吧。”
听苜蓿说,江湖上的人要出名,就是要不断地接受挑战,然后把那个人打倒,这样很快就会成为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在铁疾风的理解中,“鼎鼎有名”应该就代表在江湖中取得不错的成就了。
“好,一言为定,那么,铁疾风,本月十五,我在城外的五里亭等你,一决胜负!”严景正式下了战贴,然后收回剑,像他出现时那样,突然消失。
铁疾风的眼睛盯着严景消失的地方,美丽的眼睛一眨一眨,开始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
倒吸一口气。
他接受了严景的挑战!
师傅啊,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外人打架,会不会死的很惨呢?
因为每次和摩苍对打,铁疾风都是落败的一方,所以,铁疾风终于知道担心了,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到时候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师傅说如果他受了一丁点的伤,就要把他踢下山喂狗!
惨了……
铁疾风抱着剑低着头哭丧着脸离开。
十五啊,过两天不就到了,他要不要回去向师傅搬救兵呢?
不行,不行,第一次作战,怎么可以这样自乱阵脚呢?
师傅老是说他的武功和他的美貌一样是天下第一,那么,输给师傅,不代表他会输给其他人啊?
对啊,他应该也是很厉害的,呵呵……
铁疾风嘴角终于扬起,他要打个漂漂亮亮的,然后回去同师傅报喜去!
“师傅,师傅,我回来了!”远远地,摩苍就听到铁疾风兴奋的喊声,心中不无惊讶,他下山一个月都没有到,怎么就回来了?
“唔——”摩苍闷哼,突然捂住胸口,那里隐隐作痛,又像是虫子撕咬着。
他扬起嘲讽的笑,这噬心蛊倒是神奇,每天都会咬他心口几次,难道真是棣焕的想念作祟吗?他一天真会想他那么多次吗?
棣焕的想念,却要摩苍来承受噬心之痛,并受制于他,让他不得不每天都想到棣焕,渐渐地让棣焕在他心上留上越来越“深刻”的印象,这就是棣焕打得算盘吗?
但,摩苍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向棣焕投降,也不会轻易认输,只能每天忍受噬心蛊的撕咬。不到一个月,摩苍的神色已经憔悴不少,而且胸口的痛越来越重。
只是,摩苍暗暗有丝不安,噬心蛊每日如此频繁地活动,心口一天比一天痛,这样累积下来的结果会怎样呢?
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摆不出卦了,尽管隐约有所感,却无计可施。
“师傅!师傅!”
疾风的唤声越来越近了,一会儿人就应该出现在他面前了,摩苍收拾好心情,手从胸口移开。
噬心蛊的事绝不能让疾风知道,也不能让棣焕知道疾风,否则,以棣焕的个性,怕是会拿疾风作威胁了。
摩苍微皱的眉头缓缓地松开,胸口也不再像开始那般痛,抬头看向门口,就见疾风蹦了进来,兴奋地叫道:“师傅,师傅,我赢了!”
他的脸上带着孩子般单纯的笑意,就像照在雪山上的暖阳,璀璨却不刺眼,二十几天不见,笑容似乎变得灿烂不少,敢情他下山过得很不错?
摩苍走近铁疾风,抬起手,就给铁疾风一拳:“为师怎么和你说的?要你去闯荡江湖,不是让你玩玩就回来的,这么快回来做什么呢?还是已经混不下去了?给我丢脸了?”
铁疾风退后一步,哀怨地看着摩苍:“师傅,人家刚回来耶,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打人了,所以一见面就给我这么有分量的一拳啊!”铁疾风揉揉肩膀,觉得师傅这一个月一定压抑很久,没有人给他练拳,很寂寞,所以他一回来,就得到师傅这么积极热情的“招待”!一点都不手软!
“你的面具和头发?”摩苍看着铁疾风,发现他的头发恢复成原来的银发,面具也没有带,难道在山下,也是这副面貌吗?
“你不听我的话吗?”摩苍弯起手指敲了铁疾风脑门一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师傅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师傅,你听我解释啦,我有听你的话啊,面具是上山时摘下的,头发嘛——”铁疾风摸摸脑袋,“那个十五的时候我和人家比试,就变成银色了,然后我打赢了,赶着回来和你说,所以就没有再弄那个药了。”
说到铁疾风和严景比试的那天,十五月圆,铁疾风的头发却发生了变化,当他脱下披风之时,把严景差点吓出个羊角疯来,只差没有口吐白沫来表现他受惊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