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针,把自己关回房里,死也不肯再出来了。
盛家行的火没有他预料中的大,这太让人毛骨悚然了,这说明,盛家行等着秋后算账,到时,利滚利,利加利,利上利
,他把肠子掏了也赎不了罪。
其实于帆大可不必如此杞人忧天。上床这种事,如果双方都有爽到,强奸也是和奸,更何况,盛家行真跟他较劲,就凭
他那两下子,他奸得了他嘛。盛家行怎么着也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又不是什么断绝七情六欲的圣人,肯定也会和人上床
做爱,差别只是因为"爱"做爱还是因为"性"做爱。所以很难说,他们毁掉一盏价值不菲台灯的情事哪一个更吃亏,毕竟
,一个更加赔进心,一个只是搭上身体。乐观得说,也算一种另类的"身心合一"。
盛家行做人最好的一点是他不会推卸责任,不过,也甭想他会富有自我牺牲的节操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他最多会以客观
的角度分析一下事情发生的原因和因素后再权衡利弊。
为什么会和于帆这种人上床,这人肯定不是他寻欢作乐时可供选择的对象。
首先,于帆比他小,这也不算重点,可这人幼稚啊,成天没事干杵那里傻乐外余下的时间就是盯着他流口水。他的西装
只有拿来应付上班的两套;他的衣服从来不折,除了挂在那里的,剩下的都是揉巴揉巴团成一团,穿时才抹抹平整一些
;他的家庭影院让他拿来放盗版碟,一来二去,正版的都读不出来了,只认盗版的。
盛家行越想越觉得这人毫无半点可取之处,那和这种人上床的他岂不是也沦为同类?逻辑虽然讲不通,可现在人谁管这
些,以此及彼,近墨者黑的言论下,他肯定会受到影响。
也许,他只是寂寞了。
他留下了于帆,他空阔缺少生气的空间里有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和呼吸。这总是让人心情愉快一些。
他最早爱的那个男人,曾经用最真挚的声音说:我把今天当作最后一天来爱你。
因为没有时间了,争分夺秒,拿出最好的来。他和家华都曾信以为真。
第五章
于帆的美女同事颜美曾文绉绉地说,男人要像看护名花一样培养萌芽状态的爱情。于帆养死过仙人球的血腥史,足以证
明他不会看花,只会辣手摧花。
盛家行的恐怖之处在于无论于帆怎么我猜我猜我猜猜都猜不出他的心思,成天跟个雾里看花似的,害得于帆连以死谢罪
的心都有了,他们有了量的改变,质却没跟着改。于帆还天天梦到公主和骑士谴责他亵渎了王子。每每搅镜自怜,都认
为自己到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境界。
其实他小子气色比谁都好,水当当的,一办公室就他成天活力充沛、神采飞扬,他还在那里长吁短叹、自怨自艾。几乎
没引起公愤。
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连上都上了,并且,他还安安稳稳地住在盛家行的客房里,没有半点要被扫地出名的迹象,求
一得十,赚翻了。于帆小人,不知满足也就算了,还要得寸进尺,老实了几天,他开始觊觎盛家行的卧室,这可是禁地
啊。要不是嫌难看,盛家行肯定竖一块"擅入者死"的牌子在门口。
以武侠小说里不变的定论,像这种禁地,主角进去肯定会因祸得福,配角进去肯定必死无疑。于帆不大确定自己是主还
是配,只好望门兴叹。刚好他们公司装修,放了一个礼拜的假,于帆没事干就窝在沙发上把算盘拨得噼叭作响。
盛家行最近很忙,他一忙就不会搭理其它的事。于帆弃妇般看着他进进出出,看得盛家行怒火中烧,然后又很明智得无
视他的存在。
幸好程越这只蜗牛从外面流浪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晒得跟个埃塞俄比亚人似的。于帆一照面就哈哈大笑。
程越臭屁地说:"你笑什么笑?我晒掉一层皮也比你帅,不信我们找个地脱光了让人选,看选谁。我白了就是英俊,黑了
就是性感。"
于帆更嚣张:"我现在可是良人,名草有主。不跟你这种小人计较。"
程越一趟回来,人黑了,还正气了不少,以前他往那一站就是一个妖孽,现在往那一站,还能唬得几个眼神不大好使的
以为他是个好男儿。不过,一开口,马上就露馅。
程越上次剥削了的倒楣孩子才是个真正正直的主,就这样还苦巴巴地赶接程越往他那住。程越很意思地掏出几盒龙须糖
:"兄弟可没忘记你们。"
"你就带这鬼东西回来?"于帆掂了掂。真想冲上去把程越身上的皮给扒下来。
"你懂什么啊,这可是贡品,以前专门给皇帝做的,现在你一小老百姓还敢嫌。"
那个倒楣孩子接了礼物,痛哭流涕:"程越你这畜牲,你住我那儿,吃好喝好睡好,你妈的回来就给老子捎几盒糖,你良
心被狗给吞了。"
"我说你们还不够了解我吧。"程越脸也不红一下地说,"我有良心我早就当了换钱了,哪舍得给狗吃。"
"你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境界啊境界。"
于帆看得高兴,一高兴就提议晚餐他请。三人在一家大排档那里点了一堆的东西。那个倒楣孩子陈格,这些天已经从失
恋里缓过来了,开始觉得银子很可爱了,因为他自己注定接下来还会被程越剥削,现在他就可着劲坑死于帆。然后听说
于帆正和人同居着。
于帆小人得志,正添油加醋地吹嘘他和盛家行之间的关系,说得他们好像已经山盟海誓互定终身了似的。
程越和陈格听得心头火起,陈格更是怒发冲冠,他失恋了还没找到新恋情,有人竟敢在他面前炫耀甜蜜的性生活,简直
是找死。程越一向没多少良知,两人合计着,怎么着也要让于帆乐不出来。
等三个人酒足饭饱,尽兴而归时,于帆的钱包也尽了。"狐朋狗龙,禽兽不如,丧尽天良啊。"
程越就势坐在街道的护栏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情运和财运,二者不可相互兼容,你破财了,情运才会畅通无阻。"
"你去死。"于帆怒。又摸了摸自己空空的钱包,他又让他的钱包和钱劳燕分飞了,从今以后,又要长时间地慢慢守候了
。真是黯然泪下啊。
程越歪着头,定定地看着于帆。
"哇,程越你看我看入迷了,当心爱上我,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于帆大笑,"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哈哈。"
"把你美的。"程越哼了一声。
于帆越发得意地哼着跑了十万八千里的小调。
"你真的喜欢盛家行?"程越忽然问。
于帆转过脸,笑:"程越,你别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口吻说话好不好,会引起反效果,看得我直想笑。"
"靠,哪天姓盛的把你踹了,我肯定不安慰你。"程越恼羞成怒。
陈格在一边也说:"于帆,这个圈子里不是没有真感情,只是没有长久的感情。你别陷太深。"
于帆想了想,笑:"老实说,我真的不是很了解盛家行,我只知道,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且,他不会骗人。"
"你都不了解了还能知道?"程越冷笑。
"别的我都不肯定,就这我肯定。"于帆说。
这点,他一直相信他。
盛家行竭力反省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于帆这么有恃无恐地在沙发上做窝,他还真以为他不会让
他搬出去?
盛家行也的确应该反省,他每次看到于帆,大脑里就在叫嚣:明天,明天他一定要让这个混蛋滚出去。然后,明日复明
日,明日何其多,于帆照旧还是在沙发上作怨妇状。
盛家华还是进了俞舒彦的公司,让盛家行帮忙租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旧一点,家俱不全都没有关系,但浴缸一定要
换一个新的。他们姐弟将近八年没有这么亲呢地走在街上。盛家行跟所有的男人一样,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陪女人逛
街,从头到尾臭着一张脸。
"你和那个孩子怎么样了?"盛家华装作随口问问的样子。
"他是我房客。"盛家行也漫不经心地回答。
盛家华让他帮忙在单子上写地址,笑着说:"你对你的房客,比对我这个姐姐好多了。我都在吃他的醋了。"
他对于帆很好?盛家行铁青着一张脸,手上一使劲,折断了一支笔。送盛家华回去后,一路飙车回去,拎起于帆就恶狠
狠地说:"从今天起,你给我付房租。"
于帆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为什么?"
"因为我高兴。"
"你说过,要我打扫卫生抵房租的。"于帆死撑。
"卫生照做,房租也要付。"
"你又不是黑社会,干嘛这么黑。"于帆哇哇大叫。这也太不人道了。
"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滚出去?你自己看着办。"盛家行死都不承认他对于帆很照顾,第一时间回来压迫于帆来驳倒旁
人的结论。他自己也明白他对于帆的确是超乎寻常的纵容,事实归事实,他自己都为这点恼火的时候,被人给踩中痛处
,使作俑者于帆就剩下倒楣的份。
于帆的神经也不知怎么长的,他不想别的,盛家行一发火,他就自动联想是因为那晚的事。为这事生气都不值啊,大不
了血债血偿,肉债肉偿。只要对象是盛家行,在上在下他都乐在其中。
盛家行一看他的表情就能知道他脑子里的回回沟沟是怎么弯的。于帆装得一副后悔莫及,痛心疾首的模样,心里指不准
有多乐。
"很乐是不是?"
"是啊。"于帆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有人问,应声而答。话一出口,就恨不得一嘴巴抽死自己。"
盛家行瞪他。
"我说了我喜欢你,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谁不乐意啊。"于帆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护。
话题从房租诡异地转变了方向。那晚的事,盛家行还真没放心上,被于帆一提起来,觉得还是有必要考虑一下有关性的
话题。
性就算不是必需的,也是必要的。互相利用一下身体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于帆身体健康,不用担心染上什么毛病,他
当废物利用。而且,都有过一次,也不介意有第二次。
做爱,可不一定和爱情有关。
于帆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快晕过去,他可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虽然,盛家行的用词刻薄到了极点,反正认识到现在
,他还没听过盛家行有对他说过什么好话,再难听的话他都有办法在进耳的时候自动翻译成动听的语言。
做爱,后一个字是"爱",无论哪种爱,都和爱有关。
于帆乐颠颠地当"废物。"他头脑优秀,四肢健全,蓬勃向上,又不会真成废物。就像程越说的,爱情啊有时等同于犯贱
。于帆露出贱贱的笑容。
于帆没笑多久,就悲哀地发现:盛家行不介意有肉体关系,不代表现在就会发生肉体关系,生活上还更加划清界线。他
捏着特敕令却没有实施犯罪的机会,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要愁云惨雾。
盛家行从碰到于帆起,心态就有日异扭曲的趋向。话说回来,谁碰到这么个呼之则来、挥之则死活不去的主,想要不扭
曲也很难。等他在书桌前坐下,看了几页文件,头脑冷静下来,终于发现,他的举策一点都不明智。于帆果然是他生命
里不幸的存在。
就算他的身体寂寞了,想要找个同居者,大可以去找一个软硬件设施都比较高级的。
盛家行一个没注意,把一份有用的文件给塞进碎纸机里给绞了,气得盛家行想掀桌子。拿了车钥匙准备赶回公司取备份
。
于帆刚好准备去超市,眼巴巴地看着盛家行,盛家行一点头同意,于帆马上兴奋地拿了外套跟下去。
盛家行在车上想起什么,说:"我警告你,最好别再把啤酒塞到柜子里,你别以我不知道。"
于帆干巴巴地笑两声,他还以为他藏得天衣无缝。
"还有那些杂志,你看完就给摆回原处去,全都扔在床上,你是猪啊。"
"拿起来比较方便。"
"从卧室走到客厅会把你的腿给走断掉?"
"可是,你不觉得放在床头,一伸手就可以拿到很方便?"
"你吃饭的时候直接用手抓更方便,你要不要连筷子都省了?"
于帆态度良好地接受教训。他以后一定要牢牢记住,粉饰太平时要做到完美无缺。
"我可不可以去你的书房找些书看?"于帆很狡猾地问。
盛家行这才记起,他以前说过不许于帆进他书房的话,其实他的书房的门一直没锁过。"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敢把我书
带进洗手间,你第二天就可以滚了。"
于帆一脸尴尬,唯唯喏喏地答应。生活这么井然有序干什么,大号时坐在那里那么无聊,翻翻书都好,充分利用空余的
时间。盛家行在离住处最近的一家超市放下于帆,回去的话只有三四站路,他们的小区里也有超市,于帆非要跑来这里
,还可怜巴巴地说,这里便宜啊,你看,我要付你房租,当然要省吃俭用,一分钱当作两分钱花。
于帆用最快的速度买好东西付好账,拎着袋子在路边守株待兔。然后为这即将发生的、人为的偶遇沾沾自喜。
盛家行在公司里找到文件,就干脆在办公室里处理完了再回去。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十一点了。街上的商店差不多都关
光了,开到超市附近时,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冲出来猛挥手。、,盛家行惊得猛踩刹车。于帆兴高采烈地上来坐进副驾驶
座。
"我在里面转太久,回去看就没车了,哈哈,幸好我聪明地回到原地等你。"
盛家行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晚上人少,他开车要比白天要快,如果刚才一闪神,肯定撞死于帆。等不到公车肯定是谎
话,到住处有趟车末班车是十一点半。
于帆的脸冻得都僵了,坐在车里搓着手还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下次别做这种蠢事。"盛家行说。
"我真的没等到车......"于帆瞄了一下盛家行的脸色,老老实实地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盛家行从小就很独立,不缠着别人,别人也不会来缠着他。很难理解于帆这种有点脱线的行为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并不讨厌这种行为,如果于帆不那么聒噪会更好。
于帆的心情非常好。
又有什么理由心情不好?他现在坐在盛家行的身边,车里的暖气开得很充足,他等他的时候,既没有刮风也没有下雨,
他也没有忘记带外套,季节也不是最寒冷的冬天。
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为此,他能每天搭上盛家行的顺风车。据说,人在途中的时候,有更多的机会趁虚而入。
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接了一个吻,于帆想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被盛家行给踢回了房,但这决不妨碍于帆幸福地入睡,还很
无耻地希望能做到一个春梦。
乐极生悲的是,于帆忘了他短暂的假期已经结束。第二天早上牙刷到一半,隐隐觉得今天好像要去上班。惨叫着扔下牙
刷,用毛巾擦掉白沫,一路狂奔进卧室换衣服,又一路狂奔着出门。
在九点差十分赶到公司大楼。电梯口照旧挤着一堆的。于帆把领带拉松一点,他打领带总是用力过猛,拉得死紧,打好
后再拉拉松,拉得领带结严重瘫痪。于帆松口气,刚想哀叹上班族可怜的命运,他们老板正在人群里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