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风流天下 一)+ 番外——天子
天子  发于:2011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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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扯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微笑,以礼相待,不着痕迹地断然拒绝对方的要求,说完,转身便走。
“白大哥,请你等一下,我真的有事……”
婉萍边说边急急追了上去,却未看清脚下,不慎被一块石头一绊,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泪珠立刻从她腮边串串滑落,
哭声不一会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白玉堂咬牙叹了一声,才上前将她扶起,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声音:“白护卫好雅兴啊,和萍姑娘在此赏月么?”
“孙兵部说笑了,白某只是个‘粗人武夫’,何来的‘雅兴’?”白玉堂冷哼一声,暗笑孙秀竟如此沉不住气,连这样
下作的手段也使了出来。
“白护卫才是说笑,孙某虽然一直在朝为官,却还不至孤陋寡闻到没听说过‘锦毛鼠’的名号……当年五鼠大闹东京城
,白玉堂英雄年少、风度翩翩,不光武艺高强,更是足智多谋、颇有心机……如此出众的人品,也难怪会博得姑娘们的
倾心……”孙秀故意斜眼瞟向羞怯地垂下脸去的婉萍,语气尖锐,意有所指。
不想白玉堂并未当场发作动怒,而是并无所谓地淡淡一笑,抱拳道:“孙兵部谬赞,白某不敢当,白某有狄元帅的军命
在身,还要前去巡营,先告退了。”
孙秀见白玉堂提及军命,不敢再多耽误,只得放他离去,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白玉堂独自巡视到一半,正看到展昭迎面而来,心下一喜,绷紧的面孔也放了下来,轻轻纵身一跃,飘落在他面前。
“猫儿!”
“玉堂……”
展昭应了声便等着白玉堂开口,看这白老鼠的表情就知道他有话要说。
“猫儿,大人怎么说那婉萍姑娘之事?”
“未说什么,只是吩咐我们小心提防,不要与她太过接近,让别有用心之人抓到破绽,借题发挥。”展昭答道。
“大人果然厉害!竟已猜到了……”白玉堂抬手搭了展昭的肩,懒洋洋地将头靠了上去,半是玩笑道。
“哦?出了什么事?玉堂且说来听听。”展昭挑眉问道。
“刚刚那婉萍姑娘她……”白玉堂点了下头,将事情细细向展昭说了一遍。
“我便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诈,若是当真请她进去说话,大概早被那孙秀借口陷害。”
“嗯……不错……”
展昭思虑了片刻答道:“此事其中太多巧合之处,怎么看都象是有人蓄意安排,等着我们稍有差池就一举斩草除根……

话正说到一半,白玉堂忽然拉了拉他的袍袖,低声道:“猫儿,快看……”
展昭侧过头,正要发问,便看到一个人影闪过,虽然未看得十分真切,但依那身形和姿态看来,分明是个女子!
“那是……”
“管他是什么,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玉堂说着,已经拉了展昭的手腕,飞身无声地跟了上去。
宋军大营一侧靠山驻扎,每每到了夜晚,北风嘶嘶呼啸,营外的树林内便是一片影影绰绰,漆黑阴冷,伸手不见五指。
展昭与白玉堂跟踪着那行踪诡秘的女子一路来到林中,待她停下了脚步,为免打草惊蛇,暂时在枯败的灌木后隐起了身
形。虽然连日来天气阴沉,浓厚的云层遮住了冬日本就黯淡的星月,二人还是辨认出这女子就是婉萍,对视了一眼后皱
眉暗道:“她……究竟意欲何为?”
正如此想着,只见那婉萍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下,从身上的披风内掏出一只信鸽,解了它被缚住的双脚,扬起手来将
鸽子放飞。
“哪里走!”
“想得到美!”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低喝,袖箭和飞蝗石几乎在同一瞬击中了目标。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婉萍猛然听到信鸽坠地前的嘶鸣却未显出半点惊慌,而是立刻转身便逃,轻盈地跃上树梢,两三个起
落已经飞出了好一段距离。
这女子果真不简单!如此上乘的轻功不是寻常人可使出的!
二人虽本能地察觉到似有不对,却也顾不得多想……
眨眼的工夫,白玉堂人已如鹰般直射出去,展昭则矫捷地俯冲而下,伸臂捞起那被射落的信鸽才紧随其后地赶了上去。
那婉萍的速度快得超乎他们的想象,仿佛暗夜中的鬼魅,在林间上下穿梭翻飞,以展白二人绝顶的轻功仍是直到出了树
林才将将追上。
“呵呵,追得上我,算你们厉害!”
婉萍回过头,长袖一扬,一阵烟雾便朝他们迎面扑去。
“猫儿小心!”白玉堂出声的同时,已飞身挡到了展昭身前。
“玉堂!”
展昭一惊,一把拉住白玉堂正要开口,却听他连打了两个喷嚏怒道:“这是何等招数,竟敢把这种东西撒在白爷爷脸上
!”
“玉堂……你……”
展昭见白玉堂似无大碍,却仍放心不下。
“猫儿莫急,方才她撒的并非毒药,只是寻常女子用的香粉而已。”白玉堂脚下不停,一边疾奔一边解释道。
“香粉?”
展昭双眉一凛,更觉其中必有蹊跷古怪之处,但此刻一心二用,却也难有明确清晰的判断。
转眼间,大营已近在眼前,那婉萍却突然慢了下来,抖手又朝身后丢过一物。
这次展昭快了一步迎上前去,那物件带着风啸黑压压的遮面而来,缠绕住巨阙的剑身。
“这……”
二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件披风!
稍一愣神的工夫,还未及作出反应,眼前豁然亮了起来,耳边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宋军大营?!”
“大人救救我!”此时婉萍早收起了适才的狠利,再抬脸时已是梨花带雨。
“婉萍姑娘,怎么是你?出了何事?”
“孙大人……”
婉萍喊了一声,原来问话之人正是孙秀。
他的身后跟了一队宋军,似是正在巡营。
“姑娘莫惊,究竟何事惊慌?”
“孙大人救命,他们要……要……”那婉萍话只说出半句,便已泣不成声。
“他们?”
孙秀抬头朝婉萍所指的方向看去,惊呼道:“展护卫,白护卫,你们这是……?”
“孙兵部,她半夜私自出营意图不轨……”
“他们说家兄葬在营外,将小女子骗去意图羞辱于我……”
“你这女贼,不要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三人同时开口,孙秀却有意对展昭与白玉堂之言充耳不闻,阴阳怪气地一阵冷笑,语带嘲讽道:“好啊……到底是曾经
浪迹江湖之人,入了公门也难改这些贼寇草莽之气!来人啊,将他们二人给我绑了押回去!”
“且慢!”
白玉堂甩开正欲上前绑住他的兵士,心中已开始有了几分明了——他们这是中了贼人们的奸计!
“孙兵部缘何只听她一面之辞,不听我们解释便要捉人?”
“白护卫,我虽不擅断案,却也不是瞎子……你们若当真没对婉萍姑娘无礼,那么敢问,展护卫手中究竟是何物,白护
卫身上这只有女子才会使用的香气又是从何而来?”
“孙兵部,我等皆为朝廷命官,你怎可随意说抓便抓?展某亦有一事想请教婉萍姑娘,这究竟是何物?要送往何处?”
展昭争开按住自己肩头的两名兵士,解下手中已死的信鸽脚上的密函,上前一步道。
“我……我不知你此言何意……你……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婉萍边说,边惊慌失措地躲到了孙秀背后。
“展护卫,威吓一个弱女子非英雄好汉所为。你还是暂且退开些去,将那信函与我一观,回营之后再说其他也不迟。”
“这……”展昭略作犹豫,心中对孙秀的疑虑又增加了几分。
“怎么,展护卫自己所言有证物在手,此时倒心虚起来了么?”孙秀抬起头,斜眼冷笑道,“还是,展护卫不相信本司
马,怀疑我也是‘意图不轨’?”
展昭见孙秀气焰嚣张,跋扈无理且咄咄逼人,只得强压下怒气,保持冷静道:“展某并无此意,只是……”
“展护卫既然并无此意就快些将东西交出来吧?众目睽睽之下,还怕孙某会从中作梗不成?再说这军营之内军令如山,
孙某总有权力过问此事!”
孙秀说着,看向身边的副将孙洪。
孙洪会了意,一声令下,身后兵士立刻拔刀出鞘,拉弓搭箭,齐齐对准展昭与白玉堂。
“该死……”
白玉堂咬牙低咒一声,断定此番他们是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
不出展昭与白玉堂所料,果然到了营中孙秀便悄无声息地将他们二人押入了自己帐中。
一番问讯之后,不但不接受他们的只言片语,反倒变本加厉地矢口否认片刻之前硬从二人手中夺过了那封唯一可作证物
的信函,直气得白玉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忍不住与孙秀争执起来。
“若是当真如那女贼所言,以我二人的武功,要将她制住岂不易如反掌,又如何能让她逃脱?”
“你们将婉萍姑娘骗到营外,又恐她的挣扎呼救之声会被巡逻之人听到,因此才不敢太过嚣张妄为。”
“她说是在与我们撕扯之间逃脱,为何那披风却是完好无损,全无半点撕打过的痕迹?”
“谁说没有?本司马说有便有……”
孙秀阴笑着向孙洪使了个眼色,只听“哧啦哧啦”几声,那披风已被撕扯得面目全非。
“孙兵部,你……你这分明是有意陷害我们二人!”展昭终于按捺不住,怒斥道。
孙秀喝令两侧手下硬将他与白玉堂拢起双肩绑了,冷冷哧哼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司马就是要将你们
定罪,依军法处置,你们又可有证据反驳于我?此时大权皆在我的手中,劝你们早些认罪,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休想!我们未做半点亏心之事,却反被贼人诬告,何来认罪之说?!”
白玉堂暗暗运起内力,身后两名兵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无法令他双膝着地。
“白玉堂,早听说你胆大包天,当年曾私闯大内藏珍阁盗取三宝,连皇上都不放在眼中……今日若不让你见识一番本司
马的厉害你是断然不会乖乖招供的……来人啊,先打三十军棍再与他计较!”
孙秀一拍桌案,两侧俱是闻声而动,一拥而上,还未开始用刑,已有两三棍狠狠落在白玉堂的膝后与腰间。
“住手!孙兵部,我们是随包大人来此,亦有公职在身,就算要追究此事,也该等包大人与狄元帅前来定夺!”
展昭已将事情真相看出了八九分,而且如此重刑,常人挨上十棍便已难活命,便是有武功在身,三十军棍打下,只怕也
会当场一命呜呼!
这孙秀分明是有意谋害他们的性命!
“展昭,我早听说你本是江湖中人,尤其是与陷空岛上几名贼寇过从甚密,我看你分明是在护短!”
果不其然,孙秀听了展昭之言,双眼微眯,又取出一只令箭掷下:“将展昭连同白玉堂一同重打三十军棍!”
“是……”
余下的兵士得了令,依样举棍朝展昭膝后打下,逼他伏倒在白玉堂身边,只听孙秀喊了声:“给我狠狠地打!”
阴狠毒辣的军棍立刻同时落下,只两三棍,鲜血便已渗出衣衫……
孙秀见状不禁得意忘形,仰头大笑,不想就在此时,帐外突然有人喊道:“孙兵部,狄元帅和包大人来了……”
“可恶!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孙秀咬牙暗骂,虽是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马上起身出帐相迎。
“狄元帅,包大人,怎的如此之晚还未安歇?特意来找孙某,莫非是营中出了什么要事?”
“孙兵部……”包拯抱拳点头致意,却未多言,只待狄青开口:
“孙兵部既言营中出了‘要事’,本帅又如何能够高枕无忧让孙兵部一人操劳费神?”
狄青淡淡一笑,见那孙秀无言反驳,随即一敛神,大步走入帐中坐定,环视左右,沉声道:“本帅要亲自追究此事,闲
杂人等统统退下!”
下面孙洪等人见状,皆对眼前状况心知肚明,慌忙噤了声,偷眼看向孙秀。
孙秀定了定神,腹中盘算揣摩了一番,挥手向左右斥道:“没听到元帅的命令么?还不快快退下!”
“是……”
孙洪闻言会意,带领手下施过礼后退出帐外,孙秀则闭口而立,打定主意要等狄青与包拯先出声问话再设法应对。
此时,石玉已先行将展白二人扶起,只见他们衣襟之上已有鲜血渗出,再看散落在一旁的军棍,不禁暗惊……
是药棍!
他及狄青与孙秀同朝为官多年,素知此人心性狠毒,孙秀命人密制的“药棍”更是出了名的“索命棍”,倘不喜欢其人
,或冒犯于他,便借故使用此棍。
打二十棍,七八日之内必定两腿腐烂,毒气攻于五脏,呜呼哀哉了;打四十棍对日死;打三十棍三日亡;打二十棍不出
十天外;打十棍不出一月,也必死无疑!
好在他们及时得到消息速速赶来,否则展昭与白玉堂必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就这般糊里糊涂地做了冤死鬼!
想到此,他凑到二人耳边嘱咐道:“二位少安毋躁,切莫急于争辩,元帅会设法与那孙秀周旋。”
说罢,又匆匆走回狄青身侧,低语道:“汉臣,是药棍……”
“嗯。”
狄青一皱眉,应了一声,抬头看向孙秀,正色道:“本帅闻得孙兵部今日巡营之时似与展护卫、白护卫出了些小误会,
能否请孙兵部解释一下究竟出了何事?”
“元帅,此事并非只有误会那般简单,”孙秀双目一转,哼哼阴笑两声,上前道:“他们二人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跟随包大人奉旨出巡,却在营中做出令人不齿之举,不仅有孛军规,且天理难容!”
“哦?”狄青挑眉,看孙秀要如何拨弄是非。
“他们刚刚借故将婉萍姑娘骗至营外林中,欲行非礼,不想被婉萍姑娘逃脱,恰被孙某撞到救下;人证物证俱在,此二
人却适口否认,抵赖狡辩,反诬婉苹姑娘‘图谋不轨’。孙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出此下策严惩两名凶徒。”
展昭与白玉堂见那孙秀公然颠倒黑白却说得振振有辞,心中念着石玉的话忍了又忍,终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堂堂七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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