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员系列 第二部——井村仁美
井村仁美  发于:2011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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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员系列之二 五点十分·恋爱学分

文案:
「我已经说过了吧,这是惩罚。」
椿本愤怒地看着我胸口上鲜红的烙印。
进入银行一年的藤芝所负责的客户,业职突然出现危机。
藤芝听说原因出在林财团上,于是直接向林爆发自己的愤怒。
我帮你去向父亲说情——
听到林这番话,藤芝以为一切都将圆满解决。
然而,藤芝的喜悦不过昙花一现,因为林向他出某个交换条件……

五点十分·恋爱学分
1
看到在桌子右方堆积如山的文件,我——藤芝辽太即不禁叹了一口气。怎么此昨天回去的时候还多!?
「怎么了?叹那么大的气。」
「椿本……」
坐在我右方的椿本崇,耳尖地这么问。
椿本崇。位于与新宿车站直通的车站大厦的葵银行新宿分行营对课里,他是六月底前,负责指导我这个新人的前辈。
然后现在……中间发生了许多事,我们目前正在交往中。是那种意思的交往。
一开始我觉得椿本对人爱理不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实在难以相处。没想到半年之后,竟然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椿本坐在椅子上,移动到我这边来了。
「要不要紧?……是不是林说了什么?」
林学长——
听到这个名字,我禁不住陷入沈思,椿本一脸担心地望了过来。
不行、不行。
我慌忙摇头。
「不,没那回事。只是觉得非做不可的事一大堆……」
「原来如此。」
椿本好像松了口气。然后,他瞄了一眼我的桌子,揶揄地笑道:
「不错,看起来得相当努力呢!」
「饶了我吧!今天晚上又得加班了~」
「磨练会让人成长的:」
「椿本~」
我恨恨地抬眼瞪过去,椿本则一脸愉快地笑着,起身倒咖啡去了。
用不着高兴成那样吧!竟然这样嘲笑他人的不幸。
九月迎接第一个期未,虽然总算平安渡过,不过光是写签呈就让我忙得精疲力尽,根本没有余力去做其它事。
把可以留到这个月的工作全部拖到现在的结果,就是眼前的这堆文件山了。
哈……虽然当时一点都不这么认为,但个人指导期间真是轻松极了。哪像现在,非做不可的事像浪涛般前仆后继地不断

涌来。
我负责的客户比其它人还少,就已经是这副德行了,要是今后继续增加的话,到底会变成怎样啊!?
对了,传阅的文件也积了不少。
我看着从总务课传来、写着『减少加班,渡过多彩而悠闲的生活吧!』这种和目前的我完全无缘的文件,忽然想起林学

长的事。
高我一届、从大学时代就非常照顾我的林秀幸学长,是位居日本贸易中枢、目前正朝多元发展的林集团的大少爷。为了

累积经验,他进入葵银行的竞争对手凤银行任职。
从在大学就读的时候,林学长就一直要我进入林集团工作。他想把我放在身边照顾的心意是很让人感激,可是……
我从以前就觉得他是个可以毫不在乎地做出危险行为的人,而上个月学长也真的做出惊人之举。
终于见识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害怕一个人。
可是,话说回来,林学长为什么会对我固执到那种地步?
——搞不懂。
大学时代和林学长感情好的,应该不只我一个人才是。
而且,我和椿本之问的关系好像也被他知道了。
『你这个背叛者!!』
最后一次见到林学长时,他恶狠狠地这么对我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莫名其妙……」
随着一声叹息,我在传阅的文件上盖下表示我已经读过的印章。
***
期末结来,下半期的计划也已经提出,业务可以说告一段落的现在,过了九点之后还在加班的人也变少了。
梅宫课长、高桑副课长及椿本因为要接待,早早就离开了银行。其它负责人也一副能早点回家就早点闪人的样子,一到

八点就全都不见人影了。
除了一名女职员之外,其它人都回去了。剩下的那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藤芝,今天晚上弄得完吗?」
坐在我面前的同期——竹井美德从文件里抬起头来问道。
她的桌子,也和我一样堆满了文件。
「嗯。……唔~嗯……」
我看看手边,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协议纪录已经写完了,所以今天非办完不可的事可以说暂时结束了。可是,这个星期非做不可的事还有一大堆。但是,

从五点十分的下班时间后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我也差不多累了。
「竹井呢?」
「嗯,把今天送回来的传阅文件整理好,就可以回去了。」
「……等一下,传阅文件全都是你一个人整理的吗!?」
「嗯。」
什么「嗯」!?
竹井一脸不在乎,可是每天从总行各部门发下来的行内传阅文件,不是像座小山一样多吗?
「我不知道女职员是怎样分配工作的,可是那种事全都叫一个人来做,不是太勉强了吗?」
难怪竹井老是加班。其它的女职员都在六点左右就回去了。女职员的工作分配怎么会这么不公平呢?
「也不是全由我一个人做,是两个人一起负责的。」
这么向我说明的竹井,眼睛底下都冒出黑眼圈了。
「两个人……」
可是,不是只有竹井一个人留下来吗?要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话,不是可以更快结束吗!?
想到这里,我赫然明白了。
「另一个人……是菊地?」
「……嗯……对啊!」
菊地由美是今年入行第二年的女职员,虽然算得上是美人,可是严厉的个性表现在外,让男职员们望之却步。
另一方面,竹井虽然也是直性子,但是她老实、开朗又可爱,在男职员中相当受欢迎。而菊地好像也以她女性特有的第

六感察觉了这一点,因此对竹井相当严苛。
可是,尽管如此,把工作推给竹井一个人,只有自己早早开溜,这算什么嘛?
「菊地已经做完她自己的份了。」
竹井说道,双手抱着传阅文件往数据库走去。
「……我觉得这不是问题重点……」
个人指导期结束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原本我以为最初的期末结束后,菊地的严苛态度或许会缓和一些,结果却变本加厉


竹井将传阅文件分类收进蓝色档案夹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比刚入行时更消瘦了。
仔细一想,虽然我也差不多每天加班,但竹井几乎部留到和我差不多的时间才回去,想不消瘦也难。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
我把写好的协议纪录收进透明档案夹里,放到副课长的未处理箱中。
然后我到数据库去,从她手中拿起剩下的传阅文件。
「藤芝?」
「这些文件,只要放到发信人的档案夹里就行了吧?」
「是这样没错……」
我留意不要弄错,将档案夹从架子里拉出来。
要是放错档案夹的话,挨骂的可是竹井。
眼角瞥见竹井一脸惊讶,我将剩下的传阅文件全都整理完后,开口约她。
「偶尔一起去喝一杯吧!八月那一次之后,我们就没有一起去喝酒了。」
「你不是还有工作妈?」
「明天再说吧!舒解压力也是很重要的。」
竹井还想说什么,但是我近乎强硬地将她约出了银行。
原本打算今天别去居酒屋了,可是快十点的现在,格调较高雅的餐饮店都已经打烊,而我又不能带竹井到俱乐部去。
结果我们又到同一家居酒屋去了。
「对不起。」
看到一脸惶恐的我,竹井笑着回答说:
「没关系啦!之前,我也说过了,我比较习惯这种地方。」
「……对不起。」
这么说来,我为了道谢而请椿本喝酒时,因为没有钱,也是带他到这里来。
难道这附近的店,我就只知道这一家而已吗!?
……该再去发掘一些新的店吧!
竹井和上次一样开始喝起啤酒来,可是总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竹井?」
「嗯?啊,对不起,你难得约我,我却发起呆来。」
总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
等一下,这样不是有点危险吗?
「……你要不要紧啊?」
我忍不住问道。
竹井喝了一口啤酒,叹息地说了。
「……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当银行员。」
喂喂喂喂!
我好像在夏天也听过同样的台词,可是这有点……
她的喝法和之前也截然不同。是那种有一口没一口、小家子气的喝法。
「你是不是肚子饿了?肚子饿了的话,就容易变得悲观的。吃一点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送来的料理推到竹井面前。
「炖肉很好吃哟!看,还有螃蟹色拉、南瓜可乐饼。或者要叫个茶泡饭?」
我就像居酒屋的店员似地摊开菜单推荐,竹井一脸惊愕地瞪圆了眼,然后笑了出来。
「讨厌,藤芝真是的。」
太好了,她好像放松了一些。
看到还笑个不停的竹井,我抓住机会开口说:
「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可是不只有你一个人啊。我上个月也为了支票的事,打算要辞掉银行的工作呢!」
上个月我曾经发生过一场弄丢支票的骚动。虽然不是直接,但事实上林学长与这件事有关。不过,这件事只有我和椿本

两个人知道而已。
「……是啊!的确,那个时候真是搞得人仰马翻呢。大家每天都留到好晚,找遍了每个角落。」
「那个时候,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低下头来,竹井慌忙回答:
「你在说什么啊!藤芝是被害者啊!」
「话是这样没错啦,可是我真的被吓坏了。」
说真的,当时我已经是魂不附体了。
「待在银行里,就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哪!」
这是我入行半年后切身的感受。
制作签呈、取得裁决、借出贷款,并在企业间担任交换情报的角色。做的事应该很单纯,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会不断出现

教人担心的事。
「……是啊,真是这样呢!」
「所以啊……」
「——嗯。」
她感触良多地说道,下定决心似地抓起啤酒杯,将剩下的啤酒一口气喝干。
「呼——!」
多么豪爽的喝法!这样才对!竹井美穗!
竹井也不在乎会把口红抹掉,用手指擦掉嘴巴周围的泡泡,发出低沈的吼声。
「啊——!真教人火大~!」
「竹井,你好像恢复精神了嘛!」
「恢复了!啊~真是的,就算只有一次也好,真想反驳回去!」
竹井像要泄愤似地将空了的啤酒杯「碰」地砸在桌子上。放在桌上的盘子微微地移动了位置。
「喂喂,别把桌子砸坏了啊!」
「可是,人家真的气得要命嘛!」
才一杯啤酒就醉了吗!?眼神发直了耶!
「酒!」
「是、是。接下来要喝什么?」
「发泡水果酒!」
「好。对不起~!」
我叫住正把生鱼片送到邻桌的店员。
「这里追加两杯发泡水果酒!」
「是!」
店员写着点单的期间,竹井就像要补回刚刚的份一样,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眼前的料埋。
「真是愈想愈气。藤芝,我可以掉吃生海贝吗?」
「可以啊,尽量吃吧!」
虽然对她惊人的食欲感到目瞪口呆,可是看见竹井恢复精神,我总算有些放心了。
***
可是,因为想让竹井打起精神而没有阻止她喝酒的我,两个小时后陷入极度的后悔中。
吃到一半时,为了发泄平日的积郁,她又吃又喝地大吵大闹个不停。
离开居酒屋的时候,竹井已经是没有人支撑就无法走路的状态了。
「竹井,喂,拜托振作一点啊!」
「唔……嗯。」
完全不行。
总之,就算用拖的也得把她拖到出租车招呼站去。
当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前走的时候……
「哟,藤芝,怎么了?」
好熟悉的声音。
因为扶着竹井,我没办法转过整个身体,只能勉强回过头去,结果看见喝得满脸通红的高桑副课长站在那里。
「真不得了呢!」
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梅宫课长也在那里。然后,他的旁边……连椿本也在!
「咦?你们不是去接待吗?」
我这么问道,于是椿本回答了。
「……你以为现在几点啊?早就结束了。」
「咦?啊……」
我慌忙看向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这么想来,我和竹井因为加班,出来喝酒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原来如此。都这种

时候了,接待是该结束了。
不管怎样都好,竹井的体重整个压在我身上,要用这种样子站着讲话实在很辛苦。
「你们两个一起出来喝酒吗?」
椿本将竹井的手环到自己肩上,将她的一半体重移到他那里去。
啊~轻松一点了。
「是的。因为今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竹井也是每天加班,所以我想偶尔出来喝个酒……」
我这么回答,梅宫课长和高桑副课长便煞有其事地用力点头。
「是嘛,你们两个是同期嘛!」
「的确,偶尔也该用酒清洗一下灵魂啊!」
「感情好真是件美丽的事哪!」
「高桑,你的年代也满老的嘛!」
「呃,竹井她……」
我正想为竹井的困境申辩,椿本却打断我的话。
「总之,必须先送竹井回去才行。让她这样实在太可怜了。」
的确,不论男女,喝得烂醉的样子都称不上体面。
我真是粗心。椿本也在接待时喝了不少酒,却还注意到这种细节。
当我陷入自我厌恶的时候,椿本利落地提出建议。
「课长、副课长,我送她回去。」
「嗯,拜托了。」
「辛苦你了。」
「我先告辞了。」
一打完招呼,椿本就带着竹井准备离开,这次换我被拖着快步跟上。
椿本很稀罕地相当沉默。之前要接待,现在又帮我,他一定累坏了吧?
啊啊,又给他添麻烦了。这样一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和竹井来喝酒的。
自我嫌恶。

2
星期天,我去椿本住的公寓大厦拜访。
平常要加班,周末弄个不好,不是有工作得带回家做,就是有高尔天接待,很难有见面的时间。
今天之所以能来见椿本,也是我日夜努力加班的成果。
椿不住的公寓大厦位于小田急线的经堂站,是在距离车站徒步七分钟左右的住宅区里,据椿本说,这里的住户几乎都是

单身者。
椿本的房间是1DK,床铺、书架、书桌及衣柜整齐地排列着。
「书又增加了吗?」
我对正在厨房烧开水的椿本这么问,对方却没有回答。
没听到吗?
我把脸探向厨房。
「椿本?」
在瓦斯炉前双臂环胸,不知在沈思什么的椿本,听到我的声音回过神来。
「嗯?啊、抱歉。……怎么了?」
「没什么事啦!只是问你书是不是又增加了而已。」
我指指比起上次来时,明显增加了许多书的书架。
然后,当我把脸转回椿本那里的时候,发现他正凝视着我。
咦?怎么了?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是,那也只有一瞬问而已。彷佛是我看错了一样,椿本立刻又恢复这阵子经常露出的高兴模样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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