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子清——狗丫头
狗丫头  发于:2011年0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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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真是无奇不有。"
偃尘手指一弹,发剑回丝,顷刻无言,眉间蹙起小沟,缓道:"......蜘蛛动了。"
"......"
"魏先生......我已知蜘蛛化身何者了。"
我大讶。"谁?!"
偃尘接下来的话,却引我火怒连连。"不能说。"
"为何不能!"我愤然拍桌,道:"你可知苗姑娘死的多惨?"乔是他内线,他没道理不知飞蜜的无辜惨死。
偃尘平静地说:"身死,魂魄得其解脱......可怜的是身死,魂魄却永不得转生,沈沦苦海。"
知我太过急躁,深深调稳呼吸,问:"此话何意?"
偃尘却不答反问:"魏先生,红玉可有携带?"
话语问落,琵琶弦断,萧声走音,奏乐者一脸惊愕瞧我,连站立一边的乔表情也作古怪,偃尘双目一瞄,三人立刻恢复自然,琵琶奏者不知打哪儿拿出新琵琶继续拨乐,萧音又响。
我感怪异,但此时也不便发问,自腰间绑带拿出红玉,不知是否灯火造成错觉,此刻红玉似在隐隐发光,偃尘拿过红玉,仔细观审过后,说道:"果然如般吗......"他将红玉又递交与我,嘱我随身收着。
"偃左使看出什么?"
只听偃尘莫测高深地道:"天命择此,不便多说。"
额冒青筋,有些愤怒地道:"偃左使处处隐瞒,可是在包庇蜘蛛吗?"
"是,也不是......魏先生恼愤,我能够理解,但实不能言,因为被择者非我,而是你。"
观偃尘一脸苦相,我颓然叹气。"偃左使曾言蜘蛛歹毒,急寻蜘蛛,如今却不前退滞......子清不懂天机何谓,只求别再有人牺牲,一日不逮蜘蛛,子清担心再有无辜受害。"抚着眉间,今晚偃尘的一席话,是燃起我的希望,又狠狠把我推落谷底。
"受害者......必会再出。"偃尘断言地道。
我大惊视他,他然回我一抹淡然轻笑。"你或许会觉得我过于冷情,但是过了百年时间才终于等到你......只要救得了那个人,死数人还算庆幸。"
不解偃尘口中百年意味,我严肃地道:"救一人而死数人......子清不喜,既能救,当竭力而行,尽数全救。"
偃尘听言,痴楞瞧我,四目对视,他的眼中有许多情感飞逝......我重重一顿--他的眼里,似有许多不堪言的苦痛悲伤......
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难怪会选择了你,也难怪我......"
茫然的样子,着魔似的表情,让我不明的开口唤他:"偃左使?"
经我一唤,偃尘才豁然回神,他抱歉的笑了笑,道说走神了,虽有疑惑,我仍回说不打紧,又接着问道:"偃左使口中的"那个人",又是何者?"
偃尘不作正面回答,神秘兮兮地道:"天机不可泄。"
无力垂肩,心想:习法的人该不会都喜用天机二字来当回答?
"魏先生,我虽不能明示蜘蛛为谁,但有个人可以帮上魏先生。"
我倏然一奋。"请偃左使告知。"
偃尘轻声细语,字字却听得清清楚楚。"九、王、爷。"
我呆然发怔地重复道:"九王爷?"曦謺远在京城,对燕堡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偃尘因何说他帮得上忙?再三思量,细细回想今晚偃尘与我的谈话,终从中得知他的话意。
我诚恳的朝他拱手。"多谢偃左使。"心想:虽然你很多话都不实说,让我气到不行,直想一拳打趴你......
偃尘知我探得原因,满意笑道:"魏先生聪颖。"随后又倒香茗入杯,道:"秋风清,秋月明,难得此番好夜,望魏先生暂且放下烦忧,共享此刻。"
我愉朗轻笑,把茗回答:"子清从命。"
偃尘也一笑回应,双手拍拍,乔泛起两颊可爱酒窝,微微欠身说道献丑,身形摆动,和着乐曲舞起,轻盈纤体,漫舞缓缓。
"......良辰美景,人生几何?"饮下香茗的我,有感而发地道。
偃尘回道:"正因良辰美景难得,才感珍贵。"
我笑笑,答曰说得即是,偃尘看我片时,问道:"魏先生可知偃尘口中美景为何?"
"不就是此时此地?"
"魏先生认为此样,我却不尽然。"
我好奇挑眉。"那又为何?"
偃尘笑声轻轻扬起,回荡瑟瑟风响之中,竟有几分萧然。"注定不得拥有的,更是美丽。"
眨了眨眼,我甚是不解,感偃尘话中有话,他却低头不再多言,想他或许思起回忆,又或与我一同,纯粹有感于心罢了。
静默数刻,低首不语的偃尘复回抬头,突地问了我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魏先生......可喜六王爷?"
此句轰地炸在脑中震荡,冷汗冒下满背,我抖着声道:"偃左使......怎么问...这种......"不,重点是他怎么知道我与冷傲天之间的纠缠?
"六王爷真情,哪能不令人动容?但仍是希望你别恋上六王爷。"他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因为六王爷他注定......因你而亡......"
魏先生......可喜六王爷?"
此句轰地炸在脑中震荡,冷汗冒下满背,我抖着声道:"偃左使......怎么问...这种......"不,重点是他怎么知道我与冷傲天之间的纠缠?
"六王爷真情,哪能不令人动容?但仍是希望你别恋上六王爷。"他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因为六王爷他注定......因你而亡......"
脑中,如一道雷电劈下,残空白无物一片--他,可是在开我玩笑吗?如是,他眼中的惋惜痛悲,怎可那般真诚?
偃尘略微苦笑。"真是的......说要让你轻松的,却又添加无谓的烦恼。"
"偃左使,请你告知子清,傲天他......"欲语,还休。
"一切命数,皆般万定。"偃尘看着我道:"早在六王爷为你扣上"代噩"时,就注定他将为你而亡。"
我茫然地道:"代噩?"
"六王爷曾赠你一条刻有翔龙的金炼,是否?"观我颔首,偃尘又接说道:"那条金炼的名,便作代噩......一般来说,都是忠诚的死士为主子系上,代替主子承受噩亡的命数,不够忠诚者,则无法将代噩扣系。"
听着偃尘的语,我忆起那夜冷傲天的满足笑容,忆起他为我扣上炼环时,在我发际的轻轻落吻,忆起他吟念的,宛若誓言的句词--
很勉强的,我扬起唇尾道说:"偃左使休要妄言了,这金炼非是代噩,纯粹求保心安罢了,何况世上哪来可替死耗之事?"假意笑着,指尖略略抖颤。
偃尘云淡风轻地说:"真真假假,最后分晓。"
默默地闭上眼帘,我清楚既有复生之术,代死此事也确有可能,睁眼,直视偃尘问道:"......傲天他可知晓金炼用意?"
偃尘反问道:"子清认为六王爷会让你知道此事吗?"
心口,狠狠抽动,下一瞬,手已疾速往向领口,金炼未取出,已被偃尘抓住发冷的手。
"扯断也无用,系上的那一刻,你的死运便转移到六王爷身上......六王爷不知你的死运,单求若有万一,能替代于你......"
"......"我无话可说,只得泪水滚烫直流。
偃尘抬手,轻柔地拭去我脸颊的泪,但拭去了,源源不绝的泪又紧接流落,他垂下眼睑,柔声道:"你别哭啊......"
何能不悲落泪?我向他请求说道:"偃左使之意,是说该死的原应子清,子清哪可承受傲天代我而死?偃左使你习有术法,可否将代噩之力解去?"
却见偃尘手指停顿,头一转向,似在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他望着远方道:"我可以解,但不能解。"
"--偃左使!"
"解了,也是没用。"他若有似无的叹声溢出喉头。"在不久的将来,你是会有死劫不错,但是无论如何,总会有人为你承担......即使解了代噩,仍避不了有人替你而死的天数。"
我脸色悄然一变,沈声道:"天数天数,子清不信万般皆由天,要遭报应也罢,子清绝要逆转乾坤!"
--再也不想有人为我而亡了!
偃尘视着我,眼神不偏不倚,然后他扯开嘴角,笑得十分灿烂。"是啊......如果是你,或许可以......"刹那眼神一惊闪过,淡然说道:"有人前来寻魏先生了。"
偃尘一个示意,乐停舞歇,我然一呆,静心聆听,无得任何脚步声响,他淡笑解释:"我有摄法,要有人进入方圆五里,便有感应......虽是匆忙,但偃尘只能就此别过。"他站起身来,衣摆一挥,人为摆饰宛若水蒸散发,消失的无影无踪,残留月娘高挂夜空,流光烁烁,看得我啧啧称奇。
月芒照耀,背光而立的偃尘衣袖随风飘扬。
他缓缓地微启双唇说道:"魏先生,偃尘只懂顺天行事,但如是为你......"语至此一断,四人踪迹,成烟散去。
观看四周,哪还有什么人气?方才经历之事,若非口中留有茗气香味,怕我自个儿都当发梦了。
沈量一想,不知偃尘最后欲语何谓?最终摇头叹气--算了罢了,那种习学术法的人心思都很超脱,非是我这般凡夫俗子所能解。
渐渐听见脚步声飞窜来至......我眉一锁,不知本该一向沈稳的步法,怎此刻却显慌乱?
再下一刻,有力的手臂自我背后将我牢牢拥进怀中,隔着衣衫,我感受到他胸口的心脏跳音如鼓声般的动魄。
"太好了......去你房里,见不着你时,还担忧着是不是出了事情......"冷傲天用尽力气似的紧抱住我。
他全身汗湿淋淋,想见他查我不在时,是多么的不安......他,找了我很久吧?不禁的,又有一股欲哭的冲动。
这个男人......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为了魏子清,付出了多少?我摸着隐在领口里的代噩,心想:若今夜偃尘无提,冷傲天怕是到死都不会让我知道--
我轻轻的挣开了他,痴痴的望着他的双眼,腹中许许多多的疑问,到头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傲天......可愿为魏子清而死?"
冷傲天像是惊愕我的突然发问,默了一会儿,扬起笑脸,很温柔、温柔似水的笑脸。
"......不,我不会为子清而死。"
我稍稍顿然,冷傲天执起我的手,交缠十指。"我是子清的盾,盾失了,不懂爱惜自己的子清肯定会伤痕累累也不在意......所以,我不愿为子清死去,无论有多痛苦、多难受,我都会活着,死缠子清不放。"
泪水,终究忍不住地落下了......但,心被一股温柔包围。我落泪着,却快乐的笑着。
"子清,信你。"
冷傲天手一拉,我再度被拥进他的温暖怀抱里,感觉不到秋夜的冷风,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为了子清的笑,我不会死......你认命吧,这辈子,你甩不开我了!"
甩不开,再也甩不开了......想着想着,我第一次如此放心地靠入冷傲天的怀中,埋在他的胸膛,分享他的体温。
我信你,所以,别再让我失望了--
说归说,他手也不停,配合我灌注之力,以金针疏通元流,虽然此人性格总教我不敢恭维,但现时还真要万赖于他。
为求专意,我阖上双眼,致力挽回枯灯火苗--是成是败,就端看这此的全盘押注了。
元力,并非源源不绝,我耗费了十几来年苦修的元力,龙啸也无半点起色,打算心横豁出六位师父所传之力时--奇迹,终于出现。
那是龙啸所发出的非常细微地,几不可闻的轻咳。
成了!我雀跃的想着,正要再作动作时,脚却浑然而软,释出元力此事,带给我身体很大的负担。
"子清!"冷傲天担心一呼,箭步迈进撑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躯。
"人死不了,你一旁看着就好。"唐彦边说,边刷地扯开龙啸的衣襟......衣下,还有许多密布的鞭痕,抽得是血肉模糊。
我按下冷傲天的手,摇头否决。"子清想救回的,是完整的龙啸。"龙啸他的手,适合挥舞剑影,他的脚,该是履踏平地,顶天而立--龙,尊贵的龙是不能有所残缺。
"......咯咯,你这么有把握?"
我自信笑答:"唐彦,别忘你曾说子清师出何门。"
冷傲天观我心意已决,默默的掏出帕子擦去我额际的汗珠,他,信任我,因此担心的话,根本不用多说。
唐彦笑了笑,说既如此,那他便在旁观摩,了解了解赛阎罗的妙手回春是怎样地神奇。
接过手,我便完全投入医治,时间于我来说,已是无物,只有微感照射入窗的光暗了,冷傲天即刻点灯照明,光亮了,烛灯就将之吹灭。
缝起最后一处伤口,唐彦迅速的接上包扎,我则耐受不住心灵的疲累跟身体的无力,碰地跌坐在地上,连站起都是难事......冷傲天自然将我抱起,要带我回房休息养眠,我却谢绝好意,言道:"不亲眼见龙啸渡过危险,子清难以安眠。"
冷傲天双眉紧皱。"你--"我坚定的眼神,让他长长叹了声气,将我抱至卧椅让我躺下,不容反驳地道:"这已是我的极限,你待在这儿安心休息,接下来的看顾就交给我。"
点点头,我又道:"先别让人进来,只要告知他们龙啸已无事的消息即好,龙啸现下最需安静,等他清醒,才可完全放心。"
"我知道。"
"还有--"
"子清!"冷傲天板起了脸,正色地道:"你专心休息,别再操烦琐碎小事了!"
知他是在挂忧,但有些事情是缓不得的,我失笑道:"非是小事。"要他附耳过来,小声的吩咐了几件事。
冷傲天脸一变色,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麻烦你了。"
受不住倦意,我揉揉眼睛,强撑精神,冷傲天覆手阻止,轻声斥道:"别揉,累了就闭眼,不想睡也好,至少养神一番,别连你都倒了。"
"可......"
刚想说些什么,冷傲天却捧住我的双颊,用一种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道:"子清,算我求你,不顾我的担忧也罢,但别老是这般不顾自己好吗?"
其实没什么好担忧,我很壮的--这样的话,在看到冷傲天眼中的悲伤时,竟说不出口了......
无奈叹气,我应承,发誓绝对会好好爱惜自己,冷傲天才转悲为喜,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就当让他开开心吧......双眼欲阖时,仍不放心的看了龙啸,眼角余光,注意到唐彦脸上一抹奇异诡诞的表情。
我奇怪的问:"唐彦,你怎么了?"该不会他也累了吧?
然见唐彦玩味一笑。"被吃死了啊......"
"啊?"
我不解唐彦何出此言,疑惑着,冷傲天双手制住了我想起身的动作,眼带埋怨地看向我责道:"好好休息。"
管得真严啊......乖乖的,我将唐彦莫名其妙的发言丢到一边,依言闭上双目养神,冷傲天也步出门外,看来是要说明龙啸状况。
不久,即听到堡内的狂喜声响,撼动天地,而闭着双眼我,也缓缓勾起一笑。
有一股冰凉,但却非常舒服的感觉......我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冷傲天拿着毛巾在为我擦拭着。
"傲天......"闭着闭着,还真的睡着了......唉,锻炼不足,耐力不够,有待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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