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烟男人 中——屈指流徙
屈指流徙  发于:2011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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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菜上来时,林文惊讶地看着他,“你没叫酒。”

“不用了。”闻清笑笑。

这样也好,他也不用给对方倒酒了,林文听了暗暗松口气。他都在脑子里回想着以前看到的同事给领导敬酒的样子,希

望等下给闻清敬酒时别太难看。

接下来吃饭时,闻清在一旁安静地吃着,而林文总想找什么话题,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每次都是张嘴讲了几个字,因

为不见闻清热情的反应又只好继续找新的话题。这样的他看在闻清眼里其实蛮可怜的。

“你吃饭吧。”终究忍不住了,闻清抬头提醒了下林文。

“哦。”讪讪地闭上嘴,机械地扒着碗里的饭。林文是带闻清去中餐馆。

吃完饭出来,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林文站在闻清旁边,心想任务已经完成了吧。

“我送你去车站吧。”闻清打开车门,反正已经不准备睡午觉了。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过去,有报销的。”说到后面,林文脸上有点贪到便宜的沾沾自喜。

一旁的闻清看在眼里不是滋味,但又没有立场说什么。所谓生活的折磨,其实他不比林文少懂。当初家里的事变,便让

他深刻体会到这一点。本来毕业后可以分到一个好的单位,但他却进了工厂。不只因为家里的后门都没有了,更大的原

因是工厂的工资高,而那时他的家里最缺的就是钱了。

不过在工厂工作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今日能建起自己的工厂,不就是当年的积累吗?

“闻清。”两人还在谈着,忽然一双手拍上闻清的肩膀。

“咦,这不是林文吗?你们已经和好了啊。恭喜恭喜。”过来的是高讯,依旧是一对修剪过的眉毛。

“是你。”闻清皱皱眉头,实在不怎么想见他。

而林文则开始窘迫起来,一双手也不知往哪放。嘴巴笨笨地张口,“高讯啊,好久不见。”说完就对闻清说,“你们谈

吧,我先走了。”

闻清还没反应过来,林文已经走到前面去了,他是用飞的吗?

(11)

“干嘛看到我就跑啊。”高讯看着离去的林文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别把你的大少爷脾气带到别人身上。”闻清钻进车子。而一旁的高讯自是不用他请,就自己钻进来了。

“你们和好了?”刚才说时还是很肯定的语气,但现在看这两人的反应。不像啊。

“怎么可能?”闻清眼睛直盯着前方,方向盘也握得稳稳的。“他都结婚了,还有小孩了。”

“不会吧,那家伙也有女人要,明明就一小白脸。”高讯夸张地叫起来。

“这话你对他说去。”闻清停下车子,还去开车门。

高讯赶紧拦住,“我只是开玩笑,你不用这么恨吧,大中午的要把我丢下去。”

懒得理他,闻清专心开车。

但高讯不是能闲下来的人,懒懒地向后靠去,“你们都已经分开了,你还这么护他啊。小心人家以为你对他还有意思,

到时你就完蛋了。”

没开口,闻清只是瞥了高讯一眼。

“不会你对他还有意思吧,想要追回他。”说到这,高讯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双手抱头,“他可是有妇之夫,你还想惹

他。”

真是聒噪,闻清终于出口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追他?”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难道不是吗?我看你很护他嘛。不过他现在可一点魅力都没有,老男人啊。”

“哪里老,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比你都年轻。”听这家伙在他面前说那人的坏话,还真不舒服。

“哦,看得还真仔细啊。”高讯贼贼地笑起来,靠近闻清,“你们不会上床了吧。”

这话一出,车子就猛力地摇晃起来。

“喂。你想谋杀啊。”高讯赶紧抓住椅子。

“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稳住身体,车子也重新稳当起来。

“我看你是被我说中了吧。”还要接下去说,却接到闻清递过来的警告眼神,高讯只好悻悻地结束这个话题。但没一会

,他又重新开口,“要不要我哪天介绍几个给你认识?”说着,还挤眉弄眼。

“留给你自己吧,我消受不起。”

见高讯有继续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的趋势,闻清忙扔个问题过去,“你家那位,抓牢了没?”

一提这个问题,刚刚还兴致高昂的高讯一下就焉下去了,“别提他,那个家伙,爱死哪就死哪去。”恶狠狠出口的高讯

接下来倒安静了。

暗松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其实闻清并不愿意提起那个人。

林文回到乡下没多久,又被县长叫上去,心想不会事情没办好吧。忐忑不安地站在办公室里,等着县长的到来。

“小林啊,来了。坐,坐,随便坐。”王县长一进屋,就招呼林文坐下。

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了,林文的心情猜稍稍稳当点,但还是很忐忑不安。他本来就对这些当官的很忌惮,总觉

得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跟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且他嘴又笨,跟他们在一起都不知道要讲什么。

要是其它同事,肯定能讨县长的喜欢,他们的嘴那么能讲。

“小林啊,上回的事你办得很好。”王县长走到林文旁边,先是拍了林文的肩膀一下才走回办公桌后。

“哦。那就好。”对于那件事,林文根本就了解不多,他只知道如果闻清把厂子建在他们的县城,能增加他们县的就业

率,而这仅有的一点也是县长跟他说的。

“小林啊……”王县长双手交叠在桌前,开始长篇大论。

坐在一旁的林文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其实心里早就在开小差了。

毕业到现在,工作也上10 年了,但别人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小林,就连刚分配下来的同事也都这样叫他。他这人真的一点

威信都没有。

如果可以,林文是希望大家别叫他小林,他有名有姓的,叫声林文都比小林好听。但是再怎么不愿意,在别人唤他小林

时,他都要摆出一张笑脸。

这样的自己,其实他本身也是非常的讨厌,但不这样做,会被别人排挤吧。拍马屁,他也懂得不多。而家事后门什么的

更是一无所有,也只能让别人欺负,反正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了。

现在只要想着好好赚钱供女儿读书就行了。每次这样想着,心里就会觉得安心。那些烦躁的人情世故,也变得易于忍受

了。生活的目标一旦简单化,一切的苦似乎也不那么熬了。

如果县长能不叫他去找闻清就更完美了。

王县长在那说了将近一个小时,中心意思不过是叫林文再去找趟闻清。

“我知道了,那没事我先走了。”林文站起来,还是一脸笑容地朝县长笑着。

“好好干,你去吧。”若不是眼前这人跟闻清认识,他才不会找上这么一个二愣子,呆头呆脑,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县长这话,对林文来说,无疑是一道释令。

“那我走了。”飞快地丢下一句,林文就离开了。

(12)

再见闻清,林文不知怎的想起了,在现场丢脸的事,所以在闻清投过来诧异的眼光下,他的脸更红了。

应该没什么事吧,闻清暗暗打量自己。这家伙怎么一进来脸就红红的。

等林文脸色稍稍恢复正常后,已经是过了5分钟。

“实在不好意思。”一回过神来,林文赶紧朝闻清道歉。

“没事。”摆摆手,闻清示意林文坐下。

一坐下,林文便直接道出来这里的目的,“不知你这周末有空吗?王县长想请你去…”林文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闻清

不耐烦的神色,给吓在原处。

其实闻清确实不耐烦,自从答应要在县城建厂后,这个王县长便三天两头打电话叫他出来玩、吃饭等等。

他也不是明白他的心情,打铁要趁热。但他是生意人,既然说了要在这里建厂,就肯定会在这里建厂,而且连合同都签

了,他还在担心什么?

是不是最近没机会腐败,便想借他的名义用公款大吃大喝啊。每次一接完电话,闻清都会这样想着。

“你不愿意。”如果闻清真不愿意,就算要被王县长骂,他也会帮他推拒回去的。

“没有。”敷衍一句,闻清站起来。

看着对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下沙发上的林文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安静地坐在那等待闻清出声。

“你回去跟王县长说,周末我会派人去的。”想了片刻,闻清还是觉得只能这样办了。“你不去吗?”林文睁大的双眼

中,还是疑惑。

还真可爱,闻清在心里暗暗想着,都过30的人,还这么可爱,对方也算得上异类了。

“你就跟他说,我没空。”随便丢过去一个理由,反正只要有人出席就可以了。

事情搞定,闻清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你这周末会去吗?”这只是随口问问的。

但林文的反应显然很大,手从左膝盖挪到右膝盖又挪到左膝盖。“我没空…”抬头看了眼闻清,便又转口了,头也埋得

更下了,“反正有那么多人,他们不会叫我去的。”

他就知道,闻清拿起桌前一杯茶,一口气全都喝下了,真是浪费了这好茶。

双腿就差没并拢到一块了,神情更是慌乱不已,整一小媳妇形象,要他是王县长,也不会叫他去。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

样的,这个问题再次占据闻清的脑子,但他也始终不敢问林文。

“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时间还很多,而今天又没什么重要的事,闻清往门外走去。

“不用了。”猛地站起来,膝盖却碰上身前的茶几,几道瓷器破碎的尖锐声音响起。

“啊,对不起啊。”林文赶紧蹲下身子,但笨手笨脚的他,却因此被那些破碎的瓷器给划破了手指,轻轻痛哼一声。

林文终于把破碎的茶杯都收拾进垃圾堆。一手按着划开的伤口,窘迫地站在原处,“对不起。”

自始自终,闻清都站在门旁,身子更是一动不动。

“闻清。”那是怯声声的声音,但抬起望着自己的眼中只有信任二字。

果然回忆最美。

“闻先生?闻先生?”回过神来,是林文站在自己眼皮底下,疑惑地看着自己。

“失神了。”闻清随便找了个理由,眼睛扫过已经溢出鲜血的手指。

“应该太累了吧。”林文也只是客套地笑笑,“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手指包扎下吧。”这样刺眼眼的刺进他眼里,他想装看不见都做不到。走回办公桌,拿回几根棉签。

“伸手。”朝林文淡淡吩咐道。

“不用了。”继续客套地笑着,林文已经拿好公文包了。

“不用太在意。”闻清轻声说着,把棉签放到林文手上。

都这样了,林文也只好把手指上的血迹擦掉,可有些血迹已经干涸了,根本就擦不掉,看着真不舒服。

闻清已经拿着几个创口贴回到林文跟前,看他皱着眉头看着伤口,转念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去洗个手,再擦吧。”闻清打开办公室后面的房间。

里面是间单独的休息室,林文很快就把手指冲洗干净了,正在那贴着创口贴。

一个人贴确实有点难,闻清走上前,拿过林文手中的创口贴 ,“手伸好。”

很有威严的声音,林文乖乖地把手伸出来。

有人帮忙了,果然很快就贴好了。

“你现在都没抹摩丝了。”把垃圾扔进纸篓时,闻清是背着林文的,而那句疑为怀念的语句正是那时从他嘴里说出的。

(13)

“哦。”微愣住,“现在不流行这,而且我的头发也不拿去分了。”无意识地抓了抓剃成平头的头发。林文并未去深究

这句话里的意思,想来是他变化太大了吧。对于自身的变化,林文早年还很有感觉,但现在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自己是很正常的。

“是吗?”闻清淡淡应一声,先走出了房间,林文随后跟上。

“那我走了。”林文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公文包,朝闻清笑笑,便要离开。

“不是说一起出去走走吗?”闻清走过来,眉头也微皱起来,“你忘记了?”

“不是。”林文显得有点无所适从,声音也结巴起来,“我还有事要做。”

现在才10点多,还可以回家吃顿午饭,能在非周末时间回家,总觉得是件很奢侈的事。

看得出对方是真心不想去的,不会是误解自己了吧。想到这闻清摊开双手,作出一个无奈的动作,“你是不是误解了?

误解?什么意思?林文呆呆地看着闻清,不明白他此话怎来的?

“你不是因为我们之前的关系,所以才这样回避我吧。”闻清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用拘束的,我们现在算得上合作

伙伴,而且怎么讲也是同学。”

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知自己什么地方的举措让对方有这样的想法了,而被对方这样认为,实在让他羞愧不已,好象他还

在贪念他似的,真的很丢脸。

“不是,你别误会了,我是真的有事要回去。”如果只是淡然说出这话,闻清还能相信,可是这样正经八百的解释,反

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感觉。

闻清现在就觉得林文肯定还在意着以前的事,其实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他也结婚生子了,根本不用再去多想这事了,

大概他的心性还跟小孩一样,所以总会去怀念以前的日子。毕竟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真的很快乐,像有时他也会回想起以

前的生活。

但是若说林文一点都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他的确不想跟闻清在一起,彼此间曾是那样的关系,想来其实是件很尴尬的

事。说什么分手后再做朋友的,这种事他实在没办法做到。与闻清是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的,又怎么能在分手后莫名其

妙地就变成朋友呢。而且自己当年还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有时候还会产生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的错觉。

“真的有事。”对方那样看着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被对方看穿,让林文的声音逐渐带上惶恐,他不会把自己想得很糟糕

吧,他真的没有误解什么的,更没有什么可耻的想法。

那么直接地拒绝自己,实在让他很不舒服,要不要强硬地要求对方呢。反正对方对自己真的很害怕,只要他大声说话,

就一定惶恐地点头答应。

就做一次坏人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推了对方一把,把对方直接推到门口。

坐进车子时,林文心里还是不愿意的,嘴里一直喃喃着,“我真的有事。”

这样的对方其实真的很笨,换成其它人早就扒着头发想尽办法要亲近自己了,也只有对方才会那么直接地拒绝自己。难

怪工作了这么多年,还在那个小地方,而且都没升职。

“都坐进来,再说什么也没用。”好心地提醒对方。

“这样啊。”果然林文就安静下来了。很是随遇而安的性格。

安静下来后,才真正去想刚刚对方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心里就开始难受,虽然平常也都这样说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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