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又不是我故意的——刚才你不也差点把我给那什么了嘛——人家都没那么瞪你——呜呜呜你神仙就能那么瞪狐啊，吓得人家都不敢回屋——真的很冷耶——咯咯咯——

小金狐上下牙捉对打架。

不过——堂堂火神居然被自己——虽然不是本尊，但宣宣身体里的魂灵的确是火神的魂灵啊——

嘿嘿嘿，居然把火神给……

小金狐想到得意处，不禁想奸笑两声，没有成功——冻得已经不会笑了。

……再不找个暖和的地方，真的会冻死耶。

小金狐勉强挪了下僵硬的手脚，都快没知觉了。

要不……

小金狐从膝盖上抬头，露出一只眼睛，眼前还是黑乎乎的，看不到鼻尖前一寸的地方，寒风怒吼，跟千百个鬼怪号哭一样，声音还带拐弯的。

小金狐好不容易蹭到自己小屋门前，偷偷溜进去，把门关上，贼头贼脑地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恢复人形，赶紧闩了门，又恢复狐形，小心翼翼地摸到炕边，侧耳听了听，还是没什么动静。

悄悄爬上炕，触到被子，悄悄钻进去，大气不敢喘一声，想着暖和一阵，天不亮就再逃，反正他脸面丢尽，也不会嚷嚷出来。

对，就这么办，每天天不亮就窜出去，躲着他，等晚上他睡着了再溜回来，不让他看到。反正他也在人间待不了多久，再过十几天就滚回天上……时间到了，他能回到自己身体里吗？

胡思乱想着，心里渐渐迷糊……

等到水宝宝快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时，小金狐猛地睁开眼，窗外已经大亮，水宝宝正敲着窗户叫：“金毛，你起来了没有？昨天你大呼小叫，是不是已经被……嘻嘻嘻，哈哈哈——”

小金狐心虚地不敢接声，因为火神顶着邢宣的身体正停在他上方，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只拳头正在他鼻尖前慢条斯理的转动。

小金狐脸色发僵，心里叫苦——怎么就睡着了？怎么就睡死了？怎么就睡到现在了？他怎么就能活动了？昨天晚上还只能勉强动动手的呀？怎么就能坐起来了？

小金狐装出可怜兮兮地样子，努力从追想以前悲伤的样子，使自己脸上更多地表现出后悔和愧疚的神情，低声下气地说：“宣……不不不，火神大人……那个……早上好……”

“好个屁！”火神气得也会骂粗话了，活动着手腕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死！”

小金狐愁眉苦脸。

火神的牙咬得咯咯响，其激烈程度与小金狐昨晚在外受冻有得一拼。

“说，你想怎么死？”火神不依不饶，愤怒得几乎能看到头顶在冒烟。

小金狐缩成一团，头一次在火神面前这么示弱，恨不得跪下请求饶他狐命。

讨饶的目光跟愤激的目光一对视，立刻溃不成军，赶紧缩了回去，胆怯地地小声说：“我……我错了……呜……”

以前很吃这一套的火神不再为小金狐的示弱而心软，揪着那以前觉得可笑和可爱的唯一的毛耳朵，拧了一个圈，先让他吃点小苦头适应适应。

小金狐想捂不敢捂，眼泪汪汪，疼得呲牙裂嘴，脸皱成一团。

火神松开手，伸出手来，露出长久未剪长得长长的指甲，掀开被子，露出小金狐瘦巴可怜的小胸膛，“用力一抓，把狐心挖出来……”

小金狐想哭，被火神凌厉的目光一瞪，吓得扁扁嘴。

被子继续往下拉，露出扁扁的小肚皮。

“这里，开肠破肚，揪出肠子，扔到外面，然后喂狗……”

小金狐面无人色，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抖如筛糠。

被子再次往下，露出昨天做恶的小东西，小东西上还有干了的白色和红色的可疑浊物。火神气息粗重吓人，目光几乎能灼伤了那个昨天逞强势恶，此刻缩得几乎看不见的小家伙，咬牙切齿，一只手摆出凶恶的手势。

小金狐被吓到极点，反而急了，用力一推火神，坐起来大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顶着宣宣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而且以前你也变成他的模样过，昨天我又发了情，这样做很正常啊，你昨天不是也对我这样做了？我的屁股现在还疼着呢！还想挖我心揪我肠子，你以为你是谁？！”

火神被推倒，脸上露出痛楚之色，挣了挣，没起来。

小金狐骂完了，又觉得他的样子好像还没完全控制邢宣身体似的，翻身趴在他身上，指指点点，“你怎么了？还不能动？”

火神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水宝宝又在外面敲窗子：“你屁股疼？真的被吃了？被吃了几回？”

小金狐不耐烦地叫：“滚一边去，我不理你！”

眼中闪着光，低声说：“吃了一半，后来我开始吃你！”

火神的脸腾地就红了，眼中又露出杀气。

小金狐就开心了，原来火神果真没有完全控制邢宣的身体，而且估计也没了法力，不然昨天晚上自己就没了命。早知道还不如昨天不逃呢，害得自己冻了半天，嘿嘿嘿嘿。

“嘿嘿嘿……”小金狐笑出了声，想到昨天晚上的温暖紧窄和畅快就心花怒放——这可是堂堂火神咧，地位何等尊贵，居然让他稀里糊涂当成……

心里一疼，赶紧想别的——好像做的不太对，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只是个卑微的小妖精，就这么把火神给糟蹋了？

心里生了零星点歉意，脸上的笑却怎么忍也忍不住，就算是火神，可是他躲在宣宣身体里，就像一仙一人合二为一，这样真好……

不对不对，宣宣是宣宣，火神是火神。

可是……

还是感觉不太对，邢宣的身子、火神的魂灵，他们到底算一个人还是算两个人？

这笔糊涂帐怎么也算不清，就算把他们都吃了吧，谁让他们变成一个人的。

嘿嘿嘿……

这样就好像同时把他们起吃了，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小金狐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开心，低下头，亲着火神的嘴角，含含糊糊地说：“你别生气……这样不最好？你要气不过……换我在下面……好吧？”

第三十五章

“你可真笨。”水神对火神只有这一句评语。

水宝宝好奇地看着火神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来了句：“你可真笨。”

这句话是对着小金狐说的。

这屋里，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小金狐露在外面的身体有几处可疑暧昧的痕迹，而且走路时屁股稍稍有点撅，坐的时候不怎么敢做，要小心翼翼地才能坐下去，到底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水宝宝扯着不知何故显得特别开心的小金狐到角落数落：“你可真笨，他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你还乖乖让他吃？哪有你这么笨的，这时候你应该先下手为强，夺了他的仙精……对了，他现在在宣宣身上，还有仙精吗？”

小金狐快乐得恨不得唱歌，回头偷觑压抑的、愤懑的、有口难言的火神，终于讲义气，没把昨晚真实情况说出来，撒了个小谎，说火神先强了他，然后觉得不好意思，想弥补弥补，这才投身到宣宣身上，原想哄哄他，没想到……

水宝宝贼溜溜地从小金狐身侧探出头，向神情有点紧张的火神看了两眼，不怀好意地说：“那他现在行动不便，你何不……”

小金狐更想唱歌了，忍着狂乐的心，装出一副正色，正义凛然地表示反对：“那怎么行？人家就算现在动弹不得，那也是堂堂火神大人，我一个卑微的小狐妖，哪里有胆子这样做，那不是违反天条嘛。”

呸，这狐狸还有脸说这种话，之前打骂他和他家大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冒犯神仙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呢？

水宝宝撇撇嘴。

水神怎么瞅怎么觉得心里痛快，曾经不可一世的火神居然被困在一具凡人身体里，而且身上脸上似乎还有被狐狸挠出的指甲印，又狼狈又无奈，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乐开了花——想当初自己的弟弟没少受他欺负，自己也明里暗里吃了不少暗亏。

他的脸色有些许阴沉，想起了什么。

火神苦着脸，嘴巴上结着血痂——被自己咬破了，他此刻法力全无，再加上这具身体不知怎么，行动起来不太方便，不大听使唤，生平第一次遭受这种挫折，不由大为伤感。

身体内部由于小金狐的作恶，不光疼，而且难言的胀，这辈子他哪受过这罪？更要命的是，肚子里火烧似的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咕咕咕……”一阵雷鸣响起。

屋内所有能喘气的面面相觑，火神大惊失色，努力抬头盯自己的肚子——这是什么声音？

水神脸色古怪——“你肚子饿了……”

做饭的重任还是落在水神的身上，他熬了一锅粥，又热了几个窝窝头。

火神只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水神板着脸，“馒头昨天让金毛吃光了，今天只有这个。你爱吃不吃。”

小金狐也讨厌吃这个，扮出可爱的笑脸，“墨墨，人家想吃鸡——好久好久没吃鸡肉了——”

水宝宝是不吃饭的，闻言哇哇叫：“谁说好久好久？两天前火神大人不才给你弄的烧鸡吃？我想闻你都不让，小气妖。”

小金狐翻了个白眼，“那是他给我弄的，你又不吃饭。”转脸恬着脸笑：“火神，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帮我再弄只鸡吃？”

火神气得说不出话。

水神慢条斯理地说：“肚子饿了就赶紧吃饭，别以为跟当神仙时似的，喝风饮露就能饱。”

火神皱了半天眉，瞅着那窝头好一会，一把抓过来咬下一大口。刚嚼了两下，小金狐开口：“喂，你别吃这么多，多喝点粥，不然你拉巴巴不好拉……”

此言一出，水神火神一起黑了脸，小金狐还认真地解释，“你昨天……那个……嗯嗯……反正我和小羊以前在娼馆时，知道这个……”

火神的脸色就一变，用力把窝头砸向不知死活的小金狐，小金狐一躲，砸中看热闹的水宝宝脸上。

水宝宝顾不上疼痛，拉着小金狐问：“你们在娼馆怎么样？为什么火神不能吃窝头，他为什么不好拉巴巴？昨天你们难道……”

一声闷哼，火神已经气晕过去。

小金狐“哎哟”一声，跳上炕听他心口，先舒口气，又指着水宝宝，“你胡说什么？什么我们，我们怎么了？以前在娼馆有个小倌被人弄得晕死过去，三四天才醒，前来瞧病的大夫说他体虚，只能喝点稀粥，不然什么什么的，我也记不住，就记得他说了个怕排泄不畅，小羊问别人，别人说是拉巴巴不畅。我看宣宣那么长时间不醒，火神附到他身上，肯定也会那样，我就随口说了句，你想什么呢？”

也亏他眨眼间就想出这么一套说词，让随后醒来的火神听到后脸色稍缓了缓。

水宝宝大声说：“我哪里知道这些，你刚才那么说，我还以为是你在上面，所以他才……”

小金狐双手叉腰，大声叫：“我在上面？你也想得出来。他是什么哪？他是天上神仙，我哪那么大胆子敢在上面？跟他顶句嘴都让他烧，我要是在上面，他不得杀了我啊……是吧？火神大人？”

后面一句放柔了语气，一脸讨好巴结转向火神。

火神哪里说得出话，脸色阵青阵白阵红，半晌结结巴巴地说：“别……别吵了……还让不让……让我们吃饭了……”

水神已经吃不下去了，被两个小崽子左一句拉巴巴右一句拉巴巴弄得恶心死了，一推碗，“你们再在吃饭时说这么恶心的话，以后我……我就不再做饭给你们吃！”

火神不光肚子饿，而且浑身不舒服，四肢隐隐地疼，后面更是难以启齿，而且感觉……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一个劲的打哆嗦，牙齿不时咯咯地响。

水神看着他，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拧：“你感觉冷吗？”

冷？火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把身上的被子又裹了裹，他觉得一阵阵的发虚。

水神在他额间探了探，“你在发热。”

转头吩咐两个小家伙去屋后面搬点柴，从灶里引着，把炕烧热。

水宝宝很不满，数落火神不该变成凡人，害得他还得冒着冻成冰的危险去外面搬柴，直到水神一句“你再罗嗦试试”才闭了口。

小金狐出于内疚和得意的心理，跑前跑后的忙活，搬了好大一堆放在屋角，跑得太快，以至小脸上红扑扑的，隐隐冒了汗。

水宝宝瞅着他觉得不对头，肯定不对头，这小妖精啥时候这么勤快了？以前叫他做点什么事，推三阻四，若不急眼，让他倒怀水都能等到第二天晚上。

等小金狐第五次抱了柴从门外跑进来时，水宝宝一把揪住他头发，“你也被什么附体了？”

小金狐吃疼，弯了腰，“啊——放开——”

水宝宝松了手，跟他脸对脸，突然捏住他两颊，“说，你叫什么？”

小金狐的脸被捏得变了形，“你有病啊，我叫金毛啊。”

水宝宝瞪着他，“你是什么精？”

小金狐惊讶地看他，“狐狸精，怎么了？”

水宝宝继续问：“你爹爹是什么，你娘是什么？”

“我爹是公狐狸，我娘是凡人……你到底怎么了？”

“你……”

“浅红，你找揍是不是？赶紧过来帮我弄点冷水，浩空维淳病了。”

水宝宝答应一声，没动。

小金狐说：“你家大人叫你呢。”

水宝宝说：“我听到了。”

“听到你怎么不动？”

“我怀疑你不是金毛。”

“我当然是金毛。”

“你不是。”

“我就是。”

“你就不是。”

“我就就是。”

……

水神忍不住了，过来揪水宝宝耳朵：“你到底怎么了？他明明是金毛。”

水宝宝歪了头，呲牙咧嘴叫疼，“啊啊，疼啊——”

小金狐维护水宝宝维护惯了，“你轻点，你干吗又揪他耳朵？”

水神松了手，水宝宝委屈地揉耳朵，委屈地说：“金毛，我知道你是金毛，但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样，以前你都不怎么搭理火神大人的，怎么今天突然对他这么好？”

原来如此——小金狐明白了，眉眼弯弯，“人家好歹也是个神仙，就算落了难，我也不能把他当落水狗打啊。是不是火神？”

火神郁闷得拿被子蒙了头，继续感受生平第一次的生病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