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狐发愁了，这精气到底怎么吸？

两个妖精相对无言。

到底还是小金狐聪明一点，想起偷看到的凡人欢好时的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正在穿衣的小羊，特别是小羊白生生的屁股。

小羊被他的目光吓得直哆嗦，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小金狐趴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小羊头摇得都快掉了，“不行，打死我也不干，你看他那里多大，捅到我那里我还活不活了？要干你自己干，我不干。”

小金狐生气地说：“你看我这样能干吗？我现在又不是人，等我能变成人，还用不到你呢。”

小羊坚决地说：“打死我也不干。”

小狐说：“那我就打死你。”

小羊宁死不屈，“那你打死我吧。”

小狐也没了办法，跟小羊大眼对小眼。

两个妖精苦思冥想，一直想到那个大胖子哼哼叽叽地准备从昏迷中清醒。

小羊灵机一动，“你不是会使妖法吗？想个办法迷惑他们，让他们献出精气。”

小狐苦恼地说：“本来是可以的，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迷惑他们？”

小羊说：“你不是会附我的身嘛，不过不准你让他再碰我，只要他不碰我，你爱怎么迷惑就怎么迷惑。”

小金狐想了想，眼睛一亮，“成，就这么着！”

第二天，大胖子在几个家仆的搀扶下离开这间屋，一边向外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向支头侧卧、心满意足的小羊挥手，“宝贝，今天晚上我还来找你，你可别接别人客啊，今天晚上我一定还得找你。”

一个中年妖娆男子在外接口说：“只要大爷您捧足了银子，我就叫小杨专门陪您。”

小羊被送回平房，过了不多久，小狐神清气爽地从外面溜回来，看来精气吸得不错，根根毛发几乎能发出金光。

不半个月，小羊的身价直线上升，每天捧金珠宝贝求他过夜的人排成了长队，小羊不但不被人挑，还要挑人，年老的不要，太弱的不要，太小的不要，风头甚至盖过这里最红的花魁。

他的居处也搬离了那间平房，住进了寂静而华美的独院，有五六个低一等的未来小倌侍候着，每天锦衣玉食，连走路甚至都不用他亲自走，出门就有轿子或是车。

小金狐乐得合不拢嘴，小羊也开心得不得了。

小金狐说话算话，果真不让那些人碰小羊的身子，只需使出迷魂术，就能把那些凡人迷得五迷三道，自己解决了还以为是跟小羊亲热。

只可惜那个中年男子死也不肯让小羊一次接几个客人，说那样就会被人瞧得轻，最好是三五天接一次客，这样才能把客人的兴趣勾得长久，才能挣更多的钱财。

只是小羊不肯，每次小金狐吸完精气会分给他一点，这种不用出力就能得好处的事岂能三五天一次？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小羊的名气更大了，连远处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极品小倌，跟他上床有着神仙般的滋味。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出自小金狐的迷魂术，那些人以为自己有过的消魂感觉只不过出于自己的想象，但是精气却是货真价实地出，到了后来，每个跟小羊有过一夕之欢的客人都会大病一场。

这种日子小金狐过得真是连睡觉都会笑醒。

白天是小金狐和小羊休息的时候，小金狐早上起不来，一整晚都要运用妖法迷惑人，还得赶紧把吸来的精气练化，所以很累，早上要补眠，下午才能溜出去玩。

小羊则不然，晚上没他什么事，只是借出身子让小金狐骗人，他反倒能睡个好觉，所以一般都早早醒来，出来看个花儿，见没人注意时偷吃根青草什么的。到了下午就得香汤沐浴，换衣，梳妆，准备晚上迎接客人。

他们每天也很忙，除了晚上的时候，别的时候也没什么交集。

小羊这天早上又早早出来转，转来转去转到前庭，看到大门。

大门处正有一辆车子停下，车帘掀处，从里面躬身走出个裹着银红披风的女子，扶着另一名小婢的手，踩着一方小凳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然后抬起头，正正对上小羊的脸。

小羊一眼认出这名女子就是半年前亲他的那名女子，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当真是意外之喜，赶紧冲过来打招呼。

女子却没什么反应，淡漠地看他一眼，眼中带着厌恶，嘴角含着鄙夷，扶着小婢的手头也不抬径直走过去。

小羊愕然地看着她一直走到那个标志着花魁居住的小院，消失了芳踪。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小狐已经起来，对着铜镜舔着身上金毛，特别是他的尾巴，舔了一遍又一遍，小羊看着都替他舌头疼。

小金狐好不容易臭美完了，从镜中看到小羊的神态有异，问他怎么了。

小羊一口气叹得摧人心肝，幽幽地说出今天早上的事。

小金狐诧异地说：“你心上人原来就是这里的花魁？这可真想不到。她为什么不理你？”

小羊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你比我机灵，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

小金狐思索片刻，很够意思地说：“行，今天你就别接客了，装病，我帮你打听一下。”说完从窗户跳出去。

小羊告假，中年男人很痛快地答应了，很久以前他就要求小羊别天天接客，要保持新鲜感，只是小羊不听。

到了天明时分，小金狐才从窗户里跳进来，照例一身神清气爽，一副吸饱了精气的模样。

小金狐嘿嘿奸笑，“原来不用只附你的身，那些凡人的身子更好附，我一晚上吸了五个人的精气，比在你身上吸得还多。”

可把小羊气坏了，“你到底帮没帮我打听？”

小金狐心满意足地搔胡子，“当然打听了，我第一个附的就是你的心上人。”

原来小羊的心上人是这里有名的花魁，百里之外的男人都慕名而来以求芬泽，没想到小羊来了以后，以一身淫荡功夫抢走花魁的客人，怎能叫花魁心里不恨？而且以前的小羊一身清贫，是个清秀的少年，如今一身锦衣，妖精似的打扮，她又如何能认出如今花街中的小杨就是那日山坡上偶遇的单纯小羊？

小金狐说：“这可是我附到她身上后探知她的心才知道的，别的都是我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如果你想让她认出你，估计得再穿上过去那身又脏又旧的白衣。”

小羊就开始翻箱倒柜，想找一件跟过去衣服很像的白衣，找来找去白色衣裳倒也有一两件，可不是绣着大朵大朵的花就是镶金嵌银，精美无比，哪有过去穿的那种样式简单颜色素净的衣裳。

小羊就抱着小金狐要出门，说什么也要弄一件素白的衣服来。

小金狐一边使用着迷魂术迷惑一路上遇到的人，一边用块布蒙住小羊的头，怕别人认出来，就这样溜出了后门。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穿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素白的，拉住一个人问了句，被那人一句：“你家死人了？前面那家奠行有孝衣，你去那边问。”

于是小羊用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外裳换了一件雪白的孝衣，穿上还挺美。

小金狐又被抱着往回走，走了一会，前面小巷拐弯处出来一个红衣服白胡子老头，那老头正向他们住的花街走去。

小金狐现在一看到红衣服就条件反射，身上的毛竖起来，紧张地盯着那个高子挺高，衣服红得像火一样的老头。

小羊问：“你怎么了？”

小金狐说：“你有没有感觉到热？”

“啊？”小羊被问得半天摸不到头脑。

小金狐解释：“你有没有那种被火烧的感觉？”

小羊更加不解。

小金狐指着那个红衣老头说：“我瞧这老头不顺眼，一看到他就觉得身上被火烧，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小羊看红衣老头，半晌摇摇头。

小金狐此刻妖力大增，凝神观察，越看越觉得这老头身上隐隐一股烈焰般的灼热感。

老头的身影越走越远，然后消失。

小金狐这才松了口气，又使着妖法，骗过院子里的人，溜进住所。

第九章

傍晚时分，中年男子满面笑容进来，对着小羊说：“今天有个客人出手特别大，想见你一面。”

小羊懒洋洋地说：“管他什么客人，年老的、体弱的、太小的不要。”

中年男子哎哟一声笑道：“你个小笨蛋，越是年老的体弱的年少的越好，没什么力气，做完了就休息，那些力强体健的才发狠似地折腾你，你怎么刚好跟别人反着来？”

小羊翻着白眼，只那一句话应对。

中年男子磨破嘴皮子，最后说那人实在大方，金灿灿十个金元宝，非要见他一面，这样的财神来了怎能往外推呢？

小羊牢记小金狐的话，除了年富力强的男子，再多的钱财也不要。

中年男子又磨破一层嘴皮，最后说：“只要你见他一面，以后你想同时接两个客人，我也答应你……”

话没说完只见旁边打瞌睡的小金狐吱地一声窜起来，拼命踩着小羊的脑袋。

中年男子乐呵呵地走了，留下小羊好好梳洗。

小羊气坏了，骂小金狐：“你不是一晚上能附好几个女人的身嘛？怎么还惦记上我的身？你想一天吸几个人的精血？可别有的吸没的练。”

小金狐说：“多多益善嘛，为了我早日带回宣宣的魂魄，你就牺牲一下又怎样？而且我还会分你一点精血，又不亏待你。”

小羊说：“那你昨天晚上吸的怎么没分我一点？”

话是这么说，还是乖乖让小金狐附上了身，温顺老实的模样立刻变成勾魂夺魄的狐媚脸。

小羊（小狐）也不打扮，素素净净，头上只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却插着一只青碧得能滴下水的长长玉簪，扭着小腰，轻车熟路地来到那间专门为他准备的房前。

伸手推开门，人还没进去，脸色先变。

一股烈焰焚烧的感觉扑面而来。

小羊（小狐）掉头就跑，头发被什么东西缠住，拽着倒退而进，小狐心知不妙，赶紧念口诀想要分魂逃走，冲了几次，小羊的身体如同密不透风的铁桶，冲了几次也没冲出去。

无奈用小羊的眼睛往外看，这一下毛骨悚然，当屋而站的正是今年上午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红衣白胡的老头

小狐：“坏了，这老头是个神仙。”

小羊：“啊？神仙到这里干什么？”

小狐咬牙切齿：“应该是放火吧，我觉得这家伙是火神。”

小羊：“啊？他要是火神，我岂不变成烤羊？不行不行，咱们得逃。”

“你们能逃到哪？”老头呵呵冷笑，眨眼间变成小金狐熟悉的样子。

小狐着急地：“快闭眼，这混蛋懂得读心术……”

已经晚了，火神的厉眼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想法，大手一抓，把小羊提了起来，眼神锥子一样，直扎进小羊的心。

小羊二话不说，闭眼就晕。

只是落到火神手里，想晕也不成，屁股上一阵火烫，小羊惨叫着捂屁股清醒，同时叫的还有小金狐，他附在小羊身上，也能感到这种熟悉的疼痛。

火神冷笑着，像看个什么肮脏东西似地看着他们，“你以为靠吸凡人精血就能增长妖力，就能去阴间找你情人？你怎么不想想，你这种小把戏怎能蒙骗过上天？”

小金狐气急败坏，跳脚大骂：“怎么每次都是你来管闲事？你怎么每次都跟我过不去？天下妖精那么多，杀人吸血吸精的多的是，你不去管他们，为什么老管着我？”

小羊慌忙说：“火神爷爷，这是金毛说的可不是我小羊说的，你要烧等他回自己身体再烧……”

小金狐又跳脚：“小羊你……”

火神只是嘿嘿而笑，“我才懒得管你们，你们坏事做多，自有天劫雷击，关我什么事。只不过我在我彤华宫待得好好的，启垣那小子过来非让我下来管教你，让你改邪归正，我偏偏又有犯了事在他手里，只能听他差遣。若不是他，我管你死活。”

小金狐跳脚跳得更高，“他娘的死水神，我好活好死关他什么事？他个忘恩负义……”

火神微笑地问：“你对他有什么恩？”

小金狐语塞，想了想骂道：“要不是我，他那时能找到埋在土里的宝宝么？要不是我，宝宝睡着的日子里谁跟他说话聊天，谁跟他调皮捣蛋，谁跟他嘻皮笑脸？他一天不打人一天不骂人简直就不能活，还不是我天天让他打一下骂几句，要不是我，他在凡间能活得这么开心？我呸！我当然对他有恩了，而且还是天大的恩。他被关起来的时候我还帮他偷过馒头呢，还帮他偷过鸡蛋呢。”

越骂越生气，越骂越想起前生往事更多，到后面抽抽泣泣地控诉：“我对他那么好，有那么多的恩情，他居然不帮我救宣宣……呜……哇哇哇……”

火神忍着要堵耳朵的冲动喝道：“不准再出声，不然我就把邢宣的身体烧掉。”

小金狐哭声已起，哪有这么容易收声，而且根本不相信火神的话，邢宣的身体已经被他吃掉，哪里再来一个？

火神忍不住掏耳朵，那哭声令他的耳朵直痒。

小羊哭着劝道：“你别哭了，你听火神说什么。”

小金狐哭着说：“他能说什么，还不是骗我？宣宣已经被我吃掉了，他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一骗就骗住？”

门外传来脚步声，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位爷，小杨年纪小，身体也不大好，您老还得手下留情……要不小人还您……一半金子，您看……”

火神手指只轻轻一弹，小金狐哭声顿止，火神威胁道：“快让他走，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金狐态度很坚决，就是不听火神的话，小羊可不，不然受罪的可是他，急忙开口：“林爷，我没事，火……红衣爷爷跟我……玩呢……”

火神露出赞赏的表情。

小金狐尖声叫：“谁让你又帮着他……”不过这次他死活开不了口，火神那边盯着呢，法力只对他有效。

中年男子脚步离去。

火神点点头，“嗯，这人还行，可以饶他一命。”转脸又瞪眼，“金毛，小羊，去找金毛的身体，我得带你们走，这里到了子时就得着火。”

“啊？”小羊大吃一惊，往外跑，被火神又揪了头发扯回来。

“你跑什么？”

小羊说：“我告诉他们，让他们都逃命……”

火神脸上又露出赞赏表情，这会是微笑了，“你的心倒还挺善良，怎么跟这又奸又滑的东西在一起混？小心被他带坏了。”

小金狐气得又想叫，只是苦于出了不声。

“只是我下凡前还接了天令，放火烧了这妖精出行、藏污纳垢之地，你把人给我放跑了，到时阴间来鬼使勾不能魂，我怎么办？”

小羊站住了，脸上一片苦恼。

第十章

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小金狐本来想想挣扎一下，等被火神倒提着尾巴抓住时，为了不使自己那么疼，认命地爬到他胳膊弯里，一边磨牙翻白眼，一边老老实实趴下。

小羊则在火神的首肯下跑到心上人房里，不顾她正弹琴给一名文弱书生听，揪了她就跑。

这一来惊动了不少人，这院里的人就追他，想把他们拦下，一些客人就伸头乱看。

小羊身上有火神施加的一点点法力，谁也捉不住他，很快就跑到院门外，中年男人一边喘气一边骂着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