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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有两天不用往他那去,太好了,真想出去跑著玩,就是身上太疼了。侍墨咬咬嘴唇,想起那个造成这一後果的小
疯子水宝宝,从那时他跑了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去哪了呢?
这小孩长得比他还好,又不通事故,别跑出去被人骗了或欺负了。
侍墨再翻个身,不用管他,这小疯子会法术,不欺负别人就好了还会被别人欺负?
第二十二章
侍墨把药锺里的药汁隔著滤网倒在小碗里,用嘴吹了吹,殷勤地捧到少爷嘴边,“公子,喝药了。”
少爷皱著眉苦著脸,一口气喝下,把碗放在床边小几上。
侍墨赶紧端过旁边的温水,叫他漱口,又拿过小盅让他把水吐出,放回去再取来早就备下的蜂蜜水叫他喝下解解口中的
苦味。这一切做完,再扶著少爷慢慢靠回软垫上。
少爷长长呼出一口气,“侍墨,给舅舅说一声,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喝药了。真苦。”
侍墨到门口吩咐叫人把药锺拿出去,然後说:“良药苦口,这才喝了几天?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正要多喝
几天才能药到病除。”
少爷怏怏地看著窗外碧绿的树影,叹著气,“到舅舅家是想看望他老人家的,没想到却给他们添了这麽多麻烦。表哥还
约我一起读书,听说这里书院请了一位告老还乡的大学士来讲学,可惜我又病著,不能去听。”
侍墨想了想,大著胆子试探:“公子,要不小人帮您去听?”
少爷看他一眼,“你?”
侍墨大著胆子说:“以前您在家上学时老爷派我们几个跟著您,他们在外面玩,我也曾偷偷趴在窗户下听先生讲过课,
後来还求你教了认了几个字,也背过一点点书。应该……行吧?”
少爷看著他,半天不言语。
侍墨又说:“大不了大学士讲的什麽我都记下来,回来给您背出来。反正表少爷也去听,如果我有哪里记错了,还有表
少爷记著。好不好?公子?”
少爷斜著眼瞧他半天,脸上似笑非笑,慢慢地说:“侍墨,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我就喜欢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想
尽各种办法的样子。若说你不择手段,胆大包天,也不为过。”
侍墨吓了一跳,急忙跪下磕头:“公子,小人若是做错了什麽只管打,这不择手段胆大包大还请公子收回去,小人再不
敢提上学这两个字。”
少爷轻轻咳嗽两声,“起来吧,我又没说什麽。明明自个儿想学,还绕这麽大的圈子说帮我学,也罢,你就跟老赵陪著
表哥去,回来讲给我听,若是不想讲也没关系,我就是不听那老头子讲课,估计科考也能考上。”
侍墨不敢动,头也不敢抬。
少爷继续说:“你这麽机灵百变的,也许能学出来什麽。或者侍候我侍候得好,我一高兴,让你和我一起参加科考,没
准还能同为官吏。呵呵,这样也不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侍墨汗透了衣衫,只是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少爷不再看他,望著窗外绿荫,淡淡地说:“不敢?你的胆子大得很呢。”
侍墨心里有鬼,不知道少爷这麽说是什麽意思,吓得不敢吭声。
少爷说:“一会表哥过来,我让他明天上学叫你一声。”
侍墨身抖如筛,小声说:“公子,小人再也不敢提上学二字了,公子饶了我。”
少爷又看看他,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你以为我是说著玩吗?”
侍墨不做声。
“看你吓得这个样子,”少爷语气很悠闲,“叫你上学就上学,又不是卖了你。你过来。”
侍墨抖了一会,心惊胆颤地跪行过去。
少爷探起身,一手托住他的下巴,鼻尖对著鼻尖,注视了好一会,轻轻地笑:“我的耐心很好,以前能为了让你长大点
等你一年,现在也不例外,我把这第一次留著,留到你穿了官服那一天。”
舌头轻轻舔过侍墨发白的唇,脸上带著冰冷的笑:“我要亲手把你的官服脱下来,让你在我胯下承欢。”
第二十三章
侍墨抱著装纸墨纸砚的布卷进了角门,顺著一条小道拐过一个墙,穿过一道回廊正想往自己房里走,身边有两三个仆人
,其中一个一口痰吐来,正正吐在他的裤子上。
侍墨不敢惹事,急忙从他们身边绕过,走得再急,一些侮辱人的话还是落在耳中。
很难听,辱人至深。
侍墨低垂了眼皮,权当自己耳朵聋了。
急忙往前走,却听後面的辱人话变成了哀叫和东西碎裂的声音。
本著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观念,继续往前走,什麽东西从眼前掠过,砸在脚前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侍墨低头看著体无完尸的黑瓦,再慢慢扭头望──红衣裳的水宝宝手里捏著另一块瓦,蹲在回廊顶上和他对视。
远处,那几个挑事的仆人抱头鼠窜。
侍墨无声地叹口气,“下来。”
“下不来。”水宝宝不动。
“那你就待在上面吧。”侍墨扭头就走,还没走两步,又一块瓦在他鼻尖掠过,变成尸体。
侍墨又回头:“你到底想怎麽样啊?”
水宝宝翘起二郎腿,又揭起一块瓦在手里拈啊拈,脸盘朝天,一副找揍的模样。
侍墨问:“你是不是下不来了?”
水宝宝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侍墨说:“你等著,我找梯子来接你。”这次再走,没有瓦片止路了。侍墨一溜烟地回到自己屋,关上了门。
接你?等著吧。
侍墨还没有原谅他,打晕了少爷就那麽溜走了,害得他浑身疼得要死,还得编个瞎话骗人,连著几天不著面,好不容易
出现了又拿瓦吓唬他,在上面待著吧你!
侍墨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後,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舒舒服服地叹口气──
又不用干活,又不用挨打,天天能读到书,就算被别的仆人骂几句那又如何?只是……如果没有少爷的威胁就更好了…
…
放下腿,选择忽视少爷。
看著窗外的日影,算著少爷房里该有人了,翻身下床,抱起布包,整整仪容,去给少爷讲今天学到的功课。
谁知少爷却不在屋里,只有一个丫环正在整理屋子。
去哪了?以前少爷可都在这躺著呢,人呢?
正想著,只听少爷好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这小东西,偏生淘气,那房顶上也能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看你还爬高
上低?”
然後是水宝宝委屈的声音:“我怎麽知道爬上了树却下不来?连树也欺负我,明明好大一根树枝依在房顶上,等我跑过
去,树枝就闪开了,不让我碰。害得人家下不来。”
侍墨一把推开门,“公子你离他远一点,他会咬你……”
眼前的一幕让他黑了脸,只见少爷一脸宠溺的微笑,低头看著怀里柔得像水的妖精。
侍墨先是抿紧了嘴,又大惊失色地冲过去,一把将水宝宝从少爷怀里扯出扔在地上,跳著脚叫唤:“哎呀少爷你身子还
没好,怎麽能抱这个小疯子?小心他疯病发作再咬你。小疯子不准你再碰少爷不然我揍你!姐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
少爷扶进去……”
第二十四章
少爷被搀着回了屋,安置在床上,手里端着丫环奉上的香茗,眼睛瞟着低眉顺眼的侍墨和灵动可爱的小孩,嘴边挂着不
知名的笑,慢慢抿茶。
侍墨看着水宝宝蹦蹦跳跳地往床上爬不由得大怒,一个爆粟敲过去:“小疯子你再敢上公子的床试试!”
水宝宝捂着头哎哟一声。
少爷开口了,“侍墨你别老欺负……你叫什么名字?”
侍墨抢着开口:“叫他小疯子小傻瓜都可以。”
水宝宝瞪了他一眼,目光居然含怒带怨,说不出的幽婉动人,侍墨心里一紧,上前掐住他的手腕,“死小孩你跟谁学的
这眼光?恶心死了。”
水宝宝吃疼(终于明白什么是疼了),哀求的目光投向少爷:“大人——”
侍墨在少爷淡淡的眼光下讪讪住手,缩缩脖子。
“我不是你家大人,我姓邢,单名一个宣字,他叫侍墨,以后让他侍候你,不准他再打你,好不好?”少爷一派和颜悦
色,看上去说不出的和气。
水宝宝重复道:“邢?单名一个宣字?什么意思?你的名字好长。”
侍墨一声笑冲出口又赶紧捂住。
“笨蛋小疯子,公子姓邢名宣——邢宣,哎哟公子对不住,小人一时没注意叫您的名讳。”
“不对,大人不叫邢宣,大人叫启垣。”
邢宣哈哈笑起来,“那是神仙的名字,我是凡人啊。”
水宝宝还想分辨,却被侍墨一把捂了嘴,“什么启圆启方启长启扁的。公子,这小疯子也没有个名字,总不能老叫他小
疯子吧,您给他起个名吧?”
邢宣沉吟着,“他一身红衣如火,就叫他重华吧?”
水宝宝连连摇头,呜呜叫着。
侍墨笑嘻嘻地说:“重华?这跟红色有什么关系?还不如叫他浅红呢,哈哈,一身的红,要不叫深红大红粉红紫红黑红
绯红……”
小孩终于挣脱了侍墨的手,大口大口喘着气,大声道:“不叫重华,南海小红龙的相好就叫重华,要是重了名,到时候
他会打我,我才不要,浅红好,我要叫浅红!”
侍墨哈哈笑,说:“浅红,翻个跟头让公子瞧……”
话音未落,小孩立刻翻了个跟头。
邢宣也被逗得笑了,笑骂道:“好好的重华不叫,非要叫个女人的名,那就叫浅红吧,长大了被别人笑话可别怨我,要
怨就怨这个侍墨。”
水宝宝眼睛忽扇两下,抱着侍墨胳膊,踮起脚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墨墨,你对我真好。”
侍墨红了脸,用力推开他,扯起袖子使劲擦嘴,呸呸有声。
邢宣看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不行,浅红亲了你,我也要亲。侍墨,过来,让我亲一亲。”
侍墨此时的脸不是红,而是苍白了,又不敢不去,那步子迈得比蜗牛还慢。
水宝宝不乐意了,冲着邢宣横眉立目:“放着天上那么多美貌的仙子不亲,敢跟我抢人,别以为你把我从房顶上弄下来
我就忘记你不给我取名的事!”说着一头撞过去,撞得身体还没复原的邢宣翻了白眼,手中茶水洒了一身。
侍墨慌忙抱住撒泼使性的小孩,“你给我站好了不准动,不然我揍你!”又去看被顶得喘不过气的少爷,“公子您没事
吧?这小子是疯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是喂不熟的狗,公子以后别见他……”
邢宣抚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气,软软地靠在侍墨怀里,虚弱地说:“浅红,你说我是你家大人,又说我是天上神仙,你怎
么这么对待我?”
水宝宝小鼻子一皱,凶巴巴地:“我下凡来就是要欺负你的,你喜欢的我都要抢走!你想要的我就破坏!你想做的我都
要让你做不成!”
第二十五章
邢宣的脸色变幻莫测,又是生气又是想笑。
侍墨心里大大地叹息着:水神大人真的好可怜,怪不得要下凡呢。
邢宣脸色恢复正常,冷冷地说:“侍墨,滚出去,不准让我看到你,我看到你就烦。快滚,以后不准碰我了下,也不准
再亲我,摸我。什么也不准对我做。”
水宝宝浅红纳闷了,“刚才你不是还想亲他吗?还有那天我看你唔……”
侍墨死死地捂住他的嘴,背上的汗都流下来,“快走吧,你想把公子气着?气坏了公子,小心我揍死你!”
嘴里说着狠话,用力把挣扎的水宝宝往外拖。
没想到水宝宝没什么劲,牙倒利,一口把侍墨咬得又是甩手又是跳脚,雪雪呼痛,骂道:“浅红你个死孩子,是狗变得
吗?你看都快给我咬流血了你——”
水宝宝用力把他往邢宣那推,“你讨厌他,我非让你摸你亲你不可,我说过了,只要你讨厌的事就让你做个够,你讨厌
的人就让他天天在你面前晃悠……”
侍墨欲哭无泪,他奶奶个熊,天上居然有这么笨的混小子?看不出公子在用以退为进之计吗?
邢宣苦着脸,抱住不怎么敢挣扎的侍墨,苦着脸说:“浅红,你把他带走,要不你留在这,看好他不准他碰我……”
水宝宝几步跳到门口,推门关门,再拉开门,伸出个脑袋笑嘻嘻地说:“哼!我才不听你的话呢,就让你跟讨厌的墨墨
在一起,叫他烦死你!”关了门,蹦跳着走掉。
侍墨恨不得宰了那个笨到极点的水宝宝,并且强烈同情那个可怜的水神——不不不,那个水神就是现在的公子,我呸!
水宝宝浅红得意地跑到外面,坐在草地上等着看好戏,想听到邢宣苦恼的声音。左等没等到,右等没等到,不由得心里
犯嘀咕——他不是讨厌墨墨吗?怎么还不见他把墨墨踢出来?
等了一会,趴到门口去听。
“侍墨,今天晚上过来,我把门给你留着,把老赵老王他们打发走,这些日子,可憋坏我了。”
呜呜啊啊的声音夹杂在话里,要不是耳朵灵还真听不清。
“公子……”
“嘘——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当浅红的面要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
什么……我是你的少爷,是你的主子,你得听我的话……不然我卖了你……”
???浅红水宝宝抓抓脑袋,好像水神大人不像是讨厌侍墨的样子啊?
趴在门上继续听。
却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只有那种含含糊糊的,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有点痒。
一个轻笑,一个呜咽,声音都是又轻又软,听不出谁在轻笑谁在呜咽。
水宝宝想了想,推开门,绕过屏风去看。
侍墨跨坐邢宣身上,整个身体都压了过去,双手抓在邢宣的胳膊上……
邢宣脸红耳赤,呼吸急促……
听到声音,两个人一个抬头一个扭头,一个吃惊一个喜悦——
邢宣一声呻吟,神情痛苦:“浅红,你还是杀了我吧……”
侍墨一脸终于获救了的表情,本来眼里有泪,这下更是喜极而泣,“水宝宝,呜呜呜——浅红,呜呜呜——呜呜呜——
”
水宝宝好奇地看他们,一个痛苦呻吟,一个痛哭流泪……
他们谁在欺负谁?
第二十六章
“约法三章:第一,不能让我和公子单独在一起!第二,公子要是叫我,你一定要跟着!第三、刚才那种情况不论谁在
谁身上,一定要拉开!听到没?”
侍墨拧着水宝宝的耳朵,最后几个字是对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