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是残疾,老十──哦,应该说小十也是公主,小十一……貌似和他的母妃在冷宫里住著,至於小十三,还在繈褓里
呆著呢。
所以说啊,皇宫多破事,瞧瞧一二六七这几个,除了老大是年龄大了按耐不住寂寞自己找死,其他人可不知道是怎麽落
得现在这个下场的呢。
这三位王爷很显然是一早就接到通知,守在公主府里,就等著我们到来了。
九公主给我们彼此介绍了,又对她的兄弟们说:“三哥哥,烈哥哥,你们心急人才也不用一大早就守在我公主府门口吧
?还有,小靖,你怎麽也跑来了,父皇肯你出宫了?”
“人家听说有漂亮哥哥就来了啊!”十二王爷天真且无辜地眨巴著他漂亮的大眼睛,说这一点也不纯真的话,“菲儿姐
姐,快给我看美人!”说著,这小屁孩的眼睛就落到了云若身上,色迷迷的……
我嘴角抽抽,附在云若耳边说了一句:“云若,小心小色狼。”
云若失笑,回头刚想对我说什麽,不想十二王爷就扑上来,一把抱住云若的身子,脑袋在云若身上蹭蹭,仰起小脸蛋,
明明是一小屁孩居然还用挑逗的口气问:“美人,你叫什麽名字?”
云若顿时手足无措僵在那里,他哪里让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如此亲近过,就算是孩子也没有。
我微微眯了眼将著小孩上下打量一番,一手扶住云若,一手拎起十二王爷的後领便硬生生将他从云若身上剥离,看这小
孩一脸不爽想要发作的样子,我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小混蛋,试探人也不是这种玩法!”
我直起身就接收到周围人或惊讶或玩味的眼光,那小屁孩也多看了我两眼,忽地一步蹿上来,我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他
给死死抱住,他一如刚才抱住云若後一样也在我身上蹭蹭脑袋,随後仰起脑袋又用他那幼稚又色情的笑容对我说:“美
人你叫什麽名字?”
我也不拉开他,反而挑起小王爷的下巴,勾勒嘴角,沈下嗓音低笑道:“小王爷也是个美人噢,让人很想吃~掉!”我伸
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舔,手指上加了力道,在小屁孩白嫩嫩的下巴上留下两个红指印。
十二王爷打了个抖,终於讪讪松开手,龟缩回九公主身边,委曲吧唧地嘟囔了一声:“美人好可怕……”
哼,跟老子斗!老子玩这套的时候你连受精卵都不是!
我撇撇嘴,又对九公主拱手道:“在下失礼了。”可惜我话里一点诚意也没有。
九公主笑笑,倒是对云若说:“十二弟爱玩,请云公子不要介意。”
“没关系。”已经回过神的云若很有风度地笑了。
而这时我正在和小屁孩对瞪,其间目光交流如下──
“小混蛋!不准你吃云若的豆腐!”
“美人我看上了!你这头色狼滚开!”
“哼,有本事你就来啊,你那小不拉叽的身体能干什麽?”
“啊啊啊!你这麽满脑子色情东西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
我芳龄十六,就算是中年人也是中年妇女!
我与小屁孩目光大战三百回合,最後不分胜负,各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那边几个人已经相互寒暄了一通,九公主笑著将他两个哥哥打发走,又领著我们进到府里,路上饱含歉意地说:“让诸
位公子笑话了。我那两个哥哥就是这样,你们也知道他们彼此竞争都很厉害,直到我和一些年轻有为的才子们有些交情
,每次听到我带了什麽人回来就会这样迫不及待地走上门来。还请诸位公子多多包涵。”
我们听了都只是微微一笑。
这岐国的习惯可真有些奇怪。我一直觉得什麽争夺皇位、争夺人才啊,这些事情都是放在暗地里搞的小动作,但这些在
岐国却是每个人都可以挂在嘴边说的话。像今日之事,两位王爷──那个来凑热闹的小屁孩不算──的作为虽然在我看
来做作了一点,不过也不难看出,对於竞争这种事情他们是毫不避讳的。
我倒是比较好奇九公主在这场争夺里扮演了什麽样的角色。
我们跟著九公主进到一个清幽的院子里,九公主道:“随九儿千里跋涉,路上辛苦大家了,诸位就现在这里休息吧,晚
上九儿再为大家好好办一场接风宴。公子们若是有什麽事情尽可向仆人们吩咐,将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了。”九公主说
著福了福。
“多谢公主殿下。”
路明楚当先谢礼,云若拱手无声地道谢了,时乐紧随其後匆忙还礼,我则笑笑,说了声:“谢谢公主殿下。”
目送九公主离去,我们四人进到院子里,这院子颇大,分了东西两厢,两厢各两间房,每间房间的布置都差不多,我和
云若随意选了东厢入住,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今天晚上的接风宴恐怕就是一场“人才交流会”,两位王爷会带走各自看中的人,云若若是跟了其
中一位王爷,自然不可能再住在公主府里,就算没跟,我也不可能让云若一直住这儿。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可不愿意让云若看人脸色。
我跟来就是要看看云若未来的上司是什麽模样的人,再帮云若找一个住处,安排几个信任的仆人、保镖啥的,要知道接
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再陪在云若身边了。
云若进屋休息了,虽然一路上各方面都安排得很细致,但长途跋涉终究还是很累人,云若的身体始终比一般人虚弱一点
,这一路走下来云若明显瘦了,看得我好不心疼。这也让我很担心接下去勾心斗角的日子他能不能承受,斗智可是最耗
费心力的事情。
吩咐彦希好好照顾云若,我决定在亥下城里好好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10 人才生鲜市场
我在亥下没有产业,因为亥下离我的大本营宾州太远了,鞭长莫及,如果在这里设置产业恐怕盈利还不足以弥补我的管
理成本。而且从宾州的顾客群来看,我觉得炸鸡店什麽的在亥下恐怕生存艰难。
宾州多的是商人,来去匆匆,喜欢新鲜。亥下多的是贵族、士子,自命清高,固守阶级差异。贵族需要的是可以摆显的
的昂贵的充满高雅情调的餐饮,但炸鸡这种快餐你不能做的太贵,太贵了真正需要快餐的阶层消费不了,而一群人用手
抓著吃也体现不出什麽高雅。对於亥下这种贵族云集的政治中心,我的产品可不见得有太多销路呢。
什麽?麦当劳肯德基属於高档消费?
拜托,那是在中国的特殊情况。中国食品物价水平较低,十块钱一个汉堡就显得贵了,而且麦当劳什麽代表的是美国这
个超级大国的文化,那些被外来文化荼毒的青少年自然奉为上品。麦当劳什麽的在美国本土就等於我们中国路边的一块
烧饼,廉价的很。而且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贵族什麽的,是不会吃这些没有营养的快餐食品。
布艺家具可能还有一些搞头,但主要就是管理成本太高。至於那些危险物品,亥下就在皇帝眼皮底下,稍有动作都会被
注意,俺可不想和国家机器对抗。
花了半个上午兼一个下午,除了中午回公主府吃了一顿饭,我在外面几乎逛了一整天,照著地图将亥下熟悉了一遍,找
了两处比较满意的房子。都是二进的屋子,一处在“市区”,离三王爷和八王爷的府邸都比较近,不论云若为谁效力来
往都很方便,还有一处稍微偏远一点,不过坐马车的话来往也没什麽不方便的,这地方清静隐蔽,对我比较方便──如
果日後我要在亥下搞什麽小动作的话。
傍晚时分回到公主府,接风洗尘的宴快要开始,云若在院子里等我,他换了一身淡青的衣服,身上散发著清新的皂子的
香气,我喜欢这样清爽的云若,但是我不知道几个月後回来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他。
虽然我不介意云若是雏鸟还是雄鹰,不过如果变化的方向朝我的底线冲刺的话──比如他从鸟类变成了鱼……呃,我不
觉得我是会为了爱情改变审美观念和原则的人,我只会遵循我的审美观念和原则寻找爱情。
云若深深的黑眸注视著我,无声地表达著他的关切。
我喜欢云若这样看著我,云若这样看人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也能让我感觉到他没有说出口的关心。
我歪著脑袋将云若上下打量一番,我发现今天的云若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没有即将走向新生活的激动或紧张,也没有
什麽一展宏图的炙热之类的奇怪情绪。
我上前拉过云若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温的,不抖。
“云若,期待吗?”
云若愣了愣,看著我,微微摇头:“还好。”
怎麽会是还好呢?虽然我不认为云若会做什麽“两眼放光”的蠢事,但怎麽也应该有“手指发凉微微颤动”“强抑住内
心激动”之类的表现。
或许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云若拨拨我额前散落的碎发,轻声问道:“又在想什麽奇怪的事情?”
云若这个动作老是让我觉得我在他面前是个孩子,可就肉体年龄来说,他也就比我大七岁,更不用说灵魂年龄我可比他
大了十岁。
不过云若的触碰我不排斥。
“云若,”我撇撇嘴,“你这麽老神在在,害我还担心半死。”
云若轻笑两声,道:“奈奈,你太紧张了。”顿了顿,他说,“最多,我再和你回去就是了。”
“咦?”
“或者,你不希望我回去?”
“不,当然不!”我紧张地大叫,却突然觉得这话有歧义,连忙补充道,“云若想什麽时候回去都可以,我最高兴了!
”
云若笑了,我看著他的笑容我也笑了,但老实说,我的心里并不怎麽高兴。
如果两个月前云若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扑上去剥他脸皮──这家夥绝对是别人假扮的。而如今云若这样说,我却
只能微笑以对。
政治果然是一坛浑水。
过一会儿,有公主府的仆役请我们赴宴,跟著他左拐右转,终於来到一个很大的大厅,进去一看才知道原来被邀请的不
只我们,还有七八个大约也就二十或三十多的人,仔细听听能听出他们操著各地的口音。不知道是不是下午串过门子,
他们看到我们进来也对我们打了招呼。
“你们认识?”我低声问云若。
“你不在的时候他们来过。”云若抽了个空回答我,“日後可能都是同僚,大家就彼此认识了一下。”
我“哦”了一声,跟在云若後面对他们点头致意。
一个十分消瘦,下巴上留了一撮山羊胡子,年纪约有三四十的男人多看了我一眼,道:“适才不曾见过这位公子,可是
云公子口中出去的朋友?”
我拱手施礼道:“正是在下。初来亥下,心中多有好奇,忍不住四处看看。”
“呵呵。”旁边有一个白面男子轻笑了两声,道,“公子看上去颇为年轻,可曾立冠了?”
这里的男子十九要行成人礼,称为“立冠”。
我答道:“尚未立冠,不过二八。”
白面男子惊奇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公子如此年轻便已深得九公主赏识,著实少见!”
我正欲解释,但袖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余光瞄去原来是路明楚,他对我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解释,我心中有所不解,
但想到路明楚此人八面玲珑,想来不会做无用之事,便对那白面男子笑了笑,不再解释。
等这些人走开之後,路明楚才对我说:“这些人都是鼎鼎自负的家夥,你和他们说你是陪云若来的,他们不但看不起你
,连云若也会顺带小瞧了去。”
我一想,也确实如此,我这麽跟在云若身边到好象是个保姆了。别人如何看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别人如何看云若我却
是会在意的。
小小反省一下自己的作为,又问路明楚:“下午你们都认识过了?”
“是。”路明楚说,“那个山羊胡叫胡错,算是个小名气的隐士,是被九公主特别请出山的。”
“呸!”我啐了一口,“真正的隐士还有什麽名气?沽名钓誉的家夥!”
路明楚笑笑,又说:“那个白脸的男人叫茅焦,是个很自大的人。”
我撇撇嘴:“看得出来,看他那个眼神,看我跟看蚂蚁似的。”
路明楚又笑,还揉揉我的碎发,道:“你啊,听闻你生意做得很是兴隆,初见你又是你一副沈稳内敛,还以为你是个持
重的家夥,其实骨子里根本就是个孩子。”
“……我本来就只有十六岁!”我不爽,“还有你别揉我头发啊,弄乱了可不好整理!”
其实我是想说这个动作只有云若能对我做。
我和路明楚聊了两句,那边就听到仆役通报:“三王爷,八王爷,九公主,十二王爷,到──”
我一边在心里想著这通唱报够长的,一边和云若他们退到两边,一屋子的人自动分作了两排,在大厅中央留出一条宽大
的通道,我们像是排演了无数次一般,极有默契地一起弯腰施礼,异口同声道:“参见三王爷、八王爷、九公主、十二
王爷──”
以前我一直很奇怪电视剧里演出的古人如何能那样整齐地说话,到了这里我就发现了,事实上当你处在这个环境的时候
,你很自然地就能融入这个整齐一划的队伍。比如这个施礼,我只是知道要说什麽的,但也没谁教过我什麽时候要开口
,可是站在这个队伍里自然而然就跟著他们异口同声了──真是颇为有趣的事。
不过这队伍里也并非每个人都和大部队一起行动,云若站在我旁边,我清楚地看到到他只是动了动嘴型,并没有说出声
音。
还好只有他一个人如此,若是多来几个人,那刚才那声欢迎可就要冷场了。
在我们的恭迎声中,四个穿戴得光鲜亮丽的男女走了进来,当先的是老三和老八,九公主走在他们後面,牵著小十二。
他们後面还跟著四个人,走近了我才看到他们後面还跟著四个人,大概身份不够,所以刚才侍从没有通报。
小十二走过我面前的时候对我扮了一个鬼脸,我故意无视他,他顿时气歪了鼻子。
切,小屁孩!
在形式化的寒暄之後,九公主给那不知名的四个做了介绍,原来是两位王爷的幕僚,今天一起来“挑货”的,他们的名
字我没认真听,就记住其中一个人叫“卞世”──鞭尸?
我忍著没笑出来,看其他人:时乐已经憋不住“噗呲”笑了一声;云若还是那淡淡的神情,但眼中有著一种奇异的温柔
;路明楚露出了微笑,一点也不不避讳展露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情绪波动。至於茅焦等人则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这
个名字再平常不过。
其实这时候就是观察人心的最好时候。
最没城府的大概就是时乐,茅焦等人看起来似乎是最沈稳最有心计的,但在我看来他们的反应太过刻意,反而不如路明
楚来的坦然,而云若……
或者这麽说,当你说完自己奇怪的名字之後,面对时乐你感到尴尬,面对茅焦你会在心中暗暗忐忑,因为你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