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五、六卷+番外——流暄
流暄  发于:2011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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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大人!” 

...... 

殿中的一应人等,俱是火烧眉毛一般焦躁不安。眼见着裴煦归来,忙不迭地迎了上去。那环佩更是神色紧张,急急上来

道:“大人。陛下早是在书房中了......” 

“哦?”裴煦神色静谧,只挥手打断环佩的话,淡淡道:“你且端一壶茶,送到书房。其余的自去做事便罢了。” 

那环佩应了一句。正是欲转头离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又是回转身,与裴煦道:“大人,陛下身边的公公说,陛下

不晓得怎么着。连着晚膳俱是一点未动。是不是......” 

听着环佩这般说来。裴煦脸色微微一变,脚步停顿了下来。半 晌,才是吩咐道:“吩咐御膳房那里,送上一些便是了

。” 

说罢此话,裴煦迟疑了些时候,才是慢慢地踱步入了书房。 

掀起那帘帐,抬眼看去,裴煦神色便是微微一变。入眼间,凤曦正是凝视着摇曳不定的微黄烛光,神情黯然,茫然间竟

是露出一丝呆滞。

裴煦脚步一缓,看着凤曦如此神色,心里一颤,竟是觉得十分地为难,只低首不愿在看得这等神色。 

但那细微地脚步声已是让凤曦注意到了这里,他微微抬眼,凝视着裴煦略微迟滞了一会,才是道:“煦,你回来了。”

 

“嗯。”裴煦应了一声,感觉凤曦执着炙热的眼光在身上周转,身形不由又是一顿,一丝莫名地类似近般的情绪便是翻

了上来。抬眼又看了凤曦一眼,裴煦便是散淡地慢慢走到凤曦身边,微微笑着道:“今日怎么着了?那晚膳你却是未进

分毫,难不成又有甚难事缠心?” 

凤曦看着裴煦慢慢行来,强自按捺住心中蔓延开来的嫉妒与怒意。他虽是晓得裴煦必是会趁此机会,将这事挑开,但怎

么着也想不得他竟是做得如此彻底。莫言到别的,若是裴煦若只是由此想迎娶一个政治婚姻,便也罢了。但那延宁公主

除却与裴煦负担与麻烦之外,还能从中得到些什么! 

这般想来,裴煦必是有相当程度上对那公主有些意思。否则,拼着那公主如何的绝色,裴煦也必是不愿牵连到这里边的

。 

想到此处,凤曦原有的打算便是翻了盘。他这么些年的计算,只为获得裴煦地心,若裴煦的爱上了别个人,那百般的计

算忍耐,攫取权 力,经营感情,又有什麽意义! 

思虑到这一处,凤曦便是对那延宁公主生出前所未有地愤恨。而 后,却化为黯然神伤般的情绪。 

煦,难道你真的爱着那个延宁公主...... 

看着凤曦那流转出愤恨、怒意、黯然与绝望的眼眸,裴煦沉默良 久,正是欲张口,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禀报:“陛下,

裴大人,膳食已是送到了,可是要奴婢送进去?” 

“嗯。”裴煦淡淡地应了一声,尔后便是看向凤曦,温声道:“且进了膳,余事我自是会与你说地。” 

听着裴煦如此说来,凤曦沉寂半会,便是低首应了下来,只与他一并往外头的耳房行去。 

这书房外的小耳房摆设雅致清淡,一盏海棠花式联体陶灯在稍远处散出幽幽的微带黄意的光,小圆桌上早是菜肴俱全。

裴煦挥挥手,让那环佩退下,看了看桌上,便是与凤曦勺了半碗有余的肉蓉玉米羹,自己却是取了半盏珍珠 糟。 

凤曦默然不语,只偶尔抬手与裴煦布菜,余者竟是一语不发,看着如此,裴煦也无个法子,好是过了一两刻时辰,两人

才是放下筷箸,唤来环佩收拾。 

重新走入书房,裴煦微微咳嗽一声,见得凤曦回首看向自己,眼神凝重。裴煦却也有些无奈,只与他一般坐在榻上,伸

手揉了揉凤曦地发丝,正是欲开口,不妨一样东西便是落了下来,恰好投入凤曦地手中。

凤曦低首看去,乃是一纸信笺,湘妃色地质地压制出一株长枝海 棠,挥动间似有一丝女子特有的芬芳妩媚。翻至另一

面,那略微秀雅地字迹便是扑入眼帘。 

才堪堪读了三五句,凤曦眼中迸出一股能擦出锐光的怒意,抬眼看向裴煦,低低地道:“这便是你要与我说得东西!”

 

第三十章 剖心坦言

室内寂静,悄无声息,唯有一丝丝的香雾自那炉鼎之中缓缓蒸腾出。裴煦凝视着鲜少惊怒形于色的凤曦,现时露出的嫉

恨、怒意与肃杀之意,半晌,才是叹息了一声,只不再言语。 

强自忍住心中的嫉恨,凤曦细细地将那信笺看了数次,越发得咬牙切齿,便是手中的那一纸信笺也被手劲握出丝丝痕迹

。然而,怒火却是未曾完全冲昏了凤曦的头脑,凭借着一丝理智苦苦支撑着。 

如此,呼吸声由粗重而轻缓,闹怒的神色也渐次变得平和温然。好是一刻多的时间,凤曦便是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情绪,

淡淡道:“煦,这些我不管,你的意思是怎么着?” 

平静地恍若一丝波澜俱无的语气,让裴煦心中莫名一颤,竟是生出一丝胆颤退避之心来。只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别的,

这一丝情绪立时被裴煦抛置脑后,他微微抬首,凝视着凤曦略微悲凉哀伤的眼神,狠下心来道:“凌纭她,她确是极好

,不论什么,我与她俱是谈得妥帖相 谐。” 

“是么?”凤曦闻言,却也不若裴煦所想的那般惊怒,恍若是自言自语般呢喃了一句,便是低首极是发出一阵极是古怪

地笑声。这笑声越发得高扬,凤曦他如听闻什么极是好笑的笑话儿般,笑得仰首捶脚,笑得眼泪溢出! 

只是那泪光闪动中,绝非是快活开怀,而是越发深切的哀伤...... 

“曦儿!”料想不到凤曦如此,裴煦忙忙将他紧紧扶抱住,伸手慢慢地摩挲着他,不停低低地安抚道:“好了,好

了......” 

笑声渐渐消散。凤曦依靠在裴煦的怀中,经过发泄的头脑终究是微微有些回过神来,竟是发觉出一丝不对劲之处。 

凭着对这一丝不对劲的地儿,凤曦慢慢地将极欲敞开地心思按捺 住,细细地反复地思虑了良久,才是轻轻推开了裴煦

,凝视着他郑重 道:“煦,你真真是非她不娶?” 

这话说定。凤曦也不顾着裴煦略带迟疑的反应,便是又凝视着他 道:“而那延宁公主,也真的是非君莫嫁?” 

“曦儿,你......”裴煦一愣,看着凤曦神色虽是冷静,但总是泛出一丝空乏之感,心中不由心疼了些,只细细地看了

凤曦半晌,才是回过神来。与他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延宁公主温文宁静,我确是极喜欢的......” 

“是么?”凤曦紧紧凝视着裴煦。低低地说了一声,眼眸突然簇出一丝强烈的光芒,半晌,才是道:“你看看这个吧。

” 

裴煦一愣。低首看去,却是一纸信笺,心中略微思虑一番,便是晓得凤曦的意思,这想必是证明那延宁公主接近他乃是

另有机心的证据。这般思虑着,裴煦正是欲说上三两句相信延宁公主的话。只是话还未出口。身体便是不由自主地将那

信笺接了过来。 

果不其然...... 

裴煦静静地将那信笺上地事俱是看毕。眼光微微闪动,却也不管别个。神色淡淡地将手上的信笺放下,抬眼凝视着凤曦

,温然道:“这不过是那 冼国述的意思罢了,我相信那延宁公主不会如此着意的。再 说......” 

说到这里,裴煦微微停顿,抬眼看着凤曦那越发凌厉的眼神,道:“不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利用我们之间的感情而谋取

什么利益与别人 的。” 

凤曦微微一愣,心中沸腾的嫉妒愤恨便是消散了大半,而此时思虑中的一丝异样之感更是让他渐渐转回到沉静地心境,

不过数息之间,他便是略微有了定论。 

看着裴煦,郑重道:“不论如何,我不希望你娶那个女人。” 

“曦儿......”裴煦微微皱眉,沉虑一番,才是道:“凌纭是个极好的女子,难得与我又说得来。况且不论如何,以我

的年龄,也是得考虑一下婚事了。” 

“煦,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凤曦低声问着话,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哀伤地光芒,脸却是越发得离裴煦近了。呼吸声相

和,额头相触,凤曦凝视着裴煦那一双沉静的眼眸,微微一笑,嘴角眉梢便是略微露出一丝羞涩之意,道:“一见钟情

,续而一往情深?抑或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言辞间,凤曦的唇与裴煦的唇微微颤动着,接触又分离,分离后又是接触,一点点一丝丝地暧昧与呼吸间的濡湿之感,

便是渐渐地在室内浓重起来。 

裴煦想不得凤曦会如此,但只那仿佛无限深切的眼眸凝视着,他却不忍转开头,也不愿说话,只静静地凝视着。 

这样的缄口不言,无疑是默认。 

想到此处,绕是凤曦心中已是略微晓得裴煦只是借机斩断自己的情思,也不禁心中一恸,伸手紧紧将裴煦搂抱住,往那

榻上压去。 

“曦儿?”裴煦一惊,口中不由低低地唤了一声,神色间颇是有几分古怪之色。 

看得裴煦如此,凤曦越发得证实了心中所想,因此心里虽还有些哀怮,但却也微微好了些,脸面上却依旧是一片略带苍

白的死灰之色,只低首越发得接近裴煦。 

见着凤曦地唇越发得接近,裴煦不由想起他登记之前,自己为刺客所伤,昏昏沉沉间被他肆意温存地那个夜晚,心里微

微一颤,便是手脚酥软,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红晕...... 

看着裴煦如此,凤曦终于证实心中所想,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笑 意,却是一顿,抬首在裴煦地额间落下一个轻吻,道

:“煦,我不希望你因为任何其余的缘故,而离我远去。答应我一件事,你地婚事我就不再过问。” 

裴煦一愣,抬眼细细地看着凤曦,只见他面色苍白,神情茫然,似乎痛失了人生最为珍重的东西一般,一发得露出憔悴

沧桑的味道。心中先是一痛,再是茫然,从未见得凤曦如此,裴煦唇角微微颤动,良久才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要离开这座宫殿,不要远离我,一切就如现时一样,有一半的时间属于我和你两个人,好吗?”凤曦暗暗运转内力

,刻意使得脸色苍白,而后低低地问道。 

沉默良久,裴煦才是抬眼看着凤曦,温声应道:“好,我答应 你。” 

第三十一章 辗转反侧

天光微微从窗纱中透出,一丝淡白的柔和光线便是映亮了屋内的一应摆饰。睁开眼,裴煦神情间仍旧是带着些微的愣怔

,良久,才是眨眨略泛出血丝的眼,低低地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彻夜无眠,思虑千万,却总归逃不去辗转间的一丝疑虑一丝无 奈...... 

这一夜,凤曦便是睡在边上,两人默然相对,闭眼呼吸间却都是很轻易地发觉,对方也是在沉思凝虑。只是两人俱是不

愿打断那一丝似乎即可断却的平衡,相对无言,皱着眉闭着眼僵直着身躯,便是过了一 夜。

那延宁公主必是不可再考虑了,毕竟身处凤曦身边一日,这等略有些疑虑的女子绝非适合的人选。虽则,到了最后自己

总归是要离去的,但若是...... 

思虑到这里,裴煦微微一愣,整个思虑却是顿了顿,良久,方是醒悟过来:这么多年来,自己思虑着离开裴煦的时间越

发得短暂,更多得是思虑着凤曦的一举一动,几乎都是未曾想到过这一事。 

难道,永远待在凤曦身边,看着他喜笑颜开,陪着他诗酒谈唱,想着他处置朝政,念着他安康顺和,或散淡漫步于河堤

池畔,或提点笑谈古今天下,或杯盏交来茶酒膳食,或落子弹琴倦抛书册...... 

想着眼前今后的生涯,裴煦微微一笑,蹙了良久的眉眼顿时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这样似乎也是不错,心中这般思虑着,裴煦舒展开身躯,想了想,才是只手枕于发下,慢悠悠地想着。或有会心处,他

的嘴角更是不时勾起一丝弧度,衬着眉目青丝,一发得露出秀气俊逸之气来。 

只是,这也难说了些。 

这般想了半日。裴煦忽而记起一件事来,那神色间便是渐渐散去了轻松写意,转而微微皱眉来。 

身为帝王,凤曦现时虽未想得自己乃是一个弱点,但权力之心怎耐住时光磋磨,不论是天一阁的财势,抑或是自己深谙

他心思的熟识,俱都是难以把握的双刃剑。若是前世的自己。眼前身边有这等人在,不论是怎麽的惊才绝艳,一时半会

间或可忍受,但时光长了,怕也是忍受不下的罢。 

想着这些,裴煦方才动摇的心思便是转了过来,带着几分苦笑。倒是回转过来思虑起昨日所想之事来。 

昨日除却提心于凤曦外,裴煦大半地心思便都是放在自己应是选个如何的女子作为夫人上。自然,那延宁公主便是自己

不曾想从自己与凤曦关系中取利,边上的人也绝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如此她便是不可在思虑了。 

但官场上的那些大家小姐,除却一半为夏国武风所沾染,性豪爽直率而略微强势。自是不可的。只是另外的娴静女子,

也多有夹杂不便的地方。何况官场争斗,比之战场更是复杂不堪,若是牵连着,更难得个清净的。 

何况有一段时日身处宫中,既是会妥当安稳地处置一应事务,又清净闲雅地,倒是不可多得了。 

只是。这广宁殿中,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 

裴煦这般想着,嘴角也便是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来。既然已是提起婚姻之事,自然不可断了线,早做了断方好! 

如此想着,裴煦抬眼看去,外头早是一片光亮。他起身披上衣衫。便是慢慢地掀开帘帐。 

且不论裴煦如何想着。凤曦这厢却也不甚轻松。 

环佩低首跪于地面上,心中一片茫然。却又有些隐隐地惊恐。她素日服侍裴煦凤曦两人,又是心思敏锐,多有思虑的人

,有的没的之 间,怎么看不出这外头人都 

极好极温和的凤曦与裴煦,温存柔和的面皮下透出了 意?

因着如此,她时常在心中提点着自己,莫要为人所激,莫要沉醉人言,处事须得越发得机警,口角更是不可透出一丝风

声来。这般,方是可略微安稳些过日子,这般,好不容易联络上地家人方是能稍稍靠着自己的积攒打点,过得上好一些

的日子。 

只是,今日方才服侍陛下起身 洗等一应事务,那时还是好好的,不料早朝之后,她便是被召见至广宁殿的一个偏殿之中

。 

偏殿僻静,那些个侍卫护卫的俱是退出去了,只留下环佩与凤曦两人,一坐一跪,一仰首一低眉,两厢无言。 

凤曦淡淡地打量着跪于地上的女子:容长地脸,青丝雪肤,柳眉杏眼,映着芙蓉脸儿,越发得透出一丝青春秀雅的气息

。她身上着淡青色的窄袖短衫襦,略微露出皓腕,碧色拖地长纱裙,腰上系着草绿宫绦。一色深浅不一的绿色,虽是极

清淡雅致的色彩,衬着脸色身形,倒是透出一丝丝粉嫩的之感来,使她的气韵越发得端秀醇和。 

看着如此,凤曦心中不由微微生出一丝嫉妒之意,沉虑半晌,才是将边上大案上的一叠卷册掷于地上,道:“你看看这

是什么。” 

环佩微微一愣,却也不敢抬头,只略微颤抖着将那卷册取来一看。这卷册上说得不是别个,正是这么些年来,环佩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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