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 第二卷——午夜狂奔
午夜狂奔  发于:2011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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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不明所以的互相窃窃私语。帝最后走时是如此的痛苦,缘何会如此安详更甚是那浅浅的笑意从何而来?

皇后在寝宫中不安的踱步,直到线报传来喜上眉梢。她极力压下面上的喜悦之情,换上悲戚的表情立刻命人一齐赶往乾清宫。

普一入帝寝便一脸悲戚的哭嚎着扑上帝的尸身。涕泪齐下好不凄凉,那妆容更是花的糊成了一团。可她哪顾的了这些,现下里演好这场戏才是最主要的,帝都死了这宫里再如何妆容也是媚眼抛于了瞎子,哪个看的着又有哪个敢多瞧一眼,何况现下里越狼狈便越有利。

皇后哭着问道。“今儿个谁来过了?”

立于一旁的寿喜立刻上前道。“今儿个华贵妃来过。”

今儿个除了皇后便只有华贵妃来过,皇后问自己自然是不需要多余的将皇后再说一边,话才出口寿喜便明白原来皇后存的是这个心,好一个一石二鸟。

“什么时候走的?”皇后起身问道。

“给帝喂完药便走了。”寿喜如实回到。

皇后会如此问,定然早已布局周全,只怕华贵妃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娘娘,帝乃中毒而亡。”立于一旁的御医立刻上前激动的说道。

“好个华贵妃,居然毒杀帝王。来人立刻将她拿来。”皇后怒掌拍桌,尽显皇后威仪。

禁卫军领命立刻拿人而去。

华贵妃独自来到了位于宫内最高处的摘星楼下。盛装的华贵妃拿出帝的手谕,士兵恭敬的放行。

缓缓的登楼而上,心中泛起苦涩。

摘星楼本事为了林清玄而造,每年年关将近这楼台总是最热闹的,后宫中嫔妃只能远远观望无一有幸见到楼台之上的模样。

即便是林清玄不在时,帝也爱独自前来。自从林清玄死了后,帝便封锁了这楼台再无来过。

她总是好奇上了摘星楼,便能摘到心中的星星了么?如今上了来,却也只不过见到了满目萧条。

冰冷的琴具、棋子、书画堆砌于一旁,精致的金杯玉椅似乎嘲笑着凡尘众人的愚昧般横倒在地。

行到楼延依楼下望,只觉这皇城中万物皆成了蝼蚁般大小。原来俯看众生便是此下这等情景,心中的茫然惝恍浮上心头。

帝,你的梦中可曾有过幽梦?你想摘的星星里又可曾有过幽梦?

华贵妃凄然的笑出声来。她的青春年华和情爱热情都埋葬了在这深宫内。最可笑的是她竟然无怨无悔,一想到那人许诺的来世隐有甜意上心头。

她不愿在想他时让回忆陪伴,既然此世她与幸福擦肩而过,那为何她不能期许来世?即使她明白承诺常常很像蝴蝶在美丽的飞盘旋便消失不见,可她依旧愿意相信那个帝王,就如当年,他牵着自己的手说会好好疼惜自己一样。

恍惚中,听闻身后传来声响,回身望去,见是皇后带了大批的禁卫军上了楼来。

耳边传来钟声,宣布着帝丧。

“华贵妃秦幽梦毒杀帝,还不快拿下她。”皇后气喘吁吁的爬上楼台,立于一旁。

“婉容……凡事走向极端总是危险的……”华贵妃向着皇后温柔轻喃,言毕向着她扬唇绝艳一笑,随着钟声纵身一跃。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飞速下降中似有乘风的快感。

晶莹的泪珠飘过飞扬的发丝在空中飘散开来,艳丽的刺目的红滑亮了黑夜。

“不!”皇后惊叫着飞奔上前意图抓住她,却只撕下了那凤袍一角。

呆楞当场满面湿意,竟然分不清是华贵妃飞溅浮空的泪还是自己的泪。

探身下忘,只见大片的猩红,分不出何是人,何是血。那个一团稀糊的便是当初风华绝代的秦妃幽梦?那个与自己争宠、争权、争势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就这么轻易的去了!

皇后“哈哈”大笑着瘫坐于当场,满面泪痕的喃喃着“这么容易便去了。”

往昔总恨不得她早日死,如今却生出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对头没了不是该高兴吗?为何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皇后握紧手中那片缎惨然一笑。帝走了,幽梦走了,下一个会是谁?

这个宫闱是活的,它是妖兽,吞了一个又一个。那住久了的自己现下是人还是妖?是了,是了,都是妖,这个宫中没有人,都是妖,都是一个个求而不得的妖。

第 61 章

轩辕翼在府中听到帝丧的钟声响起时,立刻差了人去宫内打探消息。他坐立不安的在原地踱着步子,满脸止不住的担忧。

宋雁卿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掌中冰凉,抬首望去轩辕翼正望着廊外出神,他也不多语,只是紧紧的握着这曾经给与自己温暖的掌心,无声的传递着支持和力量。

轩辕翼回过神来,抱住宋雁卿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呜咽干嚎,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轻易流下。

宋雁卿圈住他壮实矫健的身子,拍抚着他宽阔的背。

此时的轩辕翼就就像个迷途的孩子在错乱混杂的迷宫中寻找着出口。往昔一幕幕的片段浮上脑海,有父皇的、有宫中妃嫔的、有兄弟的,而做多的是他的母妃秦氏幽梦的,那个高傲不愿低头的母妃,那个总是冷冷看着自己的母妃,那个总是对自己失望的母妃,包括那个告诫自己不要入宫,向着自己温暖而笑的母妃。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声响,轩辕翼松开紧搂着的宋雁卿,传人入内。

来人行礼低声道。“帝驾崩,华贵妃也跟着去了。”

当噩耗传来时,轩辕翼反而宁静了下来,或许他早在听见丧钟时便知母妃也会追随而去,母妃能随着最爱之人去了,想必已是无憾,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华贵妃有笺留于殿中。”来人上前递上手中薄笺。

淡黄的笺纸拿在手中似有千金重,轩辕翼颤抖着手缓慢的拆开封套,打开薄如蝉翼的轻薄笺纸,略微泛黄的笺上娟秀坚毅的字迹跃然入眼。

盼今晨,盼明晨,盼到白发霜满头。深宫幽殿不见君。

爱悠悠,恨悠悠,恨到终时方始休。碧落黄泉始相逢。

轩辕翼踉跄着后退数步,母妃您说孩儿痴,可知孩儿哪里及的上母妃您半分。

他爱宋雁卿,他努力争取了,可母妃确是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爱人对他人用尽心思,她争不得,只得成全,她并不是空口臆想,而是真正做到了,这又哪里是自己及的上的。

那首词道尽了她一生的爱恨,满纸的凄凉心酸有何人能懂!轩辕翼只觉得这薄薄的纸笺沉重的似要压断他的手掌。

宋雁卿上前稳住他,接过纸笺灵巧的折叠了起来放回封套中。

来人见轩辕翼虽然神色凄然可也算是平静,踌躇着接下的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轩辕翼见他如此模样便知定然有更大的事情还没禀报。

“还有何事,你便一齐说了吧。”轩辕翼回身坐下沉声道。

宋雁卿也与茶几的另一边与轩辕翼并排着的椅子上坐下。

“皇后言是华贵妃毒害帝。”来人停下,思量这接下的话该如何说。

轩辕翼脸色立白,母妃怎可能会做此事,定然是被人嫁祸。若真被定了罪,那可是抄家灭门诛九族的祸事。

“如此大事,怎的无人来报!”若真是如此,早该有人来封府,拿他下刑部大牢了。他是亲王自然诛不得九族,但抄家灭门也是逃脱不了。心下一紧,隔着桌便握了宋雁卿的手,若是累了雁卿和府里的上下几十口人该如何是好。

“帝有遗诏,此事要在即位大典后由新任国君处置。”这事情就奇在这儿,轩辕帝似是早知一般,在皇后下旨前便由火速赶近宫里的右相拿出了遗诏。

轩辕翼听完遣退来人,室内再无生息,只有他和宋雁卿两人的双手在桌上紧紧交握着不曾松开。

第二日,金銮殿上在满朝文武的监督下,太监总管拿出帝诏当着众人的面拆开未启封的诏书。

皇后身着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立于殿侧边的珠帘后,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那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

她那佯装尊贵的脸上,满脸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轩辕昊远远望去,勾唇一笑。她以为有了遗诏大皇兄便能登位了吗!帝丧尚未过,便着如此艳丽的衣衫,皇后想是等不及了。

太监极细的嗓音念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王皇五子昊,人品贵重,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联登极,继皇帝位。钦此。”

原本得意洋洋浓妆艳抹的皇后立时瘫软在地。她不信,那遗诏她明明见过的,皇后尖叫着冲上前一把抓下遗诏,认真细读。

众人没有防备到国母会如此失态,被杀的一个措施不及,竟然被她将遗诏夺了过去。

皇后颤抖着双手,双目怒视遗诏,她明明见过,上面写是传位隶儿的,怎么的会如此,定然是被人掉包了。

“有人偷换了遗诏,这遗诏是假的,是假的。”皇后撕心力竭的嚷道。

“老臣可以证明,这诏书乃是真真的先帝遗诏,不知道皇后何出此言?”右丞相上前一步道。

“是假的,是假的,我说是假便是假。”皇后语无伦次的说着。她能怎么说?说她逼死了轩辕帝?逼他立了遗诏!

轩辕隶立刻上前扶住皇后,不让她再撒泼丢丑。“母后定是思帝过甚,才会如此失态,您先回宫歇息去吧。”

轩辕昊哪里容的他说话,立刻道。“母后既是思帝过甚,那本王……不……该是,朕就让母后得偿所愿,帝若知道母后的心意定然感动。传朕手谕下诏,本朝帝后情深义重,后念帝之深让朕深感动容,逐予后同帝葬。”

闻言,皇后和大皇子皆一惊,两人相望一眼,这可如何是好?轩辕昊怎的如此不念旧情,雷风厉行的要即刻制他们于死地。

大内侍卫上前,拉下皇后。

“你不可以……”大皇子想要阻拦,被十几个兵士压制在殿上。

轩辕昊呡唇。不可以?他已是帝王了有何是不可以的!?

收到皇后传来的恶毒视线,轩辕昊淡定自若的笑着。若此时败的是自己,死的便是自己,到时候又有谁会可怜他!

“给朕好好的侍候皇后,定然要她风风光光的去。”轩辕昊言毕抬首挺胸的朝着龙椅迈进。

直到此时他才能正目望着这张椅子,那宽大的椅背,椅周通体髹上黄金,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这是象征着唯有真龙才得以坐稳的椅子。

轩辕昊坐上龙椅,曾经暗想了无数个日夜的椅子如今就在自己身下,向前俯视一干朝臣,本该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可却有股茫然由然而生。

只有当失去时才知道曾拥有的是什么,同样,只有当拥有了才知道曾经失去了什么。为何心头会有失落?他,是不是失去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第 62 章

先帝遗体择吉时良辰入殓。入殓之后不断地在宫内举行法事和吊唁。

帝葬日,举国哀戚,大街小巷嘤哭之声不绝于耳,每户皆以举挂白布于门前身着素服哀悼帝逝。

好闷,不能呼吸,张大了嘴依旧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婉容徒劳的喘息着,窒息的恐惧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睁开眼,放目望去一片漆黑,这是哪儿?为何如此的幽暗!值夜掌灯的宫娥呢?在她的宫中竟然有人胆敢偷懒被她知道是谁,定然要狠狠的教训。

欲起身顿觉得周身软绵无力,想叫人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发声,这是怎么了?惊恐的抬手立时觉得自己打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张开手掌平贴着缓慢触摸,只觉自己被包裹在一四周密封的木制物体内。

心下一惊,这……这……岂不是那棺椁,费力的推顶着,被钉的牢牢的棺盖如何也推不开。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能生生被困死在棺椁内,她本该坐在慈宁宫内操控着隶儿俯看天下,她怎能如此轻易的死在这儿。

婉容努力的挣扎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啊!”她捂着肺部撕心裂肺的惊叫出声。

“娘娘怎么了?”朦胧中传来宫娥担忧的声音。

婉容惊身而起汗湿衣衫,睁开眼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悬着的心刚刚放下,却又吊了起来。

“今儿个是?”她慌张的问道。

“今儿个是帝葬日,还有半个时辰,您便要梳妆了。”宫女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答。

婉容面如死灰的坐在榻上良久无语,宫女小心翼翼的退于一旁。

皇后萧氏婉容端坐在宽大的唐舞乐神兽纹铜镜前,镜中照映出在宫人的巧手装扮下画上的奇异啼妆,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近似含悲啼。

婉容只觉得身着大红礼服的自己妆面诡异毫无美感,这哪里像是一国之后的面容,到像那戏台上的丑角似的惹人生厌。

先不说妆面似啼似哭,她一瞧真个躲不过殉葬,哪里还冷静的下来,和着妆便哭闹撕扯衣服了起来。一想到要被活生生的钉近棺椁里她便无法抵制住内心的恐惧,绝望涌上心头,止不住的泪意滑下脸旁。

宫人皆是见风使舵的性子,一瞧皇后倒台哪里还把她放在眼里,一边按着她梳妆,一边悄悄让人去禀告。

平素受了她气的可不在少数,动不动便是板子,丢了命的是命薄,活着的哪个不是硬熬过来的,如今而她可知道要闹腾了?可帮打落水狗的哪里容得她闹腾,这时机可不正是有怨抱怨的好时候。

瞧着热闹的其余妃嫔心中暗笑什么皇后,平日里见她趾高气昂的,死到临头还不是愚妇一个。

这一闹可不就引来了轩辕昊,轩辕昊哪里容的了她撒泼,瞪目怒斥。“皇后,你若忘了你是皇后,朕可没忘记自己是帝王,君无戏言,今儿个你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竖着不能行着去,便横着抬去,别说儿臣不孝,你自己选吧!”

轩辕昊连尊称都已不用,冷笑着等着皇后的回复。

“哈哈”皇后瘫软在地狂笑出声,糊成一团的妆面上满是泪痕,又哭又笑的好不疯狂。

为何她会落得一点防范余地都无,原本此时不正是她和隶儿清除其余势力的时候吗,如今却换得是她被清除。轩辕帝你好狠,即使到了临了萧氏一族和秦氏一族都没逃过你的算计。

皇后知大势已去逐起身认命的回梳妆台前让宫人重新装扮,既然她是皇后,便要走的风光体面,不能丢了萧氏的颜面。

轩辕昊满意的坐于椅上手指轻敲桌面,顿觉无趣。他望着皇后哭肿了的核桃眼和满脸的死气,嘴角勾起笑容。

“皇后既识大体,朕又怎能见您生生被困在帝棺木内。传朕旨意,后不与帝同棺。”轩辕昊思量着说。

皇后一听此言眼中立时生出了生的希望,她小心翼翼的掩饰着怕被轩辕昊发现。

轩辕昊得意的笑着,一个人一旦有了将死之心,即便要她当堂死了也无什么乐趣了。他就是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充满着希望又失望的慢慢衰竭而死,有什么能比在绝境中抱有希望更折磨人?

轩辕帝风光大葬,极尽骄奢淫侈。由礼部、銮仪卫和内务司共同办理,所耗用的钱财不计其数。

轩辕帝早在生前就择好了陵墓地址,每朝帝王从登基便开始了制造陵寝的工程,轩辕帝的陵墓制造了二十年光景,已是所有帝王中最短的了。

出灵时先用七十二人将棺木抬出宫门。此时,皇室官府倾巢而出,按典制,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千人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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