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直接掐了他的手，在计算机上打下：「混帐，你看路啊，等警察让你靠边停车吧？」

「我眼睛二点零的，你怕什么！」

「怕你又迷路……看路牌行吗？」

「小混蛋！」夏晔终于还是如愿以偿的捏着了段黎的脸。

到了段黎家楼下，段黎拎行李的时候，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美人鱼》的故事，那里面，美人鱼用声音交换双腿，现在

，他就想找那海妖，给他双腿，再要不双手搭上也成，他就想要声音，然后有了声音，他第一件事就是暴骂夏晔——

这辈子段黎见过很多路痴，但从没见过比夏晔更路痴的。

为了给夏晔指路，段黎文件档用了三页多！这已然不仅仅是大脑回路问题了，段黎相信，夏晔一定是脑子不发达，要不

就是个半成品！

「哎，你不是生气了吧？」刚一进门，夏晔就拉住了段黎的胳膊，「操……我也就在你面前丢人……要不我一直不跟你

说我会开车呢……我他妈的一上路就丢……」

没错，丢人。

段黎说得很慢，他确定夏晔一定能看清他的口形。

夏晔毫不在意地笑，舌头不经意的舔了舔嘴唇，让段黎觉得很性感。

这么想之后，段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以前他是坚持认为他性取向没什么问题的，虽然他可以接受男人，跟男人交往，

但是一点没特别的感觉，不是说情感，直白说是性。可此时此刻，他居然看他看呆了……

就是那种怎么说，呼吸急促的感觉。太离谱了吧？

莫名的躁动，崩溃！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真变成了一彻头彻尾的GAY？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段黎忽然就慌了。

夏晔一直盯着段黎的眼睛看，似乎那一汪深潭已经泄漏了这一刻段黎心底的想法。夏晔的脸凑的离段黎越来越近，段黎

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他有点怕他。

怕个毛啊？

段黎你疯了吧？

进厨房之前段黎随手开了客厅的手提音响，里面还是他临走前听的那个《西贡小姐》，之前也有给过夏晔。那女的幽怨

的唱，唱得段黎的脑神经此刻一跳一跳的，刷咖啡壶的手直抖动。

这是怎么了？我大脑短路了？

身后响起声音，段黎看到夏晔大剌剌的进来，手伸到了水流下面，然后按了洗手液，从容的洗手。他跟傻子似的盯着那

双手，丝毫没注意到污水都灌进了他的壶。喂，段黎，你是为什么刷它啊？

「那个……我不得不提醒你……白刷了……」夏晔无辜的看着段黎。

废话！用你告诉我吗？段黎气结。

煮好咖啡段黎才出了厨房，夏晔很不拿自己当外人，横躺在沙发上，随手看着杂志。段黎把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时，夏晔

挑着眉毛看他，「看不出来啊段黎同志，你还很是个人物嘛！」他说着，挥了挥手里的杂志。

段黎瞟了一眼，《M》杂志十月号。那上面有一篇采访，采访对象包括同期录音工程师、缩混师、制作人、编曲人……

等等一系列的圈内人士。其中，有个段黎的板块。

老实说，这杂志打寄来段黎还没注意看过呢。

看着夏晔嬉皮笑脸，段黎给他一白眼，打算去洗澡，长途的飞行让他很疲乏。

下一秒，让段黎想不到的是，夏晔勾住了他的腰，把他揽到了身边，「哪儿去啊？喝咖啡哈。」

嘿！这人还真是会借花献佛。看着他把咖啡推到自己面前，还一脸认真的样子，段黎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自

己喝了。

「下次不敢在你面前自称中产阶级了。」夏晔一脸坏笑。

段黎抽了茶几上卡片夹里的卡片，拎过笔，写：「嗯，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哥哥养你。」顺手他还画了个笑脸。这个

乐唉！

「那哪成，哪有媳妇养老公的，」夏晔倒是毫不在意段黎的调侃，「以后老婆不用操劳哈，吃老公的！」

段黎转头看他，特别想揍他一拳。要知道段黎那种欲望已经压抑很久了，他就想揍他，不是一两回了。

夏晔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握住了段黎的手。而后，让段黎想不到的是，夏晔的唇贴上了他的脖颈。

一瞬间，段黎觉得整个人热了起来，那双唇很软，滑滑的，一点一点的啃咬他的颈子，段黎觉得整个人都软了，连呼吸

都是热的。

那双唇不断的向上攀爬，从脖颈到下巴，从下巴到下唇，再到整个唇，然后段黎捕捉到了夏晔灵巧的舌头。与此同时，

段黎不禁问自己：沦陷，是不是也就是如此了？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你心颤。

夏晔把段黎整个揽到了怀中，然后把他按倒在沙发上。段黎是在那一刻恢复神志的。他推开他，站了起来

夏晔不解的问：「你又怎么了？」

段黎没搭理他，进了浴室。

热水淋在身上，段黎有些疲惫不堪，不是身体，而是心。

当你开始牵挂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变得软弱和悲观，但你无力控制这些。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夏晔

走出他的生活，他该怎么办。

段黎皱眉。他只是想到这种可能，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紧缩。

窗内挂上了雾气，段黎看着它们变成水渍从玻璃上滑下，滑到墙壁上，最终汇入脚下的水流。他忽然感觉这一过程有些

像情感，从凝结到顺延，从顺延再到滑落……都是过程，哪一步也逃不过。

喀哒的门响声让段黎吃了一惊，从玻璃门，他看到外面有人影。

「能进来吗？」

这人简直……

先斩后奏然后再问尸体？

欺负哑巴啊！

段黎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看到夏晔的裸体，他怎么也不得不承认，从男人的角度考虑，他比他出色太多……

「你眼睛里可都是色情了。」夏晔从背后抱住了段黎，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

靠，个子高也不用这么拿来炫耀吧？段黎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示意他躲开，夏晔倒还是识趣，老老实实拿过了洗发精洗

头。

段黎从来没有跟另一个人一起洗过澡……申捷没这个恶趣味。现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夏晔，他忽然想笑，真的就像多了个

弟弟。

看他闭着眼认真的抓着头发，段黎几乎要笑到抽搐了，却忽然窥见夏晔背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痕。从肩胛骨开始，一直

蔓延到腰际，很明显的一道伤痕，像是利器划的……

下意识的，段黎靠近了夏晔，手指顺着那道伤痕的轮廓抚摸着。夏晔僵硬了一下，然后才回过头来。水流顺着他的发丝

落下，甚至，睫毛上也挂着水珠。

段黎看着他，很想问他是怎么搞的，可是他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夏晔好像懂了，笑着说：「高中时候干架留下的，呵呵……」

段黎一愣，天，他到底以前过的都是怎样的生活？打架？打架可以搞成这个样子？这……当时连命都可能丢了吧？真是

个不良少年！

「你能别这么看着我吗？青春期荒唐一下也不是那么让人震惊吧？我现在可是一守法良民。」夏晔笑着，手攀上了段黎

的脸颊，口气轻松，似乎想要安慰他。

段黎点点头，微微笑着。

呵呵，正常男孩都是这样吧？青春期的反叛，抽烟喝酒打架追女孩……只可惜，自己那时候基本都在跟自己较劲，段黎

想，这也是为什么他没铁哥们的原因吧？

夏晔压到段黎身上的时候，段黎觉得很怪，他身上的味道居然跟他一模一样……

修长的手指在段黎身上攀爬，每掠过一寸肌肤，几乎都让他的呼吸停滞。

这不是段黎第一次做爱，可是，感觉……非常非常的不一样，他有欲望，深深的欲望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怎么这么兴奋？」

夏晔借机取笑段黎。

段黎觉得脸上特别热，他知道想也不用想，一定红透了……这人太坏了！

欲望良久之后才被问津，湿热的掌心缠绕上去，段黎忍不住咬死了嘴唇。心跳得很快。

夏晔吻上了段黎，甚至在啃咬他的唇，手律动着，段黎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昏厥过去，这该死的挑逗！

段黎的手攀上了夏晔的背脊，顺着脊椎摩挲，偶尔，能触及那道伤痕凸出的痕迹，然后就能感觉到身上人片刻的僵硬。

段黎忽然想，夏晔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呢？他从未问及。

夏晔的那里顶上了段黎的小腹，灼热而坚挺。段黎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要摸摸。这么想的时候，他的手滑了下去，握住了

那根东西。

「嗯……」

之后，他听到了夏晔满意的喘息声。

老实说，段黎不太会取悦男人……不是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取悦。以前跟申捷，几乎都变成了固定模式，基本都是申捷

先让他舒服，然后就会向他索要身体……而且，往往申捷进入之后，段黎会很不适应，不像上一次，夏晔在他的身体里

，让他那么兴奋。

难道是我变色情了？又或许……他很会做爱？段黎想到后一种可能，觉得有点憋闷。

抚摸着夏晔，段黎越来越兴奋，掌心里属于夏晔的器官，刺激着他的感官。

「你润滑剂在哪儿呢？」

段黎想不到夏晔马上会这么问，一瞬间有点不满——真是猴急。

把套子和润滑剂扔给夏晔，段黎挪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尽量躺得舒服一些。清晰地感觉到手指伸进那里，凉凉的感觉让

段黎浑身颤了一下。

那些东西被涂抹到里面，夏晔的手指很容易就滑了进去。前面还在被他抚弄，然后他的手指在体内搅动，段黎紧紧抓住

被单。那感觉段黎觉得太怪了，完全没法形容，只觉得快感在一波又一波的攀升。

「我可以进来了吗？」夏晔咬住了段黎的耳垂，热气笼罩了他的脖颈……

段黎喘息着，别过了脸，表示默许。

他吻着他，然后段黎感觉到那根东西闯入体内。炙热的坚挺填满那里的一瞬间，段黎一阵痉挛，然后就是灭顶的快感，

射精了。

夏晔抬高段黎的腿，让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按着他的腰，紧跟着就是疯狂的律动和冲撞，让段黎不得不抓紧了他的

肩，呼吸彻底紊乱了。

夏晔做爱方式的强势，上一次段黎就有察觉到。他每个动作，每一次撞击都实实在在，好像一定要把整根没入才罢休。

接受这样的狂野，段黎甚至不能放松身上每一个地方，从脚趾到指尖。他有种错觉，好像只要他一放松，就可能被撞散

。

而让段黎吃惊的是他居然能够忍受，不仅是忍受，并能从中得到深切的快感。

性事中，段黎睁开眼，看见夏晔微眯着眼的样子，似乎很享受。夏晔冲他笑了笑，放下撑着身子的手臂，靠近段黎，低

下头一遍又一遍地吻他。他吻得很温柔，跟他的动作完全不一样。可段黎刚一放松，就感觉他又加快了速度。

这个人……真是……别无他法，段黎埋怨着却只能一手紧抱夏晔的脖子，一手紧抓他的腰。

大脑已然完全空白了，没了思考，段黎只能彻底的把自己扔进了汹涌如潮的欲望中……

完事之后，夏晔趴在段黎的身上，让段黎觉得无比沉重，可他丝毫不想推开他，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

段黎困，困的厉害，却不敢睡。生怕再睁眼，他又不见了。深深的惧怕。

「小赖皮，撒手啊，你这么抱着我，你怎么睡？」夏晔的手抚上了段黎的脸颊，温和地笑。

段黎看着他，忽然发觉了自己的幼稚……

「很累了吧？睡吧，你睁眼我也不会消失的。」夏晔像读懂了段黎的心思，轻柔地亲吻了他的唇。

段黎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确实困疯了也累疯了。临睡前，他感觉夏晔把他拉到了怀里。温暖的体温。段黎翻了个身，

躺在夏晔的肩上就不省人事了。

是不是可以小小期待一下……这情感会一直持续？

这是段黎最后留有意识的时候，在内心对夏晔小小的渴求。

「如果你今年还不过来，我会很伤心。」

夏晔听着电话那边的母亲说着抱怨的话，无声地叹了口气。都说人老了会变得越来越像小孩子，夏晔今天突然觉得好像

真是这么回事。就算母亲只有五十岁，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老年人，也是一样的。

「好。今年一有假期我就过去还不成吗，老妈。」夏晔无奈地开口，听着母亲在那边高兴地笑起来，自己不禁也扯起嘴

角。

夏晔的母亲一直都是个乐观的女人，在她跟夏晔父亲离婚以后的那段日子里，她跟儿子过得并不宽裕，但她一直都很坚

强的独自抚养儿子长大。

对一个女人而言，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夏晔要在她面前伪装，为什么他对她隐瞒了当年的事。夏晔希望

母亲能一直幸福，他也愿意做一切能让她高兴的事，谁让她是他这辈子唯一在乎和关心的女人。

「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对了，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夏晔晃神，拍了一下额头——是哦，生日就快到了。这记性，要不是他母亲说，他都给忘了。

「不需要礼物了吧，我不小了。」虽然母亲送出的礼物都很有纪念和保存的价值，不过夏晔还是觉得没理由继续伸手跟

长辈要礼物，他不再是孩子了。

「你多大也还是我儿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随便吧。」夏晔兴趣乏乏地敷衍。

「随便是什么？你没有想要的？」

想要的？夏晔捏了捏鼻梁暗笑。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不是吗？他回头，段黎正靠在沙发上认真地看书，专心的样子让

夏晔看得有点出神。

喜欢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只是看着一个人就可以很满足，又是喜欢到什么程度？

夏妈妈在那边叫了几声才让夏晔回过神来。

「……我现在实在没什么想要的，不然你把礼物权限保留，什么时候我想起来，我再告诉你？」

「夏大牌！我还真是追着你送礼物啊！」夏妈妈怪声怪气地开口。

夏晔心里一虚，尴尬地笑：「没没没，不敢当！不敢当！您才是大牌，我顶多是个小卒……不过，老妈啊，我是真没什

么想要的了，今年这礼物就省下来吧……要不丽娜生日的时候，你替我送她一份？」

夏晔对他那个四岁的同母异父的妹妹丽娜，从来就一点辙也没有。长相跟天使一样可爱，性格却跟个小恶魔似的。屁大

点的孩子，精得不得了。夏晔可以预见，她长大以后，得有不少孩子在她那儿吃亏。

他记忆尤深，一年前有一次跟母亲视讯，于彬正好那天过来找他，趁母亲不在计算机前面的时候，于彬缠了夏晔一会儿

。

夏晔是真没想到那么短时间的事居然让这丫头看见。丽娜当时当着夏妈妈的面问他：「哥哥，为什么你喜欢跟男生玩亲

亲？」吓得夏晔立马静音，一身的虚汗。

夏晔从没跟母亲说过他的性取向，结果这小丫头就这么嚣张地问出来了，这童言无忌可害惨了他。夏晔跟母亲说了半天

，绕来绕去，就为了继续隐藏这个秘密。

「你可真会搭顺风车。」

夏晔嘿嘿地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儿子……」

「怎么？」听着母亲有点迟疑的态度，夏晔有预感她说的话必定是他不想听的，甚至他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能让母亲

在他面前这么扭捏的，也只有在谈及那个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