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题——黄叶
黄叶  发于:201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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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情想回来找你商量商量啊。”我回答说。

“什么事啊?”他问。

“唉,很糟糕的事--我发现我的老弟竟然也是同志--”我烦恼地说。

“嗄!真的?!你怎么会知道勒?”怡成坐起身来问。

“是他自己跟我坦白的。”我皱眉说道。

“这样呀--”怡成似乎也有点听傻了。

“唉,那天我回去,我老弟找我商量,想把我和他的事跟爹娘坦白。可是,一家子三兄弟其中有两个是 GAY ,我还真

怕我爹娘会受不了耶--”我苦恼地说。

“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大哥好象不在台湾,是不是?”怡成问道。

“对啊,我大哥和大嫂在大陆北京开餐馆。”我回答说。

“他们有小孩吗?”怡成问道。

“嗯,生了两个小子。”我回答。

“唉,那还好,事情总算没惨到顶点。”怡成叹了口气说。

“成成,我问你,你父母知不知道你的事啊?”唉,他山之石,可以攻错。

“知道呀!”他说。

“是他们自己发现的,还是你跟他们说的呀?”我赶紧问道。

“嗯--应该都有吧!”怡成考虑着解释。

“什么嘛,你这么说,我哪听得懂啊,到底情况是怎样啦?”我催他问道。

“俭俭,我的问题比你容易的多。首先,我只有一位母亲,因为我们家是单亲家庭,我只必须对我母亲一个人坦承。再

来,我上面有一个哥哥,他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我的压力也就相对减少些。不像你,你要对双亲交代,更何况你还牵

着一个拖油瓶呢,呵呵!”怡成环抱着我笑道。

“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呀,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处理的勒?”我回头瞪了他一眼问。

“那时候我跟林伟储正在交往,所以他当然三不五时动不动就往我家里跑罗。林伟储这个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别说是圈

内人,就算是圈外的,也看得出他很女孩子气啊。我妈妈老看他那样子,又常跟我鬼鬼祟祟、亲亲密密的,心里多少就

有些犯嘀咕了。有一回她趁我们学校放假回来时,等林伟储离开后,就单独找我问了。”怡成抱着我轻轻摇晃地说。

“啊,是这样呀。她怎么说呢?”我在怡成的怀里问道。

“她问我林伟储真的只是我同学吗,跟我有没有其它的关系啊?”怡成回忆说。

“你怎么回答呢?”不知怎么搞得,听到这里,不由得替怡成捏了把冷汗。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听到她突然跟我问这问题,我先是楞了一下,想一想后反问我母亲,这么些年来,她一个人养育

拉拔两个小孩长大辛不辛苦呢?”怡成慢慢地说。

“哇!你很奸诈耶,顾左右而言它,好样的啊你!”我笑他说。

“喂!你还听不听啊,老是打岔。”他打了我一下头啐道。

“好啦,你说啦。你母亲后来怎么回答你勒?”我问道。

“她说当然很辛苦啊!又要忙着工作,又要照顾两个小孩,有时泪都往肚子吞哪。我又问她:假使老天愿意再给她一次

重新选择的机会,她还会愿意再嫁给我爸爸,然后生下两小子,接着被抛弃吗?”怡成静静地说着。

“你母亲这么辛苦喔,她有回答你吗?”我听了有些难过地追问。

“我母亲一时没有回答,但眼眶却也红了。我想是因为她回首往事,那一页页锥心之痛,让她一时无法言语吧。一想起

我们小时候和她一起度过的那份苦,唉,于是我跟母亲说:妈,您的那份苦,我们都清楚,因为我们都是一块过来的。

婚姻不能代表什么,更不能保证什么。您无法说出选择,但我想帮您做抉择,我希望您不会再嫁给我父亲,哪怕是从此

没有了我。我只希望您能遇到一位懂得珍惜您、爱护您的人!是的,我的确是同志,我不敢瞒您,也不愿欺骗您。我知

道这会让您很难过,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也不可能会选同志这条这么难走的道路--但我实在

没得选。我知道您希望我将来能结婚生子,过着所谓正常人的家庭生活。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可能爱她,勉强的结

果只会再制造出另一个破碎的家庭。我相信您这么疼我,不会愿意看见我有这样的结果--”怡成抱着我轻轻摇晃喃喃

地诉说。

“那--然后呢?”我轻声问道。

“毅俭,这是一场长期的抗战,不是一次谈话就能划下句点的。起先她还是不能接受,老希望我能有所改变。后来经过

我一再跟她恳谈解释后,她才慢慢终于接受的。俭,跟你说喔,后来当林伟储再到我家的时候,我母亲对他变得好亲切

,老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地,简直是把他当成第三个儿子呢,呵呵!”怡成抱着我微笑说。

“这样呀--喂!你这家伙挺会说话的嘛,不过还是不够高明,都把你母亲给惹难过了。”我听完评论说。

“唉,我也是不得已呀。天下哪个父母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个 GAY 会高兴得欢欣鼓舞啊?我也只能尽量减低母亲难

过的程度而已。喂,你真的打算要跟我岳父、岳母坦白喔?”怡成问道。

“唉,我原本也想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可是眼看就要瞒不住了,我一天到晚都在你这儿嘛,你那岳父母早就起疑心啦

。现在又加上我弟弟--唉,不说不行啊,万一让他们自己发现了,那就更难解释了。趁现在可以跟他们好好谈,还是

自己跟他们坦白来的好。老这么躲躲藏藏地也终究不是个办法呀,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妈的,真烦毙了!”

我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哪!

“我岳父、岳母的个性怎样?”怡成问道。

“你岳母我多费点口舌应该还能说服她,我怕得是我老爹啊!别看他平时和蔼可亲地,我们三兄弟从小就最怕他了,尤

其是当他开始不吭声的时候,围绕在家里的那份肃杀之气,啧啧!一想起来我就不寒而栗哪--”我回忆说。

“唉,我实在很想跟你去帮帮你,可我身背诱拐重罪哪,恐怕一见面,话都来不及开口,就得要被轰出来了。俭俭我劝

你真的要好好想清楚,万一弄拧了,可就很难收拾了,知道吗?”怡成劝道。

“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可真要再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我斟酌地叹道。

嗯--还得再找老弟来商讨商讨,顺便也跟他排练排练!

咦?对了,要不要先誊个稿子,然后再把它给背熟--不对,就算是要写稿子也得誊个两份,一份给老弟念,一份让我

自己来--唉,我的爹娘喂,做儿子的这会儿可终于深刻体验到您们二老的”伟大”之处了……

第二十九章

“爹,看电视哪?”我进门脱鞋问道。

“嗯。”老爹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娘嘞?”我问。

“在厨房忙呢。”他盯着萤光幕说。

我侧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老爹今天的心情指数--他还是像个得道高僧似地,脸上没啥表情,完全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嗯,没办法,待会儿再看着办吧。不过得先到洗手间去一趟,上上厕所,顺便把题纲摘要再好好复习一次。

嗯,第一是这个……第二要那样……好,应该不会忘了。

蹭到厨房,发现前方两公尺处,老妈正忙着在砧板上处理今晚的粮草。冷眼观察老娘她的背影--呦,这阵子是运动量

减少了还是又不忌口怎么着?她似乎又圆了一些哪。--嗯,今晚的话题可千万别往身材上头打转,切记!切记!

“娘喂,在忙哪?”我笑眼道。

“回来啦?晚饭还得再等一会儿,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吧!”老娘头也不回边忙着说。

我二话不说赶紧一个箭步蹭到洗碗槽边,动手将槽里的锅碗瓢盆殷勤地洗刷了起来--

“呦,二少爷,这可怎么敢当嘞,还劳您大驾哪?不行,待会我得到外头瞧瞧去,看看太阳公公是不是打西边出来啦!

”老娘抬头瞄了我一眼说。

“嘿嘿,娘,您想看日出啊,那您得上阿里山去!”我嘻嘻笑道。

“怎么啦,是不是没钱缴车贷啦,还差多少啊?”老娘又看了我一眼说。

“哪是啊!您的儿子会这么没出息吗?别门缝里瞧人了,嘿嘿,您猜错啦!”我笑说。

“不是哪,那你开门见山说吧,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啦?”老娘问道。

“娘亲喂,冤枉哪!你这宝贝二儿子可一向最奉公守法了,哪会闯什么祸嘞?不就是看您辛劳,想动动手帮帮忙嘛!咦

,怎么老弟还没回来啊?”我叫屈问道。

“毅勤刚刚有打电话回来,说新公司那里今天事多,要晚点才能回来。”老妈切着姜丝说。

“喔,这样呀--”糟糕,这小王八蛋该不会是把我给晃点了吧?好,敢不回来跟我共同携手参加战役,我就只顾处理

我的部分,把你的晾到一边,看你再躲嘛!

“毅俭,你先帮我把芥菜洗洗,我等着下锅呢!”老娘朝我催道。

“喔--可是这里有三种青菜,哪一种才是芥菜嘞?”我翻着塑胶袋里的几样蔬菜问。

“你喔,是这种啦!这个叫芥菜,知道了吧?嗳,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到客厅看电视得了,我自己来反而还快一些!

”老娘白了我一眼赶道。

“嘿嘿,娘亲那就辛苦您了!”我只得放下手边工作说。

唉,马屁拍在马腿上--啊,对了,去帮老爹泡杯茶吧!嗯,可茶叶一向是放在哪儿去嘞?

“娘,老爹喝的茶叶搁在哪儿呀?”我翻着厨房的柜子问道。

“没啦,刚泡完!”老娘切着蔬菜回答说。

“嗄,这么巧啊?!嗯--那我现在去帮老爹买,冻顶乌龙是吧?”我筹画着说。

“不用啦!你买的老爹喝不惯,我都是跟熟人拿的。咦,你今天怎么突然会跟我问茶叶呢,怎么,你要喝啊?”老妈炒

着菜说。

“不是哪,我是想帮老爹泡上。”今天是13号星期五吗,怎么会诸事不顺嘞?

“老爹?他桌上不是已经泡上一杯了,你还要泡干嘛?!”老妈边炒菜说。

“喔,这样啊,刚刚我没注意到说。娘,那我看电视去罗!”方才进门只顾着观察敌军,却忘了衡量他的配备。唉,失

策!

我慢慢晃到了客厅--

“呦!爹您看电视哪?呵呵……”我搭讪笑问。

“我不看电视,我吃电视啊?!你是怎么回事呀,要问几次嘞,都没话好说了吗?”老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说。

“喔--看电视看电视,唉,瞧!这不又是卡奴烧炭自杀的新闻吗,政府怎么就不能帮帮这些穷蛋想想法子嘞?就老是

这么一家一家的死人--”我赶紧看着新闻转移话题说。

“说吧,还差多少呀?”老爹头也不回,盯着萤光幕问。

“嗄?”我没听清楚问道。

“我是问你还差多少啊?”老爹淡淡问道。

“什么差多少啊?”我瞠目问道。

“你不是又缺钱了吗,不然怎么又提卡奴,又说穷蛋什么的。我不就是你的政府嘛,说吧,差多少?”老爹豪气地说。

“嗯--这个,是还多少差一些啦。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主要的重点是--嗯,那个,我看吃完饭再谈好了。”

差一咪咪就被敌军给套出供来。不行,千万得小心为是!

老爹回头打量了我一下,我朝他裂嘴笑了笑,然后他又转头将目光盯回萤光幕。

于是爷儿俩不说话地看着电视………

“亲爹、老哥,我回来了。”老弟进门脱鞋招呼说。

“你可回来了。”终于出现援军啦。

“我今天事忙,所以回来晚了,老妈没跟你说吗?”老弟问道。

“说了。来,老弟!咱们到房里一趟,我有事要找你说。”我拉着老弟往我房里走,匆忙一回头,发现老爹正用打量的

眼神瞧着我们俩。

“喂,我昨天给你的那块磁盘你究竟看了没?”我拉他进到房间,关上房门问道。

“看啦,错字连篇哪,那是你打的呀?”老弟把他的尊屁放到桌上说。

“干嘛呀,你改作文哪?看得懂不就行了吗,还跟我挑错别字嘞。怎么样,你背熟了没?”我白了他一眼问。

“老哥不是我说你,你的那篇自白稿简直是狗屁不通嘛!要是让我照你写的来操演,那咱们两个肯定是必死无疑啦!得

了,我看我干脆还是临场发挥算了--对了,今天敌营的军情如何嘞?”老弟鄙视地说。

“唉,戒备森严,于我军相当不利哪!我看咱们还是依照大陆翻译007”谁与争锋” 的片名算了--”我叹了口气犹豫

地说。(注:Die Another Day)

“你是说”择日再死”是吗?”老弟问道。

“是啊,今天除非是皇恩大赦,否则咱们两个恐怕是尸骨无存哪。”我悲观地衡量说。

“我说老哥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干脆早说早了早好嘞?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待在陈怡成那儿。我呢

,不是忙新公司的事,就是窝在我世玮那里。这个家咱们两个都很少回,老妈她都气得快要把我们两个登报作废了!现

在还不趁早说,那往后我们可就更难开口啦。难不成你还要等他们开口要求了,我们再分别去租个女生回来应急吗?这

样又能瞒多久呢?老哥,既然敢爱就要敢承当啦,老是这么躲躲闪闪地总不是个办法呀。还是说吧,等吃完晚饭后就说

,好不?”老弟劝道。

“唉,好吧。就这么定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奈地回应说。

吃完晚饭后,全家”和乐融融”地聚在客厅一块看电视。我几次想找机会开口说,可嘴才一打开,结果啊了半日,硬是

放不出一个屁来,气得老弟龇牙咧嘴地瞪着我瞧。哼!瞪什么瞪哪,你要真比我行,干嘛不自己先开口呀?又不光是我

一个人的事,干嘛非得我来当炮灰嘞?!

‘铃--!铃--!铃--!’

‘喂!简家,你哪里找?’我在老弟的鹰眼瞪视下赶紧逃去接电话。

‘喂!你是毅俭吗,我是大嫂啦!怎么样,家里好吗?’电话那头传来大嫂愉快的声音。

‘大嫂呀!都快一年没见啦,你什么时候要带那两小子回来啊?我可想死他们了!呵呵……’我笑着说。

‘呵呵,下个月我们就回去了。爸、妈在家吗?’大嫂问道。

‘呵呵,在呀!’我笑说。

‘毅俭,你请爸来听电话好吗?’大嫂说。

‘喔,好,你等一下!--爹,大嫂北京打来的电话!’我把电话拿给老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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