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來的男人》(出书版)————卡洛
卡洛  发于:2009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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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又继续哭,哭了会儿觉得反正也没人看到于是就改成嚎啕大哭。
        又哭了会儿觉得没人理我哭起来也没用干脆抹了两把泪不哭了,挣扎着下床找到了浴室,接了点水把自己的身子弄干净。
        正举着莲蓬头歪着身子冲自己的那里,浴室的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是华楠,他手里捧了几件衣服,看到我脸上出现了几分担忧,轻声问:「你……没事吧?」
        我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不文雅急忙捞了条浴巾捂上,然后尴尬的笑。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太自然,脸一红咳嗽了声,说:「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你先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我乖乖的点头嗯了声。
        等擦干身体换了衣服出去时,正看到华楠给我换床单。
        我脸火烧般的热,在他身后讷讷的叫了声:「喂……」
        他回过身看我,表情倒是很自然,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说:「你饿了吧,我叫厨房煮了些粥给你吃。」
        我转过脸,果然看到一桌子的美食,肚子也很诚实的咕噜噜叫了好几声。
        想别人虐待我也就算了,自己绝对不能虐待自己,于是立即坐过去,抓起只鸡腿大口撕扯了起来。
        很香,我吮了下手指,埋头苦吃。
        一直站在旁边的华楠似乎很有兴趣的坐到了我的对面,双手拖着下巴眨着眼睛望着我。
        我吞了口粥,有点热,呛得我直咳嗽。
        华楠连忙过来轻轻拍我的背,很温柔的语气:「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囫囵的嗯了两声,又继续吃。
        似乎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我咬着鸡肉,胃里有点发酸。
        身边的华楠一直轻柔的拍着我的背,看我不再咳嗽了才把手收回去,忽然对我说:「你要是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
        「唉?」我愣了下。
        他继续说:「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哭好了,憋在心里容易生病。」
        这才明白他说什么。我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其实是很委屈很难过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是哭不出来,大概是先前哭过了眼泪干了。
        于是我摇摇头,拿筷子搅着剩下不多的粥。
        华楠叹了口气,还是眯眯的笑着:「你这样的人,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哈?」你从前没见过小偷吗?我以为我们的集团早就扩大到无孔不入了呢!
        他似乎看懂了我在想什么,微微摇了下头,然后站起身拍我的脑袋:「你倒是真的,在努力的活下去呢。」
        他丢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说得我一愣一愣的。
        没错,我就是那个一心想要自由而不知何为廉耻的男人!
        晚上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对着枕头开始练拳击。这个枕头原来是郑佟的,或者说其实这个房间原来就是郑佟的,不过他大少爷似乎有洁癖,在这里跟我○○××夺取了我的少男贞操后他就嫌弃的换房间了。
        于是华楠就跟我说:「你暂时先住这儿,等他气消了,应该也就放你走了。」
        于是我就巴巴的等他少爷气消,不过就我算计着,这位大少爷大概气消不了。
        听华楠讲给我听,我才知道我这次的偷窃行动给郑佟带来的不仅仅是几百万的损失。
        原来那个保险箱除了一叠叠的钞票外,沓有份郑家老头留下的遗嘱——就是郑佟一上来就跟我要的那个——而那份遗嘱貌似是宣布郑佟正式成为黑帮大头头的授权书。而这份遗嘱不见了,郑佟自然不能名正言顺的接位,结果帮里按辈分定了最有威信的常佑明继位。
        于是这少爷就火了,火了就拿我出气了。
        拴着我不让我走,非要我还债。
        你不能继位不是我的错啊,谁让你老爸不早点把你定下来,再说了遗嘱真不是我偷的。
        我这么跟他解释了半天,他细眼一瞪:「你给我老实的待着,敢跑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鉴于我那么小心都被他抓住了,所以我很识时务的缩回去做我的囚犯,一点逃跑的心思都不敢有。
        但我还是想要自由,想回去住我那个破公寓,想自由自在的一觉睡到自然醒,想去随便找个小酒吧喝酒,想看美女,想……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沉沉的叹出去。
        唉……我招谁惹谁了?
        对着枕头又捶了两拳,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打开门下楼,往餐厅那里走去。
        郑佟估计也是料定了我不敢跑,所以就没限制我只能待在房间里,因此我也就乐得在他这个古堡一样的房子里四处乱晃。
        不过不巧,今天出门似乎没看黄历,我随便打开一扇门就碰着他了,他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不过听声音他身子底下应该是个女人,我只好低头打个哈哈说:「您忙,我只是随便看看。」然后贴着墙壁想往回蹭。
        他瞪着眼睛看我蹭出去,没开口说话,我关上门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了,却没想到晚上他压我的时候居然发了狠的折磨我。
        什么针管黄瓜玻璃瓶,全往我那里塞,也不管我哇哇乱叫疼得死去活来。
        看样子他好像是真爱上我了,错了……是真爱上欺负我了,变着花样玩我,连穿刺都想给我上,我看着那长长的钢针眼睛都直了,心想不带你这么玩的,我虽然欠了你的钱,可至少还是人啊!你是变态可我不是,于是一着急就趁着他俯下身吻我的时候抓过旁边的台灯给了他一下。
        他闷哼了一声就晕了,伸手摸摸他后脑勺,血糊糊的黏湿了一大片,这下我傻了,我发誓我不是真的想杀了他的,要他死了我肯定别活了,
        于是哇哇乱叫:「来人啊,死人了!」
        后来又想外面的人应该不会顾及我的死活,就改成:「来人啊,你家少爷快翘辫子了!」
        这一喊果然灵,瞬间就跟变戏法似的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我身上的他抬了出去。
        就剩个华楠坐下来陪我。
        他看了眼我手里的台灯又看了眼床上的钢针:「你又砸他?」
        我愣愣的点头。
        「下手多重?」
        「不知道……」
        「死的了不?」
        「也许……没事。」我说的时候都觉得心里发虚。
        华楠看了我一会,然后伸手把我搂在他怀里拍了拍我的头:「别怕,只要他死不了你就没事。」
        那种又劝又哄的语气不知怎地让我心里猛地就酸了。好像长久以来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渠道,于是我一把搂住华楠的脖子,扑在他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冤枉、我委屈、我……
        我吸了吸鼻涕,可鼻涕怎么也止不住,又不好意思往华楠的白毛衣里蹭,只好眨巴着眼睛无辜的望着他,他有点无奈的看着我笑,说:「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孩子?我今年二十三了,哪是孩子。
        哭了两下我觉得爽了,起来看到身边有条手帕,似乎是郑佟遗下的,于是想也没想就拿起来擦鼻涕。看到眼前的华楠面色有点不对,我才想起问:「你的?」指那条手帕。
        「不是。」他摇头。
        那就无所谓了。我用力的擦。
        他看着我,托着下巴温柔的笑:「好点了吗?」
        「嗯。」我点头。
        「那就好。」他拍小狗一样的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陪我坐了会,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看我情绪稳定下来了才推门出去。
        关上灯后我就缩在被子里,觉得有点冷,可又觉得没那么冷了。眼前是华楠眯眼笑的样子,很灿烂。
        想这人似乎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但我多少还是想谢他,谢他给我的干净衣服,谢他那顿饭,谢他肯让我在他怀里哭。
        第二天郑佟去医院缝了针,要留院观察一天才回来。
        我像死刑犯听到自己要缓刑一般长长的吁了口气。
        然后蹑手蹑脚的摸到了华楠的房间。
        外屋门没关,我敲了两下探着脑子往里瞧,好像没人在。
        正想缩着脖子退出去时,身后忽然有人在我脖子边呵气:「看什么呢。」
        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本来光明正大的——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哈哈干笑了两声问他:「吃饭了没?」说完自己都觉得白痴。
        他倒是很从容,微微笑着说:「正打算出去吃。」
        我哦了声。
        他把门关上拍了拍我的肩:「要不要一起?」
        「一起?」
        「嗯,附近有家烤羊腿很个错。」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邀请的意思。可我不是被「囚」着的吗,怎么能出去。
        他对我眨眼睛,低下头偷偷在我耳边说:「反正郑佟现在在医院里扎针打点滴,偶尔出去一回他不会发现的。」
        这感觉就像带坏小朋友的大野狼。
        我本来是犹豫的,可转念想自己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以后也说不定会变怎么样呢,没准能出去看看风景的机会就这么一个了。
        也就没再多想,跟要就义似的点了点头答应。
        出门后坐上华楠的车,我把天窗打开站起来,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华楠边开边笑:「小心点,危险。」
        我不管,我都有段日子没见到阳光了,再闷下去肯定要发霉,我可不想发霉了才死。
        华楠见我不听,只好放慢了车速,避开了旁边低垂的树枝。
        我被囚禁的地方似乎在山里,华楠顺着山路开了好一会,才看到人烟。他在山下的一个小饭店前停下来,说到了。
        我有点讶异。
        虽然我不知道华楠是什么身份,但从他的衣着打扮举止风度来看,应该是个有钱的贵公子,可有钱的贵公子会在农舍吃饭吗?我一脸狐疑的跟他下去。
        华楠倒是不在乎,挑起门帘进去了,跟老板娘打招呼:「麻烦您来盘羊腿。」
        老板娘似乎跟他很熟,热络的过来倒茶擦桌子:「您有一阵子没来了。」
        他说:「忙。」然后就只笑。
        老板娘识趣的下去了,我才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茉莉花茶,茶叶也不太好,苦苦的发涩。不过我一个做小偷的自然不会挑那么多,可旁边的华楠正经八百的端着茶品得津津有味的就有点诡异了。我忍不住戳了他一下:「不苦吗?」
        他笑得面不改色:「不会啊,很好喝。」
        可怜的孩子,肯定给燕窝鱼翅吃伤了。
        羊腿上来了才发现华楠的确没骗人,金黄酥脆铺了一层辣椒孜然,味道很重、却很香。对于我这种专吃平民饭的人自然是说不出的美味,于是也不客气,扯了一条吃了个满嘴油。
        可华楠却不吃了,只在旁边笑着看我吃。
        我塞了一嘴含糊着:「怎么不吃啊?」
        他摇头:「我不饿。」
        于是我乐得一人独霸美食。
        等我塞进去第三只羊腿时,华楠忽然问我:「你怎么老这么快乐呢?」
        快乐?
        我一个被事主抓住还饱受蹂躏欺压的小偷怎么会快乐?
        伸出油乎乎的手去摸他额头:「你没发烧吧。」
        他笑嘻嘻的,眼光一闪一闪:「总觉得你一直在自得其乐,什么也不在乎,却又那么执着。」
        「执着?」偷东西吗?「不执着的话我就要饿死了。」
        他摇头:「看着你,连我也想好好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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