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 四] 孽徒 BY 小林子
  发于:2011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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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慌慌张张地撑了住。
「大庄主、师父,师弟是因为一时心急,所以才口不择言。」杨怀仁在两个师尊的面前跪了下来,冷汗直流。
「……不要紧的。」大庄主淡淡笑了笑。然而,二庄主的目光,却微微扫过了冷雁智那张瘦削的脸。
「十三师弟需要休息,他为了查十一师弟的命案,已经好多天都睡不安稳了。」杨怀仁继续说着,微微颤着,目光也不

敢抬起。
「我知道,看他的神情和气色就猜得出来。你先带他去房里睡吧。」大庄主微微一笑。
「莫言,你等一下去帮雁智看看。」
「是。」
「你又何必难过? 」众人离开後,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男子,缓缓对着大庄主说着。
「师父……徒儿实是……」
「我可也没办法,你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也该骂? 」
「不,不是的……唉……只是,接连的……」J2Y ^([ C1C
「那姓古的小子是自己的命,也是他自己选的路。难不成,我们还把他五花大绑硬逼他治?」
「……」
「还是,你是担心那个姓谢的小徒孙?放心啦,管帐的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顶多就是让他跳一下脚。」那男子无奈地

笑着。
「十三师兄睡得好沉……」一个送饭去,却又带着上一餐饭菜回来的小师弟,对着此时踏进门的两个师兄说着。
「二师兄,你给雁智暍的是什么药? 」杨怀仁问着。
「没什么,安神的药而已。是他太久没好好睡了吧。」莫言淡淡说了。「脉象乱成这样,还能撑这么久,也真叫我大开

眼界。」
饥饿……剧渴……叫那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侵袭着他。
睁开了眼睛,自己是在蝴蝶山庄的房里。
莫名的感到安心,冷雁智又重新闭上了眼。
不晓得睡了多久,等到冷雁智再度醒来,已经夜深了。
勉强爬了起来,手脚却没了力气,轻轻推开房门,只能在庄里缓缓走着。
第一站,是厨房。他没有傻到以为不吃饭会有力气带赵飞英走。在这熟悉的山庄里,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的岁月,那一

切都与当时一般。
他还记得小时候在这儿练刀,在这儿与大伙儿奔跑嬉戏的时光。那旧时的岁月,如今回想起总是甜多於苦。多少次午夜

梦回之际,他总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儿时的地方,无忧无虑的日子。
然而……然而,在月光下,那陌生的……Y N0_"V&M T+L$U
冷雁智目光呆滞地,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墓地。
新立的坟,洒满了鲜花,大理石的墓碑上,深深刻了一行字。
爱徒赵飞英。
双手抓着墓碑,冷雁智瞪着墓碑上的字,无声地号叫着。
月光依旧柔和地照着,冷雁智瞪着那石制的墓碑,似乎要把它看穿了。
「我不许……不许! 」
拔起了墓碑,冷雁智使力一抛,那沉重的石碑便远远被抛进了河里。
没有迟疑,跪下了膝头便开始空手挖着那未干的土壤。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
掏挖著那土,刚开始也许是粗暴的,然而,之後却是轻柔的。
「别担心,我这就带你走……」
拨开脸上的泥,露出了那张清俊依旧的脸庞。冷雁智失神地抚着,却发现那脸上沾了一道又一道的鲜血。
看着自己的手指,那鲜血淋漓的手,冷雁智恍惚地微微笑着。
「我还想,是哪来的血……」
「雁智!你在做什么! 」一声惊叫,响遍了夜空。
听到一个半夜起身解手的徒弟哭诉,三庄主连忙起了身、拿了剑,准备会一会这个胆敢来蝴蝶山庄盗坟的狂徒。
岂知,那人却会是自己的爱徒!
面对著师尊的质问,冷雁智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挖着。
「雁智! 」三庄主一奔向前,把那血淋淋的一双手从土里拉了出来。
冷雁智的目光,依旧是盯着赵飞英。表情依旧安详的赵飞英。
「你……你跟师父说,你在做什么……」颤着声音、尽量柔和地,三庄主低声问着。
「……师兄没有死,你们怎么可以把他埋了……」
「……他死了,雁智。死了很久了。」
「胡说!你看看!你看看啊!他根本就没死! 」冷雁智拉着三庄主的手,便要她去摸赵飞英此时已经露出土的手。
「你摸摸,他没死对不对?他的手还是软的! 」冷雁智看着三庄主,着急地说着。
「雁智!你吓坏我了! 」三庄主慌慌张张地看着他。「雁智,你是怎么了! 」
「你们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女子的声音。
「二姊!」真正吓了一大跳,三庄主一跃而起,挡在了她面前。
「你背後是些什么?你半夜不睡在做些什么?」二庄主清清冷冷的声音好比是此时普照着山庄的月光。而在她身後,那一

盏又一盏的灯,也渐渐亮了起来。
「没什么。」三庄主连忙说了。
「让开。」二庄主把自己的妹妹推了开。
眼前,冷雁智已经抱起了赵飞英。
二庄主看了看凌乱的墓陵,爱徒惨白的脸,以及冷雁智那贴著趟飞英额头的脸颊,整个人都僵硬了。
「你……」二庄主指着冷雁智,愤怒的声音。
「二姊,你别这样,雁智病了,我带他回去就好。」三庄主又急又慌地看着两人。
此时,杨怀仁也到了。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也只有黯然地别过了头去。
冷雁智恍若未闻,竟只是抱著赵飞英静静走了开。
「二姊!二姊! 」
二庄主一个飞身便到了冷雁智面前,冷雁智抬起了头之後,便捱了一个耳光。三庄主顶多就只能拦得下第二只。
「二姊!雁智病了,你别跟他计较。」三庄主泣不成声。
冷雁智捱了一个巴掌,抱着赵飞英重重摔了下地。然而,吃了痛,尽管咬破了嘴角,眼神却是清澈了不少。随便擦了擦

血渍之後,看见了怀里的赵飞英,连忙神色仓惶地又抱了住。
「师弟……」杨怀仁想扶他,然而,看到了自己师父的目光,却也只能轻叹。
「病了,对,他病了,他病了整整十八年! 」二庄主高声暍着,脸色发白。
「二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只当他是一时迷惘,也不跟他说破。倒是……倒是如今,你瞧瞧!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二姊!」
「冷雁智,你说……你跟著飞英这些年,有没有……有没有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
「没有!弟子没有!」闻言,冷雁智哑声喊著。
「苍天为鉴,弟子对师兄绝无逾礼之处! 」
「……把他放下来。」
「……二庄主,师兄没有死……」冷雁智跪在地上,哀声求着。
「放他下来! 」
「求二庄主明鉴,让师兄好生休养,他日师兄必当醒转! 」
「冷雁智!你何苦对飞英苦苦纠缠! 」
「二庄主!我求您! 」
「天哪,雁智,你真的……」三庄主睑上的血色尽褪。
「放不放? 」
「……不放!」
「好! 」
「二姊! 」
三庄主一声惊呼,还来不及伸出手,二庄主的身影便已飞跃了过去。
冷雁智眼见难逃一死,牙关一咬,只是紧紧抱着赵飞英的身躯。
「别了,师兄。不要忘了我。」
「雁智!还不躲! 」
「下辈子见……记得……下辈子见……」
然而,这一掌,却始终打不下去。
只见冷雁智的黑发随着掌气扬着,那蓄积待发的致命掌力,却是迟迟都没有击在冷雁智的天灵盖上。
「冤孽……冤孽……」二庄主只是摇着头,颤着声音。
第十九章梦断
「皇上、皇上!」
远远的,追逐着由一群侍奉护送着的贵人,一名老太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才刚跑到了十几步远的距离,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上一眨,只见十几把刀都出了鞘,刹那间刀影森森。
玄武缓缓回过了头来,微微皱了眉。夜都深了,有什么大事要他停下脚步?边关吗?黄河水患吗?还是……江南的华亲王?
不过,由一个太监来报,这也未免……
「皇上,定邦将军来的急信。」
「什么!快呈上来! 」
闻言,一个侍卫收起了刀,走了上前接过。
玄武正在拆信的同时,一个太监就连忙提过了灯笼,让这位君主可以看清信上的内容。
看了一会儿,原本担忧的神情渐渐和缓了下来,到最後甚至是一声轻笑了。
「定邦将军呢?」
「禀皇上,定邦将军在宫外候着。」
「请定邦将军到御书房里来。」
「是。」老太监告退了。
「禀皇上,那淑妃娘娘那儿……」一个太监弯着腰问着。
「不去了,你去说一声。」玄武收起信,往御书房走了去。
几个太监点上了灯之後,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去。亲手带上了门,玄武才刚回过头,定邦将军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玄武连忙扶起。
坐了定,玄武稍稍打量了定邦将军一会儿,只见那严谨的面容上,依旧是丝丝挥不去的倦意。赵翰林失踪一案再加上灵

儿的事情,还要负责京城以及宫里的守备,想必定邦将军这一年来并不好过吧……
然而……玄武望向了定邦将军面前的空位。翰林的座位。
尽管拔擢了几个德术兼备的人才,然而……却是始终不能信任……
「……所以,皇上……皇上?」
「啊,抱歉,将军刚刚说些什么? 」
「皇上看过了臣下的信了吗?」
「啊,看过了。」玄武连忙拿出了信。
「皇上的裁决是……」
「呵,自然是给了。」玄武又是一声轻笑。
「四千两啊……」玄武靠着椅背,嘴边依旧带着微笑。「不晓得灵儿过得奸不好……」q*h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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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子洪福齐天,想必不会有事的。」定邦将军悠然地说着。
「……不晓得,他会回来吗? 」
「萧公子此时约莫在杭州城,与丐帮同处。若是皇上想念,快马千里南下即可追回。」
「……不了,还是别打扰他了,让他尽量玩玩、散散心也好……跟着丐帮,朕也就安心了。」
「实不相瞒,今日臣下晋见,不只为了萧少爷之事……」
「啊……抱歉。」玄武连忙坐了正。「将军请说。」
「西北边境,鲁儿列国之事,皇上可有打算。」
「不瞒将军,此事明日正要向定邦将军请教。」
「要和要战,皇上心里可有打算? 」
「战祸殃民,若能不动干戈,自是大幸。」
「若是要和,鲁儿列要求东进三千丈。」
「祖宗的土地,怎可在我手里割予外族。和亲呢? 」
「鲁儿列之后蛮悍无礼,只怕容不得汉人的女子。」
「……只有一战之途了。」
「尚有岁贡可图。」
「不成!怎可向蛮族俯首! 」
「……皇上,西南察唯尔为祸,本已无法多顾。」
「……将军认为……」
「近日虽说国泰民安,然而为了谨防……手足之变,京师的兵力实是不宜调动。西北军力早日已调了二成南下,此时若

是鲁儿列倾全力来攻,只怕要过了长城。」
「……怎的这一年来,如此多的灾祸……」
「……万祸之根源,只怕皆由一事起……」
「何事? 」
「若无人提供起义所需,察唯尔无法建国。」
「……华亲王? 」
「……若无汉人与之建设,鲁儿列岂可能在短短十来年内国富兵强、甚至吞并各族,进逼中原?」
「……依旧是华亲王?」
「只愿是如此……」
「将军何为此言?」
「……苦无实证,请恕为臣无法多言。」杜扬深深一揖。^ `6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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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皇上万事留心。」
「恭喜恭喜。」
「恭喜新郎倌……」
华山派上,只见喜气洋洋的一片,几个师兄弟笑脸迎人地招呼着各派的弟子,就连前任的掌门人,也笑呵呵地与远道而

来的亲家畅谈苦着。
大大的喜字黏在窗上,然而,那夕阳留下的喜字阴影,却是笼罩着此时坐在新房里的新娘。
依旧是红罩头、低垂着的眼,然而,那房外的欢笑声却彷佛是另一个世界。
练羽……你也晓得,今日若非清雨重情重意……
此後,男子三妻四妾,自是平常之事……唉,若非你娘早早便走了,哪由得我来训诫……
为人妻者自当有容,以貌侍人的小妾,尽管得宠,也是暂时的,唯有结发之妻方能长长久久……
「当真是如此吗……」低低的声音,暗含着泪水的声音。只见那白皙的手,悄悄抚上了红罩头之下的、自己那疤痕满布

的脸庞。
「当真是如此吗……」
无限寂寥的眼睛,只能盯着房里的地上,只见昏黄的夕阳渐渐变了暗,只听得门外的庆贺之声渐渐低微了,只听得那缓

缓走近的脚步。自己的夫君,轻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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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火烛闪耀着,在这个时刻,她真怕那揭盖头的一瞬间。
那张不堪入目的脸,即将要呈现在她的夫君面前吗?
即使……即使是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牢牢注视着她的眼,冷冷静静地说着一生……
是的……冷冷静静的……在他的眼里,她却是怎么也见不到自己曾经在他眼里见过的,那炽热而且夺目的光辉……
「嫁给我好吗,练羽。我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挑个良辰吉日,我们完婚,好不好?」
是怜悯、是愧疚、还是他终於省悟了?
从那妖精的手里省悟了?
一瞬间,盖头被掀了起。怯生生地抬起头,眼前的华清雨没有倒抽一口凉气,只有淡淡的微笑。似乎,还是略略带了点

哀伤的……
木然的表情,无神的双眼。即使众人轮番进房劝着,冷雁智没有搭理过。
隔着厢房的角落,是师兄的房间。现在,他在那儿……
站了起来,打开了窗,眼前的房间,油灯正要点上。今夜,值守着的是八师兄,那么,他会准他去看他吗?
房里的另一个人,莫言,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看你这样子,只怕药石罔效了。」
冷雁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痴痴看着,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那床上的纯白衣袍,就能让他紧紧抓着窗缘,从喉

头发出低低的、渴慕的呐喊。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本来要出房的八师兄,转过了眼神,触着了冷雁智的目光,却又连忙别了过去。
「别看了,同时有两个人守着,就算八师弟肯让你进去,另一个想必也不敢不跟自己师父说的。」
门被关上了,冷雁智的眼神又回复了落寞。
「搞不懂你,为了一个人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都死了这么久,还看不开吗?」
猛然转过了头的,是残忍的眼神。
「哟,肯理人了吗?气疯了?还是想杀了我?」二师兄冷冷说着。「看不开、看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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