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 四] 孽徒 BY 小林子
  发于:2011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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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挡了衙门口,把马牵一边去。]一个捕快上了前赶人。
[我一会儿就把马牵开。]来人微微笑着。[不过,请先让我问问,不知张铁心,张大捕快是不是在这儿?]
[杨大侠,您终于来了。]
衙门的大厅里,几个官差打扮的人,跟几个平民装束的男子,正坐在两旁的椅上。
说了话的人,本是坐在首位上的。来人见他要让座,连忙挥了手一笑。
[你别麻烦了,我随便坐坐就可以。]
[这怎么可以……]那人也微微笑着。
[没关系。]来人也不挑位子,拣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抱歉,路上有点赶,来晚了一些时辰。大家请继续。]
一旁伺候的仆役连忙端上了茶水,来人仰起头就是一口饮尽。
[好茶。]那人赞叹着。
仆役有些发愣。
[……真可惜,上好的铁观音就这样被我糟蹋了,是也不是?]来人对着那仆役微微笑了笑。
[不不不,杨大侠,别跟小的开玩笑了。]话才刚说完,那仆役真是已经急到脸都涨了红。
有些疑惑地看了那仆役一眼,再看了看一旁盯着他瞧的众人,来人无奈地又笑了笑。
[张铁心,我不是叫你别说吗?]
[我是没有说哪。]那先前要让位的人也无奈地说着。[不过,在六扇门里的人,要想不知道您,还真是难哪。]
闲聊了几句,讲到了正事,张铁心推说是机密要事,便带了这为杨大侠到内室说话。
[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位杨大侠问着。
[出现了一个贼,不但一连盗走了二十多只官饮,还一点都不避讳自己的面貌哪。]
[喔?有趣。]
[烦劳您仔细看看。]张铁心指着桌上。[有趣的地方可多了。]
闻言,杨大侠便翻了翻桌上的画像。将近一百张,画的是同一副面孔。
凝神细看之后,不免也微微变了脸色。
[是否觉得此人眼熟?]
[……十八年前依稀见过。]杨大侠沉声说着。
[是否觉得,这跟当年的鬼面……]
[很像,简直一模一样。]杨大侠淡淡说着。
[那么,能找得到此人了?]
[……张大捕头莫非话中有话?杨大侠盖回了画像,朝他微微笑着。[我应当说过,这鬼面本与蝴蝶山庄没有关系。]
[这……]张铁心的目光微微闪着。[既然你都这么说,就当他们没有关系吧。不过,不晓得你可有看出什么?]
[一个人若是过了十八年,不会依旧是同样的相貌。]
[所以……人皮面具?]
[我也是如此想的。]杨大侠看着张铁心。
[……就算不是同一张面具,也是巧手又造了一模一样的一张。无论是何者,想来此人跟当年的鬼面是脱不了干系了。]

张铁心顿了一顿,看了这位杨大侠的表情一眼,才又继续说着。
[而且……循着犯案的路径下来……]
[你觉得,下一次会是在福州吗?]杨大侠说着。
[是的,想那鬼面当初亦是从福州开始作案。]
[说不定只是个巧合,毕竟,福州城的官引还没有失窃。]杨大侠说着。
[而且,当年鬼面作案的地点,离福州城也有一段距离。可是……]
[可是?]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犯人一定会在福州出现。]
[福州很大。]
[我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如果真是当年的鬼面,奈何得了他的想必也没有几人。]察觉到张铁心的意图,这位杨大侠也微微笑着。[所以,这就

是找我来的目的?]
[杨大侠急公好义,想必不会推辞了。]
压低了帽绿,冷雁智牵着马往福州走去。
福州,他早该想到,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还有谁,能制出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路不宽。混杂在一群行人里,冷雁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一路上,幸运地没有遇上丐帮的人追击,然而,却也不能

保证福州没有他的眼线……
正在想着,远远的,一个男子便迎面大步而来。
本来,路上有人行走,自然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只是,冷雁智抬头一瞧,脚下便顿了一顿。
那男人朝着他的方向朗笑了起来。
[啊,是你,怎么在这里遇上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加快了脚步。
身旁的几个路人疑惑地转过了头看去。
冷雁智依旧低着头直行。
交会而过,冷雁智帽上的黑纱微微扬起。冷雁智手心满是冷汗,而那男子似乎并不是在叫他。
好险。冷雁智松了口气。
然而,才走离了一步,原来遮住半边脸的帽子便被掀了开!
一惊之下,猛然回过头。那男子正直直盯着他。
冷雁智心里一跳,便要转身逃去。
[冷师兄!]那男子既惊又喜地喊着。
听出了那男子的语气,冷雁智心里一个打量,便是微微的一笑。
[是八师兄吗。]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冷雁智,那被称作是八师兄的男子,正是前几日在福州城里出现过的杨大侠。
只见他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
[几年没见了,你倒是没有变多少。]
[……是的。]冷雁智冷静地说着。
男子的身后,一个路人微微回过了头。
冷雁智看了他一眼,那个路人连忙转过了头去,低头疾行着。
原来是如此,我还道自己是有多好运,一路上的客栈都有打扫好了的空房等着。原来谢玉的人早都布置好了……
[你这一年上哪了?庄里的人都在找你呢。]男子问着。
于是冷雁智微微回过了神。
[没上哪,去几个地方散散心情。]冷雁智淡淡说着。
[……是因为赵师弟的事?]
冷雁智心里一紧。
[我们都听谢卫国说了……也为难你了,你跟赵师弟……一向很亲……]
冷雁智尽管想要带着微笑回话,努力了一会儿之后,却也只能看着远方的天空,微微眨着眼眸。
微阴的天色,淡淡的水气。虽是正午,却是有些湿凉。
是因为如此,所以师兄才怀疑的吗……这样的天气,我还带着帽遮阳……
[那你有听说……]那男子迟疑着。
[听说什么……]冷雁智的目光微微移了回。
[……没什么大事。]男子淡淡笑了。
[来,陪师兄走走,我们师兄弟几年没见面了,得好好聊一聊。]
[恩。]冷雁智随着男子走着,眼角余光也瞧见了那路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远方的路上看着他们。
反正谢玉一顶找得着的,就先别急吧……冷雁智暗暗想着。只是,不晓得谢玉有没有好好照顾师兄……
[你怎么会到这儿?]
[……听说有人用着师兄的面具作案,所以到处查查。]冷雁智连忙接着说。
[……是吗,原来你也知道了。]那男子微微叹了口气。[我只以为,这件前尘往事就这样过了,没想到,十八年后的今

天,却还是出了这乱子。]
[……师兄有查到什么了吗?]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那男子看了他一眼。[那么,师弟呢?]
[……我认为,既然有着相似的面具,该是跟当年有关的人做的好事。]
[喔?那么他盗印做什么?]男子负着手走着。
[很难说,也许只是想引师兄出来。]冷雁智不动声色地接着说。
[不晓得赵师弟已经过世了?]
咚!冷雁智的心脏沉重地跳了一下。
[师兄过世的消息,想必一直不曾流传出去。江湖上的人,顶多就只是知道赵翰林的失踪罢了。]也许是因为压抑着感情

,冷雁智的语气有些冰冷。
[……抱歉,我的疑心病实在是太重了。]男子又叹了口气。
[怀疑是我?]冷雁智勉强地微微笑着。
[抱歉。]男子轻轻叹着。[你来的时机实在太巧。]
[而且,师兄过世之后,能拿走他面具的,也只有我了。]冷雁智又是微微笑着。[不过,我偷官印做什么,又不是金子

打的。]
[……说的也是。]男子有叹了口气。
[是卫国说过我什么了?叫您这么疑心?]
[是没有提到什么,他说他没见到你。]!~ b K5Z;N.q
……是吗……卫国……
[你先回庄去给三庄主看看吧,这件事给我们几个来办就行了。]
[……还有谁来了?]
[不多。我先来探探,如果有需要,我再让他们过来帮我。]
[……我想多留个几天,没找到犯人,我实在不放心。]
[这样吗?也罢,那你就来跟我住同一间客栈吧。]那男子微微笑了笑。[我得帮着三庄主看着才行,你要是少了根头发

,想必我得给三庄主骂得狗血淋头。]
想走,却又不能走。
跟那男子吃着饭,冷雁智的心里不断打量着。
突然离开,一定会让杨师兄疑心。然而,若是不走,他又该怎么去找谢玉?
等谢玉过来?她避得掉师兄的眼睛?
天黑了,隔壁房也熄了灯。
跟谢玉的宅院只差一刻钟的脚程,然而,他却迟迟不敢动身。
一直等,等到隔壁房里的气息渐渐平和了下来……
就是现在。
冷雁智轻轻推开了窗,然后轻身跃了出去。
月黑风高,冷雁智在屋檐上疾行。
没有发现的是,远远的,一条人影正也跟着。
谢家的宅院并不大,围墙也不高。然而,在冷雁智翻过墙之后,目光一转,起码也有十几道暗哨。
[我是冷雁智。]他只有这么说了。
散着敌意的眼光渐渐退了去。只听得几声细细琐琐的声音。
冷雁智并没有等多久,迈开步伐就往里头走了进去。
[冷公子请留步,里头是谢老板的闺房。]在暗处跟着冷雁智走了一会儿的一个男子连忙说了。
不太情愿的,冷雁智停下了脚步。
[请到大厅上坐,谢老板一会儿便会出来。]
[我没有时间等。]
[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没耐性。]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声音响了起。
转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草草挽着发,用着斜眼瞪着冷雁智。
[多年没见,你到现在还是没嫁掉。]
[也不晓得是谁害的。]那女子有瞪了冷雁智一眼。[进来吧,外头不好说话。]
[我怕有人跟着我,外头的人靠得住吗?]
[就算捱不了几拳,起码也是会叫的。]那女子又瞪了他一眼。
[你这一年上哪去了?]
[师兄呢?在你这里吗?]
[……要走也不说一声,留我一个人面对那些老头儿,你良心上过得去吗。]
[谢玉,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快换个地方。]
[……赵飞英是怎么了,是你做的好事?]
[谢玉!现在我八师兄在这镇里!]
[冷雁智!今天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就一辈子见不到赵飞英!]
回答她的是把架在铁颈上的刀,快得让谢玉连眼睛都来不及眨。
谢玉吞了口口水。
[小心点,害我送了命,我到地府去准找赵飞英告状。]
[师兄还没死,你遇不上他的。]冷雁智收起了刀,坐在了椅上。
[没……死?]谢玉的眼睛亮了。[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没死吗?]
[对,只是假死而已……会醒的,只是时间问题。]冷雁智喃喃说着。
[……毒?]谢玉又睁大了眼。
[恩,是毒。]冷雁智收刀入鞘。
[真厉害,连心跳跟呼吸都好象停了一样……]谢玉赞叹着。
[冷雁智看着她的眼光有些冰冷。
[喂,我先说清楚,我对他可是发乎情、止乎礼,连衣服都没给他换。顶多就是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脸……找脉搏跟

呼吸。]谢玉挑着秀眉。
[哼。]冷雁智别开了眼去。
[你可别这么小气,我辛辛苦苦才从丐帮手里把赵飞英偷了回来,摸摸他又算得什么。]谢玉轻松地说着。
[我没时间跟你闲话家常。]
[好,那来说正经事,那群老头儿……]
[先让我看看师兄,我有点担心。]冷雁智站了起来。
谢玉又瞪了他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感恩图报!]
[谢谢。]冷雁智冷冷说着。
闺房?跟在身边的冷雁智给了谢玉一个冷冷的目光。
[喂,别想歪了,我可真的没对他做什么!]谢玉连忙撇了清。[我是怕你家师兄在我睡着时偷偷跑了去,才把他藏在这

儿的。]
[……谢玉……]语气低沉。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啧,这么阴沉……]谢玉打开了门。
按动了墙上的机纽之后,谢玉把床板翻了起来,露出了下颚的一个铁制的盒子。
盖上还锁着把锁,只见谢玉掏出了挂在胸前的钥匙,把锁打了开。
[里头该不会不透气吧。]冷雁智一旁看着,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里头除了你师兄以外,放着的是我家的宝贝,也要顾及下去拿的人。]谢玉说着,走开了几步去拿桌上的油灯。
沿途,谢玉不断在墙上拍着、转着,冷雁智知道是机关,也什么都没问。
直到,尽头,又是一道门。谢玉直接打了开。
油灯微弱的火焰,映着墙上的几颗夜明珠,发出了淡淡的、有如月晕一般的光芒。
正中央,一张软榻上,静静躺着一个男子。
他的双目依旧是紧闭着的,冷雁智也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他那璨璨有如明星一般的双眼了。
[师兄……]轻呼一声,冷雁智连忙走前了几步。
认清了人,冷雁智虚脱般地跪倒在软榻旁,紧紧抓着赵飞英的手。然后,微微抬起了头,看着赵飞英的面容。
[艾,笑了、笑了……]谢玉靠在墙边,调侃着。
说是笑,也是带有泪光的。
[好了,现在,人也看到了,该谈正事了吧?]
[……喂!冷雁智!你!]
冷雁智小心翼翼地把赵飞英抱了起,看向了谢玉。
[我先带师兄走,这儿不妥当。]
[……冷雁智,多留几天,那群老头儿就要到福州来了。]
[不行,刻不容缓。]冷雁智走上前一步,谢玉往后头的墙上一个重拍,那门便又缓缓关起。
[你想怎么样?]冷雁智冷冷说着。
[你难道真猜不着是什么事?再拖个几年,玄家的天下就更稳了。]
[那又如何?]冷雁智说着,然后,低头看向了赵飞英。[师兄说不动,我就不去动。]
[是吗……]谢玉的目光有些闪烁。[那你这十来年不都是在做白功?你不怨?]
[……不怨。]
[那你又跟赵飞英吵?]
[……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忘了。]冷雁智淡淡说着。
[冷雁智,你没有野心的吗?]
[你指的是天下?我要天下做什么?]冷雁智还是笑着。[再说,就算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师兄醒来之後,还会原谅我吗?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谢玉喃喃说着,嘴边也泛起了朵微笑。「上一辈的事情,本就该让它过去了。叫我

跟他们一样,做—辈子的春秋大梦,我可敬谢不敏。再说,改朝换代—定血流成河的,我可看不下去。」
「那你这十几年来,还不也是做了白功?」冷雁智也挑起了眉。
「值得,就算只是替他担了一点重量过来,也是值得的。」谢玉笑得很温柔。
「……谢玉,你……」
「你刚刚是说,你八师兄也来了?」
「……。是的。」
「杨怀仁?」
「嗯。」
「……杨怀仁肯涉水,想必张铁心也到了……这镇里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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