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 四] 孽徒 BY 小林子
  发于:2011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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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先前的帐篷、美服跟轿上的华贵披肩,都用油布妥善地包了好,放在板车上的木箱里运着。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样子,丐帮有丐帮的样子。再说,这轿上可还有软铺……]古良微微看了萧子灵一眼。[如果萧工资

不坐不习惯的话,只要一百两,我就租辆轿给你,随你布置。]
[……你简直是钱鬼投胎的……]萧子灵咬着牙说着。
[客气客气……]古良微笑着。
靖州城外,有座荒凉的大宅院。
虽说占地挺广,然而,从外面看来,却是残破不堪的景象。
只有几个乞丐一边抠着脚丫,一边坐在几个院子的地上哼着小曲。
显然就是个被乞儿占据的地盘,所以靖州城里的人都管它叫叫花子屋。
一听到要在这里停留几天,萧子灵的脸就垮了下来。
[我还没有被虫子咬过。]萧子灵担忧地看着古良和唐忆情。
[只是会痒几天而已。] 唐忆情连忙安慰着。
[这也算是人生的历练。]古良带头走了进去。
[古良!]
虽然没有什么摆饰,不过,宽敞的大厅里却是一尘不染。二十来个丐帮子弟,站在大厅两旁好奇地瞧着他们。身上的衣

裳依旧是缀满补丁,不过显然是要脏多了的。
本来还一路不满地扯着自己衣裳的萧子灵,看到了他们,实在也是欣慰了不少。
也许是早先就收到了消息,古良一踏进了大厅,那高高坐在主位上的谢卫国,边绽开了笑颜、迫不及待地飞跃过来。
[且慢。]古良似乎有些受到了惊吓,连忙远远闪了开去。
于是,身后的萧子灵和唐忆情便露出了脸。
[师叔?]萧子灵睁大了眼睛。
[咦?你们两个……怎么……]谢卫国大感诧异。
[师叔,我跟你说……]萧子灵一脸期待地想跟他告华山的状。
[等一下,我明天再听你讲。]谢卫国的身体转了几圈之后,就见到了正远远坐在一旁喝着凉水的古良。
谢卫国奔了几步,来到了古良的面前。
[古良……]
听到了谢卫国的声音,古良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水、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杯子、再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头。
[谢帮主有事?]古良微微眯起了眼。
山雨欲来,风满楼。
[跟我来,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讶然睁大眼睛的古良便被谢卫国拉出了大厅。
[长老!那我们怎么办!]跟着进来的众人连忙喊着。
[……你们就由我来安顿吧。]一个坐在主位旁的老妇人缓缓说着,似乎带了些无奈。
[谢帮主!谢卫国!你轻点好吗!我的手要被拉断了!]一路莫名其妙地被拖着走,古良气地大骂。
没有理会古良,一连穿过了几个院落,谢卫国把古良拉进了一个最里层的院子。
[长老!帮主!]几个守在门口的乞儿连忙喊着。
[我有机密要事跟长老商量,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一面说着,谢卫国脚下没有停。
[是!]
[谢卫国!你再不放手我翻脸了!]
[长老!帮主!]几个守在院子里的乞儿也连忙喊着。
[都出去,帮着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院子。]
[是!]
[谢卫国!]
把古良拉进了一间屋,谢卫国才松开手。古良还在揉着自己手腕的时候,谢卫国已经开始乒乒砰砰地闩着门和窗子。
[喂……]古良冷着脸,看着谢卫国一连串的动作,可不晓得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岂料,过了不久,谢卫国便是转过了头,深情款款地看向了古良。
[喂……]几滴冷汗。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古良一个闪避不及,就已经让谢卫国扑了上。
[谢卫国,你……]古良睁大了眼睛,却是想推又推不掉。
不久,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于是古良便没了话语……
[等……等一下!]理智一闪而过,古良连忙把紧紧拥着自己的谢卫国一把推开。
离开了一寸的距离,两人面对面,脸色潮红地相对着。
[要紧事先说。]古良认真地说着。
[先来再说。]谢卫国走近了一步,古良连忙也退了一步。
[你不说的话,我先说我的。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
[……什么事情?]谢卫国歪着小脸,无辜地问着。
[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的,这不重要啦!]谢卫国根本没有在听,又扑上了古良的身躯。
[不重要?]推开了谢卫国,古良沉下了脸。[我要养活一万多个人,你却跟我说这不重要!?三千两够填饱他们三天的

肚子了!你慷慨解囊、我日夜奔波,我存银子、你花银子前门进、后门出,你!]
[古良……]无惧于古良的怒火,谢卫国却只是紧紧拥着他,用着讨好加上[委屈]的表情说着。[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

敢了。]
[你已经说过几百次了!]
[古良……]
[……我这次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噗……那你是要先剥我的皮,还是要先剥我的衣服……]
[……我想我这辈子是完了……]
[别这样说嘛……]
[你知道你这样是在玩命?]
[两个月之内回来庄里,一天都不能迟。]
[我们没在你身边的这两个月内,诸多禁忌,也莫要忘了……尤其,务必清心寡欲……我想,你懂得不是?]
古良缓缓睁开了眼,而枕在他胸膛上的谢卫国,依旧熟睡着。
散乱的及肩黑发覆上了自己的脸。
谢卫国睡得很熟……很熟……
拂开了谢卫国的发,古良轻轻在他额上印了一吻。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当谢卫国的呼吸声渐渐紊乱起来之后,古晾知道他快要醒了。
天已经大亮,透着窗缝射进的日光,照在古良的侧脸上。
古良轻轻抚着谢卫国的发。
[……醒得这么早……]谢卫国喃喃说着。
[不早了,是你睡得太迟了。]古良轻轻说着。
[……什么时辰了……]眼睛似乎还不想睁开。
[……时辰了。]古良继续轻轻抚着。
[……我有好多好多事要跟你说……]
[我在听。]
[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温柔的声音。
[我早该陪着赵师兄回去的……古良……我早该……]
[……我早该想到,你还是死性不改!]
[痛……]被一把推下了古良的胸膛,谢卫国抱怨着枕边人的粗鲁。
古良跨下了床,开始穿上衣服、束着发。
[说吧,什么天大的事要把我叫回来。]古良坐上了椅子。那严肃的面容,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先帮我穿衣服?]谢卫国笑得有点淘气。
[先不用穿,等一下方便我剥皮。]
谢卫国怨怼的眼神,古良没有理会。
[少搞花样,你身上有几根毛我可是一清二楚。]
[哼……想必是数得太清楚,没了兴趣,所以才找了别人。]谢卫国叉着腰。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营区里藏了个人,还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你到底是想吃醋还是想谈正事?]
[……哼。]谢卫国在床上也坐直了身子。包着棉被,瞪着眼前的男人,谢卫国才继续说了。
[我刚刚说到,我做错了一件事。]
[……继续说……]
[所以?]
[所以,我前几天收到了一封信。]谢卫国指了指床下散乱的衣裳,古良弯下腰翻了一会儿,才拿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冷公子。福州,一人前来。您晓得何处。]古良喃喃念着。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古良把信又丢回了桌上。
[我弄丢了师兄的遗体!现在他要我拿冷师兄去换!]谢卫国气愤地喊着。
[一具尸体有什么好争的,丢了就丢了,难不成拿来供在大厅不成。]古良冷冷说着。
[生于地、葬于地,我不想让赵师兄曝尸荒野!]
[荒野又怎的。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一堆腐土。]
[这……古良1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我难道说的就不是正经话?]古良的声音依旧有些冰冷。
[你不晓得的,见不着赵师兄的遗体,冷师兄他……]谢卫国面露痛苦之色。[我答应过他,让他陪着赵师兄一起回庄的

,可是……]
可是,先前早已南下的十来个人,加上一具棺木,却仿佛从世间消失了。眼见约定的日子已过,重病初愈的冷雁智,再

也不肯进食。
[这事不难办。]古良说着。[第一,照信里说的,让你的冷师兄去福州。]
[不行……如果冷师兄又出了差错,我万死不辞其咎……]
[……第二,把这封信烧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行,见不到赵师兄的遗体,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行,见不到赵师兄的遗体,冷师兄粒米不进。]
[……第三,拖得一日是一日,继续瞒着他,暗中派人去找。]
[……我已经拖了快十日。]谢卫国按着额头。[不能再拖了,冷师兄只剩一把骨头!]
[……第四,你取代赵飞英。]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卫国抬起了头。
[就是我说的意思。]古良淡淡说着,接着起了身。
[靖州城里我得打点一些事情,三天之后我就得南下处理其他的城。]
……古良……]谢卫国似乎有些慌了。
[不是我不帮你……]古良看了谢卫国一眼。[只是,我真的没时间问了。]
临走前,刚推开了门,身后的谢卫国便微微激动地说着。
[没时间……陪我几天又花得了你多少时间?你有时间跑去西域,一待就是半年,却连几天的时间的也不肯给我?]
[……如果你想,我很乐意让你陪我一起南下……]古良转回了头。[只是,你摸着自己的心想一想,你的心思,根本都

在你的两位师兄身上。]
[……古良……]
[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别对我吼,我很不习惯。]古良转过身体,缓缓走了出门。
[……我只是……]谢卫国低声说着。[知道吗,古良,冷师兄到现在,连说都不曾对赵师兄说过……]
[人还活着的时候不说,死了以后,还后悔不成?]
[不是的……只是……我只要一想到,如果当初我跟他一样……]谢卫国捂着自己的眼睛。[我好难受,古良。我知道冷

师兄没有权力继续糟蹋师兄的尸身,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冷师兄可能真的错过,我的心就好痛……]
[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你不懂的,古良。我从小没了父母兄弟,山庄里的人可能我在这世上的亲人。]
[是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古良关上了门。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正在跟许掌柜调帐册看的古良,听到了小孩儿们嬉戏的声音。抬起了头,从窗外看去,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子,正在跳

着绳。
小女孩儿的长长辫子在风里甩动着,粉嫩嫩的小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两个男孩子甩着绳子,高兴地喊着。
古良有些出了神。
[古长老也该娶几房媳妇了。]许老掌柜悠悠说着。[生个十来个孩儿,也好继承古长老的家业。]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小孩儿的声音,既清脆、又稚嫩。
[小鬼头烦,花钱。]古良收回了眼神,继续批着帐册。
[养儿防老,大去之时也可以扶棺。]许老掌柜继续说着。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封信、一包银子。一瓶解药、一份口粮。
[你是谁……]冷冷的声音。
[希望你走的人。]
[我被你们帮主软禁在此,放我走可要你的脑袋。]
[只望你莫再出现在面前。]
[求之不得。]
[古良!是你……是你对不对!]
[是我什么?]古良的眼神十分平静。
[除了我之外,就你知道那封信!]谢卫国把冷雁智的留书甩在了古良面前。
拾起了信,古良缓缓读着。
自寻师兄,后会无期。
[不是我。]古良看着谢卫国。[我这几日不是跟许掌柜一起,就是跟岳心莲一块儿。你若不信,大可去问他们。]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进师兄房里!]
[有谁看见我进他房里了?]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让六个弟兄都噤声!]
[我不会武,解不开他的穴道。]
[以师兄的功力,只要药效退了,他片刻之内就能解穴!]
古良看着谢卫国。
[是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进藏药房。看来,真的只有我能放他走了。]
[……你承认?]
[我能否认吗?]古良淡淡说着。
[我……]
[就算真是我做的,你又要拿我怎么办?杀了我?为了你的冷师兄?还是为了你的赵师兄?]古良淡淡说着,仿佛只是在

谈论着别人的事情。
[我……古良你……该死的,到底是谁放他走的!]谢卫国抓着头。
[不就是我吗……]古良替自己倒了杯水。
[……古良,你别这样……你该知道,那封信分明是个陷阱。]谢卫国柔声说着。
[什么陷阱?要他的钱,要他的命,还是要他的身子?]
[古良!]
[……事以至此,你还想怎的?]
[……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我想……去福州接应……]
[不要去。]
[为什么?]
[去了之后,你一定后悔。]
[我不会后悔。]
[你会!]一拍桌子,古良气得脸色更加青白了。[堂堂的一个丐帮帮主,帮里的事情不管,只知道跟着师兄跑,就不怕

整个丐帮毁了!]
[……古良,帮里有你们顾着,就不需要我插手了……]
[……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南下,你得也学着处理一些事情。]古良缓缓说着。[你这帮主也游手好闲太久了,难怪管

到了别人庄里。]
[古良,我说过,他们是我的亲人。]
[你若去了,就莫再回来见我。]
走出了自己的房里,让出一片空间给谢卫国烦恼。古良沿着小路缓缓走着。
迎面,那位老妇人,岳心莲、丐帮的污衣长老,也朝他缓缓走了过来。
交会而过。
[多谢。]
[不谢,这也是为了帮里。]
[抱歉。]
[……务必珍重。]岳心莲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晓得是因为这微凉的天气,还是即将离别的友人。
第十八章 孽徒
福州城。衙门。一匹快马奔至。
勒了马,翻下身,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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