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凤来仪 上 ————绯语
绯语  发于:2009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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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务正业的样样精通,偶尔透点儿流气,却是风流而非下流,应该是某个达官贵人的

公子吧?


“应该是……某个大官的公子吧?”我想一想,综合之前的印象猜测。

宣慕一听,噗嗤的笑了起来:“他明着是京城首富,暗着握了江湖上好几个帮派门派,

如果我们这里真有酒楼里那些说书人说的什么武林盟主,那武林盟主的位子就肯定是他

谢晟的。”


我噗的将口中刚喝下的茶全数喷出,被呛得咳了几声,宣慕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好整以

暇地看着我,帮我拍着背。

“你让一个‘武林盟主’来给你跑腿?!”我尖叫起来。

“哼!”宣慕又哼一声,一副‘那又怎么样’的表情,扶扶额头,“你就看到我让他帮

忙的时候,那我平时出巡大江南北时被他顺便捉去帮忙视察产业你却没看到。单就上次

南巡来说,那么一趟下去,我就帮着他查了上十间花楼、镖局、酒楼的帐了。本王看帐

看得眼睛都花了,他自己倒乐得在京城吃喝玩乐。”


汗……原来小王爷当初一路的玩下江南是顺便给谢晟视察产业的啊……当时我还在心里

把小王爷的不务正业给骂得狗血淋头不知多少遍了……

不过我看哪,小王爷倒也乐在其中……查没查帐我不知道(那时位卑人微,我都站在包

厢外等着的),反正小王爷每次出来都摇落一身暗香浮动倒是真的。

额头上挨了记弹指,我抬眼看去,宣慕正黑着脸:“你想什么?你不会以为我那时天天

都去叫姑娘吧?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旅途中哪有那么多精力?”

说到后面,我们的小王爷已经语带委屈了,像个大孩子一样撅着嘴对我撒娇,狗一样蹭

着我。

我稍微推开他,鬼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没精力?哪个男人会这样说自己?啊……不

是……这个……反正我就不太信,那晚被他折腾得第二天腰都挺不起来……啊……不是

……我想什么啊!


怒!想这些干什么?!脸颊上轰然烧起来,我赶紧大力的摇头,要晃掉脑中让人喷鼻血

的回忆。

在我努力着的时候,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咬着我的耳朵,一睁眼就见到宣慕饶有兴趣的表

情:“想什么呢?”未了,居然还吹口气到我的耳边。

我挣脱他的手臂才跑了几步,又被他捉回去。小王爷凑头到我耳边,几乎零距离的吐气

如兰的道:“你想起那晚了对不对?嗯,我还知道你在想我刚才的那句话?傻瓜,一逗

你,你想什么都写到脸上了。”


他的手越来越不规矩了,上上下下大吃我的豆腐,我失声尖叫起来:“色狼!你干什么

?现在是大白天!”

“大白天有怎样?关了门照样儿没人看到。”他凑头吻了过来。

(非礼无听,非礼勿视中)

……

请大家不要抱有什么带颜色的联想,后来我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众所周知,小王爷这个在情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吻技了得,我丢脸点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被吻得没了些魂魄也不奇怪吧。

而当场睡着(晕倒?)也不奇怪吧?毕竟我整晚都没合眼过。

时间在秘密的忙碌中溜走,十二天便过去了。岳安王府一边明着在准备婚礼事宜,宣慕

却暗着和谢晟一起准备着出逃的物资。

但因为出逃最重要的便是快,所以准备的物资将不会被我们带在身上,而是由谢晟分散

到他遍布各个城镇的产业、门派中去,由我们沿途索取。而王府的众人在我们离开后谢

晟会安排逐渐悄悄的或遣送回乡,或安置产业……


我们能这么放心的离开,是因为有谢晟在。

我和宣慕,都相信谢晟。

终于,在‘武林盟主’、有通天本事的神医谢晟和人脉关系广泛、有权有势又能干的宣

慕,再加上有曾经孤身一人走出禁军重重的深宫禁苑的成功历史的我的合作下,离开京

城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基本完成了。


第十四天的清晨,天才鱼肚白,东方微明,我和宣慕牵来前几天买的两匹骏马,一匹是

枣红色的四蹄踏雪,名红棉。

这匹枣红色的马让我想起那种有着坚挺风骨的树,它的花在没有绿叶的时候开放,嶙峋

而坚毅的褐色枝干上开着红硕的花朵,大朵大朵的,傲骨满身,都是没有娇弱的力量美

。即使是落下的时候,也并不如一般的花儿那样翩翩飘落带着千丝万缕的小女儿情怀,

而是直直的坠落在地,干脆,利落,像是火凤凰的涅磐,让人动容。


在小王爷的身边那么,我感觉有一棵红棉正渐渐生在我的心中,撑开一片天地,撑出一

身向往自由没有束缚的傲骨,那种生机,让我似乎又逐渐的活了过来。

我不得不承认,宣慕成功了第一步。

他已经让那颗我以为早死在深宫中的心活了过来。

另一匹是纯白的骏马,名为苍穹。即使纯白,却没有一点阴柔,优美充满力量的身躯,

昂扬高傲的头,还有那双黑嗔嗔没有畏惧的眼睛,确是一匹适合宣慕这个本来快意的王

爷。


我们静悄悄将马都牵到门口,因为事先在另一个知情者安灵的安排下,所以这里并没有

人。

轻轻掩上朱漆大门,我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翻身上马。

宣慕也上了他那匹纯白的苍穹,与我并肩走了几步,忽然歪头道:“你马骑得挺好的啊

!”

“凤家的人自然精通骑射之术。”我淡淡的说。虽然我是当成女孩养大的,但即使是女

孩,骑射也是必要的修习课程,何况我这个假女孩,爹娘自然有意训练我的骑射之术。


宣慕夸张地大叹一口气,我转头看他,他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耸耸肩膀,很无奈也很遗

憾地沮丧道:“哎呀……我还想着你若不会骑马,我还可以抱着你共乘一匹呢!唉……

温香软玉投怀送抱的美梦破灭了……”


我不禁失笑,他抱怨的夸张神态让我心里因离开京城的惆怅一扫而空。

从昨夜开始,我心里便隐约有些莫名的惆怅,担心月枫,担心那个人,担心岳安王府的

仆人遭殃。一想到可能就此离开京城,从此和那个高傲的人天涯海角,再没有错身相逢

的机会,总还是有着一点的情绪生出,斩不断也理还乱。


所以我从昨夜起便沉默了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宣慕大概也明了,陪着我不说话,只

轻轻的搂着我。

这样一想,我知道宣慕现在是故意作出这样一副小色胚的模样来逗我开心的,而他确实

达到了目的。

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用心的对待我呢?心里感动着,我笑着对他伸出手。

宣慕不明所以,但看我对他伸手,自然而然地也就伸了过来。我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放开

,云淡风清地道了一句:“谢谢你。”

“谢什么?”

“没有。”我一笑,收回手,一扬马缰,策马往城门而奔。

两人出了城门,我勒住马,回首望去。京城依然在清晨的淡淡暮霭中沉睡着,放眼遥望

,依稀能看到远方层层叠叠的宫殿的飞鸾瓦角,雄伟而壮丽。

那里曾经是我的地方,收录了我所有的开心和难过,希望和绝望。那里有一个我爱了二

十四年的人,那里有个爱了我二十四年的人,那个人也同样的恨了我十一年。


曾经,我所有的快乐都是来自于那个人,曾经,我所有的痛苦都来自于那个人。那个人

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幻想,他是我的整个世界。

现在,我踏出了京城的城门,像踏出他给予我的世界。

时至今日,所有一切过往云烟都如那座九重天地的宫阙那样,在我逐渐远去的旅程中淡

漠。

而此刻,在我身边的人是最爱我的人。

是我要让自己爱上的人。

也是,我这一生这一世,选择要和他一起度过往后年月、和他一起面对风雨的人——宣

慕。

这自然是不会告诉宣慕的。

我调转马头,与宣慕一起往我们定下的路而去。

第二十八章

我们两人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路过一间寺庙。

寺庙名素心,是间挺有名的姻缘庙,只要在庙里的姻缘树上挂上一个刻了双方姓名的小

木锁,那多数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天长地久,这里的灵验可是美名远播的了。

现在才过清晨,这里离京城也尚有一段距离,祁福的人还没有来,在台阶上只有几个小

和尚在扫着落叶,四处弥漫着一种佛门静地的清幽感。

宣慕忽然勒马,一个翻身利落地下地,走到我面前,兴奋道:“少寒,我们进去一下?

“不怕吗?如果不赶路的话追兵来了怎么办?”

“不怕,他发现我们不见了至少也得两三天时间。那个时候红棉和苍穹早把我们带到天

涯海角了!下来下来,我们去祁愿?”

我想一想也是,便也翻身下了马,栓好在树上。两人并肩而入。

门口的几个小和尚看着我们两个形态亲密,惊讶之情布满脸。我一惊,才想起两个男人

这样走进去会有多么的惊世骇俗,赶紧要离开宣慕一点,哪里知道宣慕反而伸手一握,

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半拉半拖着我昂首踏进庙中。


我使劲挣扎,当然徒劳,脸上红得厉害。

经过小和尚的身边时,几个小和尚冲我腼腆地笑笑,双手合十道声:“阿弥陀佛。”

任宣慕一路将我拉入庙中,来到姻缘树下,他一回头,状甚惊讶地假惺惺道:“呀!少

寒!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吗?”

我一听气真是不打一处来,拍开他趁机摸上我脸颊的手,对他低吼道:“你这样拉我进

来到底有没有注意别人是怎么看我们的吗?两个男人这样很奇怪的!”

宣慕一怔,随即哈哈一笑,契而不舍地又伸手到我的脸上去吃豆腐:“少寒,你红了脸

这么漂亮,他们肯定以为你是女的。”

“你说谁是女的?”我沉下脸,怒起来。

“好好,算我说错话。”宣慕果然不愧是识时务的俊杰,立刻妥协地笑着将两手举至耳

边,道:“少寒,我们进都进来了,别生气了!”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宣慕拉过我的手来到姻缘树先,自己先跪下,然后一用力,将我也扯着跪到了他的身边

“干什么?”我问他。

宣慕已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虔诚和认真。

他一字一句道:“我,李宣慕在这里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对少寒始终如一。尽我所

有来给予他快乐,给予他幸福。即使他不爱我,即使他还思念着那个人,即使他利用我

,我都无怨无悔!我将我的生命交讬于他的手中,为他做任何事情均在所不辞。如有不

从,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月老在上,请保佑少寒从此开心快乐。”


我的唇不断颤抖着,心里既疼又柔,还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宣慕已经转过身来紧紧

握住我的手,那不知被我看了多少次,将我感动了多少次的幽深眼眸里此刻烁烁地闪着

认真的光。


宣慕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眸,声音有些沙哑,却坚如磐石:“少寒,你可以不爱我,但请

不要离开我。请给我实现我的誓言的机会。”

心里蓦然抽动了一下,我抽出手,闭上眼睛,将眼泪收到眼眸中,像他刚才一样双手合

十。

我默默地许着愿。

天啊,请让我和这个人顺利的活下去吧。

让我爱上这个人吧。

他的心像琉璃,晶莹而剔透,内内里里一看便明白,我怎样才能守护这颗心呢?请皇天

后土在此为我见证,我从这一刻开始,即使穷尽所有力量也……

正要默默的念出誓言,忽然,他从旁裹住我的手,让我睁开眼睛看他。

“少寒,你不用为我立誓……”他温柔地笑笑:“你想为我立誓已经让我很满足了。可

是你只要接受,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给你的,你并不需要给予……因为我做所有能为你做

的事,是我的幸福。而你留在我的身边,让我能看着你,让你真心的笑着,这已经是我

的幸福了……对我,已然足够……”


再也忍不住的泪,终于流了出来。

面对刀尖,我能默默地闭眼承受痛楚,面对伤害,我能咬牙而挺过去,当真心的爱情被

摒弃,我也只打落牙齿和血吞,独自承受。

谁说男儿不流泪?

宣慕此番真情,我的泪流出了又如何?这些泪,及不上他真心的万分一重量。

当心里被温暖所包围,我才明白,只有心能换心,也只有爱能换爱,当他拿心来换我的

心,当他拿爱来换我的爱的时候,我才是真的知道了情爱二字的真正所在。

我还不能给他所有的爱,区区几滴眼泪,又怎么会因为‘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话而吝啬

?也只愿他明白,他这么的努力,这么的拚命,让我无法不把心重新的黏合,交讬到他

的手上,让我无法不从干枯的身体里挤出生命的力量来给予他。


我反身抱住他,抱住这具被我健壮些的身体,双手紧紧撮住宣慕后背的衣服,也不知道

有没有弄疼他。

我想,在这一刻,没有谁有那个能力将我扯离宣慕的身边。

“傻瓜……”我带着哭腔道。

宣慕反而安慰地拍拍我的背,像在哄着小孩子一样哄着再也无法控制不断抽泣着的我: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么说不是让你哭出来的……不哭了……”

半晌,宣慕微微拉开我,替我擦眼泪,站起来道:“我去里面求枝签,你在这里等着…

…如果你想……”他顿了顿,声音中有些期待,也有些颤抖,他轻轻道:“你也可以把

这个挂上去。”言罢,仰头看着姻缘树。


宣慕拉过我的手,将一个玲珑的木锁郑重地交讬到我的手心。那么轻巧的一个木锁,那

么小的一个木锁,重量不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但却比最昂贵最娇美的牡丹更贵重。


木锁上龙飞凤舞地刻了两个名字——少寒,宣慕。

我捧着木锁,像捧着宣慕的一整颗心,心在跳动着,他胸膛里的心,我胸膛里的心,还

有我手心上的心都跳动着,像天荒地老的誓言,以生命和时间为交换的爱情。


我点点头,宣慕便放手离去,走进寺庙内求签。

我心里明白他是细心的知道我不想被他看到流泪的样子,所以自行回避。我怔怔的看着

手中的木锁。

正在此时,旁边响起一个妇人温和的声音。

“这位公子也是来祁愿姻缘的么?”

我回神过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笑吟吟地站在我前方。

妇人约莫五十多岁,眼角眉梢却依然流转着年轻时倾国倾城的美丽风姿,而经过岁月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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