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男?变女?第二部——渭城朝雨
渭城朝雨  发于:2011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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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燃烧着生命般,怒放到极致。妖狐轻道:“看到那片彼岸花了吗?”

彼岸花?传说中种在忘川边上的花?孟婆汤的原料,它的花香会让人渐渐忘却前世的种种爱恨 嗔痴。忽然觉得如果不

倚靠着点什么,我一定站不住,于是扶着树,我缓缓坐了下来。

“你就是来摘这花吗?”我在他手中写道。

他也坐了下来说:“不是,这花的生命极短,只在月夜下盛开,天一亮就会全部凋谢,拿不回 去的,我是来捕那只月

光鸟。”

我抬抬头,没见那边有动静,问他:“那怎么不过去?”隔这么远,抓鬼呀!

“不行,月光鸟只喜欢食用彼岸花,但若方圆十丈内有花香以外的气味它就绝不会出现了。”

可是这河那么宽,哪赶得及过去呢,先过去了,再藏到十丈以外也好多了吧。我正想跟他说, 一转头却见他在脱衣服

。他笑笑:“我观察了好久,它最喜欢在临水的那一片花上玩,所以我要潜 到水里,不但可以掩掉身上的气味,还可

伺机一击。希望它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憋不太久。”他 活动了下手脚,正要跃下,我拉住他:“我可以代你去,我

是鲛人啊。”

他摇摇头:“不,送给她的东西,我要亲自去取。”

我收了手,是的,我怎么会忘记,会让他爱上的人是多么的有福气。重新拉过他的手写道:“ 小心。”

他点点头,跃入河中。到了那边,他回头冲我摆摆手,然后潜了下去。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相 遇,他说因天劫而遇到

了我,我救了他,但其实,我才是他真正的天劫吧。现在他才终于找到能救 他出劫的人了,我只遗憾为什么能给他幸

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一阵宛如天籁的鸟鸣,从对岸传来,一只银色的小鸟翩然而来。月光将它的羽毛镀上一层淡淡 的金色,它成了那片生

命花海的国王,在血色上中上下翻飞。清冷的华贵,优雅的冷酷,花开得越 艳丽,它就唱得越欢快,临水照镜,它一

根根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尚不能体会失去最爱的苦悲。

这时,妖狐动了。他像游龙出水直扑月光鸟,小鸟受惊,婉转的声音变了调,在花间扑腾,妖 狐轻灵的身子随它而舞

。他那样专注,那么努力,只为博心爱之人一笑。在他生命里再没有那个他 爱之逾命却不知珍惜他的九华;在我的生

命里也将只有曾经的小狐狸啦。看着他高举起装着月光鸟 的笼子,在月下高兴得像个孩子,我忍不住潸然泪下,回不

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我、朔月、妖 狐,我们都站在了彼此的对岸,成了各自生命的中的彼岸之花,欣赏得到,却

再也握不到手中。  

第十三章  

捉到了月光鸟,妖狐的心情似乎很好,一路上更健谈了,跟我说着他现在住的村子如何如何, 生活如何如何,衣、食

、住、行,事无巨靡,他谈得开心,我听得也很仔细,可以说是近乎贪婪地 收集着分别这七年来他的点点滴滴。我插

不上口也不想插口,随他夸张的语气惊讶,也随他快乐的 语气开心。听得最多的是他的阿雪,他说起她总是温柔而快

乐,我听起来明明心里涩得要死却还是 要微笑着附和称赞。直到他对我说:“一直都说我的事,让你见笑了。对了,

你要去哪里?不赶的 话,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这时我才想起,我把朔月一个人留在了河里。脸色一大变,低叫一声:“糟了。”几纵几跳地 上了树项,辨了辨方向

,发现四周景色都一样。静下心来,我捏上右耳,细细感受传音石的波动, 没有反应!?难道我离他太远了?这可怎

么办,他一个人,没有法力,脑子又不好使了,此刻不定 在哪里急得直哭呢。

妖狐搭上我的肩问:“怎么了?”

我咬着唇快速在他手上写到:“我找不到我的朋友了。”

他安慰着我说:“沿河下就是我们村子,说不定他等不到你,便先走了,不如我们回村去看盾 。森林这么大,就我们

两人也找不过来,若他不在村里,我再叫人帮你找,好吏好些。”

我摇摇头:“你不知道,他,他身体不好,脑子也不太灵光,只一个人是没法去你们村子的。 要是遇到野兽什么的…

…”后面的我都不敢想,摇摇头就往树下跳,脑子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要乱, 不要乱,可心神早就没了那点清明,像只

没头苍蝇一样,在林间乱窜。因为没写出来,妖狐跟本不 知我说了什么,抓着我说:“我们先回村子,再想办法。”

我拼命摇头,在地上写着:“他身体不好,要是遇到野兽……”他看了说:“这附近大的野兽 倒是没什么,但……”

说到这,他脸色变了变,我心都凉了半截,立刻抓着问他:“但什么?什么 啊???”

他咬咬唇,好像怨自己话说得太快,垂头说:“但有一支流寇,总来打劫我们的村子。不光劫 物,还抢了好些女孩子

走。”他见我要发急,又连忙说:“他们也不总出来的,你那朋友目标那么 小,也容易被他们发现的。”

“那要是发现了呢?他长得那么美,又一点防御力都没有,出事了怎么办!”我心焦毛燥,忍 不住吼了出来。吼完了

才想到,对方是妖狐,而且他一点也听不到。看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一股 愧疚油然而生,别过头轻道:“对不起。

他泯了泯唇,没开口,拍拍我的肩,我却忍不住想哭,总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任何我想保护的 事物总是保护不了,任

何我想守护的人也总是守护不好,做事拖泥带水,没有一点决断力,到头来 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就不说了,还总把好心

当驴肝肺。盖住眼睑,我伸手入怀,把方才落下的泪拿了 出来递给他。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拉起他的手,手心向上,将那两颗珍珠放在了他的手心。他为我流过的泪 太多,我能给他的却只

有这两颗,他曾埋怨我给过珍珠给朔月、青岚,独独不给他。现在我多想将 我以后的欢笑、泪水统统留给他,可他,

却不要了。那么至少,这两颗为他而落的泪一定要给他。

他看着掌心的殷红,抬眼试探着问我:“九华,你,是血蛟人?”

我点了点头,他马上把掌心合上,左右看了看,再一掌打上我的头:“猪啊你,这种东西能随 便亮出来吗!”说着还

往我怀里塞。

我抵住他的手:“你知道就好了,这,算是我送你的结婚贺礼。”

“我不要,这太贵重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的什么啊!血,血啊!”

我耸耸肩道:“流都流了,你不要才是浪费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找人,找到了就到村子里 去看你,还参加婚礼,

怎么样?”

他摇摇头:“不,我和你一起去。找到了人,我们再一起回去。”

他很执拗,我转念一想,他对森林比我熟,有他在可能更方便一些,于是同意了。

我们掉转回头,从河边往下游找,激动了很多次,也失望了很多次,天色渐亮,我心中也越来 越焦急。一晚,整整一

晚,朔月是一刻不见我都会哭的人,这一晚他会怎样!此刻真恨不得自己有 鹰的眼睛再加X光透视,河水潺潺地流淌,

映着晨光竟有些刺目,妖狐跟在我身后,不发一言。停 下来喘气的当口,感觉到了右耳上微弱的震动。我一凛,静心

屏气,辨了下方向,往右边的密林奔 去。唇被我咬得紧紧地,心里不停地唤着“朔月,朔月,朔月”。他曾说过,只

要心里一心一意地 念对方的名字,那么传音石的感应力就会增强。耳朵在发烫,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他的影踪,他到底

在哪?

“九华。”身后的妖狐叫住了我,我回头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到林间的一个陷井。从我站的树上 可以看出,陷井很深,

但还好下面铺了一层不薄的树叶,让我担心害怕了一整晚的人正靠着土壁边 酣睡。树婆娑,影婆娑,清晨的阳光被中

子分成片片金黄,细碎地洒在他白璧似的脸上,哦,不, 左眼下方还有那么块碰脏的地方,其它……完好。

“是他么?”妖狐放轻了声音。

我点点头,跃了下去,妖狐也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我跳下陷井,走到他身边这才看清他脸上 一条条斑驳的泪痕,两

只眼都是浮肿的,昨晚真不知他哭了多久。拉过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他咕噜 一声,然后很警觉地醒了,可是眼神一点

焦距也没有,待看清了是我,大大的黑眼又渐渐地蓄满了 水,扑过来死死地搂住我大叫:“花花,花花……”

搂着他温热的身体,心这才落到了实处。真真想痛扁他一顿,或是骂他个狗血淋头,可一看到 他可怜惜惜的样子,就

打也打不下手,骂也骂不出口了。我拍着他的背,柔声哄他,他只是不理, 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两手把我的背搂得生

疼,就好像一放手我就会不见了似的。等他哭够了,我说 拉开给他擤下鼻涕他还不肯放手。我只得把他抱了起来,这

才发现他的左脚踝肿得像包子一样,轻 按了下,他疼得直吸气,却一滴泪也不掉了,没伤到骨头,还好!

陷井虽然很深,但却还难不到我,纵身便上去了。

妖狐看到朔月的脚,皱起了眉:“伤得不轻,先去我们村子吧。”朔月一直把头抵在我颈边, 听到妖狐说话才抬头快

速地瞥了他一眼又窝了回来。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妖狐边走边问:“他好像……”

我点点头:“他受过很重的伤,失去了一些记忆。”

他了然,看看我们又说:“他一定很喜欢你,粘得那么紧。”

“他只是需要人保护。”而我,放不下现在的他一人。

原来那里离两江汇合的岸口已不远了,一阵轻烟远远地随风上天,我还以为是村里的炊烟,指 给妖狐看,哪知他一看

,脸色大变,提速急奔,大叫:“村子出事了。”

……上班么鱼的分割线……

哈哈,反正好员工奖我是拿不到了,破罐子破摔吧。  

第十四章  

越靠近村子,笼子里的月光鸟就越扑腾得厉害,除此之外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浓重的血腥味顺 着河风飘来,熏人欲呕

。等看到村子里真实的情况,我真的忍不住蹲到一边吐去了。那种惨景我一 生不想看第二次。从村子到河边的路被血

都浸透了,清亮的河水泛成暗红,找得齐尸体的算是好的 了。湿漉漉的土地一踩一坑,里面都是暗色的液体,这里还

是在人间吗?

装着月光鸟的草笼跌在了地上,惊惶的鸟儿拖着带血的翅膀跌跌撞撞地飞走了,朔月也似乎被 吓呆了,木瞪瞪地看着

遍地尸首,忽然抱头冲进了我怀里,撞到我的胃差点没让我把胆汁给吐出来 !他紧紧地抱着头缩在我怀里,吓得发抖

。我用力地抱着他,看着妖狐在那堆残存不堪的尸体里疯 狂地搜索,看他转进一间草屋后久久没出来,我带着朔月过

去了。

那,真的认不出来是只狐的样子。皮毛是被剥得一干二净,头都被辗碎了,肚子被剖开,内脏 空空如野。妖狐站在离

她五尺远的地方,如灵魂出窍了一般,痴傻地站着,良久一声嘶心裂肺的大 吼,憾下漫天白雪。雪葬是狐族传统的最

高葬礼,狐族的人爱美,认为雪是天下间最美的事物,能 为它所埋葬也算是死得其所的。

那场雪下了三天,我们不动不摇地在村外立了三天,看着那莹玉的白雪慢慢将一切掩埋、冰封 。然后妖狐跪在村头,

郑重地向他们磕了三个头。我就站在他旁边,此刻他的发上、眉梢、肩背全 是一层冰冷的白雪,漂亮的五官失去鲜活

的热情,透着一股子冷冷的艳。他的表情看来很平静,但 绝决的眼神让我非常不安。

他起了身,向我们走来。朔月一直紧挨着我,没一刻放松过,他的脚本没伤到筋骨,现已消了 肿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见妖狐朝我们走来,不知什么原因把我又圈紧了点。妖狐走来却没有看他 ,对我说:“你们走吧。”

他紫色的眼凝成了两颗紫色的冰晶,他以前从不曾用这样冷的目光看过我。我摇摇头,表示我 不走。 且不说是这种时

候,就是想想我七年来筹划着从天禁出来,想想跋山涉水地要去奇簏的目 的,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他的目光游移到朔

月身上,说:“他呢?他怎么办?”

搂着我的朔月不安地动了动,看着我的脸,他也许不明白我们在讨论的是什么,但纯净的眼里 满是依赖,还有一丝丝

的害怕,怕我会离开他。但的确,如果要去复仇,是不可能带上他的。该怎 么办?这明明应该只是个简单的陪妖狐去

,随朔月留的问题,我却觉得像是面临着我人生的一个十 字路口一样,一转错便会错一生。所以我又踌躇了,思索着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妖狐见了轻轻一嘲,转身要走,我大急,趋身去抓,朔月搂着我的腰一用力,妖狐的衣襟自指 尖滑过。我扯开朔月的

手,奔出他的怀抱,在妖狐跃身时,从后抱住了他的腰,大叫:“妖狐,不 要走。”

我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震了一震,挣扎起来,是因为我太冲动了吧,我急急收了手,转到他面前 拉他蹲下,在雪地上写

道:“你就这样去太莽撞了,至少先计划下吧,才有更多的胜算。”

他低着头说:“无所谓,我的命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

我被他哽着,心里却酸酸的,掌中的手冰冷的,像是没有温度一般,我把他两手都包起来,看 着他惊愕抬起的眼,认

真地在地上写着:“有所谓,我在乎,所以不要随便放弃你的生命。我喜欢 你,妖狐!”

最后几个字写出来,他的手抖得好厉害,淡色的睫毛上扑簌簌地落下几点细碎的雪屑。他的头 深深地垂了下去,声音

低不可闻:“我以为……你……喜欢的是……他。”

“你,是你。妖狐,现下我心里最最喜欢的,只有你。你也喜欢我,你记得的,对不对?”我 一边说,一边写,他的

手轻轻抚着地上的那些字,看到最后,手顿了一顿,点点头,几颗温热的水 珠从他脸上落下,在我手上溅碎了四散开

去。我伸出手勾起他垂得低低的下巴,细致的脸上果然有 两道泪痕,我用拇指轻轻地为他擦拭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说得很慢,让他可以看清我的唇形 ,能再次拥他入怀,我便连一刻也不愿再放开了。他的耳朵是真的听不到了,

但却没有失忆。我知 道,昨夜我便知道了,但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要放弃我去过新的生活,还是看到我和朔月在一起误

会 了?如果是前者,那么我就将就这个借口来让自己死心;如果是后者,那么我绝不会让他这样误会 下去,我们错过

的时间已经太多,我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秒!

他垂下睫毛,不愿答我,我再抬高一点他的下巴,逼他看着我,问:“为什么要骗我失忆了? 为什么要骗我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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