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礼看着急救室的门灯,笨拙地安慰道:“会没事的,别担心。”
“恩。”冢轩点点头。
手机铃响,冢轩接起,听着听着,脸色大变:“什么?”
低头拨九然的电话,关机。
挂上电话,冢轩回头看看急救室,犹豫了下,终于对唐文礼说:“我有点急事,离开一会儿。拜托你……”
“绝对没问题,你去吧。”唐文礼一副铁肩担道义的模样,冢轩此刻真有点感激,拍了拍他的肩膀疾步离开。
车子飞驰在大街上,冢轩的脑子隆隆作响,一会儿是小周的话:“老大,杀殿有危险。”一会儿想着急救室内的父亲是
什么情形。
车子被冢轩飚到一百八十迈,就在通过一个街口的时候,一辆同样飞驰的车子冲了出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冢轩的
意识脱离了大脑,陷入昏迷。
“轩然”吧的白天十分安宁,只有服务生在打扫卫生。
九然偏着头,和一月聊天,气氛一片祥和。
所以大批警察的到来显得非常突兀。
“发生什么事?”九然问。
“有人举报这家酒吧里藏有毒品。”
怎么可能?
九然和一月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一月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当警察从酒吧里搜出一包摇头丸时,九然和一月全楞住了。
情形比较严重。
虽然九然和一月都声称不知道那些摇头丸从哪里来的,但是那些摇头丸的数量还是把九然和一月送进了拘留所。
其实本来一月可以没事,可他坚持说自己是酒吧的实际负责人,酒吧的事他清楚,九然不清楚,结果两人被一勺烩了。
九然和一月被关进一间六人监舍。
一进去,九然就察觉到里面人猥亵的目光,那眼神,好似能将人身上的衣服剥光。九然在心里冷笑了声,拉着一月在狱
警指定的铺位坐下来。
夜深了。
四只黑影蠢蠢欲动。
黑暗中只听见哇,啊,惨叫声不断。
没一会儿工夫,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狱警打开了灯。
“怎么回事?”威严的目光扫视在监舍里的人身上。
两个躺着的,四个趴着的。
“怎么回事,打架?”
“报告政府。”四个人里面的胖子率先挣扎起来,“是,是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
“四个人都摔下来了?”狱警讥讽的问。
目光向在床上“酣睡”的九然扫了一眼,狱警终于说:“马上睡觉。谁再出声就关禁闭。”
灯重新熄灭了。
黑暗中的形势却发生了变化,九然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性地取得了监舍中的绝对的领导地位。
某晚,九然起夜时在厕所里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啊,不要,不要,饶了我吧。”带着哭音的哀求。
“小婊子,这样不爽吗,哭什么?”无情的回答。
本来九然在进入拘留所之前已经下定决心将五觉关闭,天塌下来也不关自己的事。
这时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解决了内急,转身就走。
却听见一声凄惨地低呼:“啊~~~~~~~~~~~”
这声音不大,却是发自内心的凄凉。九然的心一动,停下了脚步。
推开最里间的门,一个孩子被推倒在地,说他是孩子,因为他实在是看着很小很年轻,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只手
,正向他身体里面塞什么东西,殷红的血顺着男孩的腿流淌下来,而那只手的主人,令人意外的竟是个面孔白皙,带着
眼睛,好似文弱书生般的人。
不过无所谓了,这画面刺激了九然,所以不管他长得什么样?九然都照打。
一巴掌挥出去,那个文弱书生的身体断了线似的飞出去。
奇怪的是,他反而笑了。“我你都敢打,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对于你是谁没兴趣。”九然冷冷的发话。
一面拉起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身体。“你起来。”
啪地一声,塞在男孩身体里的东西掉了出来,一把刷子。
“跟我走。”九然拽着男孩就走。
男孩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发抖,一边抖一边跟着九然往外走。
那个被九然摔在地下的男人冷笑着在九然身后说:“我劝你想想好再当英雄。”
九然只当没听见,拖着那个抖成一团的男孩往外走。
他当然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就算他是从古代来的人他也看得出来,能在这壁垒森严的地方如此放肆的人,是不该得罪
的。
不过九然下定决心作的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报告政府。”九然带着男孩来到今天值班的狱警小张的值班室。
小张看到九然身后的人,愣住了。
“报告政府。他受伤了。需要治疗。而且请政府将他调换到我们舍。”
小张犹豫了,那个人是不能惹得,可眼前这一幕难道当作没看见。
小张心理激烈的思想斗争了一番,正义感占了上风,终于点点头。
“好,我给他调换。”
“呜呜呜……”终于确定自己安全了,那男孩在新的床铺上哭了起来。
“别哭了。”给他上完药,一月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安慰他。
然而那哭声还是时断时续。
“闭上嘴。”九然冷冷地丢下三个字。
却比一月的柔声轻哄还管用,那男孩立刻不哭了。
第二天,那文弱书生,现在九然知道他的名字叫“彭睿”,竟然也调换到九然他们监舍了。整个监舍里的氛围是剑拔弩
张。
“小美人。”晚饭后,彭睿伸手轻轻拍着九然的脸蛋。一月和那个爱哭的男孩小涵的神情骤然紧张起来,其余的两个也
呼吸急促地看着九然。
“你抢走了我的甜点,得还我一块。拿你自己还吧,你比他有意思多了。”
“好啊。”九然笑笑,一月却觉得那笑容是自己看到最可怕的表情。
“你喜欢怎么玩啊?就像昨天那样好不好?”九然温柔的问。
“恩哼,好耶,正好昨天没爽到。”
话音刚落,彭睿就凑上前,一下子吻住了九然的嘴巴。
九然顺从地仰起头,热烈地回应着,监舍里其余的四个人全傻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人“舌战”,这真的是一场战争
,谁先动情谁先输。
激烈暧昧的动作看得旁边的人脸红心跳,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九然含着彭睿的唇瓣狠狠一口咬下。
“好舒服。”彭睿笑笑,伸出舌尖舔舔嘴边的甜腥,“再来啊。”
九然也笑,然后低头吻上他。舌尖轻触他的唇瓣,轻柔的吮吸,碾转,然后舌尖挑开彭睿的双唇攻了进去。彭睿主动揽
住了他的脖颈,热烈的回应着。
一月蒙住了小涵的眼睛转开身去,其他两人也眼观鼻鼻观心,学老僧入定。
可惜那一阵比一阵更激情的喘息,实在很难让人忽略。
听的人都想入非非,做的人就不用说了,彭睿整个身体挂在九然身上,拼命蹭着。
“想要吗?”九然一面看似柔情的问,一面用手轻轻捏了捏彭睿勃起的欲望。
彭睿淫邪的笑着,却没说话。
“自己解决吧。爷对你没兴趣。”九然说完用力推开他。
彭睿到似乎并没有失望,一副早在预料之中的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故作亲昵的问道:“那你呢,你怎么解决?
”
“爷和爷小情儿出去解决。你要不要观摩一下?”
九然拉起一月的手去厕所。
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九然松开一月的手,拧开水龙头放水冲洗着自己的脸。
“小然。”一月嗫嚅着。
“怎么了?”九然轻柔地问。
“其实,其实我可以……”一月犹豫地说。
“一月,这种地方我们还是谨慎些,别让刚才那混蛋有机可乘。”
嗯。一月答应着,心底却慢慢凉了下来。
时空或许能够穿越,人心里却有永远达不到的地方。
回到监舍,一片静寂,九然一眼发现少了个人。
彭睿不在。
他还真有法子。
在这样的地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上哪里去就上哪里去?
九然来到拘留所的第五天,唐文礼来探视他。
九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小然。冢轩出车祸了。”
九然的心几乎瞬间停摆,听见唐文礼又说:“昏迷了三天,现在醒了可是还不能下地。那天他开车来,想告诉你,有人
要陷害你,可是……”
九然一直不出声听着。唐文礼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而且,冢轩的父亲,去世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
后来九然开口慢慢地说:“替我办保释,我要出去。”
有所必为
人若犯我,我怎么办?
九然心头烈焰腾腾,恨不得把牢底烧穿。
因车祸昏迷住院的冢轩,冢轩去世的父亲,被连累入狱的一月,还有冢轩之前的那次。
新帐旧账一起算。
九然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头上,真想立即把那个人拉到眼前捏死。
圆睁着双眼大半夜,别人都睡着了,彭睿鬼鬼祟祟靠近了他,来,跟我出去,黑暗中隐约瞧见彭睿的手势。
彭睿神秘兮兮把九然带到一个角落里递给他一根烟。
“明天出去?”
“你怎么知道?”九然自己都还不确定。
“这里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论起这些道道,你还浅着呢?我倒是奇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替别人出头?”
“我出头怎么了,我警告你我走了你也不许再祸害他。”
“我祸害他?”彭睿冷笑了声。“那本就是个小狐狸精,谁能祸害的了他?”
“什么意思?”九然疑惑地问。
“那小狐狸的老子,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我一伙兄弟在他老子手底下干活。忙活了一年,到头来薪水一直拖着
不给,最后他跑了。我手下的兄弟也都是拖家带口的,也都上有老下有小,凭什么被他这个吸血虫压榨。”
“真的?”九然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样的曲折。
“那后来呢?”
“后来?咱们兄弟向来是有仇必报的。费了三年功夫,钱弄回来了,人做掉了。本来该好好修理修理他儿子,不过既然
你给他出头,就算了。”
“本来就该算了,也不关他儿子的事,放过他也就当积德了。”
“你以为他那个儿子是什么好东西?你光看见他受虐待了,没看见他勾引我。当初可是他自己找上我心甘情愿要被我上
的。你不相信去问问他自己?”
“那个孩子?”九然明白看事物绝不能看表面,可是那个看起来那么纯洁无辜的孩子,九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干吗跟我说这些?”
“以后不管你和风啸哥怎么样?想要你把一月给我。”
“风啸?一月?你认识风啸?你喜欢一月?”太多信息一下子涌入大脑,九然看彭睿的眼神基本上开始等同看精神病人
了。
“当然啊。风啸和我哥哥彭思合开风篷律师事务所。你怎么一点都不了解风啸哥?啧啧,风啸哥的单恋还真是毫无来由
啊。”
“那你也是律师?”九然问了就发现自己问得很蠢。
“我可没有我哥那么有出息。我是个小混混而已。”
九然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彭睿是什么样的小混混。
他是S市黑道的龙头。
“明天你先走吧。过几天我出去了找你去。”彭睿又恢复了懒洋洋的表情。
“找我干吗?”九然立刻警觉起来。
“跟你接吻真是太享受了,我还想……”话没完人已经贴上来。
轻不得,重不得,九然费了一阵子力气才把彭睿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彭睿的眼睛还色迷迷的盯着九然的嘴唇:“风啸哥真是傻子,要是我我早把你给吃了。真的,哪天你让我压一下?”
“别做梦了。这世上能压我的人只有一个。”九然被碰到痛处,推开他,起身回监舍。
第二天,九然真的被接了出来。
出了拘留所,九然直奔医院。
冢轩躺在医院里,造型非常别致。
一条腿打着石膏捆得白白的好像大象腿,一只手上打着点滴,总的来说,是半身不遂,还有半边可以动。
九然看到冢轩这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冢轩,我害了你。”
九然拿着冢轩的手说。
“净说傻话。头发,可惜了……”冢轩轻轻抚摸着九然新剪的短发。
“头发还会长长的。”九然不敢抬头,怕冢轩看见他湿湿的眼睛。
冢轩笑了。
“在医院陪我,哪也别去好不好?”
“嗯。”九然斩钉截铁地答应了。
反正已经决定要做的事,哪一天做也是一样的。
九然忙碌了起来,每天要给冢轩煲汤,要在医院里照顾冢轩,给这个喜怒无常的病人削苹果、读报纸,按摩等等等等。
在九然的精心照料下,又过了一周以后,冢轩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九然身上摸来摸去了。
“老实点。”九然第N次打掉毛在自己身上的色手,抬头看看点滴瓶,还有一点点,快该叫护士换药了。
“小然,我要出院。”冢轩挫败的收回手。
“急什么?该出院时医生会通知你。”
可是冢轩已经没法再忍受下去,他像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人气无比低迷,连那双能迷死人的蔚蓝色眼睛都发挥不了
作用了。小然的人气倒是直线上升,护士们一个个笑容温柔绚烂,一听小然叫人就急速赶来,瞧见她们那样子,冢轩气
得心口都疼。
什么世道?
灾难横生
“唉,我没看见比你烦的男人,你自己没地方去是不是?”一月不耐烦地推着彭睿。
“一个人睡好冷。”彭睿撒娇。
“比女人还女人。”一月懒得理他,转过身去。
“你把我当成女人我不介意啊。”彭睿从身后抱紧一月的腰。
“我求求你了,大哥,睡觉吧。”一月无奈且认命的说。
身后彭睿一脸奸计得逞的笑。
自从九然走后,彭睿就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一月身旁,晚上睡觉也硬赖着跟一月睡在一起。一月脾气性格一贯柔顺,连大
声跟人说话都没有过,完全拿他没法子,好在彭睿单纯的就只是睡觉,一月也就忍了。
这天一月他们监舍的人被安排去食堂大灶做饭。
一月从来没有用那种铁锹一样的锅铲在那样的大锅上炒锅菜,满头是汗的忙碌着,这时小涵提着一桶滚烫的粥从一月旁
边经过,不知怎的,粥桶一倾,煮得滚开的粥就倾向一月。危急的瞬间,彭睿瘦削的身影快似闪电,狠命地将一月拉向
他身后。
大半桶粥洒在地上,彭瑞的脚被烫伤了。做饭的几个全吓傻了,呼啦啦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