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生子 第二部 上)——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1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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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如此不识时务!

方荀沉下脸:“留得留不得朕自有主意,回去!”

易柳仍是不起身,却慢慢抬眸直视着皇帝:“陛下……”易杨顾不得了,膝行着挡在皇后身前,开口截断了易柳的话:

“陛下今日饮了酒,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回头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易柳默默地叹了口气,明白大护卫这么一拦,自己是真地不能再说话了,自己一人受罪事小,若牵连了家里头,这事情

便闹大了。无奈地慢慢站起,敛衽微福,瞧了瞧方晏,莲步轻移,早有太监上前伺侯着皇后往坤宁宫而去。

易杨擦把汗,不敢起身仍旧跪着,待听到皇帝淡淡一句“起来吧”方才从地上爬起。

此时,蔚缌早已挣脱了方晏的怀抱,落地站稳,一只手抓住贤王的右手,感觉那手心渐渐出汗,不由紧了紧,方晏缓缓

移转眸光,二人相视一笑、情意绵绵。

这种情况,少年明白今日是走不了了,方晏的背后牵带着整个王府,方荀的性子沉稳阴狠,若是计较起来,王府上上下

下怕都要受到自己的牵累。何况方晏行事素来谦和谨慎、仁慈大度,若要他为了自己赔上那许多人,便是日后能够日日

相伴,也必添了许多心事,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长厢厮守?

皇帝一挥手,侍卫们将二人团团围住,蔚缌不禁抿嘴一笑:“陛下不用如此紧张,我不走便是!”

方荀瞧向方晏:“晏弟,你意下如何?”

贤王紧紧地握着少年的手:“皇兄,自小到大,臣弟从不与你争抢什么,只有缌缌,纵然今日你再将他扣下,臣弟也绝

不会妥协。”

方荀拍拍手,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好极好极!你自小性子温和,想不到今日倒有了些豪气。不错不错,既然如此,你

便试试吧,看看这一次到底谁输谁赢。”

方晏好不容易将目光从蔚缌的脸上移开,定定地望向自己的亲兄长:“从一开始皇兄你就输了!臣弟虽然无德无才,但

臣弟相信缌缌对臣弟的心,便如臣弟一般永远都不会改变!”

蔚缌微微一笑,两心相悦,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吗?

方荀笑不出声了:“尚未到最后如何分得输赢?方晏,记住你是臣朕是君,朕次次赢你,这一次朕必定还会赢了你。来

人,送贤王出宫!”他故意停了停又道:“从今日起,未得朕的旨意,贤王不得擅自入宫,哼哼,便是探母也需朕点头

才行!”

方晏似乎料到了他会来这一招,目光微沉,一只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皇帝看清楚了他的小动作,冷冷道:“凭你那点

儿本事想和朕动手吗?方晏,好歹朕只有你一个兄弟,今日不曾降罪于你,已是法外开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晏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长剑一点一点抽离剑鞘,眼看便要拔出,却听身旁的蔚缌轻轻叹了口气:“大哥,别做傻事!

我不会放弃的,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人。”自己失了功力,光凭些花架子哪能斗得过这么多人?方晏纵然艺高,带

着一个没有功夫的人总不得周全,自己倒也罢了,若是方晏被擒或受伤,该当如何是好?

贤王身形一僵,心里明白蔚缌话里的意思,自己的武功本不如方荀,何况周围还有易杨等一干侍卫,缌缌又失了功力,

若真地打斗起来,刀剑无眼,伤了自己倒也罢了,伤了蔚缌可如何是好?

温暖柔软的手握住了他拔剑的左手,用力一摁,长剑重又归鞘,少年的目光柔和缱绻,突然脱开双手,伸臂一把将贤王

抱住,脸贴着方晏的肩头,近乎耳语般地低喃:“大哥,我们再想办法。”

方晏胸口一痛,自己给他下迷药送他离开方才导致了这场祸事,此番再相见本以为蔚缌定会责怪自己,岂料少年半句不

提当日之事,只一昧地依赖自己、宽慰自己……不由愧悔莫名,双臂交叠着拥住少年纤瘦的身体,恨不得将怀里单薄的

人拥进体内,与自己的血肉交融在一起。

这两人的亲密举止让方荀火冒三丈,怒喝一声:“闪开,让他滚蛋!”

围成一圈的侍卫连忙让开一条通道,易杨慢慢走到相拥的二人身边,眼睛不敢抬起,只瞧着地面,低声道:“王爷……

蔚缌似乎是在叹息,慢慢离开了方晏温暖的怀抱,一只手缓缓抚上贤王清俊的脸庞:“大哥,我等你!”

方晏咬了咬牙,明白今晚算是失败了,再多纠缠也是无济于事,莫若快快想办法救缌缌出去,只是从今日起自己再不能

随意进宫,该如何是好呢?或许……缌缌身上的蚀功散解了……

心念电转间已有了主意,不再留恋,握了握少年的手,一步步随着易杨走向拱门。

方晏走得很快,虽然几番回头,终究仍是消失在蔚缌的视线中,迷迷月光洒落,少年的脸美得如诗如幻,立在他身前的

方荀瞧着瞧着险些失了三魂六魄。

蔚缌淡淡地瞥了皇帝一眼,回身沿着来路往水庭的方向走去,方荀回过神,挥挥手示意众侍卫与太监不要跟来,依着少

年的清影缓步而行。

水庭里一溜烟跪了一排的太监宫女,蔚缌不理不睬,径直走进屋内,甩手便要关门,却被方荀一反撑住,少年回头瞧了

瞧,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脱了鞋竟是大大方方地睡下了。

皇帝摸了摸鼻子,索性也脱鞋上床,这半月来两人日日同床,虽然并没有做那些激烈的事,可每每皇帝躺下来时,蔚缌

便会一直挪到最里头,不要说与他相依相偎了,便是碰都不愿意碰他一下。

方荀沉下脸:“过来!”

少年翻身坐起:“你想怎样?”

方荀眯了眯眼:“缌缌,不要惹朕生气!”

少年冷冷一笑,进宫半个月了,哪日不惹他生气,自己说话也罢,不说也罢,总之眼前这主儿任你说与不说他都是不高

兴的。

第十三章

方荀今天火气大,少年冰冷的神情不仅没能让他退缩,反而腾地坐稳,伸手死死钳制住蔚缌的肩膀,咬牙切齿地威胁:

“你不要以为朕不舍得对你用强便如此肆无忌惮。惹急了朕,朕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蔚缌瞪着他:“你想怎样?”

方荀一只手下移,“唰”地撕开蔚缌胸前的衣襟,露出洁白如莹的肌肤:“朕想怎么样……你马上便会知道。”

蔚缌并不推拒,看都不看一眼胸前被撕裂的衣服,声音愈来愈冷:“你听着,蔚缌是个男人,便是碰了我也只能逞得你

一时兽欲,若要想蔚缌臣服于你,你这辈子都别做这个梦了。”

方荀上下动作的手忽地停住,逞得一时兽欲……兽欲……果真要让缌缌如此看待自己吗?做了那么多事,为的难道只是

这一具身体,不对,朕是天下之主,朕需要的是真心实意地臣服,不管是天下的百姓、朝廷的臣子,还是身边这个心爱

之人,朕要得到的是那颗律动的心,朕要堂堂正正把他的心从方晏那边拉过来,朕要让他自愿躺在朕的身子底下!

火气一点一点地熄灭,方荀慢慢收回手,径自躺倒,闭上双眼,神情间难掩落寞:“睡吧!”

蔚缌心头一动,这个皇帝……居然就这么放了手……垂目瞧向沉默的皇帝,蓦然发觉年轻君主的脸色不若以往红润,苍

白的肌肤折射出一种病态的模样,难道……

进宫半个多月了,方荀日日前来陪伴,却并没有对自己蛮横用强,但凡惹怒了他,也是适时压下情绪,这个人,对自己

或许真有一片深情!

这么想着,心里越来越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皇帝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抖了抖,本以为缌缌对自己没有半点关心,想不到还是注意到了,不由大喜,睁开眼坐起身待要

说话,却见少年微微蹙了眉,一只手扣住他的左手腕脉。

方荀没有吱声,心里翻腾着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喜悦,缌缌……朕一定要用真心将你打动,你会自愿留在朕的身边的。

少年的眉头纠结了起来:“你中毒了?”心下大为惊疑,谁敢给至尊天子用毒?看这个脉相,似乎中毒已有一段时日了

方荀定定地注视着他,语声温柔似水:“没事!可能是今晚饮酒引发了一些毒性,明日便好。”

蔚缌歪头沉思:“这毒挺奇怪,似乎已经潜进你的八脉之中,平日你是不是用功力将它压住?为什么不想办法解毒。”

他抬起头,目光真挚:“或许我有办法。”

方荀几乎想要抬手去抚摸少年美丽的秀颜,手指微动却硬生生打住:“不要紧……”

少年自顾自地说着:“只要你答应放我出宫,我一定能够替你将体内的毒解干净。”

皇帝怔了怔,脸色渐渐变了:“你说什么?”

蔚缌机敏,瞧出他眼中又起怒意,知道自己是好心碰到了驴肝肺,哼哼着甩开皇帝的手腕:“不同意就算。”

方荀的声音隐含危险之意:“你不要再想出宫去,朕既然将你接进来,就不会放你离开。你放心,朕的毒朕自有办法解

得,不劳你挂念。”

少年见他不可理喻,不再多话,自行躺倒,稍一翻身,滚到床的最里边,暗想这法子不行了,再另外想别的办法吧!可

惜这人是个怪脾气,谁会任由毒素留在体内一直不除呢?

背后是皇帝阴森森的声音:“别再想着逃离皇宫,此番险些让方晏钻了空子,朕定会加派人手保护你,若再有什么风吹

草动,朕奈何不了你,难道还奈何不了方晏吗?”

少年猛然翻身坐起,直直盯视着方荀:“他是你的亲弟弟!”

方荀冷冷道:“亲弟弟又如何?若非朕一直护着他,凭他母亲的所作所为,十个方晏也不够砍头的。”

蔚缌有些无力:“他的母亲虽然不好,可大哥一直对你很忠心。”

皇帝眼眸一闪:“你也知道他母亲的罪行?”

少年摇头:“我只知道他母亲野心勃勃,其它一概不知。你可知道,为了阻止他的母亲,他做了多少事?不要再逼他了

!”

方荀淡淡地笑了笑:“只要你听话,朕自然不会对他怎样,正如你所说,他毕竟是朕的亲弟弟。”

蔚缌瞧着他,目光中慢慢染上了一层悲哀的神色,缓缓重又躺倒:“陛下,情之一字岂是听话能够代替的?”

方荀伏下身:“你不要怨朕,待日后你与朕两心相悦,自然会明白朕现下这种做法虽有些无赖,却是出于对你的一份拳

拳爱意。”

蔚缌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翦水眸慢慢闭紧,靠近床内侧的手抓住了丝帐,心里俱是满满的无奈。大哥,我该怎么办?

你不能进宫,如何才能救我?如果我的功力恢复了……或者……

他脑中亮光一闪,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猛地睁开眼:“陛下!”

方荀本已不指望他再说话,听他突然开了声,不由怔愣:“什么事?”

蔚缌努力放缓语速:“要我留在宫里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你不能把我一直关在这儿。”

方荀注视着他,半晌后古怪地笑了笑:“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少年佯怒:“起码让我能走出这个水庭!”

皇帝不说话了,若有所思,隔会儿又展颜笑道:“也对,总是把你关在这一处,再美的景致瞧着也俗了。好,朕允你可

以在宫里头走走,不过只限前头御花园,别处再不许乱跑。”

蔚缌望着他:“我想去永安宫瞧瞧。”

方荀变了脸:“永安宫?你去那地方做什么?不行!”

蔚缌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听家里一位曾经在宫里做过事的老人说,永安宫前有一片梅林,

俱是奇种,故而想去瞧一瞧。”

皇帝不相信他的托辞:“这时候是夏季,便是梅林仍在也瞧不出什么花样来?而且,那处梅林早就移了,去了也瞧不着

。”

少年叹息:“怎么就移了呢?可惜了!”

方荀的神色变幻莫测:“朕不喜欢梅花,故而命人移了。”

蔚缌假装不经意地问着:“好好一片林子移了,空了那么块地盖房子吗?”

皇帝哼了一声:“即使是空着,也再不种梅。好了,那地方你去不得,明日我吩咐他们,可让你到御花园转转。御花园

里头多的是奇花异草,你便是玩一天也玩不过来。”

少年心中思虑万千,听皇帝的口气,梅林被移后既不曾再植别的树种,也不曾盖房,看来是一直空在那儿,可皇帝为什

么要将梅林移走呢?若是不喜欢不去看便罢,没必要一定要移走留片空地出来啊?这件事,连大哥都不清楚原因,看来

是皇帝有什么心结所致,封永安、移梅林,难道与义父有关?

一阵头痛欲裂,适才便有些发烧,到这会儿更是觉得疲惫,自从功力被封后,身体一下子差了许多,自己本就不够健康

,这些日子又是焦心忧抑,会有点发烧也是正常。

重新闭上眼,只望明日走出这个水榭后,能够想到办法去一趟永安,再不济,至少能摸到出宫的门路……记得皇后曾说

过,最东边有一堵高墙,墙上有块空砖……

他精神不好,没想多久便陷入了沉睡。皇帝仍旧坐着,若有所思地看着熟睡中的少年,永安……梅林……忽然皱了皱眉

,蔚缌……蔚绾……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难道缌缌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明日得让绍和好好地去查一查

缌缌的身世……

正想得入神,却听睡梦中的少年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一只手从薄被中伸出摁压自己的额角,皇帝回过神,伸手抓住少年

抚额的手,感觉到掌心的肌肤异样的灼烫,心下顿时一惊,另一只手抚上蔚缌的额头,旋即变了脸。

飞身下床打开房门,冲着门外侍立的太监吩咐道:“去太医院,瞧瞧黄需可在,把他叫过来。他若不在,把当值的太医

都叫来,快去快去!”小太监看清楚了皇帝的神情,吓得一溜烟抹脚飞奔而去。

黄需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刚刚出头,却已受封为太医院提点,被方荀钦点为单为帝王诊治的医官,虽然皇帝身体壮得像

头牛,这位提点大人成日也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却一点不妨碍他在太医院说一不二的地位与身份。

说来也巧,今日碰巧黄需留在了宫中,当小太监风急火燎地赶过来一叠连声让他快走时,真是把黄提点吓得够呛,没听

说陛下有什么不对劲啊,这是怎么了?

糊里糊涂地被小太监拉到了水榭,正疑惑着皇帝什么时候住到这儿来了,便见房门吱呀打开,方荀一袭滚银边长袍,面

带焦虑之色,瞧见他来,似乎是松了口气,连请安跪礼都免了,直接将他拖进屋里去。

黄需一进屋便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皇帝患疾,生病者另有其人,丝幔早已掀起,一名宫女端着水盆,另一名宫女绞了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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