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生子 第二部 上)——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1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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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紧了小墨,狠狠瞪着贤王。

方晏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递了过去:“小墨,快别哭了。你们俩跟我进书房,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砚推开他的手:“不用。”自己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小墨:“别哭了,这么喜欢哭!真烦人。”

方晏有些尴尬地收回丝帕,轻轻叹了口气。风云顿起,缌缌必定是出事了!转身踱回书房:“红珊,将他们两个带进来

。”

小砚功力深厚,武艺超群,胆子也大;小墨虽然功力弱得几乎没有,却是古灵精怪,除却喜欢哭,天不怕地不怕,这会

儿已擦净了眼泪,与小砚对望一眼,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进了书房。

方晏站在书案前,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神情间若有所思,听到响动,缓缓转过身正对着双胞胎兄弟

俩,指了指屋内几边的两张檀木椅:“坐吧!”

小砚冷冷道:“不用,说吧,为什么要将我们迷昏?哥哥怎么会不见了?”

到这会儿,贤王已经镇定了下来,示意红珊遣散下人,自己慢慢坐在书案边的太师椅上:“将你们迷昏是要送你们回云

岫,我这边事情太多,本待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去探望你们。”

小墨嘟起了嘴:“若是我们住在贵府上打扰到了王爷,王爷可以明说,我们住客栈便是,不必特意将我们迷昏送回庄里

去。”

方晏无奈地笑了笑:“是我不对,你们不要生气。小砚,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又回来了?”

他的语气温软有礼,倒让小砚减了几分敌意,孩子皱起眉:“我们是被你迷昏的,你要我们说什么?”

方晏望着他:“说说你们醒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双胞胎对望一眼,小墨悄声道:“说吧,看样子他不像是在撒谎。”

小砚瞪他一眼:“你个笨蛋,看得出人家有没有撒谎吗?”话虽如此,却冲着方晏开口道:“我们醒过来时已是今日凌

晨,看到一群黑衣人围着马车,其中有一个像是他们的头领,对我们说哥哥被你扣下啦,本来你连我们也要抓住,是他

们救了我与小墨。”

方晏双眉紧蹙:“黑衣人,什么样的黑衣人?”

小砚摇摇头:“他们每个人都带着面巾,我们看不清楚。再说,当时天色尚未大亮,我们要回王府找你算帐,他们居然

想要阻拦,我和小墨没有办法只好动手冲了出来。”

方晏缓缓接口:“所以,你们听信了那些人的话,认为是我扣住了缌缌?”

小砚别过目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蛮了,栽赃陷害,父亲说过这一招最是令人不耻,但却有很多人喜欢用,莫非自己

上当了?

方晏犹自沉思:“黑衣人……”忽地拔高声音:“疏鸿,你进来吧!”

小砚也听出门外有人,拉着小墨往旁边闪了闪,红珊静静地立在屋子一角,面上带着几分忧虑,聪慧的姑娘此时已经想

到了几种可能,只是不敢随便说出来,一个人默默地反复思量着。

红衣年轻人推门而入,向着方晏深深施礼:“王爷!”

贤王挥了挥手:“关门!”

梅疏鸿回身将门栅紧,复又弯腰:“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方晏瞧着他,一语不发,神情中带着几分深深的思虑,屋内顿时沉寂了下来。

红衣人似乎有些不自在,垂下头:“王爷,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贤王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疏鸿,两位小公子回来,你并不感到奇怪是不是?”

梅疏鸿愣了愣,转眸瞧见了站在一边的两个孩子:“嗯?两位小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这话问得有些假了,以至于红珊都暗暗摇头,方晏的眼光渐趋冰冷:“疏鸿,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红衣人似乎料到主子会有此问,竟然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疏鸿不敢。”

他的态度随意自然,乍看上去倒也是翩翩君子,风度怡然,但此时在方晏的眼里,这个自己亲自带进府来的年轻人,实

是令他光火之至。

第十章

双胞胎兄弟对望一眼,小墨看到了小砚眼中的疑虑,忍不住悄声问道:“这个人是坏人吗?”

小砚皱着眉,下意识将小墨往自己身边拉近些:“别吱声,看他们底下怎么办!”

小墨紧紧握着小砚的手,水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方晏,但见平日温文儒雅的贤王此时脸上尽是一片凌厉之色,双

眸如炬,恶狠狠地瞪向红衣青年。

梅疏鸿无惊无惧,只是一贯地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静止了一般一丝颤动都瞧不见。

方晏吁了口气:“疏鸿,将蔚公子兄弟送走之事除了你与红珊,府里知道的人没几个。说吧,你是怎么安排的?为什么

蔚公子会突然失踪?”

红衣青年脸上的肌肉紧了紧,缓缓抬头:“此事乃是王爷亲自安排,红珊也知道,王爷如何单单问我?”

方晏眼中隐隐蕴含着层层怒意,眼看便要爆发出来,红珊瞧瞧势头不对,忍不住迈前一步:“梅总管,你真是糊涂!”

梅疏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哪儿糊涂了?蔚缌年幼无知,留在王爷身边有什么好?”

红珊跺脚:“王爷这不是将他送走了吗?”

小砚怒道:“我哥哥哪里无知了?”

方晏气得脸色发白,语气还算平静:“缌缌虽然年幼,为人却是纯真善良。梅疏鸿,说吧,你将他藏到哪儿去了?”

红珊瞅瞅主子的神情,心里担忧不已,急急走到红衣青年身前,目光带了几分悲怜:“你在王爷身边何止一日两日,这

般做为,难道果真要让王爷为此着急忧心吗?”

梅疏鸿仍是八风不动:“只要有他一日,王爷定会没了志向,他既对王爷如此深厚,何不让他为王爷办些事情?”

方晏顿时变了脸,苍白中暗暗透出了铁青:“你……”似是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慢慢舒了口气,努力平复语音:“

疏鸿,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红衣青年身体微微颤动,终于抬高眸光,直直望向贤王:“为什么不相信?王爷,你处处受人压制,日日忍气吞声,这

样的生活你愿意过下去,我却不忍心看下去。我要帮你,王爷,像你这样的人,才配……”

“住口!”方晏蓦然大喝,双胞胎兄弟吓了一跳,小墨本能地依向小砚。只见方晏忽地转身,再回头时,已将墙上悬挂

的一柄长剑抽出,寒光微闪间,锋利的剑刃驾住了梅疏鸿白皙修长的脖颈,眼神狠戾:“说,是不是母妃指使你将缌缌

送到皇兄手中?”

红珊神色沉痛,从双胞胎兄弟杀进府后的一番话,她已隐隐猜出了因由,只是总不愿确定,现下看来,王爷定也是有了

底了。

梅疏鸿怔愣半晌,目光下垂,明亮的剑光耀得他双眼发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你杀了我吧!无论我如何

对你,你终究是弃之如敝屐。”

红珊抖抖地看着那把剑:“王爷……”

双胞胎兄弟俩有些莫名其妙,小砚抿了抿嘴,小墨人小鬼大,又开始抓耳朵:“他这是什么意思?”纠纠眉头:“难道

梅大哥喜欢方大哥?”

小砚瞪他一眼:“闭嘴。”小墨委屈地撇了撇嘴,却再不敢多话。

方晏定定地瞧着红衣青年酷似蔚缌的侧面,心中千回百转,隔了半晌,低低叹了口气,颓然撤回宝剑:“表弟,你为什

么听任母妃摆布?我将你带到王府来,并不想让你搅进这些事里头。”他一步一步走到书案前,长剑“当”地坠落于地

,风秀的身形晃了晃,一只手撑住了案沿。

红珊瞧在眼里,又忧又疼,急步上前扶着主子稳稳坐在椅子上,顺手倒了杯茶递给贤王:“王爷不用担心,蔚公子既是

在陛下身边,必定不会受什么苦!”

方晏摇摇头:“你们都出去吧!红珊,小砚和小墨还是住在原处,他们想必不愿意此时回去云岫。”

红珊犹豫着:“王爷你……”

方晏摆摆手:“出去,让我静一静!”

红珊无奈地叹了口气,待要引着另外三人出屋,却见双胞胎兄弟走到贤王的面前,小砚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方晏:

“方大哥,我哥哥是被那个坏皇帝掳走了吗?”

贤王怔了怔,缓缓开口:“你们不用担心,皇兄对缌缌很上心,定会好好待他。”

小砚不放松:“皇帝为什么要掳走哥哥,难道……”一旁的小墨撇着嘴:“还用得着问吗?定是那个坏人也喜欢哥哥,

方大哥都说很上心了。”跺跺脚:“这人真坏,喜欢哥哥也不应该强行把人掳走啊,哥哥又不喜欢他。”

小砚不理他,继续问着方晏:“方大哥也喜欢哥哥,难道就这么让哥哥一个人呆在那个坏人身边不管不顾?”

红珊跌足,连忙上前拉住小墨的手:“王爷自有主张,两位小公子随奴婢走吧!”

话音刚落,却听旁边的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颤颤地响起:“王爷,不能去救蔚公子。”

红珊一听急了,这当口说这话,不是又要惹王爷生气吗?不及插口,便听方晏沈声道:“救与不救,本王心中自是有数

,梅疏鸿,此事轮不到你来多嘴!”

红衣青年脸色“唰”地雪白,不顾一切地扑上前跪倒,他适才还一副镇定样,这会儿竟似突然有了激情一般,神情激动

:“王爷,好不容易把蔚公子送到了宫里,皇帝必定会为蔚公子美色所迷,咱们趁此机会……”

双胞胎兄弟吃了一惊,小砚怒不可遏:“你这个坏蛋,居然想利用哥哥……”

方晏断喝:“出去!”红珊瞧出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忍不住劝道:“王爷……”

贴身宫婢的柔声呼唤唤回了方晏些微神智,勉强压住满腔怒意:“梅疏鸿,今日你且听清楚了,缌缌是本王心爱之人,

不管怎样,本王都不会伤害他、利用他。你若有闲进宫去,不妨告诉母妃,若是缌缌在宫里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必不

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休怪本王六亲不认!”

话说到这份上,梅疏鸿再也撑不住了,软软地瘫坐于地,隔了好半晌方才缓缓站起,垂头丧气地走出书房。红珊瞧着他

的背影暗暗叹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尽想些有的没有的,徒惹王爷伤心忧虑。

双胞胎兄弟对望一眼,小砚当机立断,向着方晏大人样地拱了拱手:“方大哥,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还望你早日想办

法将哥哥救出来。”

方晏后仰着头抵住椅背,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红珊将两个孩子带出去,心里左右思量,要如何才能把缌缌从皇兄的手

中救回来呢?

不知道想了多长时间,红珊安置好两个孩子回到书房时,正见年轻的主子仍旧一动不动地靠着椅背,连双手的姿势都不

曾有过变化,心头蓦地酸楚难忍,悄悄走过去,似是怕惊醒了沉思中的人一般压低声音:“王爷……”

方晏转了转眼珠子,瞅着红珊落寞地笑了笑:“两个孩子可好?”

美丽的宫婢眼圈一红:“很好,两位小公子很懂事。”

方晏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手指终于有了动作,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三寸宽的椅子扶手。

红珊重又倒了杯茶:“王爷,底下该怎么办?”

贤王沉吟着:“现下皇兄定是盯着我,我是进不得宫的……红珊,你找个借口进宫一趟,替我带封信给母妃……”他的

眼神渐渐转为冷厉:“总要想办法把缌缌先救出来!”

红珊皱了皱眉:“想不到梅总管恁地糊涂,竟将蔚公子的事告知太妃。”

方晏摆摆手,坐正身体,自行铺开纸,提笔写了几行字,吹干墨迹折起递给红珊,又取了一张纸写上几行字,一并交予

红珊,仔细地吩咐:“记住,行事要小心些。以皇兄的性子,暂时应该不会为难缌缌,你这几日且稳稳,瞧瞧势头再进

宫,千万不可被人发现你私下传递书信与母妃。”指着后写的一封:“这封你找个机会交给皇后娘娘,正巧前几日我得

了一块苏绣,极是精美,你便以送礼的名义将苏绣送给皇嫂。”

红珊接过两封信,瞧着他,语气有些不确定:“蔚公子那样的脾气,陛下会不会……”

方晏心里乱了起来,表面仍很平稳:“不会!皇兄自恃甚高,不会强迫缌缌……而且,缌缌的功夫并不弱。”缌缌是个

机灵的孩子,应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红珊从小照顾他,如何猜不透他的心思,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愿蔚公子在宫里不要有什么差池才好,否则王爷可怎生得

了啊!

人的愿望总是美好的,可惜,世事却偏偏不尽如人意,便如蔚缌,方晏怎么能够料到此时的少年与常人无异,甚至还不

如一个常人,体内辛辛苦苦练就的功力一丝半毫都使不上来。

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不用出门,依着窗便能看到湖中芙渠亭立、红鲤似锦,方荀很有心,湖中的荷花层层障障,红白错落有致,偶尔还有几

株开成盛艳的稀种,将整个湖面妆点得娇俏秀丽。

默默地将头抵住窗框,清丽的脸庞慢慢染上了一层忧虑。被关在这个地方已经有半个月了,除却方荀日日来骚扰,平时

并没有旁人和他说话,便连伺侯的几名宫女太监见着他也是颤颤兢兢,问十句一句都答不上来,少年不耐多问,索性不

再开口。

他越来越沉默,一开始还常常向方荀挑衅,慢慢地连挑衅也失却了兴致,见着方荀便似没见着,任皇帝一人在旁说得口

沫横飞,他仍是冷冷地一声不吭。

其实他再无心,多多少少也看出了方荀对他的一片真情,这么多天了,皇帝并没有出现太过无礼的举动,来了也只是向

他说说一些日常之事,关心一下他的身体,询问他的饮食情况,多的便再不曾说过。

可是他不是呆子,从皇帝看他的那种眼神,明明白白地清楚皇帝是在忍耐,是在等待……低低地叹了口气,这种忍耐能

持续多久?自己半分把握都没有,大哥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被皇帝劫掳了?会想法子救自己出去?自己现在这种处

境,总有一天……

后面的根本还没来得及想便听见门外宫女娇滴滴地请安声:“陛下万福!”

蔚缌转了转眼眸,又来了……

第十一章

蔚缌没有动,方荀进屋时正看见少年临窗而立,斜斜靠在镶彩窗框上,雪白的长袍将纤瘦的身影裹得更见风致。

皇帝似有若无地笑了笑,笑容带着几分苦涩。蔚缌住在这里将将半个月了,自己只要卸下国事,便会赶来看望、陪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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