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斗其雷无穷(穿越 女变男)下——跳雨
跳雨  发于:2011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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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说清以后他还会变回熙文所言的那个温柔的人……

暖言苦笑着撑住身体,“我欠了人家太多,不过是报仇而已。”

我心头一痛,“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暖言喃喃道,“是我先丢下你不顾……我可不可以借地方洗个澡?总不能这种样子随你去兴和。

我无言的让开一条路,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居然不知所措,程峻是个老实人,看不出其中缘由,还叹道,“冷军医那么文

质的人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有什么恩怨非要动手不可呢?将军,我们先走吧。”

几乎木然的回到迎开城外的营地,两日了,孙濡邵那边没有一点消息,时间仿佛默认了他们的死讯,所有的人都无法安

眠,我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更是心头翻搅,睡不着干脆起身给青砚写信,让他知道一切都好,事情发展如何的顺利,并且

保证会一直顺利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程峻轻声唤我,“将军?已经劳累了几日,您怎么还伏在案上睡。”

我恍恍惚惚的撑起身子,只是觉得头疼胸闷,程峻道,“时间还早,将军去榻上再歇一会儿吧。”

“不睡了……”我看了眼帐外已经明晃晃的朝阳,哪里还算早,便把信折好交给他,“派人联系上我师兄林惟,请他把

信转交给青砚。”

“是。”程峻接过信放进怀里,“对了将军,冷军医今早也回到营里了。”

我冷冷的应了一声以示知道,程峻却欲言又止,“您看那个暖言……可把他安排在哪里好?”

“暖言虽然使毒,毕竟算半个功臣,就作军医对待吧。”

“原本属下也是这样安排,可是……冷军医似乎和他不和,一早回来刚进了营帐,暖言就跑出来,又被冷军医拖回去…

…里面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梁公子闯进去才劝开,所以您看,是不是把暖言另外安排个住处?”

我已经听得快要气死,匆匆洗漱了就往冷观的帐篷赶,远远的看见暖言的小身子蜷在外面的石头上,熙文正蹲着给他擦

药。

我紧走几步过去,暖言原本就红肿的小脸上又多了些青紫,额头甚至被撞出血,露在衣襟外的手肘也擦破了皮,脚上什

么都没穿,缩成一小团坐在那里。

我登时大怒,冲进冷光的帐篷就骂,“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冷观在角落呆坐着,被我一嚷才回了神站起来,我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是谁?不爱就不爱,他把你怎么

了你要这样对他!要是真恨他,人我也交给你了,你干脆一刀给他个痛快,这样没因没果的折磨算什么?”

冷观恶兴致的一笑,伸手搂住我的腰,“有时苒在,我怎么会有空理他?最喜欢你了,生气高兴都一样漂亮。”

我霎时僵硬,冷观大力揽着我走出帐篷,没等我站稳就对暖言不屑的斥道,“别老做出那副可怜的样子,你还嫌装的少

吗,说什么补偿我,也不看看你那张脸,一把年纪还和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样,看了你就觉得恶心。”

我一把打掉冷观的胳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时苒,你生什么气呀,看不惯他就扔出去喂狗好了,林青砚不在,让我亲一亲……”

我一拳砸在冷观凑过来的大嘴上,气得浑身发抖,“早说不原谅就不要碰人家,要不是他,就该我们被扔在后山喂狗了

,忘恩负义的东西,再敢碰暖言一下我就砍掉你的手,再敢对我说一句不干不净的话我就切掉你的嘴!”

冷观捂着嘴,“怎么这样凶……”

我拉起暖言往自己的帅帐走,暖言一瘸一拐的跟上,“不要紧的,时苒,我不要紧……”

把他强按到榻上,我叫人烧了水,亲自细细的给暖言擦了身,看着他身上那些耻辱的痕迹,我气的一巴掌打在暖言裸背

上,“你少根弦是不是,打你你就忍着,占你便宜你就让,学那么多东西就饭吃了吗?”

暖言苦笑,“哪有他解不了的毒……我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要折磨我,我也……”

“从今天起你就呆在我的帅帐里,他敢擅自进来杀无赦,你若敢擅自出去我也将他杀无赦。”

“时苒,你何苦呢……”

“少他妈跟我废话,老子最近心情不好!”

暖·如鱼饮水

他这一辈子害人无数,真正心痛的却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伤了他最爱的人,第二次是背叛了他最心疼的人。

万般烦恼开始的最初,那个叫做暖言的人还只是眨着无邪双眸坐在溪水边读药书的孩子,挽起的裤脚露出纤瘦的小腿,

静静浸在清澈见底的浅溪中,偶尔细小的鱼游过,带起肌肤间细微的痒。

对岸树林间转出的少年身形悠然,眉目间平淡无奇,一双眼却清澈如波,“这么冷的天还泡在溪水里。”少年带着宠溺

的笑走过去,踩着水润的石桥来到他身边,弯腰轻轻捞起他冰凉的双脚。

“冷观,如果回到最初拜师的时候,你还会不会学医?”

“会吧,”少年低垂着眼帘擦干他的脚,替他穿好鞋子,“难道你不会吗?”

暖言抬起头看着高远的天,伸手遮住刺眼的光亮,“如果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学毒。”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一路走过来就没有回头的说法了。”

近在咫尺的人细语轻言,认识这么久仿佛用尽了一世温柔,暖言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并不是讨厌毕生所学,任何知识

如果没有信念都不会到达顶峰,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无论靠得再近都无法亲吻眼前的人。

像冷观萦绕周身的药香一样,暖言的身上自幼种下了剧毒的蛊,爱仿佛擦肩而过求而不得。

再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若即若离,却也无可奈何,师父说毒是他们这种人赖以防身的武器,让自己本身成为令人望而生

畏的剧毒更是很多人求之难得,可是师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如此对一个有了爱的人而言多么残忍。

所幸冷观是不会计较的人,流光淡如止水,可是却幸福,有些事情不得说破暖言是知道的,如果没有被逼到绝境的话。

以为可以作为安身之处的风荷没想过也会卷入乱世风波,狡猾的许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骗得过老宫主和一干宫人,却

瞒不过暖言,不仅因为他太聪明,更因为许晟的计划里少不了暖言的毒,所以最开始有异动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暖言却第一个被许晟找上门。

如果说用毒犀利如暖言尚且可以对追杀有反击之力,那么温润如冷观却绝无机会还手,他的药向来只用于救人疾苦,如

今老宫主病入膏肓,这个自己一直忠心耿耿的风荷已经群龙无首,看着年幼的少宫主和纯善的冷观,暖言心里已经暗暗

下了决心。

师父问,“暖言你要想清楚,蛊毒一除你也近乎没了半条性命,即使侥幸活下来也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苦果。”

“决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过所有可能的结果。”

十五岁的少年容颜尚嫌稚嫩之色,神情却已经深沉如潭,不顾那焚身嗜骨般的痛楚折磨,硬撑下三天三夜不曾断过的药

雾缭绕。

只为抵肩交臂一夜温存,赌上了后半生活命的可能,软语缠绵之间冷观还忧心的求证,“解了这个毒真的不会有危险?

疑问被堵在一个吻里——如果有危险,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定数。

一场大病被暖言掩饰得太好,连行医精湛如冷观都没有发现破绽,濒死的神智被重新拉回的时候,暖言用尽所能的力气

紧紧拥抱住眼前的人,“我喜欢你……如果有一天背叛你,就等于是背叛我自己……”

冷观还沉浸在心爱之人脱离危险的欣喜里,丝毫没有细品这句话背后的凄凉。

“我可以帮你,但他是天生的医者,你不能要他做伤天害理的事。”

许晟绵里藏针的笑意触动了暖言的恨,“可是我不但需要最厉害的毒,也需要一个举世无双的神医在身旁辅佐。”

暖言乖巧一笑,“既然这样,我帮你去劝他。”

笑意在退出门外之后转而换为狠毒决然的表情,倘有一线之机,许晟,我绝不饶你。

暖言第一次学会骗人却是面对冷观,不知道是他真有这种天分还是对方爱得太深,直到被他推到陷阱里,冷观还毫不怀

疑的去做他安排的一切事,老宫主已经过了精明处事的年纪,少宫主还是缺乏判断力的幼儿,风荷众人本不相信身为医

派翘楚的冷观会做出那些事,最后站出来的却是冷观万万想不到的人,暖言一一列出的罪证,无一不是他当初亲自指示

冷观所为,当下在众人面前,却镇定自若的指向冷观。

原本简单温柔的人一时间瞠然的立在当场,连反驳都忘了如何去说。

因为触犯门规被赶出风荷的冷观,到最后甚至没有见过那个身影再次出现,一百句话想问个清楚,可是从高处跌下来的

人要比从来卑微的人更可怜,多少医派的人原本坚信的站在冷观一边,却在堂皇的证据前大失所望,鄙夷、不削、讥诮

随之而来,往日的尊贵只剩下冷嘲热讽,和那一瞬间理智崩塌的决绝。

没过多久风荷宫老宫主辞世,幼主梁熙文被扶上正位,听说那个人成了风荷的红人,在原本地位不分伯仲的冷观离开后

,毒派暖言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陆续有医派的人被逐出来,风荷也终于开始以毒见长,不再将悬壶济世作为警纪,继

而黄河沿岸开始莫名荒芜,风荷宫借此机会正式脱离朝廷管制。

冷观后来也曾回去过,因为不甘心,想要问一问暖言为什么,见到的却是漠然的脸高傲的神色,全然不是往日的那个人

,殷勤在许晟鞍前马后照应得妥帖,甚至几次许晟试图拉拢冷观回来,暖言都旁敲侧击提起当年的事,暗喻他难保不会

再犯。

纯善的心被现实逼到变了颜色,怎么想到用尽半世心却是这样的结果。

暖言再见到冷观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恨意,只多了些玩世不恭的笑,也不再为那一场冤错辩驳,唯一不同的是面

对暖言的时候言语一次比一次讥讽,虽然面带微笑,却偏偏口吐霜刀。

可是这比恨更让暖言心碎,冷观的手是救人的手,一旦染上阴谋血迹这一生都将不得解脱,想趁他纯白的时候逼他全身

而退,以为是自己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救赎,没想到毁了他一颗纯粹的心,从前的两人究竟要怎样回得去?

为了得到信任争取时间,暖言做事从不曾心慈手软,许晟乐得有如此人才助阵之余,还不忘提醒他,“你与我已经在一

条船上,和我一样都是洗不清罪孽的人。”

十年的时间也不是诀别难逢,却是相见争如不见,暖言只是一次次垂首避开冷观的眼睛,任他讥诮羞辱绝不还口,暗地

里加紧了推倒许晟的计划。

没想到许晟还会找到池家的遗孤,为了保护那个无辜的孩子,暖言以林放太过精明谨慎为由毛遂自荐,被派到青砚身边

去反而成了他躲避心痛的契机,扮作年方十六的天真书童,甚至连自己都被骗过,尽管注定了是叛徒,暖言却宁愿以戒

仕的身份一直过下去,青砚的淡然在于他还从未被爱情染指过,不懂得情伤的少年往往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暖言却对

这世间冷暖看得太透彻,他当年也是这样的无忧无虑……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余时苒,也许暖言会一直陪在青砚身边,爱恨都放下,逃避一般做个普通的孩子。

对于时苒,暖言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同情,警惕,感激,又或是更多一些的心疼,可怜这么心无城府的人,偏偏生

在阴谋乱世里,一身的绝代风华招致无尽苦楚,他居然还能笑得出。

在时苒的笑靥里暖言再次看到刻意遗忘的自己,明明爱却要嗜骨的压在心底,强作无所谓的样子,世人总以为“爱”是

最难说出口的字,殊不知违背情毒生逼着自己对那个人说出“恨”,才是最痛彻心扉的悲哀。

天大地大,如果连自己心之所系的人都不能理解这份苦楚,一生的幸福还能指望谁。

可以的话也想看着两个人在一起,好像他们的幸福也能分给自己一点,可是时苒他偏偏是背叛了风荷的人,甚至与朝廷

不清不楚,在他们义无反顾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暖言的心头一直都在纠结。

终于将时苒推到了末路,虽然不是暖言的本意,他却没有伸出手,其实以他的毒术一百个周续昶也躲不过,可是如果周

续昶在这个时候死在自己的手里,精明如许晟一定会看出端倪,暖言苦苦经营了十年的网也会瞬间毁于一旦。

转身的时候还听到时苒绝望的呼唤,暖言紧紧闭上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这残忍的人生回顾过去,连暖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得下来,为了冷观在十五岁那一年让生命凝固,却从推开他的那一

瞬起就已经一无所有,活着痛快还是死了解脱已经分不清楚,时苒和他一样,单纯也好精明也罢,这辈子千不该万不该

都可以被原谅,最大的错就是碰了爱。

这让人痛不欲生的爱。

[90]北蛮入侵

兴和还屯聚着北蛮的大军,青砚不在很多事情不得不靠我自己去撑,和程峻分析了下形式,就目前的兵力无论如何也没

有获胜的可能,“程峻,你以前是楚将军手下,可知道他目前隐居在哪里?”

“……这个属下并不清楚。”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通缉他们不成。”

“可……楚将军毕竟是罪臣,属下怕……”

我把颈间的白玉摘下来包好,“其实也只是小事一桩,我不过问他的藏身之处,你派人将这个送到他女儿手上,只说是

……故人留给她的遗物。”

想到时至今日也没有机会对青砚解释清楚,早晚让他看出兆头还不如我自己讲明白,于是伏在案上将过往的一切细细的

写了,一直以来别人知道的不知道的统统说个清楚,看着满纸的辛酸和幸福,才回想起我这半生的波折,如今竟也不知

道当初是怎么熬了过来。

我又给明仲轩呈报了实况,支撑这么久京城应该已经筹备好援军,亲自送三方信使策马奔去,临了又孤身在驿道前站了

好久,明明没有什么约定却忍不住翘首期盼,最后终于有些怅然的坐回帐内,最近觉得力不从心,发生的事情太多,心

头像压了块巨石始终移不开。

程峻走进来劝我,“将军,来往路程也要时间的,不要太操劳累坏自己身体。”

援军什么的我却是不指望这样快,只是想念青砚得很,半伏在桌面上,腕间一个硬硬的东西磕在案前,我撩起衣袖摘下

玉镯,“这是你母亲的东西,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受了这么贵重的玉镯,听说意义还很特殊,是留给你妻子的东西,你

常年在外无法照顾老母亲,这个拿回去也好聊慰思念。”

程峻忙推而不受,“这是送给将军的东西,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贵重,只有这个是母亲的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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