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恶魔弟弟 上————芊芊雨
芊芊雨  发于:2009年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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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吃豆腐,颜大神医笑得眼睛弯弯,修长的手指慢慢悠悠地往王爷手腕上搭去。

你休想得逞!王爷眼中透出凶光。然后对皇帝说:“皇兄,臣弟没事,身体也无不适,只是刚才…刚才闻到玫瑰的花香,有些不适而已,现在已经好了。”

“闻到玫瑰花香不适?来人,把御花园玫瑰花尽数拔了。以后不准再种玫瑰花。”龙口一开,御花园所有玫瑰登时魂飞魄散。

颜大神医收回手指,口中称颂:“万岁恩宠王爷之心天下决无,王爷千岁怎么不鞠躬尽瘁,为万岁分忧。”

呜——人家最喜欢玫瑰了,明明是这个死东西不喜欢,那次人家把他扔进玫瑰茶丛,呜——看着神医眉开眼笑的样子,王爷气得要死,还得跪下来给皇帝磕头,说一些感恩戴德的话。


“王弟,该你下棋了。”在神医有意无意的帮助下,皇帝的败势大转,心情也好了起来。

王爷哪还有什么心思下棋,一腔怒火恨不得将神医烧得体无完肤。勉强收起心神,几子落下,败局已显。

神医看着太监们拔着满园的玫瑰花,脸上带笑,口中说着:“可惜了这满园的玫瑰啊。”过去折了一朵复又上来。

“颜爱卿,把玫瑰拿得远一些,莫让王弟闻了又不舒服。”

“万岁,这玫瑰馨香沁人心脾,令人精神抖擞,弃之可惜,再者岂不闻以毒攻毒?王爷多闻闻也就好了。”

王爷恨恨地瞪了神医一眼,把目光又投在棋枰上。刚才几着败手,白棋败势已显,但仍有挣扎的余地,心中盘算棋路,应了几子,仍未摆脱败局。

皇帝趁势追击,王爷小心应战。

王爷正禅心竭虑,想扭转败局,忽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碰触,扭头一看,神医一脸无辜地嗅着玫瑰。这口恶气闷得心里难受,定下神要落子,却气得忘了刚才所思棋路。


强忍着气,胡乱落一子,后背又被碰触,待要不理,那东西竟然一路向下,来到腰尾处…

皇帝拈起黑子,往一处放下,口中哈哈笑道:“王弟,朕此子一落,可便要赢了——”

话音未落,人影一晃,“啪!”“卡嚓”“哗啦”,皇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石桌裂成两半,棋枰已经认不出模样,黑白两色棋子散得到处都是。

被惊呆的皇帝拈着黑子的手依然停在半空,暴怒的王爷早已追出老远,誓要将颜大神医碎尸万段。

盛怒的皇帝下令侍卫将王爷揪回来,王爷没揪回来,侍卫们倒是都回来了,一个个东倒西歪,没一个不挂彩。

直到晚上,没占着什么便宜的泰王爷才来到御书房,皇帝怒而不见,委屈的王爷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姓颜的,等着瞧——

第 34 章

事后回想起来,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像在做梦。

颜大夫吻我,我没有拒绝,跟个木头似的让他吻。等李千山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做梦。

石头桌子被李千山一掌打得裂开。后来听江德卿说他的手掌都流血了,肿了好几天。

当时我傻乎乎地坐在颜大夫腿上,听着掌风从耳边落下,然后是石桌的裂开倒地沉闷的声音。

李千山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也不吭声,就那么站在我们面前。颜大夫慢慢地松开我,轻声说:“你的手流血了。”

李千山也不出声,站了一会转身便走,颜大夫跟了过去,走出几步后说:“方棣,带你哥回去。”

我这才知道棣也出来了,刚才颜大夫吻了我那么久,我也没有异样,此时心跳猛地加快。

我不知道他在什么方向,侧着头仔细听他的气息,“棣,你在哪?”

我听不到棣的声音,迟疑地问:“棣?你在不在?”

还是没有。

看来我被单独留在院子里了。

我站立半晌,然后伸出手,想着刚才颜大夫抱我出来时走的路,慢慢地往前走。

这是树,这是石凳,这是店老板种的花,咝——,花上有刺,扎痛了我的手指。这是院中的一个小石头,我被它绊了一下,跪倒在地。

慢慢地爬起来,心中酸痛,没有人照顾,我竟连一个院子也走不出去了。

稳下心神,仔细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各种声音,有呼噜声,在我的左手边,我侧着头,顺着声音慢慢走过去。

一双冰凉的手无声无息地拉住我的手,我一惊,马上又认出这是棣的手。

他的手凉得和冰一样,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显得十分陌生,冷漠。

冰凉的感觉一直传到我的心里,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冷,一颗心也不住地下沉。

他一直都在,就这么看着我无助地在黑暗中摸索,跌倒,他也看到我坐在颜大夫的怀里,看到了…

我冷得厉害,牙齿都咯咯捉对响。

棣一言不发,松开我的手,牵了我的袖子,慢慢地把我带回客房,不再管我,自己上床睡觉。

我坐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脑中一片空白。

棣不再理我,前几天是他缠着李千山太过开心,以至忘记我,而现在,他就坐在我的面前,却像没有看到我。

我听着他隔着车帘同车夫扯,同李千山扯,或者和江德卿抬杠,就是不理颜大夫。

李千山也不再理颜大夫。

颜大夫却依然谈笑风声,纵然李千山让他碰了一千个钉子,也依然笑着。

我更是沉默不语,以前还说一两句话,现在更是如同哑了一样。食不下咽,夜不成寐。更遭糕的是,从那天夜里,我便旧病复发。

每天投宿以后,颜大夫为我诊治,也许是错觉,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感到身上有两处火烧火燎,好似被烧红的铁铬一样。

我生病和棣不一样,他吭吭叽叽地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直到让人厌烦;我则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就算再难受也咬牙忍着。

我的心口比以前闷得更厉害,闷得喘不上气,难受得恨不得死掉。

江德卿走过来看我(我现在已经能很清楚地脚步声辨认是谁了),用一块丝帕拭去我额上的汗水。

“方槐,你要是难受就出声吧,别这个样子。”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没用,心口还是闷得厉害,吸入的气根本达不到肺里。

“方棣,你也太狠心了,他是你哥哥啊,你站在门外算什么,就算你们真的生气了,他病成这样你也不能连看也不看一眼啊。”

棣难得地被江德卿数落却不发一言,脚步声离去,他走了。

我闭上眼,谁也不理。

“颜大哥,方槐到底生了什么病啊?你不是神医吗?怎么治不好他啊?”江德卿转而向颜大夫开火。

“行了,你快出去吧,别耽误我给方槐看病。”颜大夫开始轰人。

江德卿被轰了出去。颜大夫坐在我床边。

“对不起。”许久,他冒出了这一句话。

我怀疑地把头扭向他的方向。

“我不该把你扯进来,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继续没头没脑。

“…颜大夫,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我要死了吗?”我没有心情想他说的话,“我喘不上气,心里闷得很。”

“你想的太多了,别想那么多,身体就会好起来。你放心,等你到家了,你的身体也就好了。”颜大夫的态度一贯的温和。

“来,张开嘴,把这个吃了。”一粒圆圆的东西放到我嘴边。

“这是什么?”一股又酸又臭又腥又难闻又恶心的味道冲入鼻中,我把头扭过去,避开那个东西。

“这是救命仙丹,吃了它,你的心口就没有那么闷了。”颜大夫哄我。

“难闻,我不吃。”我现在只是心闷喘不上气,被这东西一刺激,连头也晕了,肚子里也翻滚不已,光想吐。

“小傻瓜,这可是多少人想求也求不到的东西,千金难买的救命药,快张嘴,吃了它。”

“吃了它,这可是世上仅存的一粒了,你若不吃,你这条小命绝对活不到十六岁,你不是喜欢你弟弟吗?喜欢他就吃下去。”

“来,听话,吃了它,这粒药再不吃下去就会化了。如果你不吃这它,到时候再发病,连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的命。”

我紧闭着嘴,死活不吃。我不怕吃药,再苦的药我也能喝,只是呜——这个又酸又臭又腥气的东西让人家怎么吃嘛。光闻闻就让我恶心得恨不得吐出来。

一个脚步声急速地走进来,有人一把捏开了我的嘴,把那药狠狠地塞了进去,还没等我有反应,一口水给我哺了进来,那药也被冲入腹中。

是棣。

我这个难受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边咳嗽一边说:“棣,你别走。”

棣恶声恶气地说:“你放手,松开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说:“我不松,谁让你这样做,你都不知道这个药有多难闻多难吃。”

棣冷冷地说:“再难闻难吃你现在不也吃了。”

我恶,刚才被那药吞入腹中刺激出来的一点力气现在全没了,松开手,棣急忙跑出去,不一会,外面传来他呕吐的声音。

大家可想而知,那粒药有多难吃,棣只给我渡了一口水把那药冲下去,便吐成这样。吞了药的我已经没时间恶心了,颜大夫的手指轻轻地点在我的睡穴上…

第三十四章

“颜大哥,我哥真的能好吗?他已经睡了七天了,明天就该到我家了,再不醒来我爹肯定会说我没照顾好我哥会打我,我娘也会因为我哥生病而狠狠地拧我耳朵,那我可就惨了,颜大哥你想个办法把我哥弄醒吧,他天天跟个死人躺在那里很吓人耶。”


我呸!谁天天跟个死人躺在那里啊,人家又没死。

“放心,你哥没有事,只不过药性太强,他得等药性过去才能醒。上一次李千山吃我这粒药,他的身体壮得跟个牛似的,也得昏睡五天五夜,你哥身子弱,怎么也得睡上十天半个月。”


“姓颜的,你说谁身体跟个牛似的!”

“行行,我说错了,王爷千岁身体纤弱得跟朵花一样好不好哎哟——”

某位大夫被暴怒的王爷暴打。

“颜大哥,你那粒药真难吃,让我足足吐了三天,你怎么做的药,也不把它做得甜一点,我哥爱吃甜的。”

“这药不是我做的,是神医谷的一位老前辈做的。”

“啊?我还以为是你做的呢,还有多的吗?给我一粒好不好?”

“你以为这是什么?糖粒啊,随便给人。这种药当时只做了两粒。”

“真是的,反正要做,为什么不多做几粒?我和我皇兄经常被人行刺,多做几粒给我们保命啊。”

“这药难制,那位老前辈用了二十年功夫才制成两粒,已经给了你一粒,你就别贪心了。”

“那以后我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我怎么让你遇到危险。”

“滚!老老实实呆在你身边?老子不让战场了?不去陪我老婆孩子了?

不给我皇兄分忧了?”

“李大哥,你有孩子啦?”

“当然,我表嫂是别的国家的一位公主,听说长得可漂亮了,明年就会嫁过来了。”

“啊?还没嫁过来就有孩子了?”

“你说什么呢?孩子是我表哥的侧妃生的,叫李辉,已经五岁了。那个公主是正妃。”

“啊,原来是这样。喂!李大哥,你有几个妃子啊?咦,颜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啦?生气了吗?脸色这么难看。李大哥,颜大哥怎么了?”

“别理他。”

“颜大哥,方槐身体这么弱,你的药药力又那么强,他能经受得起嘛?”

“放心,方槐身体弱,内功却不错,我每天帮他动一次功,帮助他化解药力,你不用心疼,你的方槐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颜大哥,你怎么说话啊。我告诉你江德卿,不准动什么心思!我大哥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要想嫁给他,下辈子投胎做个女人吧你。”

“你——”某个可怜虫忍气吞声。

“我说小卿,你一个侯爷小世子,怎么老被这小子骂,难不成你喜欢的不是方槐而是这小子?”

“怦”“咚”“呼呼”“好了好了,别闹了,小心打着方槐。”“方棣,使劲打。”一连串的声音作响,某个不可爱的小孩又和王爷打起来了。某个引起争吵的大夫在劝,某个小孩子在推波助澜。


我醒了,只是没有力气,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周围几个人闹成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我闭上眼睛,反正也动不了,那就继续躺着吧。这样听他们说的话也挺有意思的。

他们怎么又和好了?原来我已经昏迷七天了。明天我就该到家了,可以见到——我又忘了,我见不到娘和爹,我的眼睛已经瞎了。我只能摸到他们,听到他们。

再过几天就是娘亲三十岁的生辰,也是我和棣过十四岁的生日,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件事,如今我变成这样,如何能让娘亲高兴,她还不得哭死?还有爹,当时送我们去洛阳学宫时娘就和他闹了许久,如今我瞎着眼回去,爹的耳朵又不得清闲了。


想一想娘亲每次闹爹爹时,爹爹手脚都无处放的样子其实也蛮好玩的。

又想到蓝阿姨,蓝阿姨可不像娘亲时不时让爹爹头大,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柔如水,不知道蓝小姐长大后会不会像蓝阿姨一样温柔。不知道蓝小姐现在是什么模样,我每次想起她来都是那个光着身子哇哇大哭的样子,又想起棣被尿得一头一脸湿气急败坏的狼狈样子。


“槐,你醒了吗?我看到你在笑!颜大夫,你快看,我哥他在笑啊。”

两根手指搭上我的手腕。

“方棣,你会不会看错了,方槐还是那样啊。”

“小子,想你哥醒想疯了,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不可能,刚才明明看到他笑了,让我来咯吱咯吱他就知道他醒不没醒了。”

“方棣,别闹方槐,让他好好躺着,睡着了可以帮他化解药力。”

我知道,颜大夫知道我已经醒了,人睡着和醒来的脉相不一样,连我也能摸出来,何况是他。

这粒药到底是什么药,从小时候就伴着我的胸闷和心中隐隐的疼痛此时都没有了,难道他的医术比我爷爷还要高吗?娘说爷爷是个神医,看来爷爷的神医比颜大夫的神医差远了。


(爷爷跳出来大骂: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你小时候是谁救了你的命?

槐小声说:那你也没给我治好利索啊,人家只用一粒药便给我除了根。爷爷大怒:那药是我做的好不好?棣: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槐吃?爷爷:…我想看看寻常的药能不能把你治好——后面的话在槐和棣愤怒的眼神下自动消音)反正也动不了,干脆运功吧,早点把药力化开我便能早好,最好是赶在明天,别让爹娘看到我这个样子难过。


第 35 章

还是动不了,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眼睛倒是睁开了,在娘抱着我又哭又揉的时候我根本无法保持昏睡的假相。

眼睛睁开后被娘亲发现我目光的呆痴,在爹爹和娘亲的逼问下,棣老老实实地说出我失明的噩耗,下一刻,他一把揪住正悠悠然等待引见的李千山表兄弟俩,把他俩揪到爹爹面前,“爹,就是他俩害得槐眼睛瞎掉的。我好不容易把他们骗来,爹,你快抓住他们!”


李千山眨巴着眼,有点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天没有动静,过了一会,父亲恭敬地说:“泰王千岁与平安候爷世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望王爷千岁恕罪。小儿无知,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见谅。”

李千山笑道:“方大人,本王微服出访,这些场面话还是别讲了,说实话,我就是怕了这些礼节和官话才跑出来。现在我与两位令郎成了朋友,方大人就不要再见外了。来来来,本王给你引见一下,他是颜箴,曾被当今圣上御封神医,方夫人不要再发愁,有颜箴在,令郎的眼睛一定会治愈。”


娘本来哀痛欲绝,听了这话,立刻有了精神,问:“王爷千岁,此话当真?”

我听见颜箴小声说,“我已经无偿救了他的命了,怎么又让我帮他治眼?我治病可是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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