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华颜(穿越)下+番外——急景凋年
急景凋年  发于:2011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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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似乎已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局,张洵咬咬牙,依旧要固执一句:“若然我……拒绝呢?”

金屈卮脸色陡然一沉。他将张洵一推,拍拍手倏然站起身来,冷冷下睨。

“那就算了。顶多,便是我非常非常失望,救不出公子,也会让我非常非常悲愤,然后将一腔悲愤与失望发泄在你的

妻儿身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没有……办法的事……啊。

十指慢慢收紧,几乎要抠到水泥地里去,张洵颓然望着满目灰黑,许久许久的沉默。直到沉默也无法为他翼蔽什么,

他才终于开口。笑着开口。那笑异常凄异而又落魄,仿佛已将一切都放弃了。

“好……哈,嘿嘿……好啊,金二,算你狠……你和你家公子,都他妈是狠角色……好,真好……哈哈哈……”

“这与狠不狠没有关系。”淡淡转身,金屈卮不再看张洵一眼,因为他知道,答案已是定局的事了。“只不过你们都

在做利己的买卖,而我们……全部都是在毫无退路的背水一战,若不全胜,便是玉石俱焚,如此而已。还有——

我不知为何你们这群人都认为千嶂会真正的主子是兰疆,因此公子被如何利用都没有关系——我的主子的确是兰疆,

但我欠公子一臂之恩,若就此忘恩负义,我亦无颜再呆在千嶂会了。”

这些话,也不知张洵听进去了没有。

不过,金屈卮也已不在乎了。

他不过是等——张洵乖乖交出他想要的东西。

然后通知丹朱等人与达敕尔部落的支援一起,踏平那阴湿铁牢,将那群为虎作伥的金狗与降将这几日从公子那里赊来

的账,一分不少的讨要回来。

第四十九章 劫狱(3)

午夜,风起。

下弦月,石牢昏黑。

若埋在腐土之下,已化骨千年。

* * *

狱卒打了今夜第二十个哈欠,眨巴眨巴眼,依旧昏黄的睁着,其实说是守夜,他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其他部分都早已

睡熟了。

就在他脑袋一点一点,差一步就昏睡过去的时候,听到一阵指节敲墙之声,猛然抬头,入目的人让他腾地一下就站直

了。

“鲁,鲁,鲁,鲁爷!这么晚了您——”

鲁庚指尖还抚在他耳边的墙角上,却似乎并未因他偷懒而生气,他目光往里头的牢室一放。

“甲辰号的门,给我打开。”

“是……是!”

不敢多问,狱卒只管开门,虽然他心下也一派疑惑。下午这位主管刑讯的金人老爷刚走,那最近审得最急的两个犯人

也是晚上才送回号子里的,怎么大半夜的,这老爷又回来了呢?

快步走到甲辰号门前,狱卒不敢怠慢,迅速开锁,鲁庚随在他身后,慢慢踱入牢中,凝视着牢中蜷着身子正熟睡的人

闻声惊起,迷迷糊糊支起身来,他低低一笑,迈上一步,挥手:

“你下去吧,该上哪上哪去。”

——不往刑堂里拉么?

狱卒一愣,很想问出一句,却还是咽下去了。不该问的别问,也是干这行积攒下来的规矩,他应了一声,便听话的退

出。尽力走远不听到这牢中一声一息。

只留鲁庚与那甲辰号里头所关的人。那人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已看清来者的轮廓,他当即浑身一颤,缩到了墙边,

孱弱的肩头微微的抖着,好半晌,才颤声问出一句。

“你……想做什么?”

若雨后海棠般的声音,枯荣自由之的残落在地。

鲁庚一下子笑得清爽无比,终于有了些兴趣般。

“吉生四代,你莫怪我。要怪……便怪你那个心系天下的情郎吧。”

对面的人好像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微微向后瑟缩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像是唯恐惊动什么,于是鲁庚

突然跨上,一把揪住他前襟将他压在身下时,他也只是措手不及,怔愣之间,身上衣物已被撕扯殆尽。

兰昭是被全身燃起的一阵钻骨的剧痛惊醒的。其实即使醒了亦不是完全的意识清明,就像睡时也不是完全的深沉安详

四日酷刑,他本就带伤之身,实已到了极限,只因差着一口气没有断去,典刑的便不允许停下,只能按部就班的继续

。今日进行到午后,人已彻底昏死在刑架上,三桶水没有泼醒,改了蘸盐水的刺鞭,也没有反应。还是鲁庚上前几指

头点通了他几处重穴,硬生生将他点醒才算了事。却不待撑过一个时辰,突然开始不住呕血,难以遏止,狱卒看得怕

了,战战兢兢去问鲁庚,鲁庚寻思了一会,终于还是点头了。说先拉回牢里,留待明日再审。

一回牢中,兰昭便没有清醒过,一直昏昏沉沉,昏的时候依旧摆不脱遍体火烧火燎的疼痛,醒的时候也因失血而意识

凌乱。所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席青影从眼前的牢门外头一掠而过,兰昭心下一凛,却也迟迟不能确定,那是否便是鲁庚

其人。

直到听到对面牢内传来的声音。

兰昭如同被半边天顶轰然压下一般,将以是以近乎粉碎的力量砸得再也不敢昏沉,他拖起几近不能动作的身体,用力

向墙边挪动,嘶声大吼。

“吉生——吉生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吉生——”

他想要挥手砸墙,想要一掌将这混账的硬墙劈断,立刻去到对面的人身旁。然而莫说劈墙的力气,他连抬手的力气都

没有,单单贴着地面一寸寸挪动已经让他喘息难起。他吼声未完,已被一口涌到嘴边的鲜血逼断。身体已虚弱到极致

,他只吐出一口血来,意识便沉沉倾轧,眼前当即一片浑黑。

他想要再度呼唤吉生的名字,眼睑却已阖上。

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吉生面上猛的一红,急急举起右手,一拳就向鲁庚与自己的胸口相贴的胸口打去,然而四日

粒米未进,不过喝了少许冰水,不论力气还是敏捷都远远逊于曾经,这一只拳头只如婴儿一般柔弱,被鲁庚轻轻一拨

,便拨开了。

“不好意思,不过我必定要击溃他——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全部灵魂。”

感受着身下瘦弱虚软的少年不住勉力去挣扎却造不成半点实际效果,目中渐渐由干裂的红浸润成不甘屈辱的泪水,鲁

庚目中微现了怜悯,他尽量轻柔的将吉生下身的衣物一点一点除净,自己也开始宽衣解带。

“而若要击溃他的灵魂,便要先击溃你的灵魂——所以对不起。

我们各为其国,各尽其力,你恨我吧,这亦无可厚非。”

黑暗潮湿的牢中,少年纤细而白净的胴体宛若空幻白莲,在身下悄然的,清美若一梦的绽放。又似一梦那么娇软凄媚

,仿佛轻轻一揉便要碎了,陨落了。鲁庚便带着这样一股被一场大梦端到了云间的飘然,轻轻抚摸着少年莲瓣一样的

腰背,肩臂,听到第一声痛苦屈辱的细声吟呼从耳底溢出时,他终于不再克制,将身体埋下去。

蓦地一声惨叫嘎然响过,不近不远,回声在石牢里足足荡了三圈。

鲁庚还不等它荡第一圈的时候就猛地从吉生身上警惕的弹起,长衫一旋,便简简单单披在身上。他霍然回身,那守夜

的狱卒已仰面扑倒在七步开外。

而尸体之上,灯烛俨然,逆着灯光的暗处正丢来一句话。那人显然是追着报信的狱卒一路追至此处又将他一击击杀,

好像自己反被吓了一跳似的捏起鼻子。

“我的妈呀,一进来就看见你这大叔的屁股——太恶心了,老身我替你害臊死了啊!姓鲁的叛徒!”

赤、裸的上身战栗滑过一阵寒流,鲁庚当即拢起衣袍飘然飞身出牢,已省识出大意了。

方才兰昭的嘶喊与性事的冲动中,连一贯警醒的他耳力也失了些准,而来者的武艺又是寻常武者不可比拟的高绝,杀

人于无声,更是让他省识之时,危机已杀到眼前来。

油黄的灯烛之下的形影,昏然一晃,就要鬼魅一般侵到鲁庚身前,鲁庚目光一凌,意欲作势格挡,却忽听身后又传来

一个声音,闷闷地,却带了八分讶然诧异,一句话出口,那灯后的身影便是一顿。

“喂!——折腾鲁军师的屁股作甚!快过来,公子在这里——”

——糟了!

来者竟然不止一人。鲁庚方才反映过来,灯后那人已是一惊,身影倏动,几乎眨眼之间乍然带起一阵风声,人已向鲁

庚身后那间牢房跃去。鲁庚刚要张口高呼“来人!”,却转念一晃,这帮人能大摇大摆的进来,想必这一层五个狱卒

已早给解决了。

他念头一定,也管不了吉生如何了,袍子一束,便急向兰昭所在的牢房夺身而去,却又突然立在那里。

因为面前的二人,都傻愣愣的站在牢房门口,却没有一个人进去,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一动的站着发呆,只有双眼

,直勾勾的望入牢门——果然是丹朱和金屈卮。

“丹前辈。”鲁庚一见故人,笑逐颜开,居然行着与在千嶂会时相同的礼,自若的很。“小金少侠。”

那个丹前辈好像没有听见,仍旧望着牢内,似在审视牢中那个满身血污,衣衫褴褛,染上一身牢中阴潮腐臭之气的人

,好像难以置信,此人便是自己要找的那个言笑淡雅,风华绝世的少年。而小金少侠则较快一步缓过神来,虽然明显

也震惊不小,但还是对鲁庚的问候作出回应了。

他的回应是冷冷的挑起一对极黑极倦的眼,向着鲁庚瞪过去,阴阳怪气的吐出一句:

“看来……绝杀令是下对了。只恨方才那五个狱卒,让他们死得太痛快了点。”

好像突然被金屈卮提醒了什么似的,丹朱猛的掏出钥匙,急火火的就要开锁——那钥匙上血迹仍殷,晓来是从已死的

狱卒身上摸的。他一个一个钥匙轮换着试,终于对了一个,锁一开他便疯了一般用力拉开牢门冲了进去。牢中的人已

昏迷,遍体鳞伤让人连个下手去扶的地方都找不找。丹朱本张开手就是要抱起他的意思,现在却是懵了,双手支愣着

站在那里,无奈而无力,眼睁睁看着他唇角渗出的血色,静静染得一小片荒垢的粗草都成了新鲜的嫣红。

“真不好意思,如果你们是来救人的话——”

微一摊手,鲁庚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只怕就算真的将我杀死,将他救活,他也不会是完整的了。

……已经,不可能是完整的了……”

“小金,将公子抱起来,小心这点,然后带他出去。再晚前两层挺着开路的达敕尔人就要开始撤了。”

安静的开口,丹朱白衣沾尘,一身黯然。他低眉垂首,一字一句说的无比谨慎,却一字千钧,沉甸甸落在人心口上。

金屈卮捧住他这重托,点了点头。

“老铁的马车就在外头停着,再晚了也不敢久留,所以你要抓紧。只要老铁在,公子就定会有救——与达敕尔之间的

约由我来履行,你带着公子先走。”

又是一点头,金屈卮掠入牢中,对着昏厥过去的兰昭,也着实为难了一阵,见他双手诡异的拧曲着,也知道他筋脉该

已全断,不敢乱抓乱碰反加重他伤势,金屈卮研究了好半天,才敢下手,将兰昭小心翼翼的扶起,忖思着自己这身材

又不能拦腰抱着他,只好将他背起。

最后给丹朱留下一个“保重”的眼神,金屈卮便头也不回,背紧兰昭,顺楼梯上行而去。

鲁庚没有追。

因为他知道,自己独身一人,一有异动,一个丹朱的武艺,拦他绰绰有余。

所以他干脆不费这个功夫,只等解决了丹朱,再上去指挥牢中守军,将他们一并拿住。

——如今只要关心如何为这老不死的断气。

丹朱也是一派沉思之色。金屈卮背着人走了,他也没有目送,只是出神的盯着前一刻兰昭还在的那一片地方,仍透出

微微的陈旧的猩红。他浅浅皱眉。

“小鲁啊。其实不瞒你说,我今夜啊,忽然很有诗性呢。

大约……是因为下弦月之故吧。

我难得诗兴如此之浓,便为你谱一首五言如何?”

长袖一舞,宛可堕月。

翻袖,提腕,指间便转瞬多了一支巨椽。“一曲新词杀一人”——“歌燕赵”丹朱便这样拈袖挥毫,古风浩墨,长天

一觚逆倾而入一般,朗朗开声,对着尚有些茫然不清的鲁庚,将他五言绝句的首句恣然挥下:

“混账王八蛋!”

第五十章 归途

若然没有千嶂会相助,或许这一场逆势而行的劫狱亦不会这般顺利吧?

反言之,若然没有达敕尔的数百人马助阵,千嶂会险险自保之身,也断断做不出此番形同造反的举措。

——自己曾经视这群南蛮为病夫懦夫,一个个男子抬出来与草原上的汉子并排站着便如娘们阉货似的,如今想来……

巴勒驱马而驰,身后跟着的族人见他后撤,也会意,渐渐不再恋战,从战团中低档着一批一批往外退——其实说是战

团,守在建康刑部大牢外的兵力,本身不是在关着非常之人的非常时期,故而其森严程度也得能顶多达到“守备周全

”的程度,与军队的效力毕竟还差得远。而数百达敕尔将士的能耐不敢夸大成力挡千人之军,但捅破一座大牢上下合

计不过百余人的守备,还是可以说是轻易的。

再者,他们的主要工作亦不在攻下健康刑部大牢上——掩护丹朱与金屈卮二人深入牢内救人,这样近似于拖延时间的

慢工,几百达敕尔人还是磨得来的。

且还是在对这所铁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打听得清楚透彻,连哪里的水道通向哪里都明白得很的情况下。

念及此,巴勒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南蛮子。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对千嶂会的合作抱很大期望,得到谦逊的应允之后还

有些意外。其实必死的觉悟早已做好,大不了就是抹把脸闭闭眼往这灰不溜秋的土楼里一冲,哪怕冲到只剩一人了也

定要将首领救回——谁知那个出来与他会面的丹唇凤目的妖颜男子拂袖哈哈一笑,带一口恣狂十足的燕北口音,只让

他们莫急莫愁,三日一过,直接一张建康大狱的详图贴到他们眼前,其上,不光何处关着他们首领写得清清楚楚,守

备分布以及逃生通路,能保几乎全身而退的信息都列得条目巨细,让他瞠目结舌。

后来他才从呼勒口中听说——人家千嶂会亦不是守株待兔的蠢猪,早在达敕尔前来求援之前,自己也想了一套劫狱方

案。

是丹朱与金屈卮表现出进退意见不合的迹象,扮作千嶂会内乱不稳,消除朝廷一方的戒备,只当千嶂会如今自己的事

还处理不好,自不会多加关顾,就瞅准了这一空子,金屈卮这才集人不请自来去拜访刑部侍郎张洵——要查清健康大

狱并不是件容易事,不过把一个上任二十几年的老侍郎从家底到家人调查个清楚,这倒不算多难。

借着铁镞板所述情报,金屈卮可算是将张家上上下下到外头养的野鸡娼妇的头上都挂了一把刀,几乎是用绝对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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