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 下——走出尘埃
走出尘埃  发于:2011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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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瑜刚才吓得大哭,幸亏我在这里守着。”说话时,江枭依然搂住我不放。

“大哭?谁又吓你了?”妈妈伸手想拿开江枭搂着我的手,可江枭就是不松。

“小瑜一个人睡觉害怕!何况是这么大的房间……”江枭气愤愤地扭过脸,不说了。

妈妈看着江枭,愣了一下,忽然又微笑了:“已经在准备午饭了,总不能让小瑜就这样坐在床上吧?”

“哎呀!我快饿死了!”我赶紧推开江枭溜下床,“我要吃饭!”

“哎呀!不是……”我赶紧往门口跑去——我要上厕所!十万火急!

等我上完厕所,刷完牙,洗完脸,急不可耐地跑出来找妈妈要饭吃时,小胖哥正一脸无赖地拉着妈妈要下楼。

“小瑜,你们也下来!快点!”

妈妈被小胖哥拉走了,我饿得厉害,就拉住江枭要他带我去找福婆要吃的。

刚下楼梯,就听到大门外一阵阵的笑闹声。

“小瑜!你们快来呀!”小胖哥在门外催。

“你先去,我去厨房给你找吃的。”江枭拐向厨房了,我就向大门口跑去。

“哇!小红车!”我禁不住叫了起来,“小红车!”

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是有人开着小红车满院子跑,而小胖哥老狼他们跟着小红车在跑着闹着笑着。

“小瑜!”小胖哥一把拉住我,激动地说,“姑姑都18年没碰过车了!没想到还开得这么好!”

“谁开车?”我一愣,“我妈妈?”

“姑姑!”小胖哥跳起来大喊,“姑姑!停一下!让小瑜坐一会!”

可是,车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开得更快了。不一会儿把老狼他们甩在了老后面。

“停下!”一声怒呵来自身后,接着一个身影就箭一般射向车头。

“江枭!”小胖哥叫了一声,接着我就听到“嘭——”的一声,再接着是“嗵——”的一声。

小红车停下了。江枭躺在离车头不远的花坛边。

蓦地,一个画面就在我的脑海里翻卷沉浮——一道寒光射向江枭的胸口,江枭的身子晃了晃,慢慢倒下了。

“瑜儿……”江枭看着我,慢慢伸出血淋淋的手,“瑜儿……我……爱……你……”

江枭的手无力地落下了,缓缓地落在地上,落在血泊里。

“很好!”我忽然笑起来,“太好了!”

草坪里有几把小靠椅围着一张小桌子。我跑过去搬起一把椅子就向小红车跑去。

闭上眼睛,使出吃奶的劲抡起椅子对着从车门里即将出来的那个恶魔砸下去。

“小瑜!你要干什么!”

椅子被拿住了,我的双手也被拿住了。拿住椅子的是小胖哥,拿住我的是老狼。

“小瑜你怎么了?你要砸姑姑?”小胖哥扬着巴掌,牙齿咬了又咬。

“少爷!”一声惊呼来自身后。

江枭不是被杀死了么?他怎么也抡个椅子过来了?

“少爷!住手!”就在那椅子砸向小红车的那一刻,一个身影飞过来挡住了下落的椅子。

“阿伯!你干什么!”江枭气咻咻地看着福伯,嘴角边一抹殷红。

“姑姑!你没事吧?”小胖哥放了我,从小红车里扶出一个人——一个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的人。这个人,竟然是我

妈妈。

“兰小姐!”福伯丢了椅子慌忙搀着妈妈,同时对着门里叫道,“阿秀!快出来!兰小姐……”

“兰小姐?”一个胖胖的身子立即就到了面前,“兰小姐怎么了?”

“快扶到楼上去!”

妈妈被许多人扶着搀着围着进门了,上楼了。只留下我和江枭呆呆地站在原地。

“少爷,唉……”身后忽然传来叹息声。

“你为什么把那车弄出来!”江枭用手擦了一下嘴巴,他的手早已经鲜血淋淋。

“少爷……”福伯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那车,不是你妈妈的,是……”福伯把目光转向我,“是

小瑜,小小姐妈妈的。”

“什么?!”我和江枭几乎同时问了出来。

“兰小姐12岁生日那天,老太爷特意从法国运回来的。”

我和江枭同时呆住了。

“兰小姐16岁时,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是玛利雅……”福伯看了江枭一眼,忽然不说了。

“上楼去看看你们的妈妈吧。”说完福伯就弓着身子蹒跚地向门里走去。福伯,怎么突然老了?老得连路都走不稳,

连腰都直不起了?

“枭哥哥……”我看着江枭的嘴角,再看看他的手,“你刚才不是死了么?”我记得看到一道寒光射进了江枭的胸口

“你在说什么呀?”江枭又擦了一下嘴巴,“我没事,上楼看妈妈吧。”

……

其实妈妈并没有受伤,她既没磕碰也没摔倒,她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但是,她躺在床上,一直发抖一直出汗。

直到喝下了福婆端来的什么汤,妈妈才停止发抖,但是,汗还是止不住。

“小瑜!”小胖哥抓住我的胳膊,瞪着我,“你怎么想起来要用椅子砸姑姑?恩?”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为什么!”小胖哥抓住我使劲摇,我的头一下子就懵了,就晕了。

“放开小瑜!”身边的江枭一掌推向小胖哥。

“你!”抓住我的那双的手不知怎么就抓在江枭胸口了。

“恶魔!”我对着抓住江枭的那个人一头撞过去,“不准你杀枭哥哥!”

“扑通——”

我的额头鼻子双手胳膊胸脯膝盖等部位一阵冷森森的痛,原来,我扑到地板上了。

当我的额头很响很脆很重很痛地碰到地板的那一刻,我混沌的大脑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就闪过一张戴着大大墨镜

的脸,然后那墨镜突然不见了,一双爱恨交织的大眼睛出现在我眼前,最后,我仿佛还听到那眼睛轻轻地叫了声:“

瑜儿——”

当几双手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时,我问道:“我爸爸呢?”

没有人回答。

当我看到王小丫在门边抹眼泪时,我问:“许丽呢?张军呢?”

没有人回答。

当我看到小胖哥低着头坐在妈妈床边时,我问:“老校长呢?吴嬷嬷呢?”

没有人回答。

“后来究竟发生什么了!!!”我大喊大叫,“告诉我!!!”

依然没有人回答。

“快告诉我!!!”我的声音忽然旋转起来。

仔细一看,天花板在转,地板在转,人在转,我也在转……

一个细雨霏霏的午后,妈妈、小胖哥、我、江枭、王小丫、福伯、福婆,我们坐上车,出了院子大门。

在一个我从不知道,从没来过的小山坳里,竖立着几个新立不久的墓碑。

妈妈拉着我跪在两个并列的墓碑前。

“大哥,大嫂,”妈妈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墓碑上的名字——“沈若沉”,“吴香莲”。

“老校长!吴嬷嬷!”我眼前顿时一阵黑,“为什么?!”

“大哥,大嫂,18年前,你们救了妹妹和瑜儿的命,18年后,你们……”妈妈的嗓子忽然哑了。

“爸!妈!”小胖哥从后面扑过来,扑倒在墓碑前号啕大哭起来。

……

妈妈让我跪在写着“方舟”名字的墓碑前。

“瑜儿,给爸爸磕头。”

“爸爸!”我的心已经痛得碎了痛得化了,我梦了整整17年的爸爸!我等了整整17年的警察爸爸!

“舟,兰儿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可是,舟,你知道么?你不应该,你真的不应该啊!”

妈妈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方舟”那两个字,然后又摸了摸与之并排的那个墓碑——那个墓碑上赫然写着“虞兰”!

“舟,你安心地去吧,等瑜儿长大成人了,兰儿就来陪你。”

……

“小丫,过来。”妈妈轻轻拉过王小丫,走到一个墓碑前。

“小丫,快叫妈妈。”

“妈妈……”王小丫还没叫声就哭了起来。

“玫瑰姐,从今往后,小丫就是我的女儿了,你就放心吧。”

……

“小枭,过来吧。”妈妈轻声叫江枭,可江枭紧紧地捏着我的手,不过去。

“小枭,过来吧。”妈妈过来拉江枭,江枭才很不情愿得过去了。

“叫他们一声吧,他们是爱你的。”

“不!”江枭转身要跑,被妈妈拉住了。

“小枭,他们当时只是被权势金钱蒙蔽了心灵,但是,在灵魂深处,他们是爱你的。”

“不!”江枭嗓子有点哑了。

“小枭,难道你忘了最后……”

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枭儿——”一声尖利的痛叫。几乎同时,“扑通——”有身体倒地了。

江枭的妈妈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尖刀(应该是爸爸的飞刀吧),低着头看着脚下发呆。

她的脚下躺着一个人。是江枭。

“枭儿——”一声微弱的叫喊来自地上,来自那半截血淋淋的躯体。

“妈妈!”江枭扑倒在墓前,大哭,“爸爸——”

……

“孩子们,过来。”妈妈先拉着我跪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写着三个大字“雪里红”。

“小红姐,虽然你当初参与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好的事,但那只是你一时糊涂。后来你醒悟了,你帮助方舟逃出虎口

,还帮助方舟夺回‘虞氏集团’……也是你,救了小枭,救了我们。”

“小枭,给阿姨磕头,阿姨是因为救你才……”

“雪里红,我……”江枭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哆哆嗦嗦地说道,“雪……雪里红,你还是做我阿姨吧……我,我

……谢谢你!”

……

“小瑜,还有两个人,你们应该记住,他们的鲜血是因为你而流的,他们的生命是因为你而消亡的。他们就是张军和

许丽。”

“小枭,小丫,”妈妈看着江枭和王小丫,“你们也应该记住。”

……

我们站在一排灰色的墓碑前,妈妈忽然喃喃地吟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

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孩子

们,回家吧。”妈妈看着我轻声说道,“回家。”

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下面不远处有一红一白两个身影。

近一点。再仔细看,原来是老狼和温晴。

“小晴,”妈妈看着温晴轻声问道,“来看妈妈?”

“阿姨,我刚已经看过妈妈了。”温晴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嘴唇却是白白的。

“哦,”妈妈伸手拂了拂温晴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回去吧。”

……

“哎呀——”王小丫突然一声惊叫。

“小丫!”妈妈慌忙去拉王小丫,却不料脚下一滑,“哎——”妈妈也一声惊叫。

“妈妈!”我慌忙去拉妈妈。

……

一场虚惊。在妈妈去拉王小丫时,王小丫早被老狼拉住了;在我去拉妈妈时,妈妈早被小胖哥拉住了。

“你!”我使劲摔开江枭的手,“你的身手是最快的,刚才为什么不去拉妈妈?”

“笨!”江枭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抽了抽红红的鼻子,再次紧紧捏住我的手,“你是个笨!”

……

晚上,江枭拥着我躺在那个宽大柔软温馨的大床上。

“瑜儿,你知道我最敬佩的人是谁么?”江枭亲了亲我的额头,幽幽地问。

“谁?”

“妈妈。”

“哦?”

“试问,这尘世中,有几个能真正淡薄名利地位的?有几个能真正淡薄怨怒仇恨的?可是,妈妈做到了。”

“恩。”我点头。

“瑜儿,”江枭捧着我的脸,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妈妈含辛茹苦地把你养这么大,妈妈太不容易了,你希望妈妈

以后生活得幸福么?”

“当然希望!”

“瑜儿,”江枭依然捧着我的脸,依然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爱情,跟性别有关系么?”

“没有!”我大声回答,“当初我爱你时,我还是个男孩子呢!”

“爱情,跟年龄有关系么?”

“没有!”我再次大声回答,“你比我大四岁多呢!”

“如果我比你大8岁呢?你还爱我不?”

“当然爱你!”

“大12岁呢?”

“爱!”

“大14岁呢?”

“你好烦呀!”我“啪”地在江枭嘴巴上亲了一口,大声喊道,“枭哥哥!我——爱——你——”

“喂!”江枭用嘴巴堵住我的嘴巴,好一会才放开,“妈妈交代过晚上不准闹!”

“哦!那就睡觉吧!”我趴在江枭的怀里闭上眼睛。

“喂!别睡!”江枭捏捏我的鼻子,“还有话问你呢!”

“什么话?”我懒得睁眼睛,我困了。

“如果一个跟我一样大的男孩爱上了一个比他大14岁的,大14岁的……”

“你在说什么呀?我要睡觉。”

“喂!听好了!如果一个跟我一样大的男孩爱上了一个比他大14岁的美丽善良的女人,而那个美丽善良的女人正好需

要这样一份爱,你会支持吗?马上回答!”

“哎呀!你烦死了!爱情跟年龄无关!大140岁又何妨!”

“我的好瑜儿!”江枭捧着我的脸使劲地亲着,“你刚才的话不会反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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