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初始的虹之蜕变 下——老草吃嫩牛
老草吃嫩牛  发于:2011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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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伸手将他手里的椅子腿拿下,丢到火焰里,这才慢慢的讲起他十几个小时之前的经历。

十几个小时之前,乔悄悄的潜入了丹尼仕柯,他蹲在距离陛下休息处一百码开外的一处自己挖的掩体之下安静的等待了很久。那个最后的名字其实早就在他心里徘徊,埃德蒙的答案,将一切划上句号。

他到此来找一个答案,那个最后的答案……

谁没有年轻过呢?在年轻的时候,人总要热血一些,对世界有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死去的养父费林是这样,那个时候的加布雷恩思也是这样。他们年轻,冲动,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他们建立组织,反抗这个在他们看来腐朽的国家。事实上,在某个时段,这些年轻人是成功的,他们唯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有能力迎接失败给他们带来的打击。

加布雷恩思出卖了费林,造成了乔宁斯·茉莉跟费林的悲剧。他一生都在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他谁也不敢相信,害怕别人出卖自己。他不断的扼杀当初政党中人,当初的冲动已经成为生命当中最大的污点。为了掩饰这个污点,他变得神经质,变的焦躁,甚至,他有了自虐和虐待他人的倾向。他杀过许多人掩盖过去,当他几乎要坠入深渊的时候,又不得不找出那份老名单,去寻求过去的力量来庇护自己。

那个代表年轻,冲动,对世界充满美好幻想的莫尼克党,那些曾对世界充满爱的莫尼克党人,死去的前陛下第三秘书苏·米拉特,死去的老气象局长,这些人一生都在做梦,生命都变得虚无缥缈。

几声争吵声,从陛下卧室里传了出来。乔四下看了下,确定安全之后,悄悄潜到陛下的窗台下。

跟陛下争吵的正是皇后明妮,此刻她全身发抖的指责:“陛下,我的肚子已经十一个月了,您想我生下一个怪物吗?!”明妮压抑着声音,小声怒吼着。

“亲爱的,再等等,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亲爱的,这几天我非常忙,等贝因托的客人来了,我会着手办理这件事情,再忍耐一下好吗?!”

诺曼十五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他尽量佝偻着自己的身躯,未染的头发竟然一片银白。他抬起头哀求的看着妻子,他见明妮没有说话,又哀求说:“明妮,亲爱的,再忍耐一些时候,你看救援就要来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真的,相信我。”

乔悄悄的站直身体,他蹲得太久,腰有些酸。当他站直之后,却被眼前的情形惊到了。

明妮伸手从衣服下,将一个鼓包拽出来,丢到诺曼十五的身前大声说:“忍耐?陛下,我怕是要令您失望了。卡蒙嘉在挨饿,你却不断的给国民编织着谎言,你疯了知道吗?……这个孩子没你想象中那么重要,卡蒙嘉需要的是食物,而不是一个假肚子!”

许是皇后的话,触动了陛下的那根神经,陛下愤怒的猛的站起来,一把将明妮按到,他骑在她身上大力的掐着她的身子,一边掐,一边在胸腔里怒吼:

“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不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要给我“生”个继承人,我马上就安排……为什么不相信我!恩!?为什么?!”

明妮默默的忍受着,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陛下喘着粗气,剥下她的衣服,犹如野兽一般的在她身上发泄着,一边哭泣,一边大骂着发泄。他掐着,咬着,哭泣着……

乔站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转身离开,顺着草丛走着。

这一路,到处都安全无比,在这个时候,没人再愿意负责,乔觉着自己躲在草丛里的行为简直愚蠢透了。

他走了一会,站立在了丹尼仕柯的一尊旧雕像附近看着它。

夜晚的丹尼仕柯无比冷清,那些奢华犹如昨日黄花一般凋谢,一切物件在腐朽的灰上蒙尘。乔觉着,他的人生,养父的人生,这个国家的人生都犹如那些灰一般过于轻,乃至随便一阵风都能将他们的命运吹走。

地面缓缓震动了一下,乔悄悄躲进更深的角落,一个人影缓缓的从雕塑下走出,接着又是一个。

这两人穿着和夜一般黑的衣衫,先是四下看了看,接着融入黑暗向边宫而去。

乔想了一下,悄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边宫那边,看着那两人竟然不知道触动那里,进入一条嵌入墙壁的密道。

丹尼仕柯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道路,它拥有的暗黑,秘密就像这些密道一般多。

乔等了一会,站在了墙壁面前,他仔细看了下光滑的旧墙壁,然后四下触摸,终于在一处浮雕下找到了那个机关,随着轻微的震动,墙壁再次划开,他也走了进去。

地道里散发着一股子马铃薯腐烂的味道,当然也有泥土的凉气在里面。这种感觉令乔浑身舒畅了一些,他喜欢暗处的东西。

他走了一会,那些楼梯曲曲弯弯,好几次他都在不可思议的地方出现,终于,他找到了正确的方向,顺着一缕光线和声音找到了出口。

才刚刚躲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令他浑身震了一下。

“……你看,亲爱的孩子,无论你怎么要求,他都必须死,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不是吗?”

屠嗦·韦斯利坐在室内的沙发上,轻轻拽着手里的白手套,他看着挡在奥戴蒙面前的伊戈尔语气里带着一丝嘲笑。他的助手拿着一把枪对着对面的那对“苦命鸳鸯。”他的话里,带着赞叹的讥讽,觉得这对人可笑之极。

在屠嗦·韦斯利来看来,他掌握了全局。

伊戈尔哀求道:“老师,您要的,都得到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您看,我什么都不会跟您争,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尊重您,听从您的一切安排,请不要这么做……”

“不!不!不不!”屠嗦·韦斯利打断伊戈尔的哀求,他站了起来,在室内转了两圈,接着背着手站到了一幅卡蒙嘉勇士油画面前停下,他看了一会,大力的吐了一口酝酿了半天的浓痰上去,然后回头,优雅的从怀里取出丝帕擦擦嘴巴,他的脸此刻在灯光的照耀下就犹如魔鬼般的诡异,乔奇怪的打个寒颤。

“你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亲爱的。”屠嗦·韦斯利坐回沙发说。今晚,他十分兴奋,讲兴很高,他低头笑了会,抬头对对面的伊戈尔说:“你知道吗?这块地方应该算是我的祖国,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是我不爱它,从未爱过。”

他摊开手表示遗憾,带着一丝嘲笑继续说:“我想要的它从未给过我,我不想要的它倒是给了个全,我出生在低贱的地方,过着苦日子。”他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摊手表示遗憾:“啊!啊啊……你看,我亲爱的孩子,那个时候我也年轻,我最爱做的梦就是到中心城,在那里拥有一套不太大的寓所,有个体面的家庭,体面的身份可以去上学,去交友,这个愿望很卑微对吗?”

伊戈尔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的又拽了一下奥戴蒙,想把他全部遮盖住。他没看到奥戴蒙眼里闪过的兴奋的光芒,如果看到……怕是不会这么做了。

屠嗦·韦斯利继续他的有关于理想的回忆。

“你知道我的祖国给了我什么吗?”他咬牙切齿的说:“低贱的下等民身份,跟身份不符的长相跟理想,它从不叫我如愿,总是打击我,我的出生就是个不幸。有时候我想,为什么卡蒙嘉必须将人分开呢,人为什么必须要有三六九等呢?当然这种疑问,愚蠢的疑问只是在年轻的时候才有,等我长大了,成熟了,我就再也不这么想了。即使卡蒙嘉没有等级,这该死的人心也会根据你的荷包,你的权利将人的等级划分开。这是人性……好吧,说这些很愚蠢,可是我就是想说……”他伸出手敲敲太阳穴咳嗽了一下。

“我从不觉得自己错了,我很努力,比别人一百倍的努力。我没有接受过教育,但是我却一直在跟上等人打交道……他们都喜欢我,而我,喜欢他们的权利跟金钱。当然,也有那些女人,他们的女人, 我满足她们的饥渴,她们给予我报酬,你说,这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为什么,我做了正确的事情,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呢?”

奥戴蒙悄悄的伸出头问了一句:“什么下场?”伊戈尔很惊慌的将他抱在怀里,遮盖住。

“什么下场?!”屠嗦·韦斯利非常愤怒,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将衣服全部脱了去,躲在地道口的乔再次看到了那个没耳朵,少了一只眼睛,缺了气管的身体。

屠嗦·韦斯利的身上满是伤疤,这些并没有什么,在流放星,冲着他的姿色也可以想到这些伤痕来自哪里。他露着自己阉人的身体,毫不在意的在屋里转圈,转了几圈后,他看着丹尼仕柯的外面说:“你说,你们死了之后,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毁掉你们,就犹如给这一锅滚油上了一碗上等的甘露,它会炸开,然后毁灭对吗?”

伊戈尔点点头:“没错,我们死去,这个国家最后的导火索自然就会点燃。但是……老师……我不懂,您要的一切不是都有了吗?我们带走了卡蒙嘉最后的财产,即使没有这个导火索,它也会毁灭的不是吗?”

“啧啧啧!还不够,亲爱的孩子,真的,还不够,我要毁灭它,会从它腐朽的根上毁灭。你想下,那些饥渴的国民冲进这里,踏平这里,这里会如何?一定很精彩吧?对吧……”他兴奋的看着伊戈尔:“你想象下,诺曼十五被人踩烂的样子,没有比饥饿更加可怕的事情了。相信我,毁灭诺曼家才正是我要做的,哈哈……假如可以,我会将整个星球都炸掉,一切有负于屠嗦·韦斯利先生的都要付出代价,代价!即使他是个国王……那又如何呢?”

“你疯了!”伊戈尔一直都在行骗,他欺骗一切,但是从未伤害过人命。毁灭一个国家,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他确定他无法这么做。

屠嗦·韦斯利无所谓的慢慢坐下,他就这样裸着,无所谓的坐在那张沙发上展示着自己丑陋的身体,毫不在意的说:“我早就疯了。”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为他作证,他就没正常过。”乔慢慢的从地道口走出来,他的声音在屋子里很诡异的响起来。

奥戴蒙早就知道这里有其他人,从乔站在那里就知道了。不过,他真的没想到,走出来的这个人会是乔。直至现在,他都无所谓,就犹如看戏一般的看着屠嗦·韦斯利,当乔走出来之后,奥戴蒙知道,他无法再伪装下去了。他缓缓从伊戈尔怀里站起来,悄然跟他换了位置,在某一点上来说,这对父子一样,都是疯子。

屠嗦·韦斯利看了一下乔,儿子冰冷的眼光令他有些羞涩了,他弯腰不吭气的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穿上,一边穿一边说:“我亲爱的孩子,我的小赫蒂,你总是令我惊讶。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也调查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混的比我好。你跟那位年轻大公千丝万缕的关系,总是能诱发我的兴趣,极大的兴趣。”

乔没有理睬他,他径直走到奥戴蒙面前问他:“你准备如何?”

奥戴蒙无所谓的摇头:“不准备如何,离开这里,就是这样。”

69.可以焚烧的(下)

屠嗦·韦斯利小心的观察着儿子的举动,言谈,他觉着,这辈子从未这样喜欢,爱惜过什么,面前这个孩子,是自己唯一的了,他只拥有他了。

他觉着自己的孩子,那个曾经被他利用过的,软弱的赫蒂,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顺眼。自从去了流放星,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肉体上的屈辱,灵魂上的焚烧,竟然令他有了一丝丝良心,虽然不多,但是好歹那是良心。

最痛苦的日子,除了仇恨,他就想他了,他想过赫蒂过的日子。他遭受的,一切的一切,那个孩子也经历过吧?他竟然有些忏悔之意,事实上他忏悔了。他回来这里,除了报复之外,他是真的要带他走的。

“嘿,赫蒂,我的孩子。”

屠嗦·韦斯利看着乔,尽量将声音放柔和。

乔扭过头冰冷的看着他,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这个奇怪的人类。这对父子,这辈子也许都无法沟通,无法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乔对他不客气的说。

屠嗦·韦斯利遗憾的站好,脸上陪着笑,他没有耳朵,这令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奇怪。他叹息了一下说:“你看,无论如何,你的一切都来自我,我是你的爸爸。我说过,即使我死了,腐烂了,还是大有几率做你的爸爸,真的,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做个好爸爸了。只要……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乔皱眉,刚要开口,屠嗦·韦斯利连忙阻止:“嘿,嘿,亲爱的,你听我说好吗?我是说……你看,我从这笔买卖里得到不少,我知道我有罪,我后悔了,真的后悔。我检讨过,也得到报应了,我知道你恨我,那个时候我不是年轻幼稚吗?你看我……”

他努力撑起笑容:“你看我,看我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我浑身上下留下的这些比死还可怕的伤疤还不够赎罪吗?赫蒂……”

“不要叫我赫蒂。”

“你妈妈喜欢这么叫,其实,赫蒂不是我给你起的。在生你之前,我们商量着要个乖巧的女儿来着,但是……你总是跟我作对,亲爱的孩子。”

乔无言以对,直到这个时候,这个人还是喜欢推卸责任。就如他说的,他的惩罚已经够了,所以,乔不再想说什么,他想起今晚来到这里的目的。他本来是来刺杀诺曼十五的,那个名单上的最后一人。他自暴自弃的想:“天,我来这里做什么?自我折磨吗?还是其他的?”他自我嘲笑了一下,转身想走。

屠嗦·韦斯利拉住了他:“你要去哪?”

乔甩了几下袖子,一抬头,却看到,盯着他一脸兴奋的奥戴蒙。这个人以前从来不做如此可恶的表情,他就犹如在看笑话一般的在看着这场戏,他不该露出这样的聪明相。

“你真讨厌。”乔厌恶的对奥戴蒙说。

奥戴蒙遗憾的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先生,你讨厌的莫名其妙。”

乔大力的甩开屠嗦·韦斯利拉着他的手,但是屠嗦·韦斯利就是不松开,他哀求的看着乔,期盼儿子的目光可以再次落到卑微的他身上。

奥戴蒙拍拍拉着他,一脸茫然的伊戈尔的手,扭头对乔说:“您是来看戏的,只是没想到把自己牵连进去。你装作不在意的徘徊在丹尼仕柯附近,就像我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是那个家的孩子一般,靠近,又反悔,每天缠绕在矛盾当中。埃德蒙说,自开始你就不是来复仇的,你只是找件东西,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看看你身边的老怪物,你不承认,可他偏偏就是你的父亲。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仇恨,冤仇,恶有恶报。你看,他都疯了,你压根就没清醒过,谁也没高尚到哪里去对吗?他做的事情你也一直在做。你在丹尼仕柯附近买了房子,有了个爱人,你就是这样在找寻他给你灵魂加上的那个印记。厌恶,却无法违抗灵魂,多么奇妙的东西对吗?”

乔一动不动的看着奥戴蒙,奥戴蒙也看着他,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此刻却犹如不存在一般,原本是父子大戏,如今竟而成了这对初始人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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