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和脖颈，轻轻地道：“这次在美国，我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他们是同性，不

过在那里结婚是合法的。在欧洲的时候又参加了一次。”

“哦，那你可开了眼了。”我闭着眼睛，懒懒地微笑。

“嗯，很有感触。”他的声音有些异样。“我忽然想结婚了。”

我失笑：“除非你先移民到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不然是不可能的。”

“得不得到法律承认并不重要。”他侧过身，将我搂过去，温柔地说。“罗列，看到他们那么幸福快乐的样子，我忽

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应该再这么飘下去，应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哦，这可真难得。”我没当真，随口应着。听着他柔和的声音，我已经有了浓浓的睡意。我枕着他的肩，准备就此

睡去。

他在我耳边说：“罗列，我们在一起吧。”

我半晌没明白过来，也不打算去想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便渐渐地睡着了。

第16章

姚天盛起床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的有感觉，可实在太累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半夜被他弄醒，又折腾了两回，实在把我整得够呛。完事之后，我很快就睡熟了，一直到他悄悄地起身。

半梦半醒地又睡了一会儿，他从浴室出来，重新回到床上，将我搂过去，笑着说：“你的身体看来是不大好，这样吧

，今天你别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

“嗯。”我没意见。他既然回来了，我就可以歇口气了。

他凑到我耳边，吻了吻我的耳垂，亲昵地说：“小列，我夜里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在一起过吧，你搬过来，或者我搬

过去，都行，总之，一切听你的。”

我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又无力地闭上，懒懒地问：“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是追人不利，还是被人甩了？”

“得了，你看我像吗？”姚天盛笑起来，随即叹了口气。“小列，我是说真的，你信我一次好吗？”

我怔了一会儿，淡淡一笑，平静地说：“天盛，我觉得我们就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是最好的。老实说吧，我对你没什

么信心，实在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没有必要。我对你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与付出，

你也很爱你自己。我们是没可能再做情人的。”说着，我挣扎着坐起来，打算下床。

他不解地问我：“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去睡，这里有点闷。”我觉得浑身都疼，只能强忍着，拿起衣服来穿。

他知道我喜欢宽敞的大空间，便没有硬留，陪着我出门，对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想了一下，对他笑道：“算了，车子放在你家，我还得过来拿，多麻烦。我自己开车就行了，你去上班吧。”

他深深地看着我，那双眼睛确实勾魂摄魄，可惜我早已免疫。我无所谓地对他笑了笑，便去开车门。

他在我身后说：“我下了班就来看你。”

“行，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坐进车里，笑着说。“如果我还睡着，就不用来了。”

他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有点小小的受挫感。我不大明白，他这次回来后大异平常，难道真受了什么大刺激？想着，我

有点担心，赶紧问他：“天盛，你没什么事吧？在国外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表情立刻变了，愉快地走过来，俯下身撑着车窗，温柔地说：“在国外那么久，长夜漫漫，我发现我每次想念的

人都只有一个，就是你。”

我沉默片刻，微笑着看向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是合作伙伴，这次获奖是我们共同取得的成就，你会想起我，那

也不奇怪。”

他的态度再度变得很认真：“小列，我知道你现在并没有固定的情人，我也没有。春节时我跟你说过，我想追个人，

其实回来以后，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我想过了，我已经年过三十，不该再三心二意，东飘西荡了。我想定下来，和你

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们在一起住过两年，彼此了解，即使后来分开了，一直以来感情也都不错，在床上始终很合拍

，完全不需要重新适应。在工作方面，我们一直珠联璧合，合作无间，事业蒸蒸日上。你说，我们是不是最合适的一

对？”

我苦笑：“天盛，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过这事了。你突然提出来，总得给我时间考虑。”

他立刻点头：“好，你考虑吧，我等你的答复。”

我点了点头，这才驾车离去。

回到家，我觉得疲惫不堪，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的方向走，打算倒头就睡。

突然，我感觉似有芒刺在背，连忙停下来，转头看去。

冷月坐在沙发上，一直盯着我。房间里没有开灯，又拉着窗帘，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本能地觉得与往

前不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便转身走了过去。一到他面前，我就发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血丝，眉宇间也有着掩不住的

倦意。我有些不明白：“你一夜没睡吗？”

他轻轻地问：“你去哪儿了？”

我有些尴尬，既不想告诉他实情，又不想骗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慢慢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很轻很轻地问：“情人之间……会是怎样的？”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认真想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应该是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信任，互相保护吧。

”

“必须要上床吗？”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特别清澈单纯。

我迟疑了好久，才谨慎地说：“别人我不知道，我自己觉得是应该要的。两人如果感情好，只要身体没毛病，总会想

要做爱的。”

他点了点头，沉思了很长时间，才心平气和地说：“你是不是很累？”

“是啊，我今天不上班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我趁机点头。“你也一夜没合眼了，我们一起睡吧。”

他看着我，有点困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才好。”

“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做好了。”我安慰他。“要不然，像以前那样也好。”

他脸上的神情好了很多，终于站起身来，简洁地道：“睡吧。”

我忽然就觉得很开心，三两下脱掉衣服，换上睡衣，便上了床。

他也很快过来，安静地躺到我身边。

我听着他熟悉的呼吸声，就像听着最有效的催眠曲，很快就沉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17章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我慢慢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是姚天盛的声音。他好像就坐在床边，压低了嗓子在说话。

“他之前大病一场。”冷月的声音也很轻，很有些责备的味道。“你那时候在国外，他躺在病床上还在忙工作。你倒

好，一回来就折腾他，我不明白，你们这算是什么？”

姚天盛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他：“那你们又算是什么？”

我心里顿时一惊，赶紧动了一下。

他们的声音便消失了。

片刻之后，我慢慢睁开眼睛，便看见姚天盛确实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瞧着我。冷月则站在旁边，看向我的眼里有着

关切。

我对他们笑了一下，便坐了起来

姚天盛顺手便来扶我，冷月也习惯性地伸出双手，托住我的肩头。

我笑着轻声说：“没事，我好多了，自己能行。”

冷月怔了一下，便松开手，声音也变得冷了一些，淡淡地问：“今天你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便道：“忽然想喝鱼汤。”

冷月“嗯”了一声，很自然地说：“我买了鱼的，这就去做。”

“好。”我掀开被子下床。“我去洗个澡。”

姚天盛的脸色有些不好，忽然凑到我耳边，低低地问：“你和他在同居吗？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我顿时语塞，一时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看了看在厨房那边忙碌的冷月，忽然说。“我们是一直在同

居，只是我到昨天为止也不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不过，从你那里回来以后，我忽然懂了。我觉得，我可以再试一

次。”

“和他？”姚天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对。”我点头，温和地看着他。“天盛，我们还是朋友吧？”

姚天盛一直盯着我，半晌才问：“为什么不能和我再试一次？”

我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想了好一会儿，仔细体会着心里的感觉，然后对他说：“你是昨天才提出来的，太突然了

，可冷月和我已经相处了好几个月。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他一旦认定了一份感情，就绝不会再变

。所以，我觉得我可以放心地和他再试一次。天盛，你是圈子里有名的风流人物，过去我年轻单纯，充满热情的时候

尚且抓不住你，现在已经变得沧桑憔悴，身体也不好，就更抓不住你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选择谁呢？”

姚天盛的目光变得沉郁，咬着牙问：“那你昨天为什么会跟我回去？”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了一下，低低地道：“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别人的感情，就算用尽

所有真心，即使付出我的一切，似乎都得不到我要的那一点真情。我……昨天确实不应该跟你回去的，我以为……那

跟我们之前那些类似的活动是一样的，不过是逢场作戏，彼此寻找身体上的快乐，如此而已。”说到这里，我忽然觉

得心里发堵，不想再呆在家里了，便到衣柜去拿了外出的衣服，进浴室去洗了澡，换上休闲装，就急匆匆地走出门去

。

姚天盛和冷月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没提防我突然出去，都来不及反应，我便带上门，到了电梯间。正好有一部电梯下

来，我按了下行键，电梯门便开了。我走进去，按下一层的钮。门关上时，我似乎听到姚天盛在叫我的名字。我靠在

厢壁上，无言地看着电梯门关上，然后往下直到车库。

我上了车，很快开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万家灯火洋溢着快乐温暖的味道，却让我觉得更孤独。我没有在城内停留，直接把车开上了九峰山

。

我像过去一样，坐在车前盖上，一边默默地吸烟，一边看着下面闪烁着华丽灯光的城市。

红尘万丈，灯红酒绿中其实可以寻找到很多快乐，然而我却越来越觉得厌倦。

坐着坐着，我忽然想起了冷月在川主寺开的那间天堂咖啡馆。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一定会过得很安静吧。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两道车灯光出现，接着有车子的声音顺着山路上来。

我有点奇怪，这里不是旅游景点，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来？总不会是黑社会的杀人灭口或者搞什么不法交易吧？

那车很快开上来停住，关灯，熄火。

我隐隐听到里面有人对话。

“咦？有人？”

“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呆在这里？”

“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去，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我什么样了？不好吗？”

“去去去，有人在，你别动。”

我觉得声音很熟，不由得回过头去，试探着问：“是小冬和暖忻吗？”

“啊？”有人很诧异地说。“啊呀，是你啊。”果然是他们。

尹暖忻和谢严冬同时钻出车子，走上前来，笑着看向我。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尹暖忻有点责备。“你刚出院不久，身体还没好，抵抗力弱，最好别来山上吹风，容易生病

。”

谢严冬关切地问我：“怎么？和冷月吵架了？”

“没有，只是自己觉得有点闷，上来散散心。”我微笑着反问他们。“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即使是在黑夜里，我也能够感觉到，谢严冬的脸红了。他瞪了尹暖忻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他说上来看看风景。”

“是啊。”尹暖忻快乐地握住他的手。“在这里看下去，很漂亮。”

我赞同地点头：“对，我也喜欢上来看下面的景色，很壮观。”

他们陪着我闲聊了一会儿，便劝我回家休息。

我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就听他们的话，回到车里，掉头开了下去。

他们的车却没动静，显然没打算立刻回去。我也不再多问，由他们去了。

回到家里，姚天盛已经离开了，冷月独自坐在沙发上，正在埋头玩拼图，听到我进门换鞋换衣服的动静，他却无动于

衷，连头也没抬一下。

我洗干净手，想了想，便过去坐到他身边。

他玩的是款新拼图，不是我买的那些，应该是他自己买来的。我觉得好奇，也拿起碎块拼起来。

拼了几块，他忽然问：“你不饿？”

我笑了起来：“一整天没吃东西，怎么会不饿？”

他冷冷地瞄了我一眼，便起身去热饭菜。我赶紧跟过去帮忙。

他的手艺确实好，鱼汤香浓，菜也好吃，我狼吞虎咽，吃了一大碗饭。

他看着我，唇边渐渐有了笑意。

我放下碗，抬头看着他，郑重地说：“冷月，过去的事我们就当它都没发生过，行吗？从今天开始，我们做情人吧。

”

他顿时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吭声。

第18章

冷月沉默着，沐浴着柔和灯光的脸特别美。我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过了很久，他有些犹豫地看向我，轻声说：“我没跟人做过情人。”

“没关系。”我温和地笑道。“就像过去那样就可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愿意做爱的话，我们就不做，没关系

的。”

他似乎有些触动，又想了一下，才慢慢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试试吧。”

我微笑，开心地说：“好。”

心情恢复了一些，我便又觉得疲倦了。吃完饭，我把碗洗了，陪着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便洗澡睡觉。

我仍然躺在我惯常睡的那一边，盖着自己的被子，表示两人相处的方式可以与过去完全相同，惟一不同的大概是我的

心境吧。

如果没人关心自己，会觉得孤独，可没人让自己去关心，也会感到非常寂寞。我承认，自从知道了冷月的家事后，我

就没办法不管他了。这样的感觉，大概应该就是感情吧，我也愿意接受这种感情。

正睡得迷迷糊糊，冷月上床来了，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下，免得挤着他。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的手伸进我的被子里，试探着放到我的身上。我以为在做春梦，不由得在心里狠狠谴责了一下

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尊重他的感受，不做就不做，怎么梦里还惦记着？

我没敢动，却发现那只手慢慢摸索着，伸进了我的睡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