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蔺情史录之武林晚辞——凤耶雪
凤耶雪  发于:2011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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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人不知道他那短暂的抹汗间,错过了最后解救肖隐的机会,肖大盟主便自此失踪长达一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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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袭水控制了肖隐的神智将他带出正气山庄后为免夜长梦多连夜带着肖隐东行,一路披星戴月,直赶得马匹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毕竟肖隐身为武林盟主,时有江湖大事需要他出面干涉,很容易被人发现失踪了,他若走得不够远,很快便会被追上。

只是肖隐被摄了神智,不能自己行动,一切行为都须他来引导,很是耗费心神和功力,故而他也极为疲倦。

一骑两人,马儿连日奔波,累得够呛,到了这水草肥沃的溪林中便再也不肯迈蹄。

秋袭水虽说不是爱马之人,但这坐骑毕竟伴了他不少时日,多少还是有些感情,也不想真让它跑死,况且自己也撑到极至,实再不宜再赶路了。

筋疲力尽地瘫在草地上,身边肖隐呆滞地挂在马儿身傍,脸色也是十分苍白。

“XX─%!”

秋袭水低咒,肖隐眼神似乎有些波动,可能是他太过疲惫,有些控制不住肖隐了,毕竟肖隐的内力比他高出许多,他虽然靠药物控制住他,还是有些勉强。

不由皱眉思忖,一直这样用摄魂散控制着肖隐也不是办法,这药用得过头只怕有些害处,虽然他是很讨厌肖隐没错,但他毕竟是朝戟的师兄,不能太过头了,不然朝戟生气不跟他回来怎么办?

恩,思忖完,秋袭水在腰间的药禳中摸索了一阵,眼神一亮,嘿嘿邪笑几声,摸出个紫木瓶,倒出一颗亮呈呈的黑色药丸掰开肖隐的唇瓣塞进去。

估算着药效发作,便解开摄魂散的控制,静待肖隐的反应。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滴水未进,秋袭水神智清楚,倒还好些,肖隐却是唇瓣干涸开裂,隐现血痕。

眼神渐渐清醒过来,茫然地瞪着秋袭水一脸邪笑和这鸟语花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再也忍不住暴喝道:“秋袭水!你不要太过份!”

“我就过份怎么了?”

秋袭水凉凉地冷笑,冷眼看肖隐运气一掌劈来,却软缠缠毫无力道,拍在身上不痛不庠,看着肖隐青红交替的脸色嘲笑:“我化去了你的内力,秋某倒要看肖隐拳脚功夫怎么样,能奈我何?”

“你!”

肖隐大惊,再次运气,果真是毫无一点内力!当下心底怒火涛天,对于一名习武之人而言内力便是生命。

武林晚辞04

“秋袭水,你倒底想怎么样?我已告诉你朝戟的下落了,你不去找他把我虏来这里做什么!”

肖隐无法可施,只得压抑着怒气质问。

“秋某就是要去找朝戟啊,不过秋某不识路,又不知道那个祈月教长得是圆是扁,怎么去找?当然要找个知道的人带路了,秋某思来想去,肖盟主是最适合的人选,再说,肖盟主不是也要找师弟么?我们正好同路。”

秋袭水嘿嘿嗤笑地说。

肖隐心下大怒,虽然内力不在,但那拳脚上的功夫却也是精至到家,连挽手,七杀拳撩风而起,拳影重重,抬手落拳间如有千手挥斥,卷起尘沙。

秋袭水心下暗惊,正气山庄以剑术闻名,肖隐当年也是以剑术冠压群雄,道不知他居然拳法也如此精绽,虽然没有内力相佐,但那杀伤之气倒仍是不弱,当下用上几分力道拆招,一边暗思:看来我还是小觑了肖隐,如若一路上让他这样闹上个几次,行踪岂不三两下就曝光了?再者,这样拖拖拉拉几时才到得了大蔺?

当下邪冷一笑,一手悄然伸入怀中。

却说肖隐看他面上冷笑一闪而过,立时悄觉,之前他仗着武功比秋袭水高出许多,并没把秋袭水太放在心上,故而两次失手,现下吃了这两次亏,自然警觉起来,一觉不对,立时后跃几步,折身躲避秋袭水那一抓,他没有带兵器,又无内力,与秋袭水硬碰硬显然不够明智,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此次虎落平阳,甘拜一次下风又有何妨?

这样一想,当下尽量提起体内的一点力气施展轻功飞奔。

秋袭水见肖隐居然选择不战而逃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居然是这样一个鼠辈!

明眸高挑轻蔑之色尽显,当年朝戟孤战三魔,身受十七处大伤却宁死不屈,没想到他这个在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师兄居然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左手往腰间一探出手出风,一惊龙闪逝牢牢缠住肖隐的腰身劲力一带拖至身前,手起手落连点三处大穴。

抬眸轻笑肖隐青沉的面容,啧声:“肖盟主堂堂武林盟主,这等胆小之为岂非笑掉江湖人大牙?啧啧,真真是令秋某人大开眼见,着实吃惊不小。”

肖隐虽然脸色乍青乍白,却哈哈而笑:“不才出丑了,让秋阁主看了笑话去,惭愧惭愧!可是……不才与秋阁主不怨无仇,秋阁主莫明其妙的对不才下药虏至这里又算什么英雄所为?岂非亦让江湖人笑话?”

“哈!”秋袭水冷笑:“江湖人说便说去,秋某何畏人言?”

眉峰微挑,自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晃了晃,悠悠对肖隐邪笑:“这里面是秋某新制的失心散,还没试验过,不知道药效如何,正巧就让肖盟试试药力如何?”

肖隐脸色顿黑,哈了声,但看秋袭水神色坚定,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容改变,当下脸色又渐渐转白,温声道:“秋阁主说笑了,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用来试验。秋阁主有何事要不才做,直说吧。”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不堂堂武林盟主也会落得如此地步。

心底暗悔当初轻视秋袭水未能小心防犯,如今只得假意迎逢。

秋袭水眉毛又是高高一挑,轻笑更甚,把玩着玉瓶吞声道:“麻烦肖盟主陪秋某不趟大蔺,正好肖盟主也要寻找师弟不是么?”

修长秀美的手捻着玉瓶,那手掌却还比玉瓶白皙上几分,也细腻上几分,如那处子柔荑,秀美无双。

但就是这样一双手做出的药既可起死回生亦可见血封喉。

他那神情间表露的气息不容肖隐有半点拒绝地问话,令肖隐哭笑不得,生生压下恼怒,低叹:“如今不才身为秋阁主的阶下囚,旦凭秋阁主安排,不才还能有何怨言。”

语气间自然是忿忿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秋袭水满意于他的加答,点点头,恩哼地收起玉瓶,收回缠绕在肖隐腰间的鞭子:“别说秋某不给肖盟主面子,若肖盟主打逃跑的主意,秋某不介意牵着肖盟主一道行走。”

秋袭水悠悠上马,行在前面,斜眼警告地说。

肖隐在后跟着只着苦笑,果然是虎落平阳为犬欺,唉,流年不利。

快进城镇时,秋袭水又皱起了眉头,侧眼看去,跟在身后的肖隐一双清眸流转,盼顾生辉,这样下去,只怕不出半盏茶,就会有麻烦。

毕意肖盟这二十五的盟主并非做假,手下人脉众多,随处可见,谁知会不会在那眉目一来一往间就交汇完毕?

当下心里又哼了一阵,勒住马沉声道:“上马!”

“什么?”

肖隐一怔,天气炎热,两人一骑摩擦间肯定是闷热无比。何况一路自山野出来,秋袭水既不与他交谈甚至连多看他几眼都不愿,这会儿却要他上马?

但看秋袭水板着脸一会冰冷,转眸便明了他的故忌,微微一哂,淡笑地攀着马鞍上马。

秋袭水却伸手一拽,将他扯至身前坐下,自怀中摸出一条汗巾道:“蒙上。”

“呃……”

肖隐唇角微微抽搐,且不说背后靠着一块大火炉,这条汗巾虽然干净,但秋袭水一直贴身收着,微微濡湿,带着一股药味,他怎敢轻异接手。

“放心,没下药。”

秋袭水在他背后讥笑地说,看着肖隐无奈地接过汗巾蒙上,荷色汗巾紧紧蒙着肖隐的双眼,与他肤色对比,这时才注意到,肖隐皮肤居然白皙无暇,与他那身青衣相衬俊秀不凡。风姿也极为出采。

神情不由微微恍惚了下,十年前双十年华的朝戟英俊风姿隐隐浮现。

勾眸转波间,冷峻的气质迷人至极。

“少年风华清绝……”不由自主地喃昵出声。

“恩?秋阁主?”肖隐听得耳边轻昵,忧郁愁瑟,触动心弦,微微一颤,涩然一笑,低唤。

少年风华清绝?

曾经有位少年亦是风姿绝世,傲世无双,只是……

罢了,往事如烟,滚滚东逝,还想它做什。

倒是这位秋水神医,看似狂巅,倒真是个痴情种,朝戟……朝戟……唉,只叹世间本溥情,秋袭水注定被辜负了。

罢了,同是天崖可怜人,便陪他走一遭大蔺吧,正好去拜见师父师伯,数载不见可是风姿依旧?

武林晚辞05

肖隐被蒙住双眼,一双耳朵却更灵敏地注意着外界动静。

一骑两人进城后为不引起注意,秋袭水拽着肖隐下马步行,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持着鞭子,而那鞭子的另一头却勒着肖隐的腰身。

肖隐悄悄在心里叹气,实在想不明白,秋袭水至于这么厌恶自己么?这么牵着他,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左右行人看他二人的目光是何。

秋袭水虽然长得俊美,但他不得不说,秋袭炎穿衣的品味着实不怎么样,而且秋袭水任性自我,一身气息非但没有半点文雅反而流于痞气。

这时他若是旁观者看到这么一个景象,少不得会想,这人定然是贩卖人口?而他便是那只待上秤的羔羊。

正胡思乱想着,腰间的鞭子力道一紧,被狠狠拉了个踉跄,若非他下盘功夫扎实,只怕要当众出丑了。

他知秋袭水是故意整他,为勉引得秋袭水更上劲头,只好苦笑忍下。

果然,秋袭水作弄了他几次,见他不但反应敏捷,也不与他较劲,作弄的兴趣自然大大减退,而心里的鄙视自然也更加深一分,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武林盟主?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简直就是一只软柿子,难怪可以连任第三届盟主,能搓耐揉的面团,自然人人喜欢。

被动地牵扯着上台阶,下脚真是有点困难,若要论听声辨位的功夫,肖隐自觉也还有点真本领,但这里处于城镇闹市,人声嘲杂,又地处陌生,而秋袭水更是故意走得又急又快,好几次差点踏空,而后响起的自然是秋袭水阴阳怪气的笑声。

肖隐无奈叹气,秋袭水这点恶劣心性倒是与那人对他一模一样,幼时,他与那人朝夕相外,彼此间了解极为透彻,他的心思,那人永远都能在第一时间透视,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只永远被罩在笼子里的鸟儿,无法展翅飞翔。

所以他努力往上爬,生于武林世家,他唯一的目标就是爬上这个武林的最高峰,盟主之位。

可惜那人从来没有给过他肯定,那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他的存在。

“张嘴!”

秋袭水忽然凑近他耳边大声道。

肖隐猛地吓了一跳,心一颤,苦笑:“秋阁主这是什么意思,你我虽不算交好,但不管怎么说不才总是朝戟的师兄吧?”

“哼,朝戟有你这样的师兄真不知是他倒了几辈子的霉。张嘴。”

秋袭水冷冷嘲讽了声,末子又命令地说。

肖隐眉峰微挑:“秋阁主总该告诉不才做什么……唔……咳咳……”

话还未说完,秋袭水大约是不耐烦与他罗嗦,趁他说话的当头弹进一粒药丸,肖隐当下呛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心头的怒火若有爆发之势,不由高声道:“秋阁主总该给不才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秋袭水伸手取下汗巾收回怀中冷着脸瞪视着肖隐道:“肖盟主最好乖乖同秋某一道上路,否则这药丸有什么不良症状秋某不负责,秋某唯一保证的是,这药,只有秋某知道配方,解药么……没有,第隔七天发作一次,每次发作症状各不相同,只要肖盟主没有多余的动作,秋某自然会每隔天配一粒解药压制七天药力。”

“……”

肖隐与秋袭水对视一阵,扯动着脸皮浅笑了下:“秋、阁、主、放、心!”

很好,能把他肖隐逼到这般田地的人,秋袭水是第二个。

武林晚辞06

这时肖隐才注意动,这里是个药铺,难怪扑鼻而来都是浓郁的药味。

他眯了眯眸看着秋袭水手中几大包的药材,他正包裹着往行禳里装,也不知是什么药材,秋袭水动作轻盈温柔,完全不似对他的粗暴无礼。

轻柔的眼神温柔似水,仿佛对着情人般的多情。

动手轻盈得让人忌妒,难道药材还有感表不成?用得着这样一付温柔模样么?

跟秋袭水每每提及朝戟时的表情似是颇多相似之处。

无聊地笑了笑,对自己奇怪的探究秋袭水对手中药材的温柔表情而嘲笑。

最近被秋袭水搅得一塌糊涂,如今又成为秋袭水的阶下囚,脱离了正气山庄,似乎脑子也不灵光起来,怎么一点也不想想该怎么报复回去脱离秋袭水的控制才是,却偏偏想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秋袭水而缕缕令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总是有总错位的感觉,秋袭水身上浅浅地带着那个人的影子,狂妄傲慢得无礼,却又都是个痴情得让人心折的人。

那个人为了一个情字,痴了一世,最终也只是抱憾而亡。

秋袭水同样为了个情字,十年前弄得风雨满江湖,可以说是身败名裂,若非他悬壶济世,一手医术冠绝江南,只怕早已无法在江湖立足。

两个都为了情,不计一切代价,可是最终呢?

那人抱憾而终,而秋袭水……

想到此处,肖隐不由苦涩一笑,秋袭水这一世注定可怜可悲,朝戟应是清楚秋袭水是个极端之人,因而隐瞒一切,希望时间能令其淡忘他,却不知道有些东西是越沉越深越沉越浓。

秋袭水对朝戟的心执着得让人钦佩,五年来不惜一切地查找朝戟的下落,最终让他得到了一点线索,可是又有什么用?注视要伤心的,还不如永远也找不到的好。

“喂!肖、盟、主!”

秋袭水忽然一声大吼在耳边响起,肖隐眨了眨眼,一进没有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秋袭水微青的脸浅笑。

秋袭水微青的脸开始慢慢变红,瞪着肖隐眼神凶神恶煞似要吃人的鬼。

“不曾知,原来肖盟主方至中年便痴呆了,对秋某的叫唤听而不见闻而不应,啧啧,秋某一向心善,肖盟主该早些告诉秋某,秋某也好帮你看看,顺便开张方子。”

这翻话说得咬牙切齿,一双桃花眼瞪得圆圆,看着便有些滑嵇可笑。

“不才身体一向健康,不劳秋阁主费心了。”

肖隐不由笑起来。

想是他方才出神时,秋袭水几次叫他,他都未回神,因而引起他的不快。

这人真是容易动怒,亏得他还是大夫,不知道人生最忌积怒么?肝火抑郁怎生是好?

不过这点却又不似那人,那人远比秋袭水来得滑润,懂进退,知实务,为人更显谦和,而秋袭水却真真是率性,对人对事,无论身份地位,恶便是恶,喜便是喜,半点不愿掺假。

其实……

侧头看着气呼呼疾走的秋袭水,肖隐悄笑,很可爱啊。

秋袭水冷着脸,脸上却又夹着怒红,目不斜视地进了一间食肆。

眼角捕捉到肖隐一直隐隐含笑的唇角,心里的闷气憋得他快要发疯。

从来没见过肖隐这样的人,身为武林盟主,实际上却胆小怕死,卑躬屈膝乞求苟生。

别人打他左脸,他笑嘻嘻地接下,却还要把右脸也送上去被人打。

被他逼迫,被他下药,可对着他,却还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趁着他整理行禳的时候发呆出神,简直是他对的存在表示侮辱,他现在撑控着他,他该是他的仇人,可肖隐却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忽视掉了?所以自由自在地发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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