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君+番外——江流
江流  发于:2011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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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静静的看着杯中剩余的些许茶水,看着杯中泛起的水光,思绪忽然模糊。

......

一双小小的鞋子,精致的服饰不长不短刚好贴身,热闹而喧闹的大街,我自己的声音在稚嫩的笑着,偶然有人在一旁

献媚的打招呼,三王爷,小候爷。

我不管旁边的人在费着劲说些什么,就是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我想要那个!

于是手上又多了一个小板鼓。

路过一个卖镜子的小摊,明晃晃的一片镜子在阳光的反射下极是显眼,我凑上去看,见到自己的脸蛋圆圆鼓鼓的,后

面有个威严而带丝毫慈祥的声音说,彼岸,怎么跟一个小姑娘一样爱照镜子?

我扭头说,爹爹!我才没有--

路过一个幽暗的小巷子,我还是好奇的往里面看,见到一个年龄估计和自己相仿的人,或者直接说是小乞丐,衣衫破

烂,脏兮兮的瘫在一滩不明的液体中,气息微弱。

那些活在这个光鲜的城镇中可以称得上是污点的人们。

爹爹跟我说,别过去,很脏。

那个小孩微微抬起头,眼里是愤怒的火焰。

我跑回爹爹身边,说,爹爹,为什么他不回家睡觉呢?为什么他不找自己娘亲要衣服来穿呢?

爹爹拍拍我的头说,有些事情根本是天生的,比如人的高贵或低贱。高贵的人说不定有一天会沦为囚下阶,但低贱的

人绝对会一生低贱。

那些人,生来如此,最终将蝼蚁般死去。

所以根本不需要为这些人产生同情心。

彼岸,你只要好好努力成为一个出色的侯爷就够了。

我想了想,半懂不懂的点点头说,彼岸知道。

第六四章

再回神,我手中的茶杯里的水已经全部漾出,撒了一桌,一双柔韧修长的手圈住了我。

很温暖。

我哽咽了下想说话,却不小心又吐了些血出来,溅了几滴在茶水中,淡淡的殷红。背后立刻有一双手将我抱起带出客

栈回到马车上。我用手背擦擦嘴边终于能说出话来,"雨藜......"

"嗯。"雨藜低着头,手脚迅速的帮我把鞋子给脱了,顺便把皮衣披上。

"我父亲,是怎么样的人?"

他微微一滞,"死了,死在和北国的战争中。"

"啊,"我有点愣了,"我的亲人都死光了啊。"

"不,你还有一位母亲,她应该还在生,不过就不知道现在过得如何了,"雨藜转身出去上马拉缰绳,"你想回去看她

?"

"不,不了,反,反正,我跟以前的我都没有关系了。"我一想到我的亲人,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明原因的。

雨藜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

我没有发觉,挪了挪坐姿继续吞吞吐吐的说话,"啊,对了,刚刚你和那个人出去没什么事吧,怎么他好像没有回来

啊,那时客栈里的人的眼光好可怕,还有--"

话语停住在雨藜的嘴唇里。

很软,很轻的一个唇与唇之间的碰触,带着淡淡的水的味道,完全不同于小麟的强势,我下意识的吞咽了下,一块丸

状物滑下了喉咙。雨藜退了开去,我呆愣着的捂着嘴唇,感觉触感还在上面。

我说,"啊。"

雨藜脸上毫无波澜的说着话,仿佛他刚刚只是过来问了句好,"刚刚你服下的药是从那个剑客身上得来的,应该可以

让你撑到到达西国为止。"

我说,"啊。"

他顺了顺缰绳,架马起行,"以后如果有什么觉得不对劲就叫我,不用一个人在害怕的。"

我说,"啊。"

他回过头来看我。

我说,"啊。啊啊--啊!"

他睁大眼睛,稍稍惊奇的看着我。

我说,"啊啊......原来,雨藜你喜欢我,啊,不,是以前的我,啊--"

他盯着我,然后一笑,"没什么区别,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说,"啊啊啊--你真的是喜欢我?!"

然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彻底的沉默。

他说,"我不知道。"

我们静默了大半响,马车轱辘轱辘的摇晃着行驶,我脑海里还是回荡着他刚刚的表情。

素淡,儒雅,清冽......幽怨。

我按捺不住,就开口说,"你骗我。"

前面那个架在马上的修长身影微微一滞,就是没有回头。

我说,"我不可能和以前一样......当然不可能一样啊......我现在可是喜欢着小麟的哎,所以说,就算我以前多么

多么喜欢你......你有多么多么喜欢我......你也不要随便吃我豆腐啊。"

想起刚刚唇接触唇的触感就觉得脸上发烫,我记忆中还没有尝试过和小麟以外的人如此亲密呢。

......搞不好,他帮了我这个忙之后还会一推前言,然后要我以身相许呢。

忽然前面传来一声轻笑。

但他还是用背影对着我,一个人架马。

他告诉我,我和他从来都没有情人关系。

他告诉我,我以前也算是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现在他不过是在报恩,叫我不用担心。

末了,他淡淡地说了句,"怎么你还是这样喜欢些古古怪怪的人......"

从这个句子得以一览,他这个古怪的人自以为不古怪。

第二天距离下一个城镇还远着,于是又再次露宿荒野。

雨藜一个人站在山头,口中轻轻的喃喃道,"似乎快要下雪了......"

我瞄瞄他极诗人的样子,感觉就是好像我虐待了他一样,于是就说,"雨藜啊,如果今晚下雪了的话,你就别睡马上

了,干脆你就和我一起睡马车吧,两个人睡会暖和一点。"

他好笑的问我,"不怕我夜袭你?"

我本能的说,"还是你说现在不过是在报恩的呢,怎么会对我怎么啊。"

因为就只有一张棉被,就干脆的两个人挤一团了。

雨藜的身上总是暖暖的,跟小麟一样,估计也是什么武功什么的,忍不住就紧紧贴上去了。

没想到刚贴上去腰就被一双手抱住了,"你啊你啊,怎么别人说你就信啊。"

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完全无视他的话,"你还没睡啊。"

他也在一片黑暗中轻笑,"有位小朋友不断的轻薄我,我怎么睡得着啊。"

再次无视。我说,"我睡不着的样子。"

"是吗。"

再次沉默。

......说真的,和这个人平时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好像,次次都是冷场的啊......

正啄磨着如何打好关系,身旁这个人就忽然的说话了,"冬天快要到了啊。"

"嗯?啊。"

他语气放慢,"你知道吗......几年前,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在冬天死去的。"

嗯,嗯,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节哀顺变"?

"......我连埋葬他的尸体都做不到,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

"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

"所以我想尽我的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懂吗?"

"嗯?懂啊。"

即使周围是昏黑一片,但我都能看到他的眸子,亮亮的盯着我。

忽然我就觉得心里好痛,为他的话,为他的眼神。

就像是那个被我遗忘了自己忽然从睡梦中觉醒一样。

正当我心窝儿无端端的刺痛着的时候,忽然外面马匹嘶鸣,一把雪亮的刀刺进了马车内,直冲向我的眼前。

第六五章

我中了一刀,在腹部,没入得很深,然后又很快的抽了出来。

雨藜没能立刻阻止他,因为当时我刚好迷迷糊糊地抓着他双手握紧。

然后眼前那双陌生的手忽然抽离,因为雨藜刚好松开我的手拔出匕首砍向他的手。于是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冰冷

的刀锋离开我身体时,我就感觉到刺骨的痛,然后看到血不断地从腹部涌出,流了我一身。

当时我无措的微张着口,看着雨藜闪电般斩了那个人的小臂,说,"雨藜......好......痛......"

在失去意识前,我感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周围风声霎霎,估计还是有其他人来袭的。

雨藜在我上方嘶嚎般的叫我,"彼岸--!!"

从我们见面开始他一直都尽力避开我的称呼,都是用"你"或者"哎"。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本来的名字。

如此凄厉,如此绝望。

让我痛到心底最深处,仿佛要把我从梦中惊醒般。

"彼岸--先别跑啊!"

爹爹和客人都在大厅,我松开哥哥的手猛地冲到爹爹怀抱里,"爹爹--刚刚在花园里有变态小孩扑倒我非礼我--你帮

我找人去教训他了啦!"

话音刚落,一位女客人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我哪里变态了啦--"

一个无辜的童声响起,我猛地一缩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扭头,果然看到刚刚从哥哥手下逃跑掉的小孩正乖巧的站

在客人身边,眨着貌似无邪的大眼睛。

"彼岸,不得无礼,这可是凛大人的长子啊。"

"爹爹......"我欲哭无泪。

"乖,彼岸,去和客人打个招呼。"

我硬着头皮,"凛大人,凛夫人,幸会幸会。"

"彼岸?"带些许威严的威迫。

"呜......凛小公子,幸会......"

"幸会哟,小候爷哥哥。"那个小孩咧开嘴笑得灿烂。

光影摇曳。

眼前的一切忽然迷幻。

"彼岸--"

"喂--彼岸小候爷--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我摆摆手然后打算不回答继续睡,然后忽然一个强烈的摇晃,我整个从树上跌了下来。头昏脑

胀的睁开眼睛,见到一个小孩子笑眯眯一脸纯洁的说,"哎呀,原来彼岸在这里哎,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晃树的,

谁叫我不知道小候爷在上面呢。"

他小子怪力啊?这么粗的树他一个十岁小孩能摇得动?我感觉我额上的青筋暴起,"凛左绍你这臭小孩到底想要怎么

样--!!!!"

他还是笑眯眯的说,"我早说了呀,我想你嫁给我啊。"

眼前一切再次模糊。

前一个画面还笑颜如花的少年,此刻正低着头,眼眶红红的。

忽然,他抬起头说,"小候爷,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的啊,你等我回来好不好?等我一回来我就来娶你!我一定会说

服我父亲的,你等我好不--"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啊,"我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最讨厌你!

最!讨!厌!"

他整个人呆愣了。

不说话的就是愣愣的看着我,我以为他要哭出来了,结果他没有,眼眶是干涩的。

一声很威严度能媲美我爹爹的咳嗽声响起,小左抖了一下,迅速跑开,低着头跑回他父亲那里。

我呼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哭,还好没哭。

可是心口还是闷闷的。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猛然回头。

"我还是会回来的,无论你肯不肯等我。"

光影如同水纹一般散去。

"父亲?这是真的吗?那个凛大人?"

哥哥越发越成熟的嗓音忽然响起,我回头,看到爹爹带着玩味的笑容捧起精致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是啊......凛云那个老鬼这次真的是栽定了,他也太骄傲了,居然当庭冒犯了二王爷那老狐狸......哼,也算他倒

霉了,也顺便可怜了他那个才刚十一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说起来,那小孩一年前还童言无忌的说要娶彼

岸作娘子呢,"视线转向我,"彼岸,你还记得吗?"

我觉得背上微微发凉,轻轻地说,"不记得了。"

一切忽然如烟般散去,我睁大眼,身体被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紧得我发疼。

"彼岸,你没事了,彼岸,彼岸,你没有死,这次来得及,来得及,我保护到你了,彼岸......"

雨藜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很慌乱,我听着听着忽然觉得头皮发麻,想起了另一把声音。

彼岸。

我还是会回来的。

无论你肯不肯等我。

......那真的,是那个平和温柔的小左吗?

"公子,请你多少也注重一下仪态,别把你‘雪公子'的雅号给完全破坏掉了。"

雨藜缓缓松开我,当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时,忽然又把我抱回去搂着。我觉得头还是有点昏,于是也任他抱着

,发现自己的伤口还是裂了口子没有包扎,干了的血块显得特别突兀,一下子恶心得想吐。

"请你将他交给我,他伤口还没完全处理好呢。"

一双手从雨藜怀中接过我,我这才看到还是我刚刚昏过去的地方,不同的只是现在遍地都是被切成一块块一段段的黑

衣人尸体。

我看看眼前那个逐渐恢复平静的雨藜,心想这绝对是他干的了,虽然他衣服一点血都没有,但他的匕首刀子可是血淋

淋的插在土里的呢。

"好了,举手。"那个还是被我忽略的人忽然一下子扯下我的衣衫,然后开始给我包扎伤口。我转过头对上他的眸子,

看到一个朴素而清冷的人。

他看见我盯着他发呆,微微一滞,然后不冷不热的说,"初次见面,我是直属公子的......部下,请多多指教。"

第六六章

我愣着的盯着他素淡无奇的脸,然后他瞄我一眼,"唰"的一下子扯开了我的衣衫。

我"啊"了一声,本能的想向后退,结果被那个人一把按住,上身的衣服全部被剥去。

我整一个迷糊了,这,这种气势......

......强,强暴?

"落,适可而止。"雨藜伸出一只手拉开了那个落准备拉掉我裤子的动作,"彼岸会当真的。"

我看着那个已经冷静到好像他刚刚不过外出去闲逛了一下子的人,喉咙发哑地说了句,"我不是彼岸,我叫小衷!"

我讨厌那样。

我讨厌所有人都一定要将我和那个与我不相干的人联系起来。

就算我本来是姚彼岸又如何?我现在不是了,已经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我不需要为了姚彼岸的过去而烦恼的......那些兄长,父辈,还有小左的童年......都与小衷无关的。

雨藜本来准备抱住我的双手忽然僵住了。

落看着,噗哧一声笑了,"行,现在的娃娃就是别扭,你爱教什么就什么,姐姐不为难你。"

我再次呆愣的盯着他,哦,不,她的脸。

姐姐......

视线下移,胸,胸部?

这,这个......我不可能弱视到这个程度的......一定有什么问题......

视线重复上移,忽然察觉她平淡得过目即忘的脸上残余着轻蔑的笑。下颚处,有着难以察觉的细纹。是那种小麟的手

下脸上常见的细纹。

人皮面具。

她忽然正经起来,一边拿起绷带一边不冷不热的说,"吾王在等公子。"

身后,雨藜淡淡的回答,"告诉他不必着急。其他?"

"将在西,贪狼在侧,"她沉吟半响,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越的快,"梅于西。"

雨藜顺手把我抱起,"足够了。"

落点头,然后带着一开始的目无表情上马离开。

我反应过来,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完全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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