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已。离夜似乎轻轻地笑了,“璟燚是不是觉得这样对凌霄很不公平?”
“嗯。”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人可以这样相处,亦未尝不是因为凌霄本质上和若儿是一样的人。”离夜拉着璟燚的手,笑容中似乎多了些
宠溺,“如果有一天要凌霄在他的剑和若儿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的答案应该也是很令人玩味的吧。”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若儿太没有分寸了,”口气微微多了几许严厉,夹杂着关切。
“我今天见到巫月眠了。”璟燚突然轻轻搂着离夜,说道。
“怎么了?”
璟燚看了一眼,那个问得一脸纯然的人,撇了撇嘴。
终于明白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世上的有些人呢,不能不逼,却也不能逼得太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于流影的感情,巫月眠似乎一直都是采取了逃避的态度。明明是爱着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巫月眠可能就打算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连想也不愿去想的吧。
只是,像巫月眠这样的人,不可不逼,也是不能逼得太紧。逼得太紧的话也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不过,做这么多为了去撮合别人,离夜会是这么热心的人吗?
“夜你其实对于这些感情的事还是明白的,不是吗?”而且,甚至有时比其他人明晰得多,那么,为什么有时却又好
像完全不明白?
“有些事,我也说不清。”难得的,离夜脸上似乎浮现了些许沮丧与无力,“只能说,关己则乱吧。”不是不明白,
只是从来没有想过。
看离夜这样子,璟燚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却突然眼眸一闪,搂着离夜的手臂一紧,轻轻凑近了。
“夜,我的情敌好像比我想象的多啊。”薄唇凑到了离夜的耳边,语气有些危险,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诱惑。
“啊?”离夜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你别想这么糊弄过去。”璟燚干脆一口咬在了离夜的脖子上,语气有些恨恨的。
“我不喜欢他们,所以,算不上情敌的吧。”离夜下意识地缩了缩颈子,唇角的笑意依旧是宠溺而纵容的。
璟燚稍稍解气,但是,还是没有放开离夜。
沉默了片刻,璟燚问道:“夜,你没有情欲吗?”眸中的惑然很明显。
离夜总是平静淡然,冷静自制,带着纯然干净的气息。那样的纤尘不染,让人觉得将他与欲望联系起来,都仿佛是一
种亵渎一般。
然而,离夜终究是人,不是神吧。
离夜闻言一怔,随意唇角掀起清浅一笑,紫眸微漾,似有丝丝魔意渗出,魔魅而邪肆。
璟燚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那紫眸倏忽在眼前消失,周身都是一汪那熟悉的气息。
向隅交颈,清凉的气息浅浅地喷在颈间,璟燚浑身一震。
“夜,我是问你,不是叫你……”这样来挑逗我。璟燚的嗓音微沉,仿佛压抑着什么,似乎还有些无奈。
却在这时,看到那熟悉而陌生的笑靥又到了眼前,似乎多了些什么,仿佛诱惑。
“璟燚,若是那么想要知道的话,你不妨来自己验证一下,如何?”
话音当落,璟燚手臂收紧,薄唇已经栖上那优雅的唇畔:“你说的哦……”故意拖长了语调,有些危险的意味。
“新年到了,做些别的事情也好。”离夜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恍如一夜杏花雨,落了遍野的缱绻。
修长的指尖过处,勾起流连不去的眷恋。
璟燚微眯了凤眸,凝神看着身下的人。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仿佛扑面而来一阵冰雪的气息,当真该说是冰肌雪肤。
紧了紧手臂。
唇齿相依,一番相濡以沫。
在抬眸,凤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漆黑仿佛一眼已经灭顶。
紫眸光晕流转,却依旧清澈如溪。
璟燚微勾起唇,美丽的容颜似乎愈发地艳丽起来,带着妖异的魅惑。
稍稍侧移,湿濡的唇轻轻将那优美的耳垂纳入口中,很明显地感到紧贴的身子微一震,满意地扬了扬唇。
离夜感觉到耳边渐渐盈满了一片湿润的气息,微微蹙了眉。
紧贴的身躯,清晰地感觉到对方仿佛一触即发的热力。
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似乎渐渐从身体的最深处渐渐苏醒过来。
“好像,终于温暖起来了呢。”暗哑的,带着些叹息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离夜撇了撇嘴。我要是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该伤脑筋的就是你了吧。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除了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轻吟。
仿佛有什么自脑子里爆炸开来,炸得整个人一下子飘忽在了虚空。
潮汐漫溢。
迭起,一浪堆着一浪汹涌而来。
本能一般地抗拒,却在指间触及那熟悉的温度,终于只是叹息。
随波逐流。
紫眸的光晕涣散开来,碎成了漫天的璀璨的星光。
额角微微湿润的发丝,白皙的脸颊晕染开来,怡人的红晕。神情微微有些失神,唇角的弧度优雅依旧,却带着致命的
媚意。
浑身冰雪的气息似乎渐渐淡去,肌肤带上了几许温润的暖意。
璟燚眼神愈加的晦暗,附身覆上那一唇的优雅。
指间紧贴着脊背,慢慢下滑,却在尾椎处停了下来。
“夜,你不阻止吗?”迥异与平时的嘶哑嗓音,浓重的压抑。
闻言,离夜只是微挑了眉,笑意似乎多了些戏谑的意味。你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就是为了让我阻止你?
第 15 章
那一抹戏谑的笑颜,让璟燚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言,却最终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仿佛无限的纵容。
修长的玉臂至身侧抬起,轻环住了璟燚的颈子。
清浅的呼吸带着悠悠的暖意,轻轻地喷洒在脸颊边,无限的接近却未曾触及,然而,就是这样的距离,却更加蛊惑。
璟燚身体微微震了震,轻吟一声,唤道:“夜……”异常低沉的声音,压抑而难耐,仿佛无限的渴望。
耳边似乎有低低的笑声,微蹙了眉,却失神在一汪春水里。
“璟燚……璟燚……璟燚……”
浅淡的语调,微沉的语调,悠长的说着,仿佛吟唱一般悦耳,渐渐汇聚成一池温暖的水波。
柔和的,温暖的,离夜与他说话一贯都是温柔的,但是,这样的声音,温柔的,却是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温柔。
只说缱绻了一池的春水,却潋滟了天下的春色。
“为什么?”唇终于触及,却薄如轻羽,“因为璟燚是特别的啊,”唇角的笑意似乎愈加柔和了起来,带着叹息,“
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加特别啊。”
璟燚叹息一声,欣喜的,也是无奈的。这个人绝对是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叫火上浇油?
“夜,”那样轻微的触碰怎能让人满足,纵然唇舌交缠,都是太浅,太浅,“如果失控,那么,一定都是你的责任。
”
至对方身上传来的热度,热得不可思议,离夜却有些无法分辨,那样的热度到底是从谁的身上漫延开来。
痛,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痛。
随即漫延开来的,陌生的感觉。
波涛汹涌,却有忍不住想要随波逐流。
痛苦中夹杂着深切的渴望,是你的,还是我的?
如此无法自控的感觉,陌生得令人惊惧。
身体忍不住微微地颤抖,却被环着的手一下子拥得更紧了。
想要拒绝却有偏偏无法拒绝。
似有潮汐迭起,一浪堆着一浪满溢。
一番重峦叠嶂,山间一片风涌云聚。
似有极昼,白色的流光飞溅开一目长虹万里。
恍若极夜,星辰流转间荡漾开一脉银河千丈。
雪发落了满枕,铺展开仿佛一张绵密的网,网住了所有的心神。
黑与白的发丝,纠结缠绕成一弯悠长,不分彼此。
紫眸似有千万光栾积聚,却涣散开一空银河璀璨千里。
血色的曼珠沙华,盛放成满眼的妖艳而魅惑。漫延在颊边,升腾起来的红晕,带着魔魅的媚意。
血色的艳丽,晕染着荧紫的光晕,最终流淌成一片汪洋肆意。
这样的人,这样的美丽,怎么可以离开?
揽着的手似乎又紧了些,覆上那一脉水色的薄唇,低声道:“夜,你是我的了。”
是啊,终于是我的了。
离夜似乎轻轻愣了愣,有些无奈,却依然宠溺而纵容。
揽着璟燚的手微一用力,两人的距离似乎又贴近了不少。
“是啊……”浅浅的喘息,极力控制着平稳的声音,尾处却有些轻吟,“是你的……你一个人的……”似乎有些叹息
。
雨敛云收,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
璟燚侧身躺着,看着身边的人原本白皙的面颊上红晕未褪,神色却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而淡然,紫眸收敛了魔意,只
那唇角若有似无的浅笑,荡漾开来的,依旧是温柔而纵容。
有带着些暖意的指间轻抚上面颊,一点一点细细地描画。
“怎么了?”那点滴的触及带来轻轻的酥麻,璟燚一手轻覆上那只手,声音隐隐有些难耐。
“璟燚,”离夜似乎轻轻地笑了,偏了头,“很漂亮啊。”
璟燚有些失笑,拿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才道:“绝对……没有你漂亮。”
离夜秀眉轻挑,却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了。
动了动身体,离夜轻蹙了眉,这样的感觉绝对不能称为舒服,撑着要坐起身子,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我来就好。”知晓他的意思,璟燚一手搂着他,却隐隐感觉到点滴的抗拒,笑了笑,才在他耳边低声道,“夜,你
现在动起来因为不会那么舒服吧。”
离夜虚闭了双眼,浅浅的有倦意袭来,终于还是放松了身体,道:“那么,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眼眸中带着深情,笑得温柔,浅浅地在他唇角一吻,“这是我的荣幸。”
离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内已是一片浅金薄洒。
“醒了?”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隔着干爽的衣料传来熟悉的温度。
点了点头,离夜一手撑着坐了起来,却又感觉手臂一紧,躺进了熟悉的怀中。
“夜,”声音中似乎多了许多的不确定,幽深的眼眸多了些迷惘,“你其实很勉强吗?”
离夜开始还有些不解,却在对方的指间轻划过颈间时,终于明了。
慕容寒玥陛下的表情破天荒地僵了僵,随即却有些无力。
若真是勉强,你就是要碰到衣角也是妄想,哪还能容你如此放肆?
可能是离夜此时的神情真的太过令人玩味,璟燚心头一跳,忙着拉出了笑容,柔声道:“要起来用膳了。”
说完,放开了离夜,起身来。
“璟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淡淡的声音响起,“若我真有一日后悔,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没有命看到我后悔
的样子。”
我向来不做无用的事,若真是遗憾,那么与其去后悔,不如动手纠正这样的错误来得更加实际。
带着些许寒意的声音,却让璟燚由衷地笑了出来。
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我还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
静谧的屋子,带着安宁的气息。
离夜向后轻靠着墙,虚闭了上眼,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而淡漠。
“出来吧。”悦耳的嗓音,却无法分辨出任何的情绪。
一派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影,极其清淡的气息几乎令人无法分辨,脸上的笑容一派的明晰与释然。
这才是离夜突然醒来的原因——因为有人突然到来。
隔着纱帐,没有走进内室,凤渊恭敬一礼,才道:“尊上,一切诚如所料。”
“嗯,”轻应了一声,“那么,继续看着吧。”
“不动手吗?”凤渊确认一般地问道,“他身边的那个人不论是用毒还是用蛊,似乎都很擅长。”
“是那个叫竹心的侍女?”平静无波的声调,并没有意外。
“确实,”凤渊点了点头,才道,“他似乎是启天二十年的秀女。”语调似乎有些玩味。
启天,寒帝慕容寒玥的年号。
一阵静默,清浅的语音再次响起:“暂时先看着吧。”
“是。”凤渊一顿,又道,“静小姐那边,需要人跟着吗?”
“不必了,她不喜欢。而且,有凌霄在,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察觉到门外的动静,凤渊一拱手,离开了,如来时一般了无痕迹。
门开了,璟燚走了进来,身后的侍女端着早膳。
离夜伸出手,渐渐将窗框泄露的阳光握入掌中。
确实不是那么热心的人,巫月眠与流影到底如何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确实需要巫月眠出来走一走。
曾经风流天下的巫大阁主与当时许多世家小姐都是极为熟悉的,所以,现身的巫月眠,欧阳情怎么可能放弃这样一个
巨大的助力?即使最终无果。
与其费心去寻找,不如等他自己出现来得比较好不是吗?
欧阳情,这一次你又会玩出些什么呢?
第 16 章
京城天都,本就是天下繁华,到了这新春佳节,就更是热闹非凡。
天朝贵胄的庆典,至大年初一开始,祭祀,游历,到了今日初九的狩猎。
五十里的绵长大道,一时旌旗冠盖遮天蔽日。
前方一路暗红色的御林军开道,御銮缓行。因是随狩,百官具是骑射装扮,骑马随行。
皇家猎场早已准备妥当,当今圣上慕容瑜一身玄貂皮裘,只在领口和袖口上绣饰着暗金的龙纹,缓步走下了御銮,朝
着在空地上依然搭建好的高台走去。
众人都看得清楚,圣上的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明黄色的披风,头戴金冠,想来必是太子无异了;而另一人,苍青色的
华彩,丝毫不会逊色于身边明黄的优雅与尊贵,有心人士已经猜到了,这必然就是苍王慕容炽羽了。
慕容瑜走上高台,其下各队方阵成列。
传闻当今圣上久病在床,众人私下都道莫不是要变天了,谁想居然峰回路转,诸位御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居然突然
之间不药而愈,暗地里关于这件事的猜测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联系到鬼神的也不是没有。
其中有一种说法——那个夜宴曾经出现的神秘人。这个最接近真实的答案不知为何却被淹没在其它各式各样的猜测中
了。
今次也是慕容瑜病愈以来第一次在众人之前露面。
慕容瑜退下了身上的玄貂皮裘,显露在外的是一身银白色的龙纹劲装,一目朗朗,直如那天空湛蓝一片,面容俊朗无
匹,一手握着使者递上的弓箭,少了些原本温文的气质,眉目间似乎多了些飞扬的神采。看来与实际年龄笑了不少,
与身边的太子慕容清倒像兄弟多些。
看那身姿仪态,哪有半分病态?
尊贵不失优雅,明朗间一片清华,分明是盛世年华。
人群马匹渐渐有些骚动。
豹出笼了。
至幼便在苑中驯养的锦文云豹,看那毛色确是上上佳品,只似乎比那原野上奔驰的猎豹总是让人感觉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