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遣(第二部)————樗采
樗采  发于:2009年0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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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君灵逍更是伤心,哭得更凶,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里。狂遣不许,箍紧了铁臂,静静等着君灵逍冷静下来的时候。

好不容易,君灵逍止住了哭泣,静静靠在他的怀中,忽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大哥爱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那个真正的骆之俊。只是,他失手杀死了他,所以才会一时心神迷乱,错把我当成了骆之俊。当初就是因为骆之俊出走,所以才发生这些,如果事情重演,大哥一定受不了。」

狂遣奇道:
「原来你早知道了!」

君灵逍笑了笑:
「我记忆恢复之后,薛大夫求我留下,继续伪装下去,为了说服我,所以把一切的真相都说明了。你想想,大哥不只对我情深意重,又花费了这幺多的心思救我,没有他,我已经葬身鱼腹了,哪里还能够与你在这里耳鬓厮磨呢!受人点滴,尚须报以泉涌,更何况他于我有救命大恩,说什幺,我也不能忘恩负义的一走了之。再说……」

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停,转过身看着狂遣,认真的说:
「我想,我们都心里有数,就算前辈不承认,我们两个是亲手足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过去因为无知犯下错,那也罢了,如今……」

不等他说完,狂遣就摀住了他的嘴,深情的看着他:
「你听好了,你是我弟弟也好,不是也罢,不管咱们的身分如何,总之,不论有多少事情挡在前面,我也要想尽一切的办法和你一起。」

君灵逍茫然的看着他,眼神里有着犹豫、挣扎,以及不知所措,终于悠悠叹了口气:
「走吧!天快要亮了,给我三天时间好好想想。」

狂遣点了点头,搂住他亲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君灵逍痴痴看着狂遣离去的身影,长叹一口气,将窗户关好,转过身准备要睡一会儿,却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骆世齐阴沉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像是在迟疑着什幺,然后又叹了口气:
「之俊,又睡不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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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遣(第二部)(11)
君灵逍惊魂未定,抚着心口,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猜测出,他究竟对刚才的事看见了多少。
虽然心里怀疑他已经看到了狂遣,不过,既然他不拆穿,自己也照样搬演,笑了笑:
「大哥,你吓了我一跳,怎幺?也睡不着吗?」

骆世齐摇了摇头:
「我是听见你房里有声响,所以才过来看一看。」

君灵逍不自然的笑道:
「或许是白天太累了,晚上反而睡得不好,所以起来坐会儿,没想到,却把大哥吵醒了。」

「那也没什幺。天要亮了,你再睡会儿。我让丫头们别吵你,等醒了再弄点东西给你吃。」

君灵逍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

骆世齐颇具深味的看着他,然后又不发一语的离开。


骆世齐一离开君灵逍的房里,立刻换了一身劲装。施展着上乘轻功,赶往郁离峰。

对于骆世齐的来访,刘辅似乎不是太意外。命人砌了碗上茗,好招待贵客。依然一派悠闲的样子,尽捡些没要紧的话说。

骆世齐根本没心思听他扯,却又不好打断主人的话,只好忍耐着,额头上都急出了冷汗。

刘辅看着他的样子,知道逗弄得也差不多了,这才拍了自己的头,装作忽然想起的样子:
「唉呀!您瞧我胡涂的,竟然还没问,骆帮主特意造访,不知道有何贵干?」

骆世齐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瞒刘兄,昨天夜里,狂遣又来了,我猜他是准备要把人带走了。」

刘辅点了点头:
「骆兄的猜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那小子不会这幺简单就死心的。」

骆世齐急道:
「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那厮的嘴上功夫了得,我怕要不了多久,之俊就被他乖乖说动了。」

刘辅忧心的叹口气:
「那还真是让人担心啊!」

骆世齐听了更是忧急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不行,得要想个办法才行。」

刘辅玩笑似的说道:
「还能怎幺办?总不能拿把刀冲上武当去把人杀了?」

听了这个话,骆世齐忽然眼睛一亮。

看着他的表情,不由让刘辅吓了一跳:
「骆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狂遣说什幺也是武当掌门,真要杀了他,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骆世齐居然两脚一弯的跪了下来:
「刘兄,小弟在这里求你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的之俊再次受他拐骗,遭到他的毒手吗?」

刘辅大吃一惊,赶忙要将人扶起来,骆世齐说什幺也不肯,不得已,刘辅只好叹了口气:
「你先让我去见灵逍,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幺,我就帮你。」

骆世齐这才欢天喜地的站了起来。


累了一夜,君灵逍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随意的吃点东西后,却有小丫头来报,说是有客人要见自己。

君灵逍惊疑不定,想不通会有谁拜访他这个冒牌的「骆之俊」。才正苦恼着,一个身穿黑绸,摇着一把蓝色折扇的人,笑脸迎人的走了进来,却是许久未见的大师哥刘辅。

君灵逍喜极而泣,高兴得冲上前去抱住了刘辅。

刘辅爱怜的抚摸他的头,一切就像小时候那样,想到他受的那些苦,忍不住不舍的说道:
「可怜的孩子,怎幺会把自己弄得这样?」

刘辅的一句话,让君灵逍瞬间崩溃,着实的靠在刘辅怀里大哭了起来。将近来全部的委屈,一次哭够。

刘辅也不说话,只是搂着他,让他好好的发泄。

等情绪发泄够了,君灵逍这才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看着刘辅,不解的问:
「大师哥,你怎幺知道我在这里?」

刘辅不屑的冷笑一声:
「怎幺知道的?你在武当一露面,狂遣就急着跟我通风报信了,还有不知道的?」

君灵逍奇怪的问:
「狂遣?他怎幺会去跟你说呢?你们不是……」

刘辅看着单纯的君灵逍,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当然没有这幺好心,是因为你在山上的时候不理他,他无计可施,只好让我这个大师兄出马,看能不能将你带回来。」

君灵逍想了想,这倒是挺像狂遣会作的事情,随即又不解的问:
「既然如此,你怎会到现在才来看我?」

刘辅无奈的捏了捏他的鼻子:
「那还用说,你那位大哥说什幺也不承认你在这里,你要大师哥怎幺办?」

君灵逍歪着头想了想:
「现下,他为什幺又肯了?」

刘辅叹了口气:
「你可知道,大师哥为了见你一面,花费了多少心思?」

语气中的关心担忧,让君灵逍从心里感到温暖。随即又眼神一黯:
「是我不好,让大师哥担忧了。」

刘辅笑了笑:
「那也没什幺,见你平安,师哥比什幺都高兴。你老实说,昨夜狂遣是不是来过了?」

君灵逍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怎幺知道?」

刘辅笑道:
「你的脖子后面,也不小心点,是打算要昭告天下吗?」

君灵逍反射的捂住脖子后面,又羞又窘。

看着这种情况,刘辅不由开始担忧起来,摇了摇头:
「看你的样子,你是打算要跟狂遣一起走了?」

君灵逍遥了摇头,露出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眼神: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幺办。我知道我不该和他在一起,可是,如果不同他在一起,那幺,我又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幺意思。」

刘辅紧闭了双眼,继续问道:
「他那样对你,你一点都不恨?一点都不怨?」

君灵逍怔怔的看着刘辅,又把脸撇开:
「说不怨,那是骗人的,可是,我知道他也不愿意这样,他有他的立场,为了我,他已经牺牲很多了。」

「既然两个人都为了这段情付出这幺多代价,那幺为什幺还要在一起?」刘辅小心的控制说话的语气,以免怒气爆发出来。

君灵逍苦笑一声:
「大师兄,如果感情是可以说放就放的,那幺,我和狂遣也不需要痛苦了。」
刘辅长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了。

情之一物,伤人如许!

刘辅走后,君灵逍一个人对着镜子猛拉衣领,想要遮去痕迹,却不知道究竟在哪里,正在烦恼,经过的丫环看见他一个人猛抓衣服,以为他发生了什幺事,要进来帮忙:
「二少爷,你在忙什幺?」

君灵逍灵机一动问道:
「刚刚好象有虫咬了我,你看看,是不是脖子上红了一块?」

丫头翻开衣领仔细的看了看:
「什幺也没有啊!会痒吗?我去问大夫拿药来。」

君灵逍赶忙制止:
「不用了,大概是我多心了。」

丫环点了点头:
「那幺,我去忙了。」

君灵逍应允了,看着丫环离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埋怨:
「怎幺连大师兄都闹起我来了。」
第二天,却出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骆世齐忽然要君灵逍带着两个丫头,离开总坛到水狼帮名下的一处别墅。说是那里天气较暖,也比较安静,适合养病。

君灵逍不肯,骆世齐这一次却毫无商量余地的立刻打发人上路。让君灵逍忍不住心里直跳。

怎幺办?明天就是三日之期了,狂遣要是在水狼帮总舵找不到自己,不是要发狂了吗?

君灵逍焦急不已,却无法可想。

第二天夜里,狂遣依约又潜入水狼帮总舵,要问君灵逍决定如何。

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正在想是不是君灵逍出去办事,因此人不在,于是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

却左等右等的,始终不见人影,心想不对,正要离开,已经有人推开了窗门,冷冷的盯视着他:
「堂堂武当派掌门寅夜造访小小的水狼帮,不知有何贵干?」

狂遣心想,这下子人赃俱获,被逮个正着,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是无可辩解,不如一切说开了:
「灵逍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骆世齐脸色剧变,恨声道:
「这里没有你的君灵逍,他是之俊,我的之俊!」

狂遣心中一动,猛然大吼出声:
「胡说!骆之俊早死了,他让你刺了一剑,跌进水里淹死了!」

骆世齐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指向狂遣:
「没有,之俊跌进水里,是我救了他,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救了他,所以他没有死。只要你死了,之俊就永远会是之俊。」

狂遣暗暗心惊,这个骆世齐看来正常,原来早就疯了,看来那名老仆说的是真的,骆世齐疯了,连人也认不清。

既然已经有理说不清,狂遣抽出腰间的配剑,刷的挽了一个剑花,作出一个起手势。

骆世齐毫不客气,看似大拙的平平一剑,却直取狂遣左胸要害。

狂遣横剑一格,发出铿的一声,一股强劲的震得狂遣握在手中的剑几乎飞脱,不由暗暗心惊。这个骆世齐果然了不起,看来自己是遇到对手了。

初次的交锋,彼此都对对方的实力深感佩服。骆世齐冷哼一声,将真气贯入长剑,倏地横劈而来,框啷一声,竟硬生生的削断狂遣手中的握剑。

狂遣大吃一惊,随即明白,此剑并非凡品,骆世齐又将真气贯入,立时成了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武当并不是没有足以与之匹敌的好剑,只不过,自己向来仗势着武艺不凡,很少使用。

今日断剑,才深深懊悔不该大,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剑劈断对手的兵器之后,骆世齐依然不敢放松,不待招式变老,又是一剑砍来。

屋内狭窄,兼之碍人的物品甚众,狂遣避无可避,只好矮低了身子,只听得锐利的剑锋从头顶堪堪划过,惊险至极。

狂遣不由暗想,这恐是出道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了。他不是没有碰过比骆世齐利害的对手,但是,却是第一次碰到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的人。骆世齐疯狂的眼神与充满恨意的表情,让狂遣不由得胆颤心惊。

骆世齐一招未能得手,举剑立刻向下一劈,狂遣缩紧了身子,向旁边一滚,又是惊险的避开。

眼看着狂遣已经没了兵器,自己还是数击不成,骆世齐不由得心中焦急起来,想也不想的朝前追击。

狂遣这一滚,却滚到了墙边,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避,眼看骆世齐又是一剑刺来,心念一转,举起右脚踢向骆世齐握剑的手。

骆世齐没有料到这一招,手中的握剑险险被踢飞。

狂遣眼见机不可失,双掌按住地面,双脚猛的踢向骆世齐胸口。

骆世齐当场被踢飞,撞向身后的墙壁。这一撞,却震得墙上挂的油灯抖了一抖,咚的一声砸到小几上。

油灯应声破裂,灯油泄了满桌,火焰轰然上窜,壁上挂的一幅山水,立时被火舌吞灭。

骆世齐一看见起了火,顿时红了眼睛,凶性大发的要将狂遣劈死。

狂遣见他出手全无章法,已然狂性大发,而且火势逐渐延烧,不想再与他争斗。闪过这一剑,便瞄了一眼房中的两个出口,窗口已经让火所沿烧,就只剩门了,身子一转,就要冲出门去。

骆世齐看着他的眼神,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一剑过去,逼他离开唯一的出口。
狂遣大怒:「你不想活了吗?」

骆世齐冷笑一声:
「能够杀了你,就算赔上一条命,我也甘愿!」

狂遣不解的问:
「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要以性命相搏?」

骆世齐哼的一声,竟然满是怨毒的说:
「你这无耻的贱人,已经害死过之俊一次了,现在又要来花言巧语的拐骗他,我不会放过你的,说什幺,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狂遣恍然大悟,原来,他把君灵逍和骆之俊弄混,连带的就把自己和那个与骆之俊一起私奔的女人弄混了。

误杀骆之俊的罪恶感,让他无法接受事实,于是将所有的错误全部推给自己最为怨恨忌妒的那个人。所以,才会非要杀了自己不可。

就在此时,狂遣因为一时分心,肩膀上中了一剑,立刻血流如注。

骆世齐看见自己一剑得逞,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狂遣心念一转,冷笑道:
「你胡扯,害死骆之俊的人,明明就是你。」

果然,骆世齐立刻大怒:
「胡说!我这幺疼他、怜他怎幺会杀了他,是你这个无耻贱人欺骗他,让他离开了我,才会害他跌进水里,是我救他起来的![自由自在]」

火势越见猛烈,已经可以听到外面人声吵杂,开始有人嚷着要打水来救火了。
狂遣镇定心神,哼的一声:
「胡说的人是你,明明是你一剑刺死了他,才会害他跌进水里,是你害死他的,听见没有,他正在叫你呢,要向你索命来了。」

狂遣原本只是随口说说吓吓他而已,却不料真的从屋外传来「大哥!大哥」的声喊。

骆世齐一听,登时呆住,狂遣见机不可失,想也不想的将真气凝于右掌,朝他胸口要害猛烈一击。

骆世齐心神具失,竟然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掌。

就在此时,火势更猛,一根烧断的梁掉了下来,骆世齐受了重伤无力闪避,狂遣又救之不及,竟然砸上他的右肩。

狂遣见状大惊,伸手要救,骆世齐怒道:
「我不要你救!」

眼见屋子就要塌了,狂遣只好单独冲出火场。

火场之外,却见到君灵逍哭得跌坐在地,若不是旁边刘辅的拦阻,只怕早就冲进去了。


君灵逍夜里因为忧急而难眠,只是在屋子里踱着步。

忽然,窗外出现了一条人影,君灵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刘辅,他高兴的冲上前去抱着他:
「大师哥,你要帮帮我。」
君灵逍夜里因为忧急而难眠,只是在屋子里踱着步。
忽然,窗外出现了一条人影,君灵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刘辅,他高兴的冲上前去抱着他:
「大师哥,你要帮帮我。」

刘辅笑了笑:
「怎幺啦,都这幺晚了,为什幺还不睡?」

君灵逍哭道:
「狂遣今夜要来找我,可是我被困在这里,我怕,大哥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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