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 第一卷 迦南迷途(出书版 穿越) BY 壹贰叁
  发于:2011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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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他……在干什么!

房廷瞠圆了眼,本能地欲挣脱;却没发现自己的肩膀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圈进了男人的胸怀……如同桎梏般紧紧

箍着自己的肩背,好大力呢!

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亲昵的行为?

房廷惶惶然的,不知道他这般动作的目的,却直觉地感到畏惧!

尼布甲尼撒没有让房廷留有胡思乱想的空闲,紧接着压上来的唇舌霸占了他全部的思想……

吻。

这是一个吻……没错吧?

先是下唇遭舔舐,那湿润的感觉让原本就纷杂的心绪越发紊乱,房廷惊慌地扭头躲避,尼布甲尼撒却不屈不饶地

追逐过来,企图加深这个亲吻。

天哪!

当后腰被紧紧勒住,脖颈被强硬地向上拉伸时,那条湿溜溜的舌头,便携着酒味毫无阻碍地滑进口腔中来,房廷

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难以想象──拥着自己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眼见着无辜的男孩被战车辗死,眼见着一个老人被剜去眼目,眼见着一座城市于面前灰飞湮灭……刚刚浴血而归

的他,却无动于衷地,又同一个男子肌肤相亲……真是匪夷所思!

一时头脑发热,席卷心头的愤懑盖过初时的惊惶,房廷用尽力气,试图推开他!可是尼布甲尼撒却不放松手上的

钳制,于是房廷便义无反顾地、冲他猛力挥出一拳!

方才陷入意乱情迷的当口,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根本就是猝不及防,即便是身手迅捷的尼布甲尼撒,还是在闪

避的时候被拳头擦到了脸!

燃起的情欲立刻被浇熄,尼布甲尼撒松开了房廷,难以置信地抚上自己前一刻被擦到的面颊……未曾正面击中,

也没伤及要害,可是一个已经沦为奴隶的男子居然敢对自己大打出手?这本身已然超越自己对他的宽容限度了…

就算是博得自己宠爱的妃子,也没有哪个似他这般放肆的!

游戏到此为止了──尼布甲尼撒板起了面孔。

正要出声召唤沙利薛,让他过来处置这无礼的男子,不过在见到他一脸惊恐模样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拉撒散尼──”

叫来狂王四将之中最稳重的男人,尼布甲尼撒深谙他的个性,知道这平民出身的心腹不像沙利薛那般手段毒辣,

将这忤逆自己的贱民交于他,应该不至于致命。

拉散散尼一听到呼唤便急急进入王的营帐,当看到气息紊乱、衣衫不整的房廷,心中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这种时候,居然没有叫沙利薛,而是唤来了自己……他的王也会有“仁慈”的时候,真是难得呢。

Chapter 5

一个多月后。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清冽的河流中,漂过一丝丝殷红的血。此时,无尽的哀鸣又开始了,迦勒底的士兵们举起

马鞭,抽打着任何一个他们看不顺看的奴隶。

房廷坐在一群衣衫褴褛的犹太人中间,挨近幼发拉底河边,径自抚摩着身上遍布的伤痕。遥望耶路撒冷的方向,

入目的远方尽是大片的芦苇与椰枣林,明明是浩茫的原野牧地,没有东西遮盖视野,却再也看不到昔时耶路撒冷

的任何痕迹了。

“上帝给了世界十分美丽:九分给了耶路撒冷,剩下的一分给了世界上的其它地方;上帝给了世界十分哀愁:九

分给了耶路撒冷,剩下的一分给了世界上的其它人。”

簧火点燃,忆起二十一世纪时,自己曾读过的这段诗句,让灰蒙蒙的心情此刻越显阴郁了。

接着,跳跃的火星又勾起房廷对于那日破城的旧事。

名叫“拉撒尼”的将领被尼布甲尼撒唤进内时,曾问过请示的话,琥珀眼的男人答他:“带他回巴比伦吧。”

最初,房廷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念意,不过很快便感同身受了……

攻破城池的次日,尼布甲尼撒便下令让犹太人拆毁耶路撒冷的城墙。所有的犹太贵胄、能工巧所,以及身强体壮

的青年男女都要跟随迦勒底军去到比巴伦,只剩下那一些毫无所有的穷人与欲死的老者,留在犹太继续耕种他们

的葡萄园和田地。

这便是史上闻名的“巴比伦之囚”!今次,自己竟阴错阳差,成为了这千千万万“囚虏”中的一分子。

像个笑话呢,可是房廷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遥遥记起,自己在加沙做战地记者的时候,总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报导巴以战况。然,看多了生生死死,却

没有想象中变得麻木不仁。

他还曾担心,自己的主观意识会影响工作,但是前辈卓昱却告诉他:“如果你不把灵魂放进袍子里,是永远不会

了解中东人的。”

真是这样的么?

房廷当时满腹狐疑。

自己亲历同样的痛苦,才能明白他人的痛苦。现在总算明白了……

这个时候才悟出这道理,是不是晚了点?

房廷苦笑了一记,不慎牵动了颈背的伤处,那是迦勒底人施予的鞭刑。

为了驱赶成千上万的俘虏即早赶至王都巴比伦,他们驱策众人就像对待牲畜一般!不少人就因为积劳与伤口化脓

而死于途中……眼看着用快马疾驰也得花十天的路程,这么多步行者却仅仅用了一个月,便能望得见新月沃地!

恐怕再过几天,就会到巴比伦了吧。那里,还不知有多少的噩梦,等着他们去承受……

“哥哥。”

一个好听的童音唤道,召回了房廷的神思。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瘦小的女孩牵扯着自己的衣角,一对小鹿般的大

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房廷认得,她是同苏锡要好的女童,名叫撒拉。

“哥哥……知道苏锡去哪里了么?撒拉找了他很久呢。”

听到这天真烂漫的声音,就仿佛有一根冰锥,狠狠地往自己的胸前一扎!要知道,自己曾亲眼目睹那个稚嫩的小

生命,于耶路撒冷破城的夜晚,被战车……

语窒,房廷不知如何回答她,只得摇摇头,轻轻抚上女童圆圆的小脑袋。

原本充满期待的小脸立刻就垮下来了。

唉……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忍受苦难。这就是战争带来的一切么?

“哥哥……苏锡他是不是还留在家里呢?撒拉也想回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耶路撒冷呢?”女孩嘟嚷着小嘴

,泫然欲泣地继续问道。敢情她还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再也回不了家的了。

念及此,房廷又是一阵心酸。但为了宽慰女孩,他决心撒一个小谎。

“很快……就回家。”

又经过一个多月的耳濡目染,自己的希伯莱语说得还是那么蹩脚,不过看样子,女孩应该听懂了,她憔悴的面孔

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呵!回耶路撒冷么?下辈子吧!”

语未落地,一声冰凉的男音便阴飕飕地打断了他。

和女孩一齐回头,发现是两、三个形貌猥琐的迦勒底士兵。房廷脸色陡变,本能地拽过女孩,刚想将她护至身后

,其中一个迦勒底人率先捞过了她纤细的手臂!

“小鬼──给我们唱首歌吧,就唱你们犹太人的歌!”

他们这般要求着,以一副戏弄的口吻。

“不……不要!”女孩挣扎着,可她人小力薄,争执不过几个壮年男子。

房廷终于看不过去,“放开……她!”

他吃力地喊道,却招来了诸士兵的嘲笑:“就你这个德行,也要打抱不平么?”

“猪猡!你不过是个贱民啊!”

“去死吧──”

虽然他们说什么房廷听不懂,可猜也猜得到尽是些恶毒的咒骂!蹙紧眉头猛地站起身,脚下却传来“叮叮当当”

的响动,低头一看,原来是禁锢自己行动的铜制脚镣,都箍在脚踝上近一个月了,周遭的皮肤磨烂又长合,房廷

几乎将它忘记。

当初尼布甲尼撒下令迁往巴比伦的所有男性囚徒,都要戴上这个行走,自己……亦不例外。

“瞧这个傻东西!”

看好戏的卒子们大笑,纷纷上前。有人率先将房廷推倒,接着另外几人便围上来拳脚相加,多人围攻让房廷毫无

还手之力,只得在地上把身体蜷成一团!

“不……不要打了!”撒拉哭叫道:“不要打他……求求你们!我给你们唱歌……求你们快点住手啊!”

听到女孩的呼喊,过了一会儿迦勒底人停止了踢打。

“唱啊!”一人冲着她恶狠狠地命令道。

撒拉抖瑟了一下,颤巍巍地张开了口,磕磕巴巴地唱道──

我们曾在巴比伦的河边坐下,

一追想锡安就哭了。

我们把琴挂在那里的柳树上,

因为在那里,虏掠我们的要我们唱歌;

抢夺我们的要我们作乐,

说:“给我们唱一首锡安歌吧!”

我们怎能在外邦唱耶和华的歌呢?

耶路撒冷呀,

要是我忘了你,

愿我的手枯萎,

再也不能弹琴!

要是我不记得你,不以耶路撒冷为我最大喜乐,

愿我的舌头僵硬,

再也不能唱歌!

伴着哽咽,音调悠悠响起。

最开始只有撒拉一人在唱,但是不久,这饱念思乡之情的歌声影响到了周遭的犹太人,他们纷纷拖着镣铐聚拢过

来,遂变成一人轻哼,众人在和……

撒拉越唱越响亮,就连巡查的迦勒底士兵亦停驻了脚步,聆听这天籁般的歌喉。

房廷亦被女童的歌声震摄住了,很难想象一个小姑娘的歌声,居然能感染那么多人!当他回过神时,发现每个人

的脸上,皆是泪水涟涟。

看到诸人的表情,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这首歌,正是自己曾于二十一世纪一个犹太会堂里听到过的!

千年离散、百般受辱──它倾诉的,是遭尽屠杀掠夺的古老民族,一段不堪回首的辛酸往事……

渐渐地,湿气漫上了眼帘,房廷鼻中酸涩,努力吸气……这种时候,连自己都不禁想哭了……

虽然不是犹太人,可是房廷亦是有家归不得,遥远的二十一世纪,遥远的家国……如果能告诉他回到那里的方法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惜,这终究只是妄想,如今就连自由都被剥夺、下一刻性命堪忧的自己,哪有什么资格再去谈“回家”呢?

不知何时,伴着女孩悠扬的歌声,又有犹太乐师奏起了箜篌,使气氛更加哀伤。自己快被哭声与叹息埋没了,那

种窒息的感觉自耶路撒冷破城后,房廷几乎日日品尝……

“谁在唱歌?”

忽然,一记不协的声音划破了上空。

“给我闭嘴!”

这熟悉的邪佞声音,拉回了诸人的神思。

歌声与乐声,同时戛然而止。

房廷努力地从地上攀爬起身,发现一身战甲,满脸怒气的沙利薛正怒视着众人!

多日处在犹太人的集团中,房廷知道这个外表俊美的迦勒底战将,拥有与相貌全然不符的暴戾性情,他以斩杀为

乐,热衷酷刑,是个残忍的男子!由于双手沾满鲜血,所以被称为“刽子手”……

而且,貌似他非常受巴比伦王的重用,当初燃烧锡安的圣殿,剜去西底家的眼目,都是由他施行的。

如今,他于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房廷的目光一闪,忽然望见了站于沙利薛身后,身负黑色大围巾衣,一身轻薄装束的男子……醒目的

琥珀眼!

是……尼布甲尼撒?

房廷胸口一窒,本能地想将自己的面目藏起来──可是太晚了!男人似乎已经察觉,眼色毫不避讳地直扫房廷的

面庞!

然后……

他又笑了。

尼布甲尼撒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对一个小小的臣虏整日念念不忘。也许当时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舍,但是攻破耶

路撒冷之后,接踵而来的事务却让他无暇顾及到那人的生死。

所以即便房廷如何倔强,如何与众不同,在经历了那一日的不悦,尼布甲尼撒就完全将他抛诸脑后了……

在耶路撒冷休顿的几日间,尼布甲尼撒首先下旨善待耶利米:据说这位先知以耶和华神命,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直

劝导西底家对巴比伦忠诚。

自己虽然只尊祟战神马度克,不过为了笼络人心,尼布甲尼撒还是特赦了此人,允他不必随大批犹太人前往巴比

伦。之后,又封了基大利作省长,让他统领剩下的子民并给迦勒底人进贡。

迫不及待意欲巴结的基大利,在迦勒底军准备彻退之前,奉上了四位据说是犹太宗室贵胄中通达、俊美、聪明的

四位少年,随自己入朝侍奉。

名为“侍奉”,其实不过是“人质”──为了防止犹太皇室反抗,这样的程序是必要的。尼布甲尼撒相当满意基

大利有这般的觉悟,在自己都没有来得及想到之前,就率先做出了反应。

接着,就在袄抵新月沃地,眼看就要到达幼发拉底河上游的乌尔城时,忽然心血来潮的尼布甲尼撒,接见了那四

位犹太少年。

那四位少年贵胄被送入自己营帐之后,禁卫队长拉撒尼报告他们的姓名与旧地的爵位:哈拿尼雅、米沙利、亚撒

利雅……

都是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呢。

尼布甲尼撒用犀利的眼光打量他的年轻降臣们。

几乎就是少不更事的孩子,见到自己还会不住地发抖,同十年前带回城的约雅斤一个德行,难道说,犹太的宗亲

尽是这样无用的血脉?

视线流转到最后一个少年身上。他头着头,没有看自己。

尼布甲尼撒上前,抬起了他的下巴,意外地,竟是张熟悉的面庞。

“你叫、但以理?”发现少年居然大胆地冲着自己怒目而视,尼布甲尼撒眉头微蹙,不合时宜地想起先前那个不

知名的臣掳。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眼前这个“但以理”曾和“他”一道被自己释放过……

“是!”少年倔强地答道。虽然假装无所畏惧,但是声音还是透露了他胆怯的讯息。

“‘神之审判’么?有趣的名字。”

只可惜我不信你们的耶和华,所以她的“审判”对我毫无意义。尼布甲尼撒心道,挂起了唇角的微笑。

摒退了众少年,一个古怪的念头悄悄地进驻他的脑中。

被但以理唤起了那人的记忆……不知名的忤道者,现在如何了呢?从耶路撒冷到幼发拉底河岸,漫漫长途,那看

似羸弱的身体能挨得住么?

说不定,早已死在路中了吧……

念及此,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突然想去确认一下那人还有无性命。

“沙利薛!”尼布甲尼撒从休憩的软榻上跃将起身,唤来了心腹。

果然,他还是很顽强的。

以一犹太女童的歌声为契机,于千万人中发现他,尽管房廷和其它奴隶一般蓬头垢面,浑身血污,可是尼布甲尼

撒还是在第一时间,将他认了出来。

躲闪着自己的目光,又企图遮挡狼狈的身形,那副如遭洪水猛兽来袭的姿态,是在畏惧自己么?原本还以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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