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殇 第一卷 迦南迷途(出书版 穿越) BY 壹贰叁
  发于:2011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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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疾驰而来的战车猛然撞上,幼小的身躯腾空而起,之后就像块零落的碎片坠向地面……

血液,就像一股渗流的小河,沁红了地面……

火光之下泛出白花花的诡异色泽,苏锡摊开的肢体就像小动物的尸身般,横陈于面前……

眼看着方才还生龙活虎的男孩,短暂的生命转瞬即逝,房廷觉得胸口一窒,几乎忘了怎样呼吸!

然而冲进城内的迦勒底人却对之视若不见,无人将这么一个稚嫩的生命放在眼中,他们只是径自驱赶着战车,生

生从孩子的身体上辗过;有嫌他横于路前碍事的士兵,甚至想用兵器将之拨到路边。

一下,两下……眼见着滚落的男孩变得越发血肉模糊,一股超越悲哀的愤怒从房廷的胸腔油然生出!

无所顾忌地冲出人群,一把抱过那已经消逝的小生命,房廷忿忿地瞪向视人命为草芥的迦勒底士兵们。

他的蓦然冲出,惊动了马匹,掌控马车的卒子好不容易勒止了马匹,同时位于战车上的男子也沉不住气地大喝:

“什么人!挡在吾王面前是想送死么!”扬起马鞭刚要抽下去,忽然眼前一亮:

“又是你?”

听闻这蛮横的话音,觉得耳熟,房廷昂起头,率先是看到一脸戾气的沙利薛,然后是站于他身后,拥有琥珀双眼

的男人……

浅栗携着一点金黄,淡淡的发色一如初次见他;那深凿的五官,一脸的英气,如此耀眼得教人想忘记都难做到!

原来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二世?

房廷从未想过,自己与传奇男子的再次相逢,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又见面了呢。

尼布甲尼撒弯起唇角,饶有兴趣地审视车轮前,怀抱幼童尸体的奇异男子。是上个月他亲手放过的俘虏吧,那张

面孔至今还令他记忆犹新,虽然并不十分俊美,可是那眼神却是难得一见的倔强。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挡在马车前同自己理论着,是在说犹太男孩被战车辗死的事么?一字一字,煞有其事的模样……原来不是哑巴

吗?

不知为什么,意识到这点的尼布甲尼撒,胸中突然燃起一丝期待的情绪。

“放肆!”脾气火爆的沙利薛板起面孔怒首,正欲扬起鞭子对房廷实施鞭苔,尼布甲尼撒又一次出言阻止。

“算了吧,沙利薛,这个样子不是很有趣么?”以一副对待新鲜玩物的语气说着,尼布甲尼撒抬了抬手臂,“把

他带来这边吧。”

什么?王居然……要让一个“贱民”登上御座的战车?他到底在想什么?

心中惊愕,不明为何自己的主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臣虏如此宽容?可是疑惑规疑惑,沙利薛无意忤逆君王

的旨意,跳了下车,一脚踢开苏锡的尸体,也不管房廷如何挣动反抗,按过他的头将其押至车上。

踉跄间,房廷几欲摔倒。忽然掌上一热,他疑惑地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一脸玩味的男子,琥珀色的瞳仁闪烁着意

喻不明的讯息,就这么握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含笑。

见之,房廷不由得心头一怵:他想干什么?

“给你这个殊荣,同我一道……见证耶路撒冷是如何覆灭的吧。”尼布甲尼撒这么说着,单手触及房廷的面颊。

掌上沾染的血渍便被这般……凉殷殷地涂在他被火光染金的肌肤之上……

听得半生的语言,配合这暧昧的动作,心脏仿佛都为之撼动。

此时房廷还不知道,于这肃杀的夜里,自己将亲眼目睹一出即将被加载史册的悲剧,如何静静谢幕……

在房廷决心成为一名战地记者时,他便明白,那些被记载在报纸书页上的文字,只是冰冷的,若是亲历其中,便

知那些感触绝非文字能够讲述清楚的。

在加沙报导新闻的日子,每每在案前写到“此次空袭,几人丧生、几人受伤”页页的话,房廷的心情便会格外沉

重。和平国家的人恐候不能体会,身处在生命时刻都会遭受威胁地方的人们,那种不知下一刻命运为何的痛苦。

而此时此刻,这种不可名状的痛苦,在房廷的心中越发茁壮诞。

一进入耶路撒冷城,尼布甲尼撒便令手下的人在城中尽悉放火,成千的民宅和王宫就这样毁于一旦。他还派尼甲

沙利薛领人上了锡安山,焚烧犹太人的圣殿!

眼见着晨曦中,那座举世闻名的所罗门圣殿,在一阵烈焰狂舞之后仅剩下一摊灰烬时,房廷的耳畔只能听到悲戚

的恸哭与嘶哑的哀鸣

就这么简简单单,将万千信徒心中的圣殿焚毁!眼前这个琥珀眼的狂王,不但无情地攻城掠地,更践踏了诸人的

信仰!

这就是所谓的“征服者”么?以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静观一切发展,抬抬胳膊便能呼风唤雨、指点江山,却永远

都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想到这里,房廷下意识地攥拳头,不料才刚弹动了一下指尖,手掌就被对方狠狠地一握。

对方眯了眯眼,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赛姆语,房廷惊疑地瞪向他,他却冲着房廷笑了……

相当好看的笑容,勾魂摄魄……简直让人忘乎所以。

一秒钟的怔怔然,回过神,心府却迎来无尽飒飒阴寒。

难以想象,拥有这么好看笑容的男子,同时也是一个残酷的君王!

有趣的家伙!真像头受伤的小兽呢!明明心中怕得要命,却还是要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恐吓状。

尼布甲尼撒捞过房廷的手,迟迟不肯放开,只因为喜欢看他一边瞪眼一边战栗的模样。

呵,多逗弄一下,不知他还会什么反应?眼看天要亮了呢,都烧得差不多了,那接下来就来点余兴节目吧。

这般,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尼布甲尼撒再次噙起一抹笑容。

残酷的笑容。

“把西底家带上来!”

一声令下,侍卫们便将那叛王推前,苍老而颓然的模样较之自己十年前见的他,变化很大,几乎都快认不出了。

此时的西底家正一脸惊恐地伏在地上,衣冠不整,满身要,还瑟瑟地抖个不停。

呵,现在才知道害怕么?已经太晚了啊。

尼布甲尼撒不屑地轻哼。这个貌似忠厚的老人,十年前就以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骗过了自己,以为他比约雅敬父

子识时务,谁知仍是个不知好歹,妄图巴结埃及人的蚕汉!

“西底家,你知罪么?”身边的侍卫官撒西金这般问道。

那委顿于地的老人一听到这话,立刻冲着上位的男子磕头如捣蒜。“吾王……请宽恕、宽恕我……”结结巴巴的

声音,显示出内心的恐惧。

相当可怜的模样……

他……就是“西底家”么?

房廷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身狼狈的犹太王,就是那位著名的末世君王?

史书上载,他的兄长约雅敬臣服于巴比伦,暗中又向埃及献媚,这般行为惹怒了尼布甲尼撒,便趋动王军占领耶

路撒冷,虏走了才刚继位的少年王约雅斤(此时约雅敬已死),他赐名当时还叫“玛探雅”的西底家,并封他做

犹太的新王。

十年后,西底家倒戈埃及,尼布甲尼撒以讨伐叛徒之名,再度出兵犹,历时十八个月,攻陷了耶路撒冷……然后

,西底家的命运是……

忽然忆起《旧约》上的一段文字,房廷倒吸一口冷气。难道说……男人真要像书中所言,要对他……

天!真是如此的话,莫不是就要在自己面前实施那酷刑吧?

“当初,我赐名你为‘西底家’,便是要警告你:如若背叛巴比伦,必遭审判。可你背负着‘正义’之名,却似

乎没有一点自觉呢……”

尼布甲尼撒以一副轻松的口吻这般述说着,仿佛所言之事无关痛痒,可琥珀色的眸子流转,扫过老人的面上……

却是毫无温度的。

“我要惩罚你。”他淡淡地说。

房廷听懂了这句话,不禁瑟缩了一下。尼布甲尼撒并没有侧目看他,手掌却使劲地箍着他的手腕。

好大的力气!就算挣扎也一定无法挣脱吧!房廷心道。论体格与力量,自己并不算弱质的男人,可是相比眼前这

个长年横刀立马的武夫,那么一点力道恐怕根本就微不足道吧。

“来人──”

传令官领命,将几个男子押至西底家的身边。瞧他们衣着华贵、一脸惶恐,模样肖似西底家,看样子应该是他的

亲族。

尼布甲尼撒抬了抬他那空出的手,做出一个横切的手势,几个迦勒底卫士便绕至男子们的身后,以弓弦绕于他们

的脖子。

“行刑!”

话音刚落,弦就被拉紧了──

男子们连哼都不及哼一声,脖颈便被勒成好几节,不过一眨眼工夫,卫士们松开弓弦,他们一个个如同木偶般“

扑通扑通”倒了下来……死了。

没有人敢吭一声,就连西底家也只是睁大了双眼,嘴唇抖瑟个不停,似乎是在强忍哭喊出声的冲动。

见到这幕,房廷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一握!

他们……是西底家的儿子吧!史书上记载尼布甲尼撒为了惩罚西底家的不忠,曾往他的面前诛杀他的子嗣……虽

然这是既定的历史,可是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进行杀戮,房廷无法接受!

“沙利薛。”

尸被拖下去后,上位的男子唤来他最亲近的心腹,那外号“刽子手”的俊美男人。

刚从锡安山下来,战袍上沾满了僧侣和先知们的血渍,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只是见到房廷仍被主人牵在掌间

,他敛起了表情,用森然的目光扫过他俩相系的地方。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房廷直觉地感到,这个俊美的战将似乎对自己充满敌意。

不过对于巴比伦王,沙利薛的态度仍是无比恭敬地,他躬身来到尼布甲尼撒的膝前。

尼布甲尼撒轻巧地摇起指尖,对着西底家的方向点了点,说了几个房廷听不懂的字眼,旋即,那委顿于地的老者

就像遭到鞭策的兔子般惊跳起来,不住哀嚎、告饶起来。

尼布甲尼撒……要他什么?

不祥的预感再次萌发,房廷忽感胃里一阵翻腾

难道说……他真的要……

沙利薛俯首领命,然后转过身抽出自己腰间的利刃,一步步朝西底家逼进!

“不、不要!”老人挣扎着,却被侍从们死死按住。

锐利的刀锋于空中划过一条闪亮的弧线,几乎看不清沙利薛的动作,匕首的尖端便插进了西底家的右眼,伴着一

声拉长的凄厉嘶鸣,沙利薛转动了一下手腕,然后麻利地一拔!

血淋淋的眼球便从眼窝中被生生拽了出来!绵长的血丝,淋漓的液体……怵目惊心!

接着,又是一声听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痛苦呻吟。房廷不忍地别开了面孔,却被尼布甲尼撒用力地扳过脸颊!

“好好看着!”命令式地说着,尼布甲尼撒迫使房廷正视眼前。

大张着嘴的西底家,喉间只能迸出破碎的音节,变成一对血窟窿的眼窝里径自流着鲜血,仿佛正对着初升之日,

发出最后的哀嚎。

“呜……”见到这一幕,房廷终于忍不住捂住了嘴,干呕了起来。

兵荒马乱的时刻,亦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在亲身见识过剜人眼目的暴行之后,房廷几乎把腹中的酸水统统呕

了出来,联想起半月前的凌晨时分,自己同卓昱前往亚辛遇害的府邸,看到那幕肝脑涂地的血腥场面……

时空交错、情境相近的混乱感齐齐涌上心头,这是过去几年间,作为有过处理突发事件经验的自己,从未体验过

的!

“在想什么!”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慵懒的男音,如此靠近,仿佛连吹拂在耳廓边缘的执气都一下子钻进了耳道……蓦地惊醒,房

廷昂起头,发现此时高过头顶的男子正以俯视之姿凝视着自己,琥珀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人的模样──非常吓

人!

什么时候……他们都靠得这么近了!房廷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尼布甲尼撒长臂一探,稳住他的身子

两人的身躯几乎就要紧贴在一道……暧昧的姿态。

心绪乱成一团,房廷慌忙地推开了男子。

尼布甲尼撒,这个出现在史书经典中的巴比伦王在同自己说话呢!算是种青睐?还是一时兴起的游戏?他没有初

次相遇时终结自己的性命,而是几次三番绕过了自己,真不知该忧该喜……

方才,尼布甲尼撒携着房廷从耶路撒冷的废墟,辗转至城外迦勒底军集结的营帐中。

尼布甲尼撒……对于自己的执着似乎超过了一般的限度,用奇特的眼光审视,如同审视一件新鲜的玩物。房廷的

心底不住地鸣警,可是他同时也清楚,那若是男子真正的意志,凭他如何躲藏,都是逃不了的。

“为什么不说话?”视线注视下,那张略带稚气的面庞,一刻间转换过千百种神情──如此生动,是多年来长于

宫廷的自己鲜有见过的。尼布甲尼撒一时间,突然萌生一股想要仔细探索他的念头。

回到中营之前,曾与狂欢的诸将一同豪饮,几大杯麦酒下肚,不觉有点醺醺然。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醉,只是有一点兴奋。

围攻耶路撒冷耗费了一年半的时间,他亦有一年半没有好好地享受过被嫔妃萦绕的温存。久居迦南,开始怀念起

巴比伦城的风物,今次总算夺得了胜利,便要班师回朝,此时能找到一个让自己心情闲适的玩物,真是再惬意不

过的事!

这个时候……他便适时地出现了。

连问了几个诸如姓名为何的问题,房廷都没有回答。尼布甲尼撒并不知道他仅会说几句极简单的希伯莱语,便误

以为那是骄矜的表现,却并没有生出不悦或是欲加责难的心情,只是觉得,胆敢忤逆整个小亚细亚的霸主,这样

的人还真是稀罕呢。

巴比伦皆祟尚武德,可身为帝王的自己却从来没有试过男人的滋味……

尼布甲尼撒此时有点迷茫,不知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不过,他还是忠实自己的感官,心随意动…

…抬起手臂捉起房廷的双耳……

触及的面部肌肤是意料之外的细致柔软。

细细打量。近处看他,其实还长得不赖。

眼下的男子有张少年般秀气的面庞,先前都不曾认真瞧过,柔和的轮廓不似迦勒底或米底男子的粗犷,无意间窥

伺到的颈侧肌肤,尽数白晰。

想象他在受到日光洗礼之前的模样,不觉心念一动。

真是奇怪呢!自己对于像沙利薛那样出色得多的美男子尚无杂念,为何偏偏对眼下这个连姓名都不知晓的俘虏,

却生出这么多非非旖思?

怔楞持续了十几秒,房廷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贴近,他的嘴唇就这样触到了自己的耳廓……

羽毛撩拨般的轻柔,却像一道电流,急速通过皮肤直击心脏,然后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便“霍”地一下袭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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