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要清修 上——祝小九
祝小九  发于:2011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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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心里会蠢蠢欲动。

但是现在,时不与我。

邬城外,斜阳残照,罗烈一身蓝衫,胯下一匹黑马,那样油亮的黑,倒是与失了幽蓝的墨色眸子相映成趣。季清

修依旧是一袭青袍,优雅恣意,即便是坐在阿毛身上,也未失了那几分飘然,不染尘世的超脱之气。

“喂,南霸天的府邸就在城内,你先去,我要去办些事,等南霸天大寿当日,我便会到。南霸天是江湖中人,又

是好客之辈,想来这些日子会有很多武林人士陆续而来,你自己保重。”

季清修先是抬头闭眸感受了下小雨新霁的城外空气,听得罗烈说要走,才复又转头向他,“缘聚缘散,世间常事

。前些天见你被人围追又受了伤,后又暗自有人跟踪,知你现在定有要事缠身,你且去忙。顾自珍重。”

“就是这样?”罗烈不满意的挑起了剑眉。

“唔,对了,上次你用什么方法让阿毛跟你走的?”季清修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上次他中了会媚术那个男子

的迷香,就晕睡了过去,而阿毛的性子他知道,换了别人定然不动不走的,依他醒来的时间和当时罗烈的样子看

,怎么也不像是罗烈背他过去的,所以——

罗烈到底是怎么让阿毛走的呢?阿毛并不是大毛,它和罗烈并不熟啊……

“这只蠢驴。”罗烈非常不屑的瞥了阿毛一眼,阿毛像是感觉到了,马上长吁着嗯昂嗯昂叫了几声表示抗议。

“阿毛很聪明。”季清修倒是安抚的顺了顺了阿毛的驴,“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要知道这个阿毛,那是倔到

了骨头里,有时候他要骑遇到它心情不好时,它都不让,还得必须给点好料喂了,它高兴了,才会动。

“不就是跟它的主人一样!”罗烈看着一人一驴的互动,无力的摇头。摇头时眼角瞥到远处树林里有人影闪过,

看来他跟季清修的短暂告别,只能这样收场了,说了三个字,他策马扬鞭,扬长而去。

“嗯?”季清修的视线从阿毛身上收回,再转身罗烈时,刚刚好看到他策马的英姿。

“胡萝卜?”看着绝尘而去的罗烈,心里一阵安慰,原来,那个小小的,像个小兽一样防备心强但很聪明的烈,

并没有完全消失……

季清修的唇角,亦是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拍了拍阿毛的头,“阿毛,原来你喜欢胡萝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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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城东郊,南宅。

这些天,南府的下人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主人寿宴,都忙得不亦乐乎,以致于迷了路导致将近午时,又是在下人

最忙的时候到的季清修,此刻没有人招呼,顾自一人在南府的正厅等着。

季清修先是品着小婢奉上的清茶,香气袅袅直沁心脾,心想看来这南霸天不仅仅是江湖粗俗之辈,这茶很是不错

,清新淡雅,之于习武人来说,虽说味道不算得浓烈,但少了几分刚猛之气的柔和,让人品来亦是舒服得紧。

听说南霸天外出未归,官家去请了,管家原怕季清修等得无聊,又没有陪,便请他在园子里随处逛逛。可季清修

想来总是觉得还甚妥当,便只负手站在窗前,隔着窗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忙来忙去的下人,以慰时光。不过很快

墙角的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两人,一着白衣,一着青衫;一高,一矮;一长,一幼;一有着明显少年成长的青涩却亮眼的生机,一有着明

显体虚的苍白无力。这两个人,季清修之前见过,像是都是南霸天的儿子。

只见白衣人扯了青衣人的袖子,眉目间均是担忧之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青衣人紧蹙着眉咬着唇,很是想一

意孤行的意思。白衣人见青衣人说了半天还是不语,便改了方法,展了眉眼,手搭在青衣人肩上,在他耳边继续

细细哄说着什么,而青衣人脸色则是由白变红,直到阳光下的耳壳都有了几分红,白衣人才放开他。

白衣人又充满期待的看着青衣人,问了句什么,好像青衣人的回答还是没有令他满意,他便很是挫败的吼了句什

么,脾气非常不好,脸色发臭的把青衣人拉进怀里紧紧拥着,任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放,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

么……

季清修看着这两个少年,兄弟之情如此浓烈,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自小没有亲人,又志在修行,各种浓烈的感情,不管是亲情,抑或是爱情,他都不曾走近,即便是对师父师兄

师姐,也没有这般的亲近过。而这对兄弟间……

季清修轻轻摇头,世人均有世人的造化,有些事,顺其自然罢。

刚想转身,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入耳内,“他们兄弟,感情很深呐!”像是赞叹,又像是惋惜。

第二十章 令人担忧的‘兄弟情深’(中)

刚想转身,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入耳内,“他们兄弟,感情很深呐!”像是赞叹,又像是惋惜。

红光满面气质儒雅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走近,季清修回头一看,正是识得的,这个人,正是南霸天了。

“南前辈。”季清修施礼,“在下季清修,代师兄来,恭贺您大寿。不料路上有事,却来早了,叨扰之处,还望

海涵。”

这南霸天行走江湖极早,武功又极是上乘,当今的武林盟主见了他,都很客气,是以一般人见了他,均会尊称一

声前辈,而他的年纪,也正是因为武功造诣极高的缘故,明明五十多岁,却看起来分外的年轻,像是四十多岁。

“清修不必多礼,令师兄前些日子曾修书给老夫,上房早已准备妥当,正等着清修,这个时间,算不得早,也好

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客气的寒暄过后,主客落座,话题也顺理成章的落到了窗外两个少年身上,想来那两个少年都是南霸天的儿子,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外人说来,怎么想都有些过了,可南霸天说来倒没有一丝一毫的拘谨。

“想来清修也看出来了,他们的感情,似乎太深了些。”南霸天的神色隐隐有丝担忧,那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

期望,想来诸如南霸天这样的在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人,也是凡人,有着凡人的烦恼。

看来不管是什么情,都是扰心神的大忌,季清修看着这个健康的中年男人的神色,更加坚定了一心清修的志向。

“兄弟之情,深一些倒也不无妨,只是这二位小公子,看起来都正是成长的年纪,如果不注意,极有可能迈错了

脚步,方向一旦不对了,后面的路,便会很是辛苦。”季清修缓缓品茶,既然南霸天不避嫌的跟他提起此事,他

倒也乐得说说自己的看法,助人,或是未助,全看对方做法了。

“清修果然非同一般。令师兄前些日子来信说,清修自幼灵台清明,悟道之法皆为精辟,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南霸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这两个犬子让老夫百般挂牵,得清修所言,老夫瞬然领悟,此时有一不情不请,

不知清修可否答应。”

“前辈有话有妨直说。您是清修师兄的好友,有什么要求,清修若能办到的,自当尽力。”

“正如清修所言,老夫这两个儿子,目前正是十分危险的年纪,若是一步走错,以后步步错,悔之晚矣。清修乃

修道之人,品行道法,无一不精,值得学习,正是犬子这般年纪的少年需要的良师益友,不知道清修可愿意教导

老夫的儿子?”南霸天拈须一笑,“当然,此要求的确过于唐突了,老夫为了两个犬子,心急了些,如若清修先

生不能答应,直说无妨,老夫并不强求。”

“这个……”季清修倒是没有料到南霸天会对他提这样一个问题,神色间的淡然起了些许波澜,随即淡然一笑,

“也并不是一定不可,只是清修平日里都居深山,怕小公子不大习惯。这次下山,给前辈贺了寿,再办些事,就

要回去,不知道山里的生活之于小公子……”

“倒是无妨,空山秀水,倒也修身养性。”

“依清修看,如果前辈对于令公子情况这般担忧,倒不如将两位公子分开一段时日,一人在前辈身边,由前辈派

人悉心教导,至于另一个,如若他们中间有人愿意跟随清修,清修倒是也不介意,清修会尽心引导,不敢保证其

成才,但修身养性,倒是没有问题。”

“如此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南霸天面上出现满意之色,“如此的话,就有劳清修先生了。”

“那两个孩子,分别是老夫的第七,八子,年纪相近,能说的话也多,第八子是么子,名唤靖轩,就是那个着青

衣的孩子,”说到这时,南霸天伸手指了指外面墙角的两人, “他生下来时便血气不畅,自幼疾病缠身,令师兄

也是知道的,令师兄还曾教过其强身健体的几套武术,但此子的确可惜,明明根骨奇佳,却偏偏因为自身的原因

不能习武,是以最为让人心疼。那个着白衫的孩子,是老夫的第七子,名唤靖誉,一直就很疼靖轩,幼时老夫觉

得兄弟情深是好事,并未过多关注,不想等到注意起来的时候,他们的感情,好像已经不同寻常了,老夫悔之晚

矣,只望有方法改变这种现状。”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前辈不必过于担忧,众生轮回,皆有因果,他们的亲缘几许,孽缘几许,全都是自己

的造化,我们只能从旁帮助,如若他们冲得过这关,明白了何谓亲情,何谓男女情爱,自是好事,如若我们如此

费心,他们还是继续下去,便端看自己的造化了。”季清修神情飘渺,令他的存在都有丝超然,唯有眸中那种山

水尽现的清明睿智,那一股真诚的浩然之气,让南霸天觉得,他所托,一定不会错。

“不过山上清苦,谁去谁留,请前辈问问他们自己的意思吧,决定后,莫要后悔才是。”

“这倒的确是。”南霸天回头喊了管家,“你去请七少,八少过来。”

老管家躬身下去,南霸天又开了口,“劳烦清修教导犬子,老夫感激之意不胜言表,老夫答应,以后清修有什么

事用得上老夫帮忙的,只管说一声,老夫定当尽心做到。”

“前辈客气了。”

“老夫不敢麻烦清修过多,以防扰了清修自己的悟道,老夫给个三年之期如何?三年后,不管是谁跟随清修左右

,老夫都会唤其回来,是亲缘,还是孽缘……清修说的对,全看他们的造化,老夫赢得的这三年时间,能改变这

些,就改变,如果不能改变……”南辈子看着越走越近的兄弟二人,面上有了苍老的,属于一个父亲的担忧之色

“如若不能,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或许会有他们自己的更好的生活,前辈请不要过于苛则自己。

只要他们心地良善,天地万物,都会为他们而生,他们亦都会过得很好。”

“只要心地良善啊……”一声感叹,说不出的情绪。

第二十一章 令人担忧的‘兄弟情深’(下)

南靖誉和南靖轩迎着阳光一路走来,灿烂的阳光配着年轻的脸,青春的恣意淌着朝气的清新味道,脸上的表情,

是某种不知避讳的坚定。

缓缓走进房间,一起对着南霸天施礼,“孩儿拜见爹爹。”

“起来吧。”南霸天看着他的一双儿子,微微向季清修点了点头,“这位是季清修先生,你们来见过季先生吧。

“见过季先生。”二人齐声喊道。

“清修只是一介山人,一心清修不问世事,当不得这一句先生,南前辈的公子亦是人中龙凤,如此称呼,实是过

誉了。”季清修委婉道出。

“清修你虽志在清修,不问世事,但老夫知道,你的学识非同一般,道理八卦,武艺岐黄,琴词对奕,无一不通

。对世间世事见解极为超脱,计成于胸却笑对尘世,智决于心,对人却谆谆诱导,不骄不傲,实乃楷模。你志在

清修,不过为了心之清静,想来如果出山,出仕入相都有可能。犬子得以清修这样的良师,实是荣幸。不过清修

即不愿收徒,便让他们叫你一声先生,并不为过,三年的教导,他们定会牢记一生。”

“这些话老夫是从你师兄那里听得,你师兄文才武略皆不比常人,老夫引为忘年交很久,本对他就心怀欣赏,想

来他大力推崇的你,定然不是俗人,清修不需要再谦虚。”

“誉儿轩儿,为父给你们找了个先生,世间虽未有传闻其名声,但其能力不却不容小觑,无奈他并不想收徒,只

愿带你二人其中之一跟随左右,悉心教导三年,你二人谁愿意跟随先生?”

左右看了看两个孩子的表情,南霸天又说,“能得以跟随季先生身侧,对你们来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你们

不管是谁愿意去,必须注重言行姿态,不可摆一点世家公子的习气,要随 ‘侍’先生身侧。”

南靖誉听到南霸天的话,脸色一下子发白,十分紧张的看了看南靖轩,见他只是一贯淡然无波的表情,唇角却有

些僵硬,他眉心一皱,对着季清修施礼,“不知季先生可愿意让我二人一同跟随?”

季清修将二人的表情,互动看在心里,尤其这个南靖誉……想来南霸天的担心,不无道理,兄弟之间……啜了口

茶,“这个问题,方才南前辈已然说过。山上清冷,隔绝尘世,平日里见不到外人,三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

算短,而且日子清苦,不若府中,望二位公子好好思量。”

南靖誉一咬牙,“要去就一起去,不然就一个都不去!”

“不得无理!”南霸天语气强硬,“季先生乃世外高人,在他面前,说话不得放肆!”

“可是爹爹——”南靖誉一脸急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南霸天的话压下了。

“为父知道你二人年龄最近,感情最深,轩儿的身体不好,誉儿担心,怕他一人不会照顾自己;誉儿性子急,轩

儿怕他很多时候管不住自己做错事,这些为父都知道。可是此番前去,只三年。三年的时间,你们虽分开两地,

但兄弟之谊不会变不是么?三年后,誉儿就会知道,轩儿是不是会自己照顾自己;轩儿也会知道,誉儿是不是也

会稳重起来,不会做错事。”

“而为父所说的随侍左右——因为季先生不收徒,你们便不拜师,可是师徒情份,你们却是要报的。让你们随侍

先生两侧,照顾先生,为父觉得,你们并不应该,也不会嫌辛苦。还是你们当公子惯了,不知尊师,不知学习之

姿态?”

说到这里,南霸天语气略见严厉。

南靖誉急急说话,“爹爹请勿心急,如若季先生肯教孩儿些东西,为侍照顾先生左右自是应该,这种事情,并不

是污了身份的小事,孩儿是江湖中人,不是官家公子对此事有偏见,怎会反对?再说孩儿本就应该做做这些事情

,方可修身养性。可不过轩儿他的身体一向不大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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