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后篇·毒物Poisonous ——萝卜子
萝卜子  发于:2011年0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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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看着灯光映照下渐渐向他靠过来的狱卒的影子,碧绿的眸中闪出笑意。

 

50

很快地,狱卒出现在吉尔视线的范围之内,狱卒看见吉尔就立刻对地面吐着口水,他不断地吐着,这让人觉得他

已经口干舌燥,这是他们的习俗,死人或将死之人都是污秽不堪的,如果被迫接近了这些东西一定要将口里的唾

沫吐出去。

也正因为此,吉尔再一次确认自己已经被当做一具尸体,然后狱卒走到他面前,他一边在嘴里喃喃地念诵着古兰

经,一面伸手抓起吉尔的头看看他的情况。

包着厚头巾的狱卒显然对吉尔的满身血污表示厌恶,他并没有十分仔细地端详吉尔,但吉尔却在端详着他,虽然

是从细小的缝隙里看过去,但狱卒黑色的身影已经足以告诉吉尔他的体格大小。

那名狱卒并不强壮,吉尔安静地等待着,等狱卒在些微地思索之后将手放在他的鼻端,即使接近这个血迹满身的

人是那样地让他觉得不愉快,但狱卒依然决定让自己更尽责一些。这个犯人十分重要,如果没有确定他死了就把

他丢出去的话,那么一切的后果都将由他来承担,当然狱卒现在的担心是那么的浪费他的精力,因为吉尔屏息着

等待他确定他已经断了气,并且在不久之后,他将意识到自己的脖子原来是那样地脆弱。

他太大意了!从他喷到吉尔脸上的微热并带着一些酸涩酒气的呼吸可以知道他曾经喝了酒,而当吉尔知道他喝酒

之后他适时地打了个嗝,这出卖了他,他喝了酒,并且已经到了喝醉的程度。他失去沙漠男人敏锐的判断力,他

一边向真神祷告一面念着让污秽远离他的经文,他甚至忘记了应该去通知他们的新领队穆沙?塔发哈这个重要的

犯人已经死了。

他把吉尔解放开来,从一个手镣到另一个手镣,他以为他可以把这具尸体给扔在地上,然后再跟自己的上司报告

这件事的发生——反正这也只是一具还带着温度的尸体而已。

但他并没有如他所希望的一样从这具尸体面前安然离去,事实上他蹲下来准备解开吉尔的脚镣时他就知道自己做

错了一些什么,一具尸体应该在他放开他的双手以后倒在地上,但现实则是这具尸体不仅好好地站着,并且从他

的脖子上传来一股异样的火热——吉尔的右手捏住狱卒的脖子,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力不从心,但那并不会影响

他抓紧这个可怜人的脖子——他只是吐了一些口水而已,但吉尔知道自己一定会杀死这个动脉还在他手指下跳动

的男人。

他扭断了狱卒的颈项,随着手指下传来错落的,骨骼相互摩擦的细微脆响,狱卒的整个身体就仿佛被抽得过紧的

发条一样那样突然地断裂开来,男人的肉体柔软地下滑,沾染着一些油腻的手指张开又合拢,断了脖子的人类喉

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温热而柔软的皮肤下的血管依旧在跳动着,但很快地开始变得快速起来,吉尔伸出手,在

狱卒失去头脑控制的躯体完全滑倒在地之前从他腰侧摸到一串钥匙。

吉尔解放了自己,钥匙很快完成它的使命然后被丢弃在地上,从它旁边经过的人影留下一些用力而扯破伤口流出

的血迹,但很快地,那个人影就消失在牢房中。

当穆沙?塔发哈得到吉尔逃走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大约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来交换值班的狱卒发现了自己同伴

僵硬的尸体,他已经死得很透彻了,因此后来的狱卒往地上吐了更多的唾沫之后将他的尸体从这里拖了出去。

穆沙站在松脱的锁链前看着那片沾染着大片血迹的墙壁。

他还穿着一身睡袍,为了吉尔被他抓住这件美好的事,他甚至特意穿上了天空蓝色的衣服来表示他的心情愉快,

而现在,谁来为他解释这个男人是如何逃脱的?

他是那么的愤怒,他失去了一个狱卒,但那不算什么,吉尔的命比十个狱卒更重要,但他们却让这个男人逃走了

[他身上有二十多个洞。]

法兰西大使阿贝尔?马丹站在穆沙身边发出感慨——他深刻地体会过这个叫吉尔的男人的可怕之处,他永远都记

得当初因为这个人的恶作剧自己沾了满手他那匹黑色坐骑的精液时候的懊恼!但他必须承认这个男人不仅拥有着

指挥的天赋,并且他是那么地强壮,昨天他也看见了穆沙是怎么对待这个男人的,刀子穿透了他的身体,每一下

都是那么地凶狠,之后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有狱卒通告了吉尔被穆沙殴打的情形,按照常理推论,如此严重

的伤势将让人无法走动,至少他不认为自己可以跟吉尔一样承受这些,更不用说是从这个牢房里逃走。

[这里守备森严,这是您告诉我的大使。]

[好吧,我死了一个狱卒,虽然他只是一个阿拉伯雇佣兵,但我不认为我们是没有付出的。]

阿贝尔并没有兴趣承担吉尔逃跑的责任,相反地他会申明他和他的国家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他擅长于此

,他也不会被派遣到这里,在跟这些阿拉伯土著打交道的时候,适当地计算支出是十分必要的。

[我最不喜欢算帐亲爱的大使,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是否有可能抓得住他——他已经逃走两个小时了。]

穆沙凶狠地说着,他的表情狰狞,这让阿贝尔觉得不想跟他面对面——他是个上等法国贵族,他厌恶一切跟凶杀

有关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利用这个男人,他真想说那头黑卷发看起来很恶心,暴力与血腥都远离他才最好,所

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利用本地的雇佣兵来为他服务。

[应该有可能。已经检查了马匹,并没有丢失任何一匹,包括他的那匹黑马!按他的作风来说如果他已经离开了

这里,一定会带走这匹马,因此他还在这里,但他究竟在哪里则是你应该负责的,塔发哈先生。]

阿贝尔?马丹轻微地点点头,他掏出一张绣花手绢捂在自己鼻子上——这个房间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还有一些

发霉的气味,这些让他的鼻子有些发痒。

[好吧,如果他还没有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再一次抓到他。]

穆沙用叫的喊出最后一句话,但随着他的话音出现的一名穿红衣的雇佣兵却跑进牢房告诉他和阿贝尔一件不怎么

好的事——他们的工事被人放了一把火,烧着了他们的草料场。

[吉尔!]

穆沙咬紧了牙齿,他狂暴地跺着地面,他很清楚是谁干了这件事,而更让他气恼的是,大火显然会曝露这个工事

的所在——洛比将立刻察觉他们的地理位置!

阿贝尔耸着肩从穆沙旁边走离开!他要暂时离开这个工事回到他们的据点,他不喜欢危险,所以他要立刻从这里

消失,回去那个安全舒适的地方才是上策。

[准备我的马车。]

阿贝尔对士兵们说着,然后他丢下穆沙一个人——他不喜欢无谓的牺牲,更不可能牺牲自己,因此穆沙将接受吉

尔的仇恨,或者还有那些枭之队的阿拉伯强盗的轮番进攻——总之,他要远远地离开这里,不论结局如何。

 

51

阿贝尔?马丹很想对上帝发誓,他从来不曾如此虔诚地渴望过那名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天父能给予他怜悯与照顾

他现在正坐在摇晃不断的马车中,在他肥胖的,穿着华丽天鹅绒的身体包括他洋姜一样的胖手指头都在不断地颤

抖,他感觉到一些来自肩膀上方的压迫感,并且他的脖子上有一些湿润和粘稠的感觉——血腥的味道包裹着他,

从他登上这架马车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他没能摆脱来自那间漆黑发臭的牢房的噩梦。

吉尔?西拉奇上了马车!

他现在正在他的后面,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液落在阿贝尔的脖子上,流进他的衣服里,但他却不能呻吟,即使他

外已经恶心得想呕吐出来,但在他胖胖的,光滑的涂了白色铅粉的脸旁边,一柄金色的弯刀正在发光。

[我算不算了解你呢?你最大的爱好就是远离一切有纷争和杀戮的地方,阿贝尔?马丹,你现在最好不要试图说话

,否则你的舌头上将会有一个可以挂五个金环的洞,跟我身上的这些一样。]

在黑暗中没有充足的光线让阿贝尔看不清吉尔的模样,但他可以从耳边听到他细微的笑声。

[我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

阿贝尔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推推面前的刀子,他的力气根本推不开——他知道自己无法抵抗吉尔,他不是人,是一

个魔物,沙漠的金色魔物货真价实地存在着,他的身体仿佛钢铁锻造,他现在应该正在逃亡,但他现在靠在他背

后,跟他聊着天——虽然他是在说着要不要在他舌头上用刀子穿个洞这种可怕的事,而且他的气力依然是那样可

怕的大。

[并不是笑话,其实我很感激你,阿贝尔大使——如果你愿意承认你不会付出你的生命来反抗我,我并不介意收

回这把刀。]

[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是伟大的法兰西贵族,我不会接受一个阿拉伯人的威胁。]

[这个车厢里并没有其他人,]吉尔再一次笑起来,他的笑声从胸腔中发出,在这个狭小的车厢里,他紧紧地贴住

胖大使——他的肥胖让人觉得马车跑起来并没有异常,即使上面多装了一个人,而因此他的笑所引起的震动也完

全传递到阿贝尔身上,[你无需伪装得格外强大,既然会被派遣到这里,阿贝尔先生,你不会是那些王室真正看

重的存在,这一点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而这也是为什么一遇到战争你就会立刻逃开的缘故——不论胜利与否你

都可以安全地走开,这就是你要的不是吗?]

吉尔安静地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在马车有节奏的摇晃中他尽量让自己觉得更舒服一些,伤口被拉开是一件不甚快

乐的事,至少他会再感觉到疼痛。他知道自己放的那把火已经知会了洛比那个据点的位置,根据他在被抓之前骑

马奔跑的时间的判断来看,那里离枭之队的城堡并不太遥远,洛比会立刻看到冲天而起的红色火光并嗅到烧灼的

气息,穆沙留在那里,他将很快得到他的报应——伯利尔不会允许这种对他有威胁的人存在,又或者他并不将穆

沙当成一个威胁,而是已经把他作为死人。

他的王就是这样的男人,他美丽的容貌让人偶尔忽略他天生拥有的决断与男性独特的狠毒,但事实上他是那样适

合成为一名王者——没有人能胁迫他,除了他自己之外不会再有这样的存在,而违背他意愿的人都将成为尸体。

[好吧我必须承认你说的是正确的,但费萨尔……]

[是吉尔,大使,我隶属于沙地王宫,西拉奇是我的姓氏,苏丹王伯利尔?兰迪的命令是我唯一遵从的。]

吉尔甜蜜地从嘴中说出他的王的姓名,他尊敬的,唯一的王者永远最了解他的心意——他渴望得到他的王的信任

,而伯利尔给了他他想要的一切——他没有来救他,这是伯利尔与他的爱情独特的地方,也许世界上再没有任何

互为情侣关系的人会这么做了,他的情人是那样地了解他所渴望的,他希望自己被信任,被伯利尔所期待,甚至

他为自己陷入困境而觉得欣喜,他是那样地需要重新接受现在的自己,他热切地渴望成为仅为心爱的伯利尔而活

的男人,他所有的一切,这包括了伯利尔对他的了解——他知道伯利尔清楚他的心意,他要证明自己对伯利尔依

旧像过去一样有用,于是他的爱人给了他这个美好的机会,他将证明自己不但可以从那个地方逃离,而且他将同

时替沙地解决这些法国人——他们才是对沙地产生威胁的源头。

[好吧吉尔!我可以让你恢复原本的职位,我也可以把穆沙交给你,但是我依然需要你帮我打下其他的阿拉伯国

家,除了沙地的其他地方应该没有关系吧!]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论条件大使,现在你的命在我手里,应该我来告诉你你可以得到的——你的性命,还有回法

国的一路照顾——]

从车厢外传来锐利的枭鸣,这让吉尔高兴地伸手拍打着阿贝尔的脑袋,他把阿贝尔的白色假发打了下来,因此他

之后完全是在用血湿的手掌拍打着一颗秃头——法国大使原来是个秃子,为了掩饰这一点他才会在炎热的沙漠里

戴着假发。

阿贝尔并没有立刻发现自己的假发掉了这件事,因为他也听到了那尖锐的声音。

枭来了!

吉尔拨开窗户,他沾染着血的面庞在沙漠月色的光芒中显得轮廓深刻而鲜明着,他的金发在血污中依旧反射着月

亮的光芒,显露出金黄的,美丽的色泽。

他微笑的眸子如此翠绿,这使得他整个人让人看起来想到了白日璀璨的阳光,而很快地,一些马蹄声从马车后传

来,那些声音急促而洪亮。

[是你们的人。]

阿贝尔颓然地放松了自己的胖身体——反正他也无可奈何,再紧绷着身体也只会徒然劳累而已,更况且吉尔已经

说了不会伤害他,他只能选择相信。

[大约有五十多人——看来是洛比,他是那样地了解我!]

吉尔笑着对阿贝尔说着,然后他用力地抱起面前法兰西大使的秃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真神会赐予你平安。]

[我的上帝啊——]

在阿贝尔惊慌的叫喊声中,吉尔推开马车的门,他伸出弯刀砍倒靠在马车边骑马的护卫,可怜的人哼都没哼一声

就掉了下去,然后吉尔伸手拉起飞舞的缰绳,跃出车门的他很快坐在了马背上——这匹马还不错,但是没有埃米

尔那样出色——他在走之前切割了埃米尔的缰绳,不管谁想骑上它,它会把他们摔下来,然后获得自由。

[如果你不想死,阿贝尔先生,从这里向西北方向就是沙地,你可以到那里,然后说是苏丹王赦免了你,至少他

们会让你先见见苏丹而不是一开始就捅了你,记住一看见人就大声喊叫这句话,否则你会知道结果。]

吉尔啜起嘴唇发出响声,夜枭般的鸣声在空旷的沙漠上响起,随后他从马车旁离去,在那之前还好心地帮阿贝尔

关上了马车门。

[他是个魔鬼……他一定是个魔鬼……仁慈的主请原谅我,我只是想保住我的性命。]

阿贝尔颤抖地叩响玻璃,车夫回头看着他的主人。

[去西北方,到沙地去,如果你和我还想活着回到自己的家里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流着冷汗,阿贝尔吩咐完自己的车夫,然后他颓然地倒在了依然散发着那个人的血的气味的车厢座位上。

 

52

洛比当时想自己将永远不能忘记他所看到的场面,这就好象一幅美丽的画卷一样,它看起来安静却充满力量与血

的美感。

沙漠的夜空中没有云,繁星与皎洁的白月在深蓝的夜空中交相辉映,月光下的沙丘依然是金色的黄,这场景使得

那个站在天与地之间的男人充满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感——当他们追踪的马车越过横亘的沙丘之后,那个男人就

突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们原本在奔跑,为了抓住那个法国胖老头——即使他因为太胖而长不什么胡子,但他毕竟是法兰西大使,如果

能抓住他也可以节约战力。阿贝尔?马丹这个法兰西贵族出了名的怕死,至少洛比曾经跟他的首领不只一次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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