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番外——天娜
天娜  发于:2011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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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怎么着都好看”小顺子笑道。

“是么?我可不觉得”楚熙然冷笑着又看回镜子里的自己。

已经二十有一的他,少了份年少的轻涩,却多了份成熟的妖娆,举手投足里藏着的媚,不那么明显,却让人回味

不已。

而那笑,似乎还透着当初的单纯与执着,可一回眸里的那份子辗转,却让人仅不住发冷。

这五年,改变的到底是什么,楚熙然自己明白,明白到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自嘲。

五年前的自己何曾懂得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而这几年岁月的洗礼,让他不由不对现实低头。

他承认自己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俘虏,甘愿抛弃曾经的自己,只为活着而活着。

他说过,他不是林凤,他不会让自己在被抛弃后还傻傻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的倔强,他的仇恨,也不允许他的頽废和自灭。

“小顺子,你说,我是不是变了?”楚熙然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笑容。

“主子,不管怎样,您都是我的主子”小顺子低下头抹着泪。

“傻子,哭什么,你主子我都不痛,你难过个什么”楚熙然抹了抹小顺子的眼泪,继续道“好了,去外面守着,

若皇上来了早些通报”

就这样,从日初等到日落,到晚霞染了云彩红得异常时,贺兰若明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永和宫。

楚熙然徐徐而上,欠身行礼,滴水不漏得礼数让贺兰不由皱了皱眉。

“皇上万福”楚熙然的声音异常平静。

“起身吧”贺兰瞅了瞅楚熙然,道“听纳兰说你找我?”

“是,臣妾有事和皇上商量”

“噢?什么事”

“听闻边关又遭流寇侵袭?”

“是又如何?”

“听闻这流寇有匈奴人的撑腰?”

“的确”

“听闻朝廷屡次派人剿灭都不得而返?”

“后宫不参政,看来楚选侍是忘了规矩”

“皇上,若臣妾主动请缨,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楚家的少将军,你是否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不错,当年与曼赫军一战,的确让你大胜而归,可这次不比上次

,凶险更胜以往,去了三拨人,没一次能完整回来的,你凴什么保证自己可以做到?”

“凭臣妾是楚家唯一的少将军!”楚熙然仰起头看着贺兰,道“皇上别忘了,楚家世代为护国而战,从小这就是

使命,臣妾虽入后宫,却未敢忘记”

“可楚氏一族已经覆灭,难道你忘了么?你不恨么?”

“恨”“所以,我更需要出战”

贺兰看着瞬间冷下了眼的楚熙然,问“可是有条件?”

“是”楚熙然清清楚楚道“若此次臣妾侥幸凯旋,臣妾想请皇上赐臣妾一样东西”

“想要什么?”

“后位”楚熙然看着贺兰忽然变得凝重的神情,又重复了遍“皇上,臣妾要做这天承的皇后”

“理由?”贺兰问道

“权以平恨,慕容一族欠我们楚家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楚熙然的语调依旧冰冷“我要让慕容世家亲手毁在我

的手里!既然皇上动不了这个手,就由我代劳!何况,这不正是您想要得结果?”

“如今楚家覆灭,慕容一族势力越发扩大,皇上不想找机会收回慕容一族的权利,以除心头之患?”

“楚熙然,我早说过,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皇上,如今的楚熙然,还会有什么顾忌么?不过烂命一条!”楚熙然无谓的一笑,看着贺兰的眼神忽然变得悠

远而凄凉“等我亲手报了仇,这命随你处置”

“你!”贺兰一个字噎在嘴里,胸膛起伏不止,良久,才平静下来,道“好,好,好,朕成全你!若这次能凯旋

而归,朕定封你皇后之荣,就给你这个权,朕到想看看,一代天承的皇后,到该是个什么模样!”

“谢皇上”

听着楚熙然不痛不痒的声音,听着他一口一个条件的分析,贺兰忽然觉得心口有如火烧般疼痛。

转身拂袖而去,可刚走远几步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边关天寒,不若京里是盛夏,着小顺子给你打点些冬衣带着,记得,若要作天承的皇后,就给我活着回来!”

贺兰没有转身,搁下了话,就带着小林子出了永和宫,顿时不见了身影。

楚熙然愣在原地,到小顺子进了屋唤他,这才回过了神。

“若死了,到也是个解脱”

“主子,您说什么?”没听清楚熙然的小声嘀咕,小顺子只得凑上前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会活着回来”楚熙然看着桌上贺兰搁下的茶水,拿起杯摸了摸,转头对小顺子道“都说人走茶凉,这

道理可真有几分不准,你瞅这茶水,还是有些许温度的”

楚熙然轻笑出声,转了转杯口,朝着刚才贺兰啜饮的地方慢慢覆上唇齿,将剩下的大半碗茶一饮而尽。

“可惜,温了的茶,再是好茶都一样涩嘴!”

第八回

十万大军随着一声号角,朝着一个方向,齐齐远去。

贺兰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闪动的眼里,看不出思绪。

“皇上,走远了”纳兰收回目光转向身边的贺兰若明。

“嗯”贺兰点了点头,带领一干人等这才下了城墙。

“皇上回宫”老太监声音响起,平平稳稳的大骄子,一步步带着贺兰若明,朝着楚熙然离去的反方向前进。

或许,他们注定了是两个方向的人,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躲不开最终是要各自头破血流。

回了宫,贺兰若明一个人带着小林子进了已经萧条了的永和宫。

自从永和宫成了冷宫后,里头伺候的人也都撤得七零八落。

平常只靠着小顺子里里外外打点,现下小顺子自是陪着楚熙然去了边关,而这永和宫,顿时变得更加寂寞。

“皇上,今儿午膳在哪儿用?”小林子瞅着时机凑上前问道。

“就这儿吧”不顾小林子瞪大了的眼睛,贺兰继续道“随便几样就好”

“奴才遵旨”小林子招手唤了侯在远处的小太监吩咐了一二,这才跟上贺兰的步伐,默默在永和宫继续漫无目的

的走着。

转眼进了后厢的寝室,勾起的幕帘,叠齐的锦被,还有冰冷的床榻,只是,似乎上面还有楚熙然的味道,清香的

,让人忍不住怀念。

贺兰想起了大军启程的前夜,自己忍不住又偷偷进了这永和宫,看着熟睡的楚熙然,那呼吸时的一个起伏都让人

觉得心口压抑的疼着。

于是俯下身抱住了他,不想却惊醒了对方,霎时四目相对,彷佛就这么瞧够了三生七世,才回过了神。

楚熙然没有说话,只是挪了挪身体,给他空出了一方床位,他就这么除了外衣躺了下去,然后紧紧搂着他,下巴

嗑在他肩膀,蹭着他的脸颊亲昵。

“不要么?”那是那晚楚熙然唯一说的三个字。

贺兰怔了怔,又摇了摇头,道“你明日还要骑马上路”

楚熙然闻言也愣了下,明白过来了意思,才闭上了眼,继续他被惊扰的梦。

而身后那人散发出的体温,彷佛是冬天里最滚烫的暖炉子,烧得人心也难得得热腾了起来。

楚熙然想,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可以这么放肆自己躺在他怀里,一如当初,因为这样的温暖而想和他靠在一起,

体会着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疼惜。

待到天亮了,过去的一切就结束了,回来的他,将是天承的皇后,是个不惜用十万大军为自己争权夺势,为自己

铺平复仇之路的一国之后。

“皇上,该用膳了”小林子轻叩了门朝里头唤道。

“放下吧”贺兰若明的思绪被嘎然打断,不由皱了眉,更懒得看桌子上摆开的菜肴。

“皇上,不管怎样,总是要吃些的,身子要紧”自从第一次吐血后,贺兰的身子就变得有些虚弱。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还是那般精神,气势还是那般强韧,可只有小林子知道,皇上的身子跟着心一起,开始被一点

点消磨,而小林子也知道,所有的缘由,都是因为一个楚熙然。

这样的贺兰若明,小林子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从是太子起就是那般笑起来三分温和亲切。骨子里却透着七分不容人侵犯的傲气和狠决,这样的皇上。从来

不多带什么感情。即使是对最疼他的父皇也是尊重多过亲情。

而年纪轻轻就因为父皇早逝而继承了皇位的他。更是不遗馀力的巩固自己的根基。一心想要除掉那些蠢蠢欲动的

老臣子。哪怕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一向是他的原则和手腕。

或许这样是要铁血了些。可他不想做傀儡皇帝。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遭至灭朝之危。更何况常年还有邻国一

直在窥视。而内乱最容易招致覆灭,怎能掉以轻心?

只是,这样的皇上,活得很累,而好不容易有个能进了他心的人,却这么被他自个儿硬生生的又挖了出来。

小林子不敢想象,若楚熙然回来作了天承的皇后,这俩人,又该怎样继续面对面的活下去?

皇上的爱不能爱,楚熙然的恨不能恨,真真是孽缘。

可小林子更担心楚熙然回不来,若果真如此,怕皇上又不是几口血吐一吐就能熬过了的。

那人在皇上的心里,怕是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重。

小林子叹了口气,看着贺兰若明静静得吃了半碗儿的饭,心里也那么的不是滋味了起来。

“朕乏了,要歇会儿,你先退下吧”

等小林子着人收了桌上的碗筷退出了房,贺兰若明这才倒在床榻上,卷起锦被把自己裹了起来。

忽然觉得枕头下有东西铬着,于是抬起身,朝枕头下摸去。

那是一块玉,碧绿的,只是有一角儿,已被砸碎了一小块儿,贺兰记得,那是那次小顺子把它砸到自己脚下时缺

的。

那日检起了玉佩的自己,在陪着未醒的楚熙然时就一直捏着它在手心,走时才将他放在了楚熙然枕边。

那毕竟是他们定情的东西,哪怕他不能爱他,哪怕他曾一度想过让他死在这后宫,哪怕他真的把他的永和宫变成

了冷宫,他都觉得,那玉佩是要交还给楚熙然的。

彷佛这样,他的心才能好过点。

也彷佛只有这样,他才觉得,那些年的宠爱,是真真给过他的。

只是,如今的楚熙然,已经连这宝贝着几年的定情信物都不要了。

贺兰苦笑着,握起玉佩,那光滑细腻的表面,却让手心刺痛不已。

第九回

思念这种东西,常常会因为太过的频繁而变得麻木。

就像贺兰若明对远在边关的楚熙然,担心渐渐被时日拉平,更多的是沉思。

似乎这样能看到远方那意气风发的身影,挥舞着他的长剑,所相匹敌的在战场上作他的少将军。

只是,那剑柄上的剑穗儿已不是当初的白,而是艳丽的红,如同现在的楚熙然,热烈的不再真切。

而那白色的穗儿,贺兰自然知道是去了哪。

在永和宫的周围一直都有自己的影卫盯守。

一防里头的人有动作,二防外头的人有加害之欲。

这一来一去,竟不知道是疑还是护,永远的自相矛盾着,拉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的感情。

那碎成一地的白色剑穗儿,已经被贺兰收在了香囊里,他从不打开来看,只是着人装了香料封了口,塞回了楚熙

然的衣箱子里头,和那月牙儿白的衣服紧挨在一起。

贺兰想,若有天楚熙然愿意重新换回那一身的白,就一定能发现那香囊,那这白穗儿就一定能回到他的身边,即

使他不带那香囊,可那沾着白穗的香料味儿,也早已留在了那衣袍上。

只是,如今就连上了战场都一身火红的楚熙然,还会再套上这月牙儿白的衣袍么?

五年多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怕是早就冷了那一身的白,不得不用红的壮烈来掩饰。

那样的楚熙然,让贺兰若明有些爱不起,更恨不起,只能成了心口最疼痛的一道疤痕,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给撕裂

的伤痕。

这一次,楚熙然一去就又是一年。

日换星移,饶不知春去秋来过后,又会是怎样的一派景象。

就若这没了楚熙然的后宫,依旧在历届的传统下,开始了三年一度的选秀。

原来,俩人从相遇至今,竟是过了整整六个年头,真道是岁月不知人苍老,凴添里又给那曾经飞扬的容颜加深了

岁月的痕迹。

楚熙然凯旋归来的那日,正是皇上协同贵妃娘娘在御花园里复选秀女的日子。

皇上丢下了一句“纳兰最主”就匆匆离了位,朝着御书房奔去。

一群还等着皇上青睐的女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意气风发的天子一瞬间没了身影。

纳兰忍不住掩着嘴笑了,一边吩咐身旁的贴身侍女道“着人快点打点下永和宫,可别让熙然主子进去吃了灰”

“那宫里头哪还用得着打扫啊,皇上三天两头儿的差小林子看着,一只死苍蝇都瞅不着呢”

“就会贫嘴,这些年把你惯的,奴才都没奴才样了”纳兰好笑得看着陪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侍女

“好小姐,您饶了兰儿吧”

“放肆,这场和怎地越发没规矩了”

“是是是,娘娘,这该到喂奶的时候了,奴婢去看看小皇子还不成么,顺便奴婢一定会让人打点好永和宫的一切

,吃的穿的,一样都不会委屈了熙然主子”

兰儿吐了吐舌头,这才从纳兰耳侧起了身,霎时恢复了贴身侍女的严谨样儿,板着脸对一边的小太监和侍女道“

伺候好娘娘,有事了唤我”

而另一头,贺兰到了御书房,却扑了个空,疑惑着回头望向身后的小林子,只见他万分委屈说,

“皇上,刚侍卫说,熙然主子他回永和宫沐浴更衣了”

“也好,他,一个人回来的么?”

“回皇上,正是,大军都还在城门外,等着皇上旨意再进城”说罢,小林子递上了楚熙然送回的兵符。

贺兰恢复了些冷静,自嘲道“他到是知道怎样做才能让朕安心,罢了,下旨命宣府总兵即刻出城领兵”

“奴才遵旨”拿了皇上手谕,又接过了兵符,小林子慎重退下,这趟,怎么说也得他堂堂太监总管自个儿跑腿了

一个时辰后,就听御书房外头的太监尖利的嗓音穿进了殿内。

“楚选侍求见”

“宣楚选侍进殿”

一来一往,到楚熙然跨进御书房的大门槛时,贺兰已恢复了王者的清明端坐在位上,看不出半点儿异样。

“见过皇上,皇上万福”楚熙然行了大礼,这才把手中的降书给了一边的太监。

贺兰从太监手上接过那流寇的降书,细细看了片刻,这才微笑着抬头“果然是不能小看了楚家的少将军”

“降兵臣妾尚未处置,一切但凴皇上下旨,至于匈奴大军,已撤离边关,这次虽非匈奴明目张胆的侵犯,但其野

心可窥,皇上是否考虑多派些兵马支援边关縂兵大人,以防不测”

“这些我自会处理”贺兰若明放下那讲书,紧紧盯着一身红衫的楚熙然道“你可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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