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舍(倚风望云番外)——拾舞【有正文连接】
拾舞【有正文连接】  发于:2011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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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倚风不敢拔出箭,拉着袖口替雷子云抹去脸上的汗水,「子云,你忍一下。」

雷子云点点头,看见长孙倚风凝着的眉心,伸手抚上,「没事的。」

长孙倚风实在很想破口大骂,却还是忍了下来,「痛的是你,安慰我做什么。」

雷子云只笑了笑,看来意识似乎有点模糊,长孙倚风左手从他背后拉住那只箭,右手稍一使力把前方的箭尾给折

断。

剧痛让雷子云清醒了过来,长孙倚风抱住他,「再忍一下。」

雷子云把头埋在他肩上,微点点头。长孙倚风深吸了口气,再把他身后的箭头给折断。

长孙倚风心底很乱,他知道能让焰族人冲出来,他们显然找对了位置,而且最麻烦的是,如果他们找对了位置,

那陆准应该已经入了谷,他既入了谷,谷口封闭的时间可能就快要到了。

长孙倚风抓了件衣服撕开为雷子云暂时包扎起来,手上边忙边胡乱想着要怎么办才好。

雷子云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把埋在他肩上的头抬了起来,用着认真无比的神情望着他。「…答应我,你不会自

己走。」

长孙倚风愣了下,他的确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看着雷子云的神情,他没有办法拒绝,他温声开口。「我不会

,子云我不会留下你。」

雷子云紧抓着他的手有些用力,血不断从他的肩流了下来,长孙倚风有些心疼,只是握住了他紧抓着自己手腕的

手。「子云,你信我的不是?我不会放着你自己走,真的。」

雷子云这才微松了手,长孙倚风赶忙帮他把伤口扎紧,要是不快点送他去找大夫把这箭给拔出来,可能会有生命

的危险。

长孙倚风正在想着,就算不愿意他也得往渝北关走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立时抽出剑挡在雷子云身前。

「什么人?出来!」

山壁后闪出几个人,其中一个年纪较轻地望见长孙倚风似是有些讶异,怔了二下赶忙开口,「这位兄台别担心,

我们是边关的巡队,方才从山壁上见你们从林里冲了出来,所以下来看看,这位兄弟不要紧吗?」

长孙倚风松了口气,至少遇上他们比在林子里安全许多。

「你…你是唐风!」另一个人指着长孙倚风叫了起来。

一开始开口的年轻人显然不认他,但其它人可是认得,几个人抽出了剑恶狠狠地瞪着他,长孙倚风却收了剑,回

身继续为雷子云把伤口扎好。

「你干什么!现在投降太早了吧!」其中一个怒吼着。

「够了,别闹了。」韩承浩从人后走了出来,长孙倚风既收了剑表示无心找麻烦,当年结的梁子说实话也是他这

几个血气方刚的小子惹出来的,唐风只伤了他们没有下重手,他已经觉得够了,只叹没有真正有机会和他交手试

试。而且他身后那个受了伤的人,显然对他很重要,不然他不会马上护在他身前。

他方才在山壁上就看见了,二匹马被焰族人的飞箭追着跑,一匹马停下一匹马直冲而去的时候,他原本以为那个

被留下来的人是被拿来断后的,没想到前面的人有那么俊的轻功,从马上一跃而起,回身冲进树林里不知发了几

剑,用枝叶逼退了焰族人,再带着人逃跑。他不禁敬佩起来,想来那二人相交至深,被留下来的人才能有这种信

心,在那种危急时刻停下马来。

现在一想,也只有唐风他所使的唐白的剑,才能用那种方法顺利逼退焰族人。

「你的朋友不要紧吗?」韩承浩走近了几步,发现那个伤者是雷子云,他愣了下赶忙冲了过去。

「子云?子云你要不要紧?」韩承浩轻拍了拍雷子云的脸。

雷子云略睁开了眼,勉强笑了下,「…韩大哥…」

「怎么会伤成这样。」韩承浩回头朝他的手下们喊。「去找辆马车过来,快马去请杜先生到府里。」

二个手下应着就跑开了去,长孙倚风知道把雷子云交给韩承浩是绝对安全的,他侧头望着幽暗的林子里,还在深

思着雷子云又拉住了他的手。

「…你…答应过的…」雷子云觉得意识模糊,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不会一个人走。」长孙倚风安抚着他,温柔笑着反握住他的手。

韩承浩从不知道他们是认识的,更何况有这种交情,他见过唐风几次,可从来没见他笑过,更何况是这种温柔的

笑脸。

韩承浩觉得自己插不进话,但是一侧头马车已经驶来了,他扶着雷子云,「子云,到我家再说吧。」

雷子云想回答却是已经无力开口,紧握着长孙倚风的手渐渐松开,已经失去了意识。韩承浩跟长孙倚风忙把他扶

上马车里。

韩承浩也跟着上了车,一回头长孙倚风却站在那里望着枫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雷子云跟长孙倚风有什么约定,但是至少以他刚刚听到的,雷子云并不希望长孙倚风丢下他离开。

「你刚刚答应他了不是?」韩承浩开口提醒了他一句。

长孙倚风怔了下,回头望着已昏迷的雷子云,像是自语自语般轻声开口,「…我答应他了。」

他深吸了口气,跟着上了马车,决定不管怎么样,先陪着雷子云再说。

望着逐渐远去的枫林,却是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5

雷子云时昏时醒地过了三天,期间高烧不断,长孙倚风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让韩承浩有些讶异,尤其是听了妻子

不甘不愿的说明,他没有想到他那个刚毅似铁的义弟会选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虽然长孙倚风有不逊于女子的美貌,但个性感觉起来不是很好,可是看他对着雷子云那么的尽心,想必他的个性

在雷子云眼里完全不是问题,而他的功夫又是世上少有的好,真要公平点反过来说,长孙倚风这样的人会选择和

男人在一起也是他想象不到的事。

而在他府里的这几天,虽然劝过府里有下人可以照顾雷子云,但是长孙倚风却不愿意离开他半步,连休息也不肯

麻烦的是南宫小叶,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临盆的身子在长孙倚风身边绕来绕去,三不五时冷言冷语地讽

刺他几句,但是长孙倚风完全不理会她,好几次是韩承浩听不下去把妻子给拉走。

他知道妻子在担心,但是长孙倚风越是不理,她就越是想去惹他。

结果两、三天是韩承浩自己忍不住,问了南宫小叶一句是不是对雷子云没有忘情过,气得南宫小叶把他踢出房门

,二天进不了她身边十步距离,还怕她是不是因为踢他而滑倒伤了身子跟孩子。

而且,更麻烦的是他得应付他那些个跟孩子一样的手下,每个也蠢蠢欲动地想找长孙倚风的麻烦,他只好铁着脸

严厉警告他们不准乱来,这才让他们乖上个几天。

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他妻子的房门,孩子也快生了,最近因为是焰族人的开谷日,边城每天都有人出事,

他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

叹了口气,韩承浩正想去看看雷子云,南宫小叶正好端着药在敲门,侧头望见他瞪了他一眼就走了进去,他再叹

了口气也只好站在门口观望。

长孙倚风仍然坐在那里,拿着手巾替雷子云拭着额上的汗水。

南宫小叶放下药,瞪着长孙倚风,「你要赖在我家到什么时候?」

长孙倚风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平静地回答,「我随时都可以带子云走。」

南宫小叶叉起手臂,「谁让你带走小雷的,他要是醒了看你这副德性还以为我虐待你,你走不走无所谓,好歹让

你自己看起来好看一点,我们小雷可只中意你那张脸。」

韩承浩叹了口气,他妻子那言不由心的个性,对了谁都一样。但长孙倚风似乎并不想理会她,这让南宫小叶更气

正想发作的时候,雷子云突然动了下,长孙倚风惊喜地握住了他的手,「子云!」

韩承浩跟了进来,南宫小叶也暂时闭了嘴。

雷子云感觉左肩以下似乎都没有知觉,意识也还有些模糊,但是他听见长孙倚风的声音,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

于是努力地睁开眼想看见他的笑容。

雷子云用力地回握住长孙倚风的手,看见他苍白而担忧的神情,心底却是放下块大石般地松了口气。「你…没有

走…」

长孙倚风笑着,拉起他的手贴在脸上,柔声地开口,「我答应过你的。」

韩承浩突然觉得他不该待在这里,顺手把南宫小叶给拉了出去,虽然一脸不甘愿,但是她还是难得乖巧地跟着走

了出去。

雷子云轻轻摩搓着他的脸颊,觉得他好似憔悴了些,但是喉头却干得让他不太能说话。「你有…休息吗…?」

「我有,你别担心。」长孙倚风点点头,倒了杯水自己抿了一小口,轻轻贴在雷子云干裂的唇上,把水喂给他,

轻舔着他的唇。 

雷子云抿着唇,觉得喉头那种干得像火烧似的感觉好多了,却舍不得放开他的唇。

「…给我二天…」雷子云轻声地开口,「只要二天…我就可以…」

「够了。」长孙倚风瞪着他,「给你二十天都不见得能好起来,二天你就想起来,别傻了。」

雷子云苦笑着,掀了掀唇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长孙倚风俯身轻吻他的唇,「先休养吧,别想那么多了。」

雷子云浅浅地笑着,握住他的手,不一会儿又像是睡着了。

长孙倚风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他不能放下雷子云就这么走,但是难不成真的等上一年吗?虽说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一年时间,但是孩子

是会大的,等过了一年孩子都二岁了,跟陆准也有了感情,到时候他哪还要得回孩子。

长孙倚风轻轻抽开被雷子云握住的手,叹口气起身走了几步,想着也许该去街上打听些消息。

他有些焦虑地在房里踱步,一侧头望见前几天大夫来为雷子云拔箭疗伤的时候,脱下来沾满血迹的衣服还扔在一

边没收走,他也没让韩府的下人来帮忙,就一直这么丢着。想起那天大夫治伤的时候,长孙倚风更觉得心疼了起

来,明明就痛得要命,却忍着一声不吭,还笑着跟自己说没事,长孙倚风实在几次忍不住想打昏他算了。

再叹了口气,雷子云既然清醒了,应该就能慢慢好转起来,等他多休息一阵再商量要怎么办好了…。

长孙倚风觉得有点闷,他并不喜欢事事都得跟人商量才能决定怎么办,但是现下他不跟雷子云商量也没办法。

他一边去收着那几件血衣,从衣服里掉出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流穗。

长孙倚风疑惑着伸手拾起,那流穗眼熟的很,却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哪来的,这种流穗应该都是系在刀

剑上,雷子云一向靠赤手空拳打天下,从来不带刀剑在身上,哪来的流穗?

长孙倚风越看这流穗越是眼熟,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他家里那把失踪的刀。

「啊!」长孙倚风惊叫了声,他拿起流穗仔细看着,那的确是祥叔带走的那把刀上所系,那又为什么这流穗会在

雷子云身上?

长孙倚风再细看了下,流穗大概是被什么给勾下来的,上头沾了些土和草,他回头望着雷子云,想起几天前在枫

林里遭到攻击的时候,雷子云迟疑了下没有即刻上马,也许就是为了拾起这流穗,之后就受了伤也没来得及告诉

自己。

长孙倚风坐了下来,仔细想着那天晚上三个焰族人来找祥叔的事,祥叔说欠了他们债要还,而那三个焰族人说的

是,时间要到了,希望他要遵守诺言…

时间要到了指的若是凤凌谷开的日子,祥叔不知道是不是已进了谷,而且…当初没细想,那个焰族人说,祥叔『

把小子放在族里』而且『去年还回来上坟』的意思该不会是祥叔有了妻子孩子在焰族?

祥叔从来没提过他有妻子孩子或者家人,他一直以为祥叔跟着他爹终老没有娶妻,那到底祥叔跟焰族人有什么瓜

葛,会让不爱离谷的焰族人千里进京来催他遵守诺言?

长孙倚风越想越头大,陆准的事都还没有个底,现在加上祥叔…

长孙倚风怔了下,陆准的汉话讲的跟一般关内人没两样,而且看起来也像关内人,若不是他手上有焰族人的刺青

,自己并不一定认得他是焰族人。而这么排外的焰族人为何让孩子打小学汉话?若是他有汉人血统又为何能娶到

万三生的女儿?

而且,陆准跟祥叔同姓陆,也许没有什么关系,但所有事情都卡在这个时节这个地方,必定有某点有关联。

长孙倚风疲惫地双手撑住了脸,虽然雷子云能没事就是万幸,但这一切还是令他苦恼万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

在乎一个人到寸步难行的地步,如果他没有那么爱着雷子云他早就放下他想办法进枫林谷去了,但是他却被困住

了。

深吸着气再缓缓吐出来,长孙倚风听见敲门声,他抬起头,南宫小叶正好端着茶走进。

「……蔘茶,给你的。」南宫小叶看起来一脸不甘愿地把茶放在他面前。

蔘茶浓郁的香气里混着他熟悉的味道,长孙倚风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迷药对我没有用。」

南宫小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爱使这种下三滥的技俩吗?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等下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韩家虐待客人,小雷都醒了,你就休息一下会死吗?」

长孙倚风也没说什么,端起那杯蔘茶就喝了下去,把空杯放到她面前,神情有些无奈。「这样韩夫人满意了吗?

南宫小叶倒是怔了下,见长孙倚风也不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扶着腰坐下,上下盯着他半晌,最后才开口。「你们

…怎么会在一起的?」

长孙倚风并不想跟她闲话家常,不过看她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不敷衍她一下也不成,但是想起他们怎么在一

起的,半天他也讲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说呢?说自己蠢到中了春药然后刚好遇见暗恋他多年的雷子云就这么成事了?还是说他们日久生情从好朋友

好兄弟变成分不开的情人?或是老实承认自己其实喜欢他很久了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想被绑着,但是又抵抗不住他

的诱惑?长孙倚风知道不管说什么,到最后出口都会成为气话,于是没有开口。

南宫小叶见他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撑着下颚有趣地望着长孙倚风,就算他一脸疲惫憔悴,还是掩不住他的天生

丽质。

男人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是有些怪异,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有张美丽的容颜,那白里透红的皮肤是不管怎么保

养也保养不来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他一把。

长孙倚风怔了下也没拍开她的手,一个肚子大的像是随时会生产的妇人,还是忍着点比较好。

南宫小叶赞叹了起来,想她二八年华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这样漂亮的皮肤,她望着长孙倚风半晌,「欸,你跟小

雷…谁上谁下呀?」

长孙倚风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韩夫人不觉得这个问题私人了点?」

南宫小叶眨眨眼也笑了起来,「是呀,要是我们小雷在下面的话,我也管不来,不过这点我还蛮有自信的,应该

是不枉费我当年教了他这么多。」

看着南宫小叶笑盈盈的样子,长孙倚风实在很想把她的头给拽下来,要不是在看在她怀胎十月就要生产…

长孙倚风僵着脸上的笑容,忍住气问她。「妳到底想怎么样?」

南宫小叶轻叹了口气,「我夫君整天把我关在府里,我都快闷死了。」

长孙倚风正想找个理由把她弄走的时候,她又自顾自地开了口。「我认得小雷的时候,他才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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