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严力哀求的蛊惑点燃了他心中泯灭的希望,张华深吸一口气,举起严力绵软的双腿。
身下的剧痛使严力难以克制地战栗,唇边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彻底深入的不适渐渐退去,张华开始进攻。凶猛有力的抽动,欲望却迟迟得不到释放,契入得越猛烈内心越加焦
躁。冲撞失去了节奏,在脆弱的体内横冲直闯,对失望的恐惧却在加深。
俯视身下的严力,因疼痛已苍白了脸,双唇颤抖着发出哀哀的呻吟。
猛然噙住他蠕动的双唇,堵住那未及出口的音节,吸吮进而噬咬。当年的他,也这样痛到无法呼吸,无力呼救。
旧日的伤痛与此时的焦躁填满了张华的心,沉重而压抑。他报复般用力顶入,在严力发出呻吟的刹那疯狂地掠夺
他的呼吸,在他虚弱的反抗中吮咬他的唇舌,感受他在濒死般的窒息中苦苦的挣扎。咬住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让
他喉间的呜咽在自己的齿列间流转徘徊……
严力的视线模糊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肉体的疼痛渐趋麻木,大脑却愈加清醒。
知道张华暴躁与疯狂的原因,但除了承受他无能为力。只希望这痛苦的承受能成为救赎,拯救张华,也拯救自己
。
张华放开了对他唇舌的撕咬,严力借机大口的呼吸,却在一下猛烈的撞击中惊呼出声。疼痛中涌起一丝奇异的感
觉,内壁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紧接着,体内涌入一股股热流。
严力如释重负般瘫软了身体,心中却燃起希望。如同隔着光明在玻璃窗上乱撞的苍蝇,发现一条细小的缝隙,嗅
到一丝阳光的味道,庆幸未来不再是无路可走。
张华阖身趴伏在严力身上,在绝顶的快感中浑身颤抖,冰凉的液体渐渐濡湿了严力的颈窝。
八年来,第一次,不用从后刺激腺体而达到高潮;第一次,释放得如此酣畅淋漓。
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人类一生中精力最充沛、最富于幻想的年纪。而他那段旺盛的青春,却涂抹着一层层苦涩。
今天,此时此刻,算不算苦尽甘来?
凌晨四点,张华在枕下闹钟的震动中醒来。严力侧身背对他睡着,棉被上方露出半个赤裸的肩膀。张华的视线在
那片裸露的肌肤上停驻了半秒钟后迅速调转开,匆忙穿衣、洗漱。
时间很紧,他必须在凌晨五点之前赶到蔬果批发市场,去晚了就批不到新鲜的水果。而且那些做批发的农民要在
八点之前离开,过了八点卡车就不让上路了。
就着开水吃了一片炸馒头,张华拿上钥匙准备出发。临走前,他将严力的双拐靠在床头伸手可及的地方,又把轮
椅往床边挪近了些,视线再次落在严力裸露在外的肩膀。几秒钟的迟疑之后,他的手抬起,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
扯过棉被自肩拉至严力的颈下。
看到严力毫无察觉的依然酣睡,张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从蔬果批发市场赶至摊位,张华忙着卸货,招呼赶早市的主顾。直到九点多钟早市散了,才有功夫停下来歇歇。
坐下来点上一支廉价的“高乐”,在苦涩的余味中怔怔地想,这会儿严力该醒了,不知道正在做什么。
他没想到会把严力伤得那么厉害,却也知道自己发狂的原因来自心中灭顶的恐惧与绝望。怕自己不行,怕再次陷
入难堪的境地……
“张华,张华?”吴喜妹一声高过一声地叫,见张华诧异地转头,她不禁嗔道,“有人问价呢,你发什么呆?”
张华忙站起来,掐灭手上已经燃尽的“高乐”,拿起秤盘堆积起笑容:“您要点儿什么?”
吴喜妹用布擦拭着码放在摊上的苹果,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华忙碌的侧影。等买主拎着一袋橙子离开,她忍不住问
道:“你今天怎么了?总是发愣。”
“严力,他,今天,身体不舒服。”说话间,张华眼中流露出忧虑。
听了他的话,吴喜妹很动容。
和张华邻摊卖水果有几年了,以前对他有好感,多半因他不错的相貌,本分的为人。直到严力出事,张华把严力
接到家里照顾,她发现了张华的另一美德仁义。
她按自己的逻辑分析,对朋友仁义的男人,心善,对家人一定也不会差。因此,对张华的好感,又加了几分。
今天,见张华为朋友的身体担心,她更加为自己的眼光骄傲,情不自禁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张华,你真是个
好人。”
张华愕然了:我是好人?
下午五点多钟,张华手上的一大截烟灰再次落在裤子上。
吴喜妹看不下去地说:“张华,实在放心不下,就赶紧回去看看吧。对了,你今天进的橙子挺好卖的,剩下的干
脆都让给我得了。”
知道张华不愿欠人情,她善解人意地补充道:“我可是按你的进价收,少赚了可别怪我占你便宜。”
吴喜妹的善良与爽朗,张华早已了解。除了感激地点头,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张华匆匆赶回家。一推门,便闻到扑鼻而来的羊肉汤的醇香。
听到门响,严力摇着轮椅从厨房出来,早归的张华使他有一丝惊讶,却没有询问,语调又轻又慢地说:“饭很快
就好。”
严力已经返回厨房,含混不清的语音却在张华耳边回响,他柔滑的舌仿佛仍在自己的齿间散发着血腥。
不一会儿,严力便端出一锅热气腾腾的萝卜饨羊肉,两人各盛一碗相对而坐。
张华默默注视着严力略显艰难地开启布满一块块暗红血痂的肿胀双唇,小口地啜着羊肉汤,敷在喉咙处的纱布随
着吞咽的动作微微起伏,刺眼的白。
胸臆间竟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过往几年来的人生,像是坠入了梦的泥沼,迷蒙而理不清头绪,痛
苦又不能脱身,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感觉到张华灼灼的目光,严力惊惶地抬起头,见他没动筷子,心越发慌了,眼神中流露出惶恐与脆弱。仿佛又回
到四年前的除夕,耳边响起他的旧话:“就凭你一碗羊肉汤就想收买我?你一辈子都欠我的,没那么容易还清。
”
意外地,张华端起碗,不顾烫嘴喝了一大口,沉沉地说:“好喝。”
严力迅速垂下头,任碗中蒸腾的水汽熏潮了脸颊和双眼。
晚间新闻结束,张华帮严力按摩过双腿便躺下睡了。侧身向外,背对着严力。自两人同睡一张床以来,他一直保
持这样的睡姿。
面对我,会无法入眠,还是会噩梦不断?严力伸手抚上他宽阔的后背,自嘲地笑,嘴角逸出苦涩。
张华却在朦胧间抓过那只手,让他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腋下,按在胸口。
压覆在手背的掌心传输着点点温热,怦怦的心跳规律的敲击着手心,海市蜃楼般不确定的感觉静悄悄蔓延开来…
…
唇和颈的伤口恢复之后,严力那方面的需求忽然变得主动而迫切。
洗澡或是按摩时,他常常突然将双臂交叉在张华的颈后,再暧昧地将他拉至脸前,让湿热的呼吸温软的在两人唇
间鼻端弥散,用软腻的声调说:“做一次吧,就现在。”
甚至于,当张华收摊回来、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他会像变魔术一样将盖在腿上的毛毯“嗖”的抛到一边,随意地
张开手臂,让没有任何遮蔽的赤裸下身和双腿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严力的这些举动,确切的说是诱惑,几乎每次都能达到目的。
很快,张华便会呼吸急促,喉结在颈间快速滚动,然后,猛的把他抱起来,抛到床上,压在身下……
张华偶尔还会咬伤他,不过都没有第一次严重。
激情时用嘴堵住他的呻吟,享受般看他晃动着头颈“伊唔”的试图摆脱,连推抵在胸口的手也无力到只剩下掌心
的微潮。
快感,总要在他的脆弱与无肋的协同下,一点点攀升。高潮仍然来得缓慢,不得不在天堂与地狱间挣扎好几个来
回。
因为这漫长的过程,有时会不意外地发现严力脸上流淌的水迹。以为是错觉,严力那漾满水光的眼睛里,竟意外
的闪烁着不可能的笑意。但他不愿意追究。
不管是以前那个谨小慎微、处处赔着小心的严力,还是现在这个主动热情的严力,他都不愿放在心上,甚至不愿
想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照顾。
第十二章 给我一点爱(完)
给我一点爱,让我站起来
给我一点亮,让我看明白
你到底是谁,为谁而奔忙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为我而来
能不能让我,知道一点点
能不能让你,还能忽隐又忽现
不要拒绝我,这可怜的请求
虽然你匆匆的走,然后又匆匆的来
《给我一点爱》BY面孔乐队
周末喧闹的早市,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张华和吴喜妹正忙得不亦乐乎,一位中年妇女推搡开人群,气势汹汹的冲到吴喜妹面前,把一挂香蕉摔到她的货
柜上。
“赚黑心钱也不怕遭报应,敢缺心短两,拿老娘当冤大头呀?”
吴喜妹吃惊的瞪大眼睛,肯定的说:“不可能的,大姐,我从不干那事。”
“呸!说瞎话不打草稿呀你,嘴还挺硬。你不干缺德事难道是我没事找事?”中年妇女的脸涨得通红。
旁边有些不爱惹事的买主悄悄去了别家,有些好事的站在一边看热闹,嚷着重新过称。吴喜妹气不过,把那挂香
蕉放到秤盘上一称,五斤六两。
中年妇女大声喊道:“啊?是不是?说你骗子亏不亏?五斤六两收我六斤的钱,一个人就坑四两呀,这一天下来
,要坑多少人,要赚多少黑心钱?”
吴喜妹眼里泛起了泪花,刚才明明是称好的六斤,怎么就变成了五斤六两?
张华走过来,息事宁人的说:“兴许是刚才人多,这位姑娘没看清秤星,缺多少让她补给你,您也给她个改正的
机会。”
中年妇女却不依不饶:“没看清?没看清怎么只往多里看不往少里看呀?缺多少补多少就行了?缺一罚十,懂不
懂规矩?”
“好。缺一罚十,这位姑娘摊子上的香蕉不够了,我补给你。”张华答得干脆,想尽快把她打发走,继续做生意
。
“张华,我没有……”吴喜妹委屈的掉下了眼泪。
围观的人群忽然乱起来,拼命往市场的另一端挤,嘈杂的人声中夹杂着孩子的哭叫。中年妇女突然变了脸,大叫
了一声“兵兵”,转身挤进了人群。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站在人堆里大声哭叫着“妈妈”,一手拿着一支吃了一半的香蕉。一眼看见中年妇女,哭
天抹泪的扑进她的怀里,香蕉也抛到了地上。
众人簇拥着这对母子和地上的两支香蕉,议论纷纷。
待中年妇女哄好了孩子,掉脸看见吴喜妹,脸上略有羞愧之色,嘴上却不肯服软:“这回冤枉你了,架不住你以
前没干过。”
张华走过来,有些凶恶的说:“你怎么说话呢?张嘴凭的是良心,说人话就要办人事。你骂错人,不道歉甭想走
!”
吴喜妹不好意思起来,说着算了算了,又塞给小男孩儿一支香蕉。中年妇女脸上挂不住了,小声嘟囔着,领着孩
子走了。
张华和吴喜妹回到摊子前,继续忙起了生意。直到早市散了,人流渐渐稀少,吴喜妹才笑嘻嘻的看向张华,夸张
的说:“还从来没见你凶过呢,好厉害呀。”
张华故意板起脸回应道:“还从来没见你哭过,眼泪真多。”
吴喜妹脸红了,扭捏着说:“晚上去我家吧,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替我说话。”
张华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抽空给严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些回去。
吴喜妹的家很简朴,也很整洁,有些必要的电器与家具,手工的杯垫和毛线织的拖鞋透着家的温馨,也可以看出
主人的勤俭。
她的弟弟住校不在家,有严重关节炎的母亲坐在床上跟张华打了招呼,晚饭没有出来吃。
张华和吴喜妹坐在堂屋里吃着她精心制作的几样小菜,喝着不知何时剩下的半瓶“酒鬼”酒,电视的音量调得很
低,听不清里面的人在嘁嘁喳喳说些什么。
房间的温度很适宜,气氛很和谐,面前的女孩子很温柔这样的生活超越了张华的想象。
吴喜妹是个勤快人,吃完就忙着收拾,摞下张华一个人无聊的干坐着。他想吸支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想起
车祸以后,严力与他的唯一争执就是为了控制烟量。
张华正攥着空烟盒站在屋中央发愣,吴喜妹走过来,很轻很轻的叫他的名字,光洁的脸在灯光下闪着光,颧骨上
泛着一些红,目光温润如水……然后,她有些羞涩的依偎在张华胸前。
张华轻轻把她拥进怀里,头却有些眩晕。靠在怀里的身体很软很热,不似严力那样骨骼突出肌肤微凉;鼻间弥漫
的是女人特有的甜腻味道,不是他所熟悉的严力身上那种清淡的皂香;而且,她身上的香气似乎过于浓郁了,闻
起来远没有严力身上似有若无的味道清爽……
渐渐的,那种甜腻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重,就算摒住呼吸也抵挡不住它一丝一丝的沁入,胃部也忽然翻搅起来。有
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涌起,一点点扩大……
张华终于忍无可忍的推开了吴喜妹,竭力压制住胃里翻涌的不适,脸已经憋得通红。面对吴喜妹诧异的表情,他
无言以对。自己都不能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怀抱别人时,心里眼里全是严力。
电视里忽然响起铿锵有力的片头曲,“晚间新闻”四个大字跃上荧屏。张华如梦初醒般抓起外套,吱唔着说:“
我该回去了,要给严力按摩。”
吴喜妹失落地僵立着,张华推开她时,脸上显而易见的厌恶已经印在她的心里。她伤心的想,难道,这些年来都
是自己一个人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张华赶回他和严力的家,严力已经睡了,只留了一盏夹在床栏上的小灯。
对于张华的气喘吁吁,严力有些微的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睡去。张华却一把
掀开了棉被,焦躁甚至有些粗鲁的扯着他的睡裤。
严力完全清醒过来,以为他来了情绪,也就没有挣扎。直到张华把按摩乳揉在他的腿上,他才讶异的撑起身子,
呐呐地说:“其实,你不用特意提前赶回来。按摩,少一次多一次,也没什么。”
张华不搭腔,自顾在他没有知觉的双腿上揉按着……
洗过手回到严力的床前,他已经调整好睡姿瘦长的身体背对他侧卧着。宽阔的后背上,肩胛骨略微隆起;腰际的
弧度很流畅,突出的髋骨却有些嶙峋;肌肉少许萎缩后的纤长双腿并拢,是自己用手摆出的姿式。
本想侧躺在他身边就此睡下,情不自禁手肘就撑起上半身,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轻嗅着。那清新浅淡的皂香竟是如
此沁人心脾,令人舒适。
手,仿佛受了蛊惑般抚上他的前胸,肆意游走;腿悄悄伸进他的两腿间将其分开……
张华进去得很慢,难得的温柔,在外面磨蹭了很久才一寸寸挤进那紧窒而温暖的空间。完全没入时,严力的头忽
然后仰,靠在了他的肩上,一声悠长的带着颤音的叹喟随之流泻而出,之后便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