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隐在什么地方,才爬上去,正叫喊,突听得一阵呜呜声自下面傅上来,低头一看,不由大怒。
只见顾九被人摁在地下,嘴裹塞了布头,上身衣裳已经给剥了一半,一个男子正死死压着他双腿,正剥他下面的
长裤呢。
顾九仰面朝上瞧见宋春,眼裹便流出泪来,嘴被塞住叫不出声,只是呜呜地叫,宋春想也不想便自那山石上跳了
下来,骂道:「哪裹来的王八混帐东西,青天白日,做得好事!」
一面说着,一面冲上去,只一脚便将那人自顾九身上踹了下来,那人不提防,被他踢翻在地,宋春一看,原来却
是李默。
他没来之前,这李默对顾九横说也是极好,却不知为何此时行这般无耻之事,他朝李默狠狠啐了一口,一面去地
上拉了顾九起来,一面骂道:「李默,你读的好圣贤书青天白日在此干这种勾当,好不要脸!」
那李默呆呆地瞧了顾九一眼,神色又是难过又是羞愧又是愤恨,竟瞧不出是个什么意思,呆望了一阵,竟然一语
不发站起身来,转身便往外跑去,少时便踪影不见。
宋春摸不着头脑,回头再看顾九,却见他脸色苍白,双眼里似乎还有些泪光,雪白的腮边隐隐几缕血丝,心里一
痛,替他吹了吹道:「痛不痛?」
顾九默默摇头,伸手去拉衣襟,手却抖得不成样子,宋春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替他拉拢衣襟,衣裳被扯破了几处
,勉强系在一起,胸口破处这是露着几片雪也似的肌肤出来。宋春便解了外袍替他披在身上,轻声道:「回去吧
。」
顾九仍是不作声,随着他才走了一两步,便皱着眉头弯下腰去,抚着脚踝说不出话来,宋春道:「怎么了?」
一面也蹲下身来,掰开他手,解开鞋带看时,只见脚踝处肿大起来,宋春皱眉道:「这也是他弄的吗?狗东西,
我找他去!」
顾九一把拉住,拼命摇头,却说不出话,眼泪顺着腮边便直落了下来,宋春见他这样,心里无端端痛得难受,便
低声道:「你走不得路,我背你出去吧。」想了一想又道:「他们都走了,外面没人看见的。」
顾九这才轻轻点了点头,宋春便背了他,寻僻静小路到了江边,好在天色已经不早,众人都已经走了,只有他家
的小船还侯在码头上,宋春便背了他上船,顾九似乎受惊不轻,不再推开他,两个人坐在舱中,便将头一直靠在
宋春怀中,却是一语不发。
到得岸上,宋春又唤了小轿,一路跟着送他到会清门的家,扶了顾九下轿,抬头看那门上落着锁,顾九怀里拿了
钥匙出来,拐着腿上了台阶去开门,宋春打发了轿子,回头道:「你家里没人吗?」
顾九道:「李家夫妇今日回乡下去了。」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门,推开两扇门,回头道:「你不嫌弃的话,就进
来坐坐吧。」
宋春作小伏低了几个月,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扶着顾九进了小院,三五间房屋,小小一个院子,一株梨树,三
五株芭蕉,中间一条白石通道,直通向正房。虽然小,却收拾得干净齐整。
顾九适才扭伤了脚踝,宋春小心扶着他进了屋子,在床边坐下,再看伤处,肿处消了些,却仍是红着。
宋春便去灶下看,却喜还有半锅热水,挽了袖子打了一盆过来,他哪里是作这种事的人,水送到屋里,衣袖已经
打湿了半截,他也全然不顾,将盆搁在床边,道:「路上买了有跌打药,你洗洗脚,我替你上点药,明儿便好了
。」
顾九坐着不动,眼帘半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宋春便蹲下来,替他除鞋,才拿起他脚,顾九微
微往后一抽,宋春便抬头看他,顾九却连脸也红得透了,一双眼里波光潋滟,轻轻地别过脸去。
宋春便轻轻替他除了鞋袜,露出雪白玲珑的双足,轻轻浇了热水上去,那肌肤滑如凝脂,珠停留不住,沿着雪白
的脚面滚落,宋春热血上涌,脑中嗡嗡作响,一张脸也红了超来,手上便不安分,手指轻轻抚过脚掌,顺着脚颈
移上了小腿。顾九身子微微一颤,一只手按在宋春肩上,宋春便抬头,看顾九一张脸,艳若桃瓣,两眼波光盈盈
,说不清是泪光还是动了情,嘴唇微张,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谁也不作声,半晌,顾九头一低,将唇
凑至宋春脸前,微微闭上了眼。
宋春何等伶俐,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头轻轻一侧,与他婉转相接,两张口儿接在一处,宋春就着势,一手伸到
他腋下,一手托在他腿弯处,轻轻儿将他抱上了床,这一番相思做足了功夫,到今日总算是将这妙人抱入了怀里
,大喜之下,亢奋激昂,下面顿时硬涨了起来。
第二章
宋春是老手了,这等事自他十四岁便作起,男男女女的早已经不知道作过多少次,轻轻地除了他衣衫。顾九双手
掩着面,两条细白修长的腿并得死紧,腰只细得盈盈一握,浑身皮肤一片雪光般的白,唯有胸前两粒红如樱桃。
这个身子宋春想了好几个月,真正看到几乎不能抑制,下身硬得难受,然而顾九却像是害羞般,掩着面,屈着身
子,看也不看宋春一眼。又像是害羞又像是害怕,这般模样,反倒成了一种撩拨。宋春心痒难耐,却又不敢造次
,只得便按捺住性子,一点点地撩逗他。
看看功夫做得十足了,顾九的性器也略略抬头,宋春将他身子轻轻翻转,覆在他后背处轻声道:「这般进去,不
会痛得十分厉害。」
顾九本是朝下趴着的,听他这般说,突然间握住他手,身子强着又翻了过来,看了他一会突然说道:「你……你
……是真心的吗?」
宋春没料到他突然会问出这话,一时语塞,瞧了顾九一张俊俏的脸蛋,怎么敢说实情,拉了他双手,在他唇上轻
轻一点道:「自然是真心的,若是有意欺你,日后不得好死。」
他顺嘴发誓早已经成了习惯,秦楼楚馆,这种誓言不知说过多少回。
顾九摸了摸他的脸,颤声道:「你可知过了今日你是我什么人?」
宋春一把抱住他,在脸蛋上亲了一口道:「你放心,有今日便有今生,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这种情话,他不知说过多少次,这时候说出来,没半分磕绊,顾九睁大双眼看他,半晌叹了口气,放软了身子,
闭上眼道:「早晚有这一日,给别人,不如就给你。你记得你今日说的话才好。」
宋春一笑,手指往下一探,轻轻地便分开了他双腿,顾九唔地一声低吟,手指顿时抠紧了床沿。
宋春刚进去时还觉得甬道内挟窄紧滞,夹得他几乎立时便要泄出来,好容易熬忍住,身上出了一层细汗,顾九又
羞又痛,双手便去推他道:「疼得厉害,你……你快出去……」
宋春看他适才还绯红满面,这时候脸色却有些发白,双眉绞在一处,显然是痛得难忍,可他自春天裹路边上见过
一面,便一直忍到今天,那里舍得真就退出来。
当下亲了亲他,柔声道:「好人,这是头一遭吧?自然是痛的,我轻些儿,等你尝到妙处,那时候是却会来求我
不要出去。」
顾九痛得说不出话,宋春不顾他死活,咬着牙往内狠命一顶,顾九啊地一声低叫,几乎迸碎了一口银牙,宋春只
觉得下处触到极底,轻轻一抽,顾九痛裹突然觉出一波酥麻,忍不住哼了一声,眉头渐开,宋春看他神情,知道
是抵到他快处,心中大喜,握住了他腰,开始着力地抽送,谷道内渐渐有了精水润滑,便不如先前那般疼痛,那
一点酥麻竟然波及全身,顾九身上肌肤尽成粉色,呻吟裹渐渐变得柔媚绮迷,宋春知道他得趣,自己也是畅美难
言,更加卖力操弄。
顾九渐渐得了乐趣,便不能再放开,这一夜反反覆覆,到天微明时,才困倦之极睡了过去。
夜裹着实累了,宋春睁开眼时,已经红日满窗,顾九正大张着双眼看着他,两人身上都是寸缕未着,赤条条裹在
一床被子里,宋春便嘻嘻一笑,歪着头盯着他脸看。
顾九道:「你只管盯着我看什么。」
宋春涎着脸笑道:「你好看,所以要看。」
顾九头埋在枕间,只是不作声。
宋舂半撑起身子,手轻轻摸着他肩头肌肤道:「九郎,以后我都叫你九郎了,好不好?」
顾九仍是一言不发,长发自肩头滑下,宋春轻轻扯过他一绺黑发,绕在指尖上,一面道:「我平生,对谁也不曾
这样用过心,只除了你,九郎,我本是……」说到这里,将话又咽了下去。
顾九扭过头来道:「你走吧。到书院替我告个假。」
宋春道:「你今日不去了吗,那我也不去,在这里陪着你,你身上还痛吗?我这里有药膏,我替你上点吧。」
顾九瞪了眼道:「药膏?什么药膏?」
宋春扯过床头的衣服,自衣袋里掏了一只小小的药盒子来道:「这是特制的秘药,专门治那里的伤的。」
顾九脸色微变道:「你…你随身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
宋春见他脸色有变,心中微惊,脸上却仍是笑嘻嘻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宋某岂是天天想着这种事的人,
这药是济世室的秘药,外地却买不到。我家有个老亲在济南,在京里住了几日要回去,因要这种药,那老板不肯
轻易卖给别人,我家与他有些薄面,所以我是替他求来的,可巧昨儿正揣在怀裹。」
顾九脸色稍缓,道:「你断不是寻常人家,济世堂我知道,那是专门给宫里配药的地方,那里的药贵不说,寻常
人家根本就买不到,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春见他一张小脸儿煞白,一双漆黑的眼睛裹透出些惊惶,眼眶乌青,一时心痛起来,抱了他道:「九郎,我对
你是真心的,你放心。我是什么人有什么要紧?」
顾九略一回想,觉得他这话说得到有几分道理,默然不语好大一阵。
宋春抱住他道:「九郎,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我自第一眼看到你,便真心地喜欢你,有了你,以后什么样的
人我也不会动心的。」
顾九呆呆看了他半晌,慢慢闭上眼道:「这些话,不用说给我听。说了没用,听了更没用。」
宋春抱了他轻声道:「那……你以后还见我不见?」
顾九好大一会才点了点头。
宋春大喜,抱住他一气乱亲。
天色虽然已经亮了,伹既然决定不去书院,宋春便又觉得白日甚长,美人在怀,光看就已经大为心动,便又搂着
他动手动脚。
说来也怪,平时顾九郎都是一付清心寡欲的君子模样,经过了昨夜,好似变了个人,这时候也不推拒宋春,两人
厮混到天将午,这才算尽了兴。宋春便在他脸上亲了一亲道:「我得回家去一下,昨夜末归,家人会牵挂。」
顾九躺在床上,双腿自被里伸出来,将被角夹在双腿间,垂了眼皮,脸上遗留着残红,黑发胡乱披了一枕,淡淡
问道:「你家有什么人?你老婆吗?」
宋春心中微惊,笑道:「我还未曾娶妻呢,哪来的老婆。」
顾九伸手撩开额上一缕乱发,微微仰了细白的脖颈道:「嗯,有一件事,我须得和你说明白。」
宋春看他半卧榻间,被子盖了还不如不盖,半遮半露,一双长腿绞在一处,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又摸上去压着他
道:「什么事?可是舍不得我去?」
顾九抬了眼帘,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眼睛望住他,慢慢透出些冷光:「宋春,我既然和你好了,你便记得你是我的
人。我发过誓,若我真跟了什么人,那这人就得一生一世地跟着我,不准再去和别人相好。你可明白?」
宋春吓了一跳,他自识得顾九以来,便觉得顾九性情温和柔顺,斯文有礼,却没想到这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偏激至
此,眼见他秀美脸上,突然现出一层阴郁之气,浓情蜜意尚在,他背上却无端起了一层细汗,觉得这时情景似乎
在什么地方见过,似曾相识,连心里那些不安,也似乎是极熟悉的感觉。他满腹狐疑,脸上却一点儿也没露出来
,用手捏了捏他玉白的脸颊,勉强笑道:「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水远不会和别人相好的。」
顾九翻了个身,一只手绕上他脖颈,贴着他耳畔喃喃地道:「你记住我这话就是。若是你有一些儿对不起我,宋
春,我会就这样掐死你的。」一面说着,另一只胳膊也绕了上来,慢慢合拢,扼在宋春颈间,缓缓收紧。
宋春一怔,只觉得他气息逼人而来,眉间眼梢,春色无边,然而双目冷厉,宋春身上如下了咒语般,一阵阵地发
冷,却一点儿也不敢露出来,双手箍在他腰间强笑道:「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除了你,我再没别的人了。」
顾九看了看他,慢慢放开他,倒在床上,喃喃道:「那就好,你去吧。」
宋春看他闭上双眼,睫毛也垂了下来,鼻息渐沉,似乎睡着了一般?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惊异,忙忙地穿了衣服,
一阵风似地去了?
他一溜跑回家去,进门便见杏儿正坐在走廊下和人闲扯,见他进了院子,便嘻皮笑脸地凑上来道:「公子,这可
回来了?老夫人来问过几次呢,都是杏儿替公子遮掩过去了。公子要如何赏杏儿啊?」
宋春听了,却止不住心烦意乱,一把拉了杏儿入房,掩上门擦了把额头的冷汗道:「你实话说,那顾九郎的情形
你可是打听明白的?」
杏儿不知这话从何说超,点头道:「是啊,打听明白的。」
宋春拧眉道:「他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跟着姐姐上京来的?」
杏儿道:「是啊,公子,我还专门间过锦大虫营里的人呢,都是这么说的。公子出什么事了?可是那顾小公子不
肯……不肯……呃……」
宋春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便是觉得有些儿不对劲儿。那顾九郎……顾九郎……」
其实顾九郎到底如何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但心里就是觉得不对,那冷冷的目光,那可怕的言语,全然不是他在
风月场里见识过的,那样子,不像是寻个相好,倒像是寻个一生一世相伴的人似的。
宋春挥了挥手打发杏儿出去,自己揣摸了半日,仍是摸不着头脑。自古说到这龙阳之好,也没听说过谁跟谁真是
长长久久厮守过一世的,自己不过是贪图顾九美色,想要尽兴,难不成还惹上个深情种子来了?
他和数不清的人相好过,也和数不清的人有过鱼水之欢,云雨之乐,图的都是彼此的身子。他生得极为俊俏,无
论男女,往往为他着迷,可他却自来不曾和人订过什么终身,山盟海誓虽然常说,却从没有一次是真心的。
他原来要的就不是那些人的心,所以也没想过要给那些人真心,大家都是寻欢作乐,玩够了便丢开手,谁和谁还
真要白头到老,一生相随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是顾九郎那张美丽的脸,一会儿是他黑沉沉的眸子,冷冷地看着自己他说不许自己在和
别人相好,他想起那双白皙秀美的手,纤长的手指好似玉石般白,扼在颈间却是那样的冷。
再一会儿又是顾九与他缠绵时,那些低低的呻吟,还有那妙不可言的身体,他平生没尝过如此畅美难言的情事,
正在胡乱思想,突然又想起自己妻子刘氏来,心里打了个突,若说顾九只是个男欢,不能相守一生一世,那难道
就能和刘氏相守?与其与刘氏厮守一世,又怎么抵得上顾九半分?
想来想去,到最后咬了牙想,他分明是爱顾九的,一时半会如何离得了他?趁着还爱他,便好好地与他一处就是
,若是哪一日真有什么变故,顾九年纪还小,一时看不开,总会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