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二夫——LCY
LCY  发于:2011年07月04日

关灯
护眼

乖乖受了惊吓,一直不肯离开圣祺怀抱。成翘自告奋勇,下厨做饭。

伊毅一言不发转身上二楼,圣祺叫住他。

「对不起……我……」

伊毅身形一顿,没把话听完便关上房门。

◇◆◇ ◇◆◇ ◇◆◇

两小时后……

「终于可以吃了!」成翘捧出一锅清汤面。

「辛苦了。」圣祺抱着儿子,笑着道谢。

「本来想做蛋炒饭,可惜炒焦了。」成翘挥着汗。

「爸爸,我饱了。」乖乖依偎着圣祺。孩子饿不得,圣祺早已经喂他吃了饼干。

成翘的肩颓下,很沮丧。

「这……乖乖陪翘叔叔吃一点,翘叔叔很辛苦做的呢。」圣祺哄儿子。

乖乖点点头,撒娇:「爸爸~~喂~~」

圣祺应了一声,目光却望向二楼,「乖乖,你坐着,等爸爸一会。」

「伊毅……」圣祺敲敲房门,「成翘做了汤面,你出来一起吃好吗?」

没有回应。

「伊毅,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脾气跑掉,真的很对不起。」

……

「伊毅,你没事吧?应我一下好吗?」圣祺担心了。

……

「伊毅—」

「管他呢!他饿了自然会出来!」成翘看不下去,上来拉圣祺,「哼,一个大男人闹什么别扭。」

「别这样说,这次是我不好。」圣祺很自责。

「才不是!」成翘气结,大声叫道:「事情会弄成这样子,完全是伊毅一人的责任!你没听到老师说?那家伙居

然连儿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没、没有人告诉过他……」

「他不会问吗?」成翘大怒。但话又说回来,虽然是老同学,他也不知道圣祺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圣祺从来没说

,人前只管叫儿子小名,而他也没有问过。法律文件上该有列明,但宣读遗嘱时情况很乱,他们又三番四次打断

子楚……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不是孩子的爸,不知道情有可原,但伊毅不同啊!

「假如那家伙真心关怀孩子,怎可能不闻不问!」成翘一口咬定伊毅别有用心。

「那个……」圣祺想不到辩解的话,也弄不清楚伊毅真正的心意。

这时房门发出『砰』的一下沈响。

「伊毅!」圣祺一惊。

「摔什么东西啊摔!女人似的!」成翘怒踢房门。

「成翘,别吵了!」

「你们要在别人门外聒噪到什么时候?」伊毅的声音传出,比平时略为低沉,「要说滚远点说!」

「什么?!」成翘气得眉毛倒竖,眼看要破门而入找伊毅算帐。圣祺拚了命才能阻止他。

◇◆◇ ◇◆◇ ◇◆◇

二人的声音渐远。

伊毅靠着门,身子慢慢滑落。

好痛……他喘息,解开衣衫。

胸腹表面完好,无半点伤痕,包准验伤都验不出来。

不愧是老资格的刑警,动起私刑来不落半点把柄。

伊毅笑了笑,蜷缩着身躯,感觉痛入骨髓。

◇◆◇ ◇◆◇ ◇◆◇

痛楚令伊毅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时天色己经全黑。

好渴……伊毅挣扎起来,到厨房拿了罐啤酒。

屋子很静,看来成翘已经走了,圣祺和乖乖也睡了。

伊毅走到庭园,在桂花树下乘凉。

「伊毅……」才刚闭上眼睛养神,立刻听到不想听的声音。

伊毅故意不应,但圣祺却仍然上前。

「饿吗?我留了晚餐给你。」

「……」

「……」圣祺以为他仍在生气,便低头道:「今天的事很对不起,害你在警局关押了半天。我不是故意的,我的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我……」

「不必解释。」

圣祺黯然。

「不是你害的,完全是我的责任。」伊毅接着说。

圣祺苦笑,「你不要把成翘的话放在心上,成翘没恶意的。」

「成翘的话很有道理。」

圣祺搞不清他是说真心话,还是说反话。

伊毅睁开眼睛,看着不知所措的男人,干脆说清楚。

「那警察……我认识。」

「那个老刑警?」圣祺也看出不妥,「你们之间……有些误会吧?」他措词很谨慎。

「没有误会。」伊毅笑,笑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旋又道:「这事本来跟你无关,但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还是让你

知道比较好。」一顿,他直言,「四年前,是他负责调查我的案子。」

圣祺嘴唇一动,忍着。

伊毅斜眼看着他,「洗黑钱案。」

圣祺垂下眼皮,当然不会问伊毅为什么要做犯法的事。

「当时虽然他在调查我,但他的目标不是我。」

目标不是伊毅,自然是他的客户。圣祺明白,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黑帮绝不容许对自不利的证据落在警方手上,他们会不择手段,甚至杀人灭口。

难怪那时伊毅会抛下慧君逃跑。

「不能做污点证人,要求警方保护吗?」

「警方主动提议,我假意答应,然后乘机逃跑。」伊毅说得轻描淡写,但当时的过程肯定惊险万分。

「为什么?」圣祺忍不住叫。

「因为得罪警方比得罪黑帮划算。」伊毅淡淡道。那时帮会已经扬言:若大龙头入罪,必定杀害伊毅全家。警方

虽说保护,但保得一时,保不了一世。

圣祺呆住了。

「别担心,那帮会去年前已经被别的帮派吞并,我手上的证据己成废纸。」不然还真不敢回来。伊毅一顿,继续

说:「就算警方对我怀恨在心,也不会牵连你和乖乖。」这就是宁得罪警方,不得罪黑帮的道理了。

「伊毅!」圣祺根本不担心这些,「刚才那警察没对你做什么吧?」

「法治社会,他能对我做什么。」伊毅淡然说。

「但你脸色很苍白。」

「你眼花了,咳!」伊毅喝了一啤酒,却不小心呛到。

咳嗽牵动了内伤,痛楚令咳嗽得更猛烈。

「伊毅……」圣祺想替他拍拍背,又怕肢体接触惹他不快,「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匆匆跑去厨房。

伊毅咳得喘不过气。忽然,一只小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了几下。

「乖乖?」伊毅意外地看着儿子。

乖乖天真地笑。他咳的时候,爸爸都会轻拍他的背。

「怎么还不睡?」伊毅问。

乖乖扭扭身子,害羞道:「乖乖要爸爸。」

「哦。」在找圣祺吗?小孩子都是这样吧?伊毅想起自家小弟年幼的时候,不知怎地经常半夜惊醒,每次醒来都

会哭着找爸妈,自己怎样哄都哄不好。

他微微一笑,摸摸儿子的小脸。嗯,跟小弟有六七分相似。小弟的五官是父母的综合体,但自己的长相跟他们却

完全不像,也不知是遗传了祖上哪一位。

「叔叔……」乖乖依偎着他,忽然红了眼睛,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伊毅吓了一跳,「怎么了?爸爸快回来了。」是不是该抱乖乖到厨房去交给圣祺?

「……对不起……呜哇~~~」乖乖放声大哭。

「为什么说对不起?」伊毅替他擦眼泪。

乖乖抽抽噎噎道:「因为乖乖不乖。」

「没有,乖乖很听话。」伊毅随口敷衍。

「保姆阿姨说,小孩不乖,会被警察叔叔抓去关。」大人老是这样吓唬孩子,幼儿信以为真,一直以为自己做错

了事,「对不起,因为乖乖不乖,叔叔也被警察伯伯抓了。」

伊毅听了鼻子一酸,彷佛中了一拳。

「不是你错,是爸爸不好。」他紧抱儿子。

「不!爸爸很乖!」乖乖大声抗议,小脸涨红,神态固执,「爸爸没有不好!」

伊毅明白乖乖口中的『爸爸』是圣祺,不是自己。

感觉居然有点难过。

在这一刻之前,他对『儿子』这词并没有任何感觉。

一星期前,他才知道眼前这小人儿的存在。

已经淡忘的前女友送来一封信,亲笔信上只有一句话:毅,我为你生了个儿子。

随信附上的还有她的死讯,及由律师发出的通知书,告知他丧礼的日期。

突如其来的消息并没有带来狂悲或狂喜。这几年的生活早令伊毅倦透,再没任何事能为他带来冲击。

他只从实际方面考虑:自己的孩子不该由外人代养;小弟爱上男人,渴望抱孙的父母正因此而伤心欲绝。

所以他回来了。以夺回孩子为目标,不带私人感情。

「唔……透不过气了。」伊毅抱得太紧,乖乖小声抱怨。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有点舍不得放手,伊毅轻吻他的额,「……你叫什么名字?」

「乖乖。」孩子天真地答。

「那是你的小名。」伊毅一笑,循循善诱,「你姓沈,叫什么?」

「君毅。」乖乖甜甜地笑,童音清脆,咬字清晰,「沈、君、毅。」

伊毅呆住,笑容凝固在脸上。

这时乖乖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向前扑去,「爸爸!」

伊毅抬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圣祺。他站在不远处,拿着一杯水,脸色略为苍白。

一时间,二人都说不出话。

只有乖乖抱着父亲大腿,雀跃地叫着:「爸爸!爸爸!」

圣祺回神,让儿子把水拿给伊毅。

「是慧君起的名字。」他的语气很平静,神态很平静。

伊毅的胸口好像被石块压住。

「你一直知道?」他的声音干涩。事情跟想像中不同,慧君没有欺骗圣祺,圣祺在知情的状况下娶她,并把另一

个男人的骨肉视如己出。

「……」圣祺没有作声。

乖乖又回到他身畔,依依膝下,「爸爸,陪乖乖睡。」

圣祺抱起他,转身欲回到屋里。

「圣祺……你……这样爱她吗?」伊毅在他背后轻问。

圣祺脚步一顿,不回头,亦答非所问,「伊毅,世上至少有一人爱你至死不渝,所以,请勿自暴自弃。」

庭园里只剩下伊毅,他默默坐着,思潮起伏。

脑海中,刑慧君模糊的音容突然清晰起来。

爱情从来不是伊毅追求的目标,所以亦不曾用心经营。

跟慧君一起多年,是因为大家是同道中人,彼此目标一致,步伐相同。她是他的得力助手,最合拍的伙伴。

但回想最初,令他接受少女告白的理由,却是为着另一个人。

据说,她是他倾慕的对象。

伊毅手按着胸口,内心隐隐的痛。

第一次,他对圣祺感到内疚。

◇◆◇ ◇◆◇ ◇◆◇

优美的景色在车窗外飞掠。

公车有节奏地摇晃,令大半乘客昏昏欲睡。

少年伊毅坐在靠窗的座位,托着腮,微带倦意。

沿路风景跟脑海里的记忆相差不远……嗯,已经几年没走这条路了,没想到印象还是那么清晰。

沈园……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踏足,也不想再踏足的地方。

那土皇帝不知为什么要『召见』要自己?自己可不想奉召。奈何,父母之命难违。

父亲老实忠厚,说什么看在亲戚份上,对方有什么要求,帮得上便尽量帮。母亲天真善忘,犹自沉醉在儿子考进

名校的虚荣里,巴不得带着儿子往亲戚家巡游一圈。

父母的思想比孩子还天真。伊毅叹了口气。不明白这样的双亲怎会生出自己,难道遗传学都是假的?

但不管怎样,父母就是父母,是世上最亲的人。

经过两小时颠簸,转了几次车,走了一大段私家路,终于来到目的地。

沈园依山而建,气势恢宏。

伊毅报了姓名,守卫把他领到小客厅。

这里恰巧是他挨耳光的地方。

当然,守卫是无心的。

伊毅肯定这屋里除了自己,再没人记得当年的事。

沈家主人『贵人事忙』,怕是有得好等。他悠然坐下,跟自己下棋。穿着整洁制服的女佣不时在厅外走动,却没

一个进来给他倒杯茶。

伊毅有自备开水。这些白眼他受多了,有经验。

以前陪母亲探亲,有些亲戚特别尖酸,他们的佣人也特别势利。看见穷客上门,眼睛会往上翻。

小时候会不明不甘不平,家里虽穷,但不偷不抢不赊不借,为什么遭人白眼?

现在他当然知道,穷就是罪,跟红顶白是人之常情。还有,人之初,性本恶。

一局棋下完,主人终于想起客人。

伊毅伸个懒腰,跟女佣到书房。

既然父亲答应了,他只好来,来过敷衍一下就走,一刻都不多留。

打定了主意,伊毅心情轻松。

奢华的书房内,威严的男人一边看文件,一边在电话里吩咐下属办事。

沈父的外表没什么改变,白发皱纹好像不多反少。自己的父亲却老得很快,也许是工作辛苦的关系。

伊毅暗暗叹息,见对方不打算招呼自己,便自行坐下。

沈父挂上电话,眼睛仍然盯着文件,口却问,:「功课怎样?新学校还习惯吗?」居然颇有慈祥长辈的风范。

伊毅挑了挑眉,又听对方说:「圣祺说你成绩很不错。」一顿,略微抬头,「你们恰巧编在同一班是吧?」

是,很不巧,他与沈家少爷同班。沈父今天的目的是打听儿子在学校的状况吗?伊毅下意识左右看看。

「圣祺有马术课,晚上才回来。」

哦……马术……对贫穷少年来说又是遥不可及的。

「这孩子,旁学特多,都快要荒废学业了。」说起爱子,沈父微笑,言若有憾。

沈父不是想自己教他儿子功课吧?伊毅旋即否定。想当沈家的补习老师,怕要名校博士生才够资格,怎可能看上

自己。

果然,沈父说:「本来已经请来了牛津大学的退休教授……」叹口气,「但圣祺宁愿跟同龄的人切磋。」

咦?伊毅意外。

「多跟同辈相处也好,圣祺太文静了些。」语气有点担心。

不不不,沈父『太谦』。伊毅微笑。他认为沈圣祺的自闭症比小时候更严重。以前是孩子们不愿接近圣祺;现在

,几乎所有同学都巴不得跟沈公子攀交情,沈公子表面客客气气,却谁都不亲近,总是孤单一人郁郁不欢。

「……你以后好好跟着圣祺吧。」

「什么?」伊毅回神,只听到最后一句。

沈父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好像没有答应。」伊毅翻白眼,没好气道:「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沈父终于正眼看少年,严厉眼神彷佛在说:小子不识抬举。

伊毅气极反笑。有钱的人都是这副德性吗?越有钱越吝惜,使唤你是看得起你。没钱的人更可悲,总以为能接近

有钱人便可沾到金粉,一个个前仆后继,富豪身畔永远不缺跟班。

诚然,攀上豪门并非全无好处,这要看自己的能力。伊毅想起母亲。

母亲偶尔会从亲戚处听到一些内幕消息,像哪支股票会升。而可笑的是,他们家的收入仅够开销,哪有馀力做投

机买卖?

呵,不能想下去了。少年微微摇头,不让自己腹诽母亲。

一老一少对视,互不相让。半晌,沈父眯起眼,「不识好歹,没有沈家你哪能上顶尖名校。」

平均成绩99.8分的少年大吃一惊。难道要出人头地,就得厚颜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不相信?」沈父冷笑,「我一个电话,你就不用再上学。」

伊毅脸色变了。他绝对相信,眼前的男人做得到,也做得出来。

拳头缓缓收紧,又缓缓放松。

「明天下课,我会找圣祺。」少年神色如常。

「记着,你不是圣祺的朋友……」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